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7章 鸿门宴
洞里很潮湿,原始的台阶看起来被人稍微整修过,但依然很滑。沈严川用力拉着张萱,生怕她那绣花鞋会让她摔上一践。
好不容易爬到上洞,一阵风不知道从哪里方向吹了过来,很是凉爽,张萱不由地松开沈严川的手,想伸一个大大的懒腰。她的两只手刚刚张开,一滴水就落在了她的额上,溅起冰冷的水花消逝掉了。她伸手去抹脸上那让她痒痒的水滴,身子微微一歪,脚底就是一滑,整个身子就往下坠去。
“小心。”沈严川飞了起来,拉住了就要掉下去的张萱,自己的脚却被那锋利的石头给割出一条血痕来。
“川哥哥。”张萱喊着,说不出的愧疚和心疼。
“没事,小朵儿应该没来过这里。我们下去吧。”
沈严川手中的火把往那小而窄的上洞又照了照,突然他停了下来,用手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身子更是慢慢地往后移
着。
“怎么了?”张萱小声地问,也随着沈严川往后移。她的手撑着石壁,明显地感觉到气氛很不轻松。
沈严川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了。
“别说话,它正在睡觉。”沈严川竟将那本就没多少亮光的火把给吹灭了,又取出一个火褶子来,递给了张萱,“你照着路,记住,用身子挡住这光。”
“川哥哥,到底是怎么了?”好不容易下了上洞,回到宽敞的平台上,张萱就急切地追问起来。
“刚刚,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有一头母狼正在那里睡觉。她里面应该有几头小儿狼。
“啊,狼,那我们还不快跑。”张萱拉着沈严川的衣服就要往外走。
“但我也在那里看到了一件花衣服,我想应该会是小朵的。”
“什么,你说小朵被那母狼给吃掉了,可怜的孩子。”
看张萱又在那里抹眼泪了,沈严川真是后悔把这事说给了张萱听。女人,这眼泪就是不要银子一样的,说流就能给你流个一水池来。
“我当时也没看清楚,因为我怕火光将狼给惊醒,你知道狼要是看到火,要么跑得远远的,要么就会为了保护自己的地盘和我们绝一死战了。”
很明显,这头母儿狼,不会跑得远远的,因为她的身体下面还有好几只小狼。为了自己的孩子,不要说火把,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世间的母亲都一样,无论是人类还是其他生物。
“那我们还是走吧。”张萱没来由地害怕起来,身子都在颤抖。她在动物世界里看到过许多次母狼为了保护小狼瞬间变成一头雄狮,她可不想去惹她们,更何况她很清楚儿狼是群居动物,这洞里能住上一头母狼,也就一定能住上一群狼。
“先别急,我看这母狼也该出去觅食了。我们等她走了再去她的窝里看看。”
沈严川的眼睛在向四面寻找,终于他的目光停在左手边的一个小洞穴上:“我们去那里躲一躲。这个位置,狼不容易看到我们,我们却可以好好地观察它。”
张萱自然没意见,她站在这空旷旷的平台上,时刻都有那狼从上洞一跃而下咬断她脖子的遐想,躲起来,是她现在最愿意去做的事情了。
洞穴的位置的确不错,但这面枳实在是有些让人受不了。沈严川一个人挤进去还可以,再加上一个张萱,整个洞穴就被完全地塞满了,而且两个人得紧紧地靠在一起,稍微动弹一下,就能触碰到对方的身体。
张萱倒没觉得这有什么,她巴不得自己能和沈严川完全地融合在一起的。她的身子往沈严川那里特意挪了一挪,沈严川却像受到什么惊吓一样把身子往里缩了缩。
“停住。”张萱伸出两只手来,先是捧住了沈严川的脸,盯着他的眼睛望了良久,又用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脚微微地踮起,脸就直接蹭到了沈严川的脸:“说,为什么要躲开我?”
