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中原大战2
“诸位将军,洛阳有八关环绕,确实易守难攻;不过,从总体上来说,洛阳地狭形窄,回旋缓冲的余地太小。因此,洛阳只适合作雄关重城,不适合作为都城。”
姜维的话看似很有道理,柳隐却反驳道:“妹弟,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
“哦?难道我说得不对?”姜维不解地问道。
“妹弟,在我汉军北伐之前,洛阳位于中原腹地,西部是肥沃的关中平原,东部更是沃野千里,南有南阳和荆州,北有黄河之险,这确实是建都的最佳场所,你却说洛阳不适合做都城?”
“不,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姜维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若我是司马懿,在淮北失守之后,必会第一时间迁都北上,将洛阳做为黄河以南的重要据点,再以黄河天险拒敌,这才是长久之计。
然而,司马懿太过自信!我给了他足够的时间,他却从未考虑迁都,这难道不是战略性失误?”
“大将军,其实咱们都知道,司马懿故意不在冀州设防,这是在诱我北上;他故意不迁都,在洛阳屯集重兵,这也是诱我合围洛阳;等我大军北上之后,他再以东出虎牢关、南出广成关,威胁我南阳和淮北各地,逼我冀州的大军回援;依我看来,他的战略并无错误,也相当大胆。当然,我也会心甘情愿按他的意向而行。”
“诸位将军,其实……你们都错了。”姜维摇摇头,脸上的表情很是神秘:“我虽然远离虎牢关,我虽在茌平屯集重兵,我却没有北上之意。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大将军,咱们的骑兵和战船全部屯于此处,你却说不会北上?别说司马懿,就连末将也不相信!”赵广不解地问道:“大将军,咱们不远千里汇集于此,若不北上冀州,难道在黄河边看风景?”
“咱们明知司马懿设了套,又为何要北上?”姜维反问道:“赵将军,我以战船沿着黄河西进,以骑兵屯于南岸抵挡魏国骑兵,这岂不更加合理?”
“大将军,你是说……从洛阳以北登陆,以水师攻打孟津关和小平津关?”关樾不解地问道:“大将军,这两关沿河而建,想破这两关,谈何容易?”
“洛阳不是有八关么?它不是八关镇守么?哼!我从来不喜欢攻城,我就不攻它!我只是屯兵八关之外,只守不攻,他司马懿能坚守多久?我以战船切断黄河水道,他冀州的粮草就难以运往洛阳。此时,司马懿傻傻地在洛阳屯兵四十万,他的粮草能支撑多久?”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董厥哈哈大笑道:“诸位将军,洛阳四周大部份都是丘陵地带,粮食产量并不高;我屯兵洛阳之外,切断其粮草补给,不出半年,洛阳将不攻自破。不过……大将军说在洛阳过年,这确实有些夸大了。”
“董将军,当年的襄阳之战,满宠的屯粮足够两年所需;不过,我破坏其屯粮仓库之后,不出三月便得襄阳;此时,我再如法炮制,断其外部粮草,再破坏其各城的粮仓,要在年底杀入洛阳,这也不难。”
“呃……大将军,洛阳并非孤城,末将……再也不想抓老鼠……”罗宪弱弱地说道。
“不错,洛阳周边城池众多,这绝不是几千只老鼠就能解决,罗将军大可放心,不会让你再抓老鼠。”姜维哈哈笑着,收起笑容后正色说道:“不过,我在洛阳有数百细作,也有暗影将军的白毦兵潜伏其中,要破坏各城粮仓,这还不轻而易举?”
“大将军,你屯兵茌平县,声势浩大,原来是声东击西?不过,既然你没有打算北上,咱们骑兵又无法破关,这……难道只能在黄河边看风景?”
“夏侯将军,你多虑了!我大军围死洛阳之时,魏国骑兵必会南渡黄河。届时,你们哪有时间看风景?”
“那……咱们何时西进?”
“既然魏军在濮阳准备好了火船,时间也差不多了!烧戈、李球,你二将引五千骑兵,带足粮草,先渡至北岸,袭扰冀州各处。”
“大将军,你……不是说不渡河嘛?此刻,为何又急着渡河?”
“烧戈将军,我若是不渡河,魏国战船就不会主动来攻;你等渡河之后,想去哪就去哪,只要能吸引魏国骑兵来追,这便是大功一件,我自有接应之兵。”
“大将军,你话不可说得太满!”烧戈满脸期待地说道:“此时的魏国骑兵龟缩在新乡一线,冀州、并州和幽州对我来说,如入无人之境;若是末将想去看长城,或是远去漠北,你还能接应?”
姜维满脸黑线,却见烧戈不像是开玩笑,没好气地说道:“如果你不想被饿死,或是不想被冻死,尽管去!”
