第8章
当晚,月明星稀,蝈蝈躲在黑暗处叽叽喳喳,庄府的后门,有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身影与黑暗融为一体,难舍难分,不过这种情况只发生在今天,因为不知道怎么回事停电了,整个庄府陷入了黑暗,连带着大大小小的监控器也跟着失了效。
忽听远处一声哨响,身影开始一前一后地往里走。
严格意义上的庄府,只是指庄家直系亲人之间住的一个老宅子,宅子是祖上传下来的,比起满街的高楼大厦,又别有一番风味。
加上众人崇尚祖先,因此这个大宅子几乎住了庄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此时已经快接近12点,
庄家大多数人已经睡下,因此此番停电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除了东北角庄南希的房间,庄南希的房间在宅子的东北方向,是一个一进三的小院子,院内布置简单,一眼就能把院内的东西装完。
宅子的后门,也在宅子的东北方向,与庄南希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
庄南希几乎要崩溃得撞墙,她弄了大半夜的设计,还没来得及保存,如今可算得上是功亏一篑了。
可偏偏这个时候,她透过窗户,借着皎洁的月光,忽然看见自己那向来空荡的院子里头好像是有两个人影。
她一愣,连忙停止了嚎啕,起身要开窗去看,人影动作比不上她的动作,她开窗的瞬间人已经来到了外面,两个人影动作跟不上脑子,跑得亦步亦趋,但好在凭着比别人快一步还是出了庄府。
庄府外面是整齐划一的街道,巷口盘根错节,跟迷宫似的,再加上停电的原因,庄南希跑得再快,也容易撞到墙。
何洋萧牧两人特意换上了庄约翰给他们找来的夜行衣,而且为了熟悉地形,特意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在这附近转悠。两人钻进巷子里,几个回合就甩掉了庄南希,回到跟庄约翰约定好的地方等他。
按道理来说,这调虎离山之计给庄约翰争取的时间应该是管够,可不知为何,等了俩小时,就是不见庄约翰人影。
萧牧何洋没辙,只好又赶过去找他,庄府是不敢再去了,两人满大街漫无目的地转,终于是在万千巷子中的其中一个发现了庄约翰。
一巴掌拍他背上,萧牧沉声问:“在这儿干嘛?”
月亮被乌云遮住,这会儿看不清庄约翰的表情,只听他道:“迷路了。”
萧牧,何洋:“……”
原来那庄约翰从小是个路痴,方向感差,这跟他能寻着味道准确找到哪家餐馆的位置不一样,月黑风高地往巷子里一钻,他既没有导航仪,也没有人带路,生生在这附近转悠了俩小时。好在没跟庄南希打照面。
何洋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庄约翰随手从车里拿出的导航仪,终于知道一个土著少爷为什么随身携带那种东西,看了看庄约翰,她走上前轻拍了几下对方的背。
这分钟,谁都没问庄约翰有没有得手,只是默不作声地领着他往前走。
走到一半,原本漆黑一片的空气突然被点亮。几人扭头环顾四周,星空在一瞬间黯然失色,街灯一瞬间亮起,高楼大厦的灯也被点亮,庄家地界恢复了灯火通明。
庄约翰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紧皱眉头:“不好,我设置来电时间是在凌晨五点,现在才两点多,我姐怕是发现了什么,我们躲着点监控器。”
话音刚落,庄约翰就感觉不对劲,凭着感觉向后一躲,一张大网骤然落下,位置就在他刚刚立足的地方,跟随着大网一起落下的,还有庄南希的声音:“庄约翰,你还跑,还不快滚过来给我跪下。”庄南希一想到庄约翰干的事儿,就气不打一处来,十几岁的人了,不见懂事i,反而一天只知道胡闹,现在看到他,恨不得立马做一套自动学习的程序塞进这个弟弟的脑子里,可惜庄约翰并不能明白她的苦心,现在正跟何洋萧牧两个人打眼色,计划着二次逃跑。
何洋萧牧本来无意卷进这姐弟俩的征战,凭着一身夜行衣站在角落里好好的一声不吭,结果冷不防被庄约翰拖下水.他们后知后觉想要跑,可惜庄南希手比眼快,已经让人将两人围住。
何洋:“……”
萧牧:“……”
两人正预备着听庄南希的破口大骂,谁知她没再看他们,继续对着庄约翰道:“父亲让你去准备,燕家家主燕家来了,让你好好跟人家熟络一下,好好学习人家一家之主的风范,你倒好,跟这种乡下野孩子打交道,你能学到什么!”
听到乡下野孩子几个字,萧牧何洋倒觉得没什么,他们本来也就是乡下来的,所以继续闭嘴等通知。
庄约翰不紧不慢地说:“姐,那燕姜一年来几回,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他嫁到我家了,也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我跟他学,就只能学到他的厚脸皮。再说这两人也不是什么野孩子,他们是我朋友,而且如今进了庄家,有庄家养着,更加算不得什么野孩子。你以后别那么说他们了。今天也是我抢了他们的授课讲义,逼着他们跟我合伙的。我抢了他们的复习讲义,但我逃跑的过程中弄丢了,姐,你帮我弄一份复习讲义来,我就听你的。”
果然,庄南希别的不好说话,但一扯到有关学习的事儿,她就十分来劲。现在也是,
“什么讲义?”
“就是庄学究的基础课堂的讲义。”
庄南希点点头,扫了一眼角落里的萧牧两人:“没问题,不过他俩得罚,我必须让她们知道,在这庄府,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庄约翰这回急了:“姐,不是说了,是我逼他们的,不是他们上赶子要做的。你干嘛还罚他们啊。“
庄南希本来平静下去的眉头因为庄约翰这番话,又紧紧皱起来。萧牧何洋看在眼里,怕她一鞭子把萧牧扇飞了,连忙舍弃了角落,站了出来。
“是我们不知规矩,做错了事,请小姐责罚。”萧牧说着,被何洋拉着跪了下去。几天之内,两人丧父漂流,颠沛流离,世道本就孤寂,众生都是自己吃饭自己饱,认为到了这庄家也是大浪中的浮萍,朝不保夕,因而其实两人心底都有点只贪今日,不问明朝的打算,如今忽然听见居然有人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拿他们当朋友,其实心底是有点滋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