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小金的杀气如有实质，老妇人立马想起来之前小金拎壮汉跟小鸡儿似的擦地板的轻松样子，被心疼孙子激起的勇气立马跟被针扎破的气球一样憋了下去，直接夹着尾巴撤了回去，连个屁都不敢放。
之前翘着二郎腿坐在餐桌上等他奶奶给要奶粉的小胖子一看，当即不干道：“你个老不死的，连点儿吃的东西都要不来，要你有什么用？”
老妇人张了张嘴，想要照着往常要不来东西就往地上吐痰咒骂对方，只是，这口痰哽在嗓子眼儿里却是不敢吐出来的，之前那大汉的例子可摆在那儿呢。
小金看刚刚吐了饱嗝眼瞅要睡着的小忠孝，眼看着是要又被惊醒，当即冷冷地看了过去，他虽然没说话，老妇人却清楚的领会了他要表达的意思：你家小崽子再不闭嘴，老子就让他以后都开不了嘴。
老妇人一惊，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但她可不敢赌，这是他们家的独苗苗啊，以后可是要传宗接代的，所以，她赶紧将孩子的嘴捂住搂进了怀里。
小金也不在乎老妇人心里怎么想，感受着外边儿的温度随着夜色开始降低了，小金拿出个小包被给孩子围上挡风之后，自己也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小姑娘大约是也被吓到了，一直安安静静的没出声，见小金闭眼休息，她也跟着睡了过去，等她睡着了，小金才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叹口气，麻烦！
小金是真的不想跟麻烦沾边儿，所以，他其实不怎么想跟小姑娘牵扯上，但是，想着老爷子若是在，一定会管的，他又不得不逼着自己跟小姑娘牵扯上因果。
半夜的时候，下去了一部分人之后，又换了一批乘客，小姑娘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上了一对儿母子俩。
两人看衣着打扮，应该是家境比较富裕的，这对儿母子俩一看就是老实和善的，那母亲看着四十来岁，儿子倒是有二十五六的年纪。
见小金和小姑娘醒了，那母亲打扮的妇人开口道：“两位姑娘长得真俊，你们是亲姐妹吗？”
小姑娘摇头道：“不是啊，我跟小金姐姐也是上车之后认识的，不过，小金姐姐人可好了，也特别厉害！”
妇人听后，又问道：“厉害？这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的，能自个儿抱着孩子走远道，确实是个能怠的，那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小姑娘没什么心机，直接说道：“远着呢，我得在黄旗屯那边儿下车呢，我在那儿做知青，头些日子我爹病了，又赶上大队里不忙，我就请假回来看看了。”
说完又转回头问小金道：“小金姐姐，你需要洗漱不？咱们一起过去，我跟你替换着抱孩子？”
小金摇头道：“四点多的时候，乘务员打扫卫生那会儿，我就过去洗漱过了，你自己过去吧，我给你看着行礼。”
在外边儿，小金自然是不可能真的睡实了，一点儿动静也逃不过他的耳朵，正好凌晨三四点的时候，乘务员趁着大家伙睡着的时候去打扫卫生，小金就趁着收拾干净的时候，解决了自己的问题，还顺手给孩子换了褯子。
一听小金的话，那个胖小子的奶奶嘴撇得老高，那会儿大伙差不多都睡了，但老妇人寻思着白面包子已经脏了，也不能留给自己宝贝孙子吃了。
至于要去串门儿的大闺女家，一个出门子的赔钱货，还是个没本事的，有资格吃这么好的吃食吗？
于是，尽管心疼，老妇人还是很珍惜的小口小口的吃掉了包子，至于会不会吃到没擦干净的脏东西，不是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吗？
就在她吃的起劲儿的时候，她看到那败家娘们抱着孩子过去换洗，但只是给孩子洗干净了，至于那上好的褯子就因为沾了点儿粑粑，也不知道洗，就皱着鼻子给扔了。
然后就毫不心疼地撕了一件儿白背心给孩子垫屁股，于是，老妇人看小金洗漱好离开之后，就动作麻利地抢在别人前边儿捞出了那块儿褯子洗干净收起来了。
想到这儿，她一边儿庆幸自己手快，一边儿心里啐道：“个败家玩意儿，谁家娶个这样的败家媳妇儿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小姑娘一听说小金已经洗漱好了，就说道：“那正好餐车也快开了，小金姐姐把饭盒跟火车票给我吧，我洗漱完顺道就去给你把饭买了？”
