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安逸道
北幽大峡谷一战,银甲军以少胜多,斩杀狄戎主将的消息快马加鞭送回京城时,安逸道才率兵姗姗来迟。
见是一个脸生的士兵接待自己,安逸道不悦道:“林宗庆呢?”
士兵就是普通的银甲军,虽没什么经验,但是银甲军上下都长着同一张嘴:“林副将殉国了!”
安逸道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清了清嗓子:“咳咳咳~那陈立平呢?去把人叫来!”
士兵如实回答:“陈千户殉国了~”
安逸道一连报了几个名字,得到的答案都是同样的殉国了,气得脸色铁青!
虽说战场凶险,刀剑无眼,怎么偏偏死的都是自己的人,为何如此,不言而喻!要知道自己安排这些人进银甲军花费了多少心血,竟然就这样被连根拔起,安逸道一口老血顶上来喉头!
安逸道黑沉着脸:“云澄呢?怎么不来见本帅?!本帅倒是想向他请教请教,这仗是怎么打成这样?!”
士兵支支吾吾道:“小侯爷……小侯爷……”
安逸道冷哼一声:“难不成他云澄也殉国了?那你们威远侯府不就绝后了?哈哈!”
士兵虽然年轻,但是银甲军的军规已经贯彻到了骨子里,谁也不能诋毁他们的领军人,脆声道:“安将军,您这是诅咒我们小侯爷吗?小侯爷不过是不在军中罢了!”
安逸道眯着眼睛,幽幽道:“哦?不在军中?擅离职守,可知该当何罪!”
士兵见安逸道阴鸷的模样,知道要出事,赶紧去搬救兵。
本来被云澄抢了头功,还死了那么多暗桩,安逸道还有些不痛快,一听云澄不见了,可把他乐坏了,心道连老天爷都帮他,这次非得把云澄连带着威远侯府一道拉下水!
安逸道越想越得意,扬起的嘴角,仿佛已经将威远侯府的牌匾踩在脚底下一般,却被一个声音无情的拉回了现实。
“见过安将军!”阿九火急火燎跑过来,临了冷静了一下缓缓神,简单地抱拳行礼。
安逸道端坐大帐主位,一脸横肉和那发福的身躯,哪里有大将军该有的气度,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明知故问:“你们小侯爷呢,怎么不见踪影?刚打了个大胜仗,本帅该当面恭喜他的~”
云澄不在,作为心腹的阿九自然是硬着头皮去处理一些本该是将军们才能处理的公务,眼下安逸道摆明找茬,他也不能叫人看轻了,脆声道:“小侯爷……小侯爷办事去了~”
安逸道勾着嘴角,语气不善:“哦?何事如此重要?竟然将数十万银甲军弃之不顾,如果此时狄戎来犯,他就没有想过后果吗?!”
阿九闻言轻嗤一声:“小侯爷定有要事,而且咱们打了胜仗灭了他们狄戎人的威风,斩杀主将,断帅旗是何等威慑,末将猜想他狄戎也不敢轻易来犯!”
说的这些都是银甲军的功绩,和安逸道半点关系都没有,气得拍案而起:“荒谬,猜想?你算什么东西!你猜想就够了吗?!真出了事,你能负的了责吗?就是他云澄也担待不起!云澄还年轻,做事如此不稳重!打了胜仗本该好好奖励的,可如今临阵脱逃,擅离职守,本帅定会将此事如实禀告陛下!”
阿九也不是被吓大的,梗着脖子,一脸不屑:“安将军,您这话未免也太严重了吧?战事已平,何来临阵脱逃一说?”
安逸道打定了主意,怎会轻易放弃,手指着阿九,质问道:“那你告诉本帅,他人呢?!”
“……”
阿九无语,他也想知道啊,小侯爷一声不吭到底去哪了,就算安逸道闹翻了天他都不担心,就怕万一小侯爷出了什么事,简直不敢想!
安逸道内心的雀跃已经写到了脸上,恨不得立马就能给云澄治罪,将威远侯府一同拉下马,偏偏还要强忍着:“本帅立即呈报,一切交由陛下定夺!”
眼看着安逸道就要扬长而去,阿九闪身挡住了帐门的位置。
安逸道没好气道:“你要做什么?!”
阿九用身体挡着帐门,满脸严肃眼神坚毅:“安将军,您不能那样做!”
安逸道一把想将人拂开:“本帅做事,轮不到你一个下人在这指手画脚,滚开!”
阿九岿然不动,强忍着心底的怒火,五指紧紧收拢,青筋暴起。
安逸道毕竟一把年纪了,身板和武功都不如阿九,不但没把人掀翻,自己还差点摔倒了,怒目圆瞪:“你们银甲军是要造反吗?!”
造反!这么敏感的词,可不能随便乱说,尤其是当今稷安帝生性多疑,又忌惮银甲军掌握着兵权……就算是些捕风捉影的话,要是落到稷安帝耳朵里,又不知会掀起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安逸道此时将这样莫须有的罪名安到银甲军身上,其心可诛。
阿九眼里迸出一丝杀气,沉声道:“安将军,请慎言!”
安逸道被这眼神吓到,不自觉后退了一步,样子非常狼狈……
于是,安逸道正了正铠甲,暗暗较劲,知道自己不是阿九的对手,想要找回自己的场子,便大喊了一声:“来人呐~”
帐子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安逸道继续吼道:“阿九目无军纪,对本帅不敬,判三十军棍!”
结果,门外的银甲军一动不动,帐子内的银甲军也是面面相觑,但是没有一人站出来……
安逸道气得直抖:“本帅指挥不动你们这些银甲军是不是?别忘了,本帅还带着几十万朝廷兵马呢!”
一声令下,着棕色铠甲的朝廷兵马迅速的围拢过来,却被银甲军挡在了帐子外头,双方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一触即发。
安逸道继续煽风点火,叫嚣道:“反了!反了!本帅看你们银甲军这些人全反了!凡事阻拦军务的人,通通拿下,一人三十军棍,以儆效尤!”
“我看谁敢?”
帐子外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声音里充满着冷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