烧戈一心想着去看长城,没注意到姜维的不悦,欣喜地说道:“粮食好办,咱在战马上多挂一个粮袋就行;若说冻死……应该不至于吧?末将在成都呆过一个月,那可比这里冷多了!就连陛下也说过,成都的冬天虽然不下雪,但比北方还冷!就算北方的狼到了成都,也会被冻成狗……”
烧戈着,突然察觉姜维的脸色不太好看,他赶紧闭上嘴,心头暗想:大将军肯定又输了钱,或者两位夫人又不让他上榻!
……
接下来的几日,战船将骑兵运往北岸之后,又运去大批粮草;不过,汉军只有这一批骑兵渡河,之后再无动静。
获悉这批骑兵往北而去,王观向司马懿建议道:“太傅,我在冀州坚壁清野,蜀军虽无法获得补给,却也没受到威胁,姜维不再增兵,这并不奇怪。”
“太傅,王大人所言甚是!”高柔也建议道:“若我调集主力骑兵前去围剿,将蜀军逼至绝路,姜维必会继续增兵;这样一来,我就可迅速击败蜀军水师,再配合步卒的反攻,必能一举歼灭蜀军主力。”
司马懿未置可否,王观继续说道:“太傅,我在新乡的新骑兵,他们全是匈奴或鲜卑人,早已熟知骑兵技法,其实用不了几天就能成军,调集一部分去围蜀军,必能迫使姜维增兵北岸。太傅,不可迟疑啊!”
“既然二位都有此意,那就令郭淮、王雄二将,引一万骑兵前去堵截,迫使姜维增兵。当然,若能歼灭这支蜀军,也算大功一件。”
校事领命而去,一个校尉来到高柔跟前,低声耳语一阵,高柔说道:“太傅,果然不出你的预料:我适当放松皇宫的守卫之后,太后与王经有过两次书信往来!”
“太傅,太后不方便直接联系诸葛诞和毌丘俭,若我没有猜错,他必是通过王经联系!我要不要将王经……”
“暂时不必,密切监视王经就行!只要他敢联系诸葛诞和毌丘俭,立刻来报!我要的是人赃俱获!”
……
关中,潼关。
汉中兵败之后,羊祜被司马懿用计赎回,他并未怪罪羊祜,而是对其一如既往的地信任。
正是因为汉中之败,羊祜奉命镇守潼关之时,更加小心谨慎,生怕出现半点差错。
在这之后的每一天,羊祜每日都在站潼关的城头,面对城下汉军的挑衅和百般羞辱,羊祜已经炼成“金刚不坏之身”:不论如何,坚决不出潼关一步。
“羊将军,蜀军又抛来几个羊头,蜀军还在关下烤羊肉……他们骂的话非常难听!”
“羊将军,有哨探来报,在蒲津渡,蜀军的部分兵马已渡河!此时,蜀军仍在大造木筏,我不可不防啊!”
张特和石苞说罢,羊祜未置可否,韩琮指了指羊祜的耳朵,两人这才明白:羊祜又堵上了自己的耳朵,不仅城下汉军的侮骂他听不见,近在咫尺的说话声他也听不见。
张特在羊祜跟前比划一阵,待羊祜取出耳中的布团之后,张特再次禀报蒲津渡的异常。
蒲津渡位于蒲坂县,在它的东北方向,仍是一马平川的关中平原;不过,若是在蒲津渡顺着黄河下,绕至数百里的中条山和王屋山,仍能顺着两山之南的黄河往东而行。
在这一段,虽有渭水汇流而来,但黄河的水位整体上非常浅,战船和木筏难以直抵洛阳;不过,正是在这一段,汉军随时可以南渡黄河,既能绕到潼关之后,也能顺着崤函道兵进洛阳;
眼下,正值秋冬季节的枯水期,黄河的水位更低,两侧的河床干涸开裂,非常易于行军或南北相渡。
“羊将军,自太傅东归洛阳之后,我在潼关只有三万步卒,若是蜀军偷渡潼关之后,我如何能敌?”韩琮忧心忡忡地问道。
“蜀军若要渡河,我无法阻止。不过,我却能提前做好应对措施。”羊祜郑重地令道:“韩将军,张将军,你二将引两万兵马,屯于六十里外的湖县,蜀军若南渡黄河,你可阻其东去洛阳,我亦可引兵前来,与你夹击。”
韩琮和张特还是有些不放心,羊祜解释道:“二位将军大可放心:蜀军在关中只有两万步卒,虽有两万战马却无骑手,有何所惧?再者,蜀军就算想渡河偷袭,其兵卒也不敢过万,否则,我若出潼关,诸葛瑾就无兵可阻,他没这般大胆!”
羊祜说罢,二将再无疑虑,这才引兵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