小金点点头，他没有饭盒，但原主有，还是挺新的，他又用灵泉水洗过了，到没有什么可忌讳的，就直接把自己的饭盒跟车票，还有一块钱递了过去。
那母子俩看小姑娘拿着东西起身，互相对视一眼之后，母亲对儿子说道：“呦，都这个点儿了，建国啊，你也跟着去打饭吧，顺便还能帮着小姑娘拿拿东西。”
男人憨憨地点头应好道：“嗯，晓得了。”
母亲笑骂道：“你就是个憨的，到时候别光看着，有点儿眼力见儿！”
男人吭吭哧哧地，红着脸，低着头道：“嗯，我有劲儿，我帮着拿。”
周围人一看，明白了，这是当妈的看上人家小姑娘，想撮合自己儿子了，于是都善意笑了一声。
小姑娘估计也是这么认为的，当即羞红了脸，又有些着急地摇头道：“不用，不用，我自己能拿得动，不麻烦你们了。”说完，赶紧走了出去。
男人好像呆住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站着挠头，那母亲笑骂着推了男人一把道：“瞧你这蠢得，还不赶紧去买饭？”男人好像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也朝着餐车那边儿走去。
小金静静地看着也不出声，反正有这个做母亲的在，这期间也不能出什么事儿，所以他淡定的给孩子调换个方向，活动一下因为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而有些酸胀的左臂。
那母亲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小忠孝，然后笑着搭话道：“这孩子长得真俊，跟姑娘像，看这样孩子爹肯定也是个长得好的，你这孩子多大了？”
小金淡淡地道：“百天。”
那母亲有些夸张地赞道：“呦，才百天啊，那可真是乖巧，这孩子不仅长得好，还这么好带，这可真是福气啊！”
小金嗯了一声，没跟着搭话。
那母亲没想到小金竟然不搭话，一般女人就是再不爱说话，别人夸自己孩子的时候，也是会跟着扯开话题的，尤其是，一见小金对孩子的重视就是个疼孩子的。
但那母亲倒是没有因为小金的冷淡而气馁，还是继续搭话道：“那姑娘你这是去哪儿啊，你是干什么工作的，一看你这气度打扮，家里肯定殷实，你男人也肯定是有本事的吧？”
小金撩撩眼皮问道：“有事儿？”我家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母亲有点儿没招了，只能讪笑道：“没事儿，就是刚才扫了一眼你俩的车票，看着都是长白山那边儿的。”
“我儿子是调过去要进制药厂的，正好听说那头要招工，咱们遇着一回也是缘分，看你又是个有文化的就寻思问问，要是能进去，混个两年成了正式工，你们女同志进去也没什么活，一般都是做做记录啥的，轻松还体面。”
小金依旧冷冷地道：“不用！”
连这样的消息都引不起小金的兴趣儿，那母亲是真的词穷了，但小金和孩子的样貌，是真的招人稀罕，放弃了，真的不甘啊，好在还有六天呢，不行到时候再说。
不过，小金不动心，可是动心的却大有人在，尤其是之前那老妇人一听，赶紧问道：“大妹子，你看我能不能去，我干活可麻利了，一身力气可不比男人差！”
那母亲对于干瘦的吊梢眼儿老妇人并不感兴趣儿，但是，当她看到老妇人怀里的胖孙子的时候。
立马很和善的笑道：“这我还真说不上，我这回跟着去，除了为了就近照顾我儿子，还有就是去帮厨，也不知道这工厂食堂还缺人不，但你就是去了，估计也跟我似的，只能当临时工。”
老妇人一听，开心道：“我都眼瞅着六十了，当临时工那就是顶好顶好的了，不过，你们那要是招年轻的，我还有个大闺女嫁到那边儿，我这回就是去她家走亲戚，到时候带给你看看，要是成，到时候老姐姐肯定会好好谢谢大妹子。”
那母亲一听说老妇人会把自己的女儿介绍过来，更是笑得真诚道：“成，到时候我让我儿子领着你们一起去看看，要是成了，咱们以后也有个说话的伴儿。”
“咱们以后兴许就是一起干活的了，我这儿初到陌生的地方，之前还担心人生地不熟的，要不是寻思着，我儿子过来是技工，给的工资高，可是不敢过来的。”
“到时候老姐姐要是也能去上，那可是太好了，我姓姜，姐姐要是不嫌弃，就喊我一声小姜吧。”
老妇人一听，当即笑得眉开眼笑的道：“那成，老姐姐就托大喊你一声姜家妹子，我姓张，夫家姓陈。”
又叫过来自己的孙子道：“这是我孙子宝根儿。”又对孙子说道：“宝根儿啊，快喊姜奶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