“我哪有。”
“还狡辩,你这小身体早就诚实地告诉我了。”张萱两手一用力,将沈严川的脑袋给压了过来,正抵在她的额头上。“是这洞太小,我怕挤着你。”
“我才不怕你挤我呢,我就要靠着你,一辈子这样粘着你。”
沈严川现在有些哑巴吃黄莲的感觉,他怎么跟张萱解释,他现在整个人都是崩着的,他已经用了最大的意志力在控制着自己身体里的那一份燥热,他真的害怕,自己会把持不住,就在这里让张萱成了自己的女人。这该死的小妖精,竟然还如此地诱惑他,如此地考验他的耐力。
嘴唇干得不能再干时,沈严川听到张萱欣喜地低语道:“母狼走了,啊,是小朵儿,站在那里和母狼挥手着的是小朵儿。”
望星谷里再一次沸腾起来。
朵儿他娘就差要把自己的命送给沈严川他们,说他们是朵儿的救命恩人,以后有任何事情要用得到他们一家人的,只要说一声。最后,竟拉着朵儿到了张萱房子,让朵儿做张萱的丫环。
张萱想说,真正救了朵儿的不是她和沈严川,是那头母狼。他们原以为母狼的窝里一定有着好几只小狼,谁曾想,那窝里只有一个朵儿。母狼护着她,是为了给她取暖,母狼从外面捉来小动物,又将小动物撕碎,是为了朵儿能更容易进食。
一句话,朵儿像那人猿泰山一样,做了几天母狼的孩子。
这件事唯一的后遗症就是朵儿竟不再爱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她甚至于都不说话,夜色降临时,她会朝山谷的方向看,竖着耳朵想要听到母狼的呼唤声。
顾佳的案子竟然也有了结果,说官府抓到了一个流浪汉。他到顾佳的门前讨吃的,见顾佳貌美,出言调戏,顾家不从,那人拿了个锥子就扎了进去。
胡说八道,那明明就是枪伤。顾佳既然是张来山庄的人,又怎么可能没有武功,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被一个流浪汉,还是一个快饿晕了的流浪汉给伤到呢。
但没有人怀疑这一说法,人们都称赞张家二少爷做得好,知道请来最有名的神探来破案,才使得顾佳的大仇得以昭
雪。
望星谷为此又一次举办了篝火会,只不过这一次是无数枝的錯烛摆在了顾佳的坟前,一对看起来就能干的纸人被送进了火堆,还有顾佳那么多漂亮的还没来得及穿上一穿的漂亮衣服。
张萱哭得很伤心,大伙儿便又开始赞颂张家大小姐重情重义,对一个并不熟悉的女子还能如此用心地悼念,这一份情不是哪家的大小姐都有的。
只有沈严川知道,张萱心里的内疚。发生了毒蛇被自己毒死的事情后,张萱和沈严川说过自己的疑惑,并十分肯定地认为杀害了顾佳带走了张佩斑的那帮人,一定是为她而来。
沈严川看着哭成了泪人的张萱,心也是一阵阵地抽痛。他之所以那么快找官府来了解这个凶杀案,就是不想让望星谷的人有什么疑惑,更不想张萱胡思乱想给她自己背上强大的负担,谁曾想,她还是如些固执地认为是她给望星谷带来了灾难。
“张老爷,就是咱们爹不是说过,我的姑姑她也有我这样的公主印迹,她给她的族人带来了不可弥补的伤害。川哥哥,你带我离开这里吧,带我去深谷里生活吧,我不想,我真的不想伤害这些人。”
张逸里倒真的动过这个念头,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找一块可种花可种菜的地,再买点鸡鸭鹅,挖个小鱼塘,从些就过着朝迎旭阳暮送流张的日子,那该有多好。
但是,他知道这只是幻想,他要做的那件事,需要他放下一切的儿女私情,甚至于需要他放弃自己的生命,他又如何能和心爱的人朝出暮归呢。更何况,他的爱人一旦失去了处子之身,那灾难就真的到来了。
火光一点点地熄灭,河边的人也一个个地散去。日子总是要继续过下去的,哪怕有时候觉得那一天特别特别地漫长,
也一定是能够过去的。
张萱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盯着那堆火堆发呆。那里,有村里了祝福,有村里人的期盼,希望顾佳在另一个世界可以活得更好。那里,还有许多顾佳的回忆,那些曾经,或者还没开始的美好。
“芃芃。”沈严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张萱的身旁,“别想那么多了,也许对顾佳来说,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结
局。”
张萱抬起泪眼盯了张逸里一眼。张逸里并不回避,只是将身上的夹扶脱下来,披在了张萱的身上,继续说道:“你不是说顾佳是张来山庄的人吗?张来山庄向来纪律严明,接受了一项任务,除了完成它就只有死这一条路可走了。
如果顾佳真的是来找什么大刀会的的名单,或者就算她只是落墨派来保护你的,这两件事,她都没有做好。回到张来山庄,也只有一个死字了。”
这是张萱第一次听到张来山庄如此冷漠的规矩,她不由地想到落墨那张冰冷的脸,还有落若身边那老者和那少女唯唯诺诺的表情,原来一切都因为在张来山庄,是不会和你讲什么私情的。
可是,那落庄主她也见过,挺和气的人啊,还那么亲切地握着她的手唤她萱儿。
“川哥哥,你和少庄主的关系不错,你觉得少庄主有没有可能继承张来山庄庄主的位置?”
“怎么突然间关心起落墨那个家秋来了。”沈严川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只要芃芃不再想什么不祥之人,想什么她带来的灾难,不要说聊一聊落墨,就是落墨现在就在面前,要和他们举杯痛饮,他都是愿意的。
虽然,他的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酸涩。
“落墨多谢望星谷如此厚待顾佳。”
沈严川被身后这一充满深情的声音给吓了一跳,他开始恨自己,什么不好想,想什么落墨来和他们举杯痛饮啊。这下,想什么什么就来了吧。
“少庄主。”张萱将头从沈严川的肩上拿了下来,“少庄主,对不起,我们没有照顾好顾佳。”
“公主你言重了。顾佳原本就是张来山庄的死士,她的命早就在给了张来山庄。其实她上次对公主你出言不逊,我已经想要教训她一下。只是没想到,她会死得这么惨。”
张萱想起来了,张佩岚嘲讽她的梳子捉虫法时,这顾家也是跟着起哄起得最嚣张的一个,这样说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公主,那她就真的不是因为要保护自己而被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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