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无奏灭阵（上）

赶跑了敌人，冲散了秦军关隘之后的盖聂等人在长生的帮助下终于来到了目的地。而此时，他们面前的情况早就不同于过去了。此刻，他们面对的是根本不熟悉的环境。

盖聂曾经记得这个地方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这里的情况似乎和过去有着千差万别。过去他记得翻过这个隘口之后，见到的应该是群山环绕而且树木苍翠的景色，但是此刻，这里的山头被削平，周围的树木被砍伐一空，这时候，一边的凌虚子说道：“是阿房宫，阿房宫的修建把这个地方的东西挖走了！”

见此情景，长生安静的说道：“那也不至于是直接把这里毁掉吧！”

而此时，见此情景，盖聂安静的给长生讲了个故事。

大概就是几年前的事情，盖聂路过长江边上的一个地方，这个地方看上去很普通，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就是这个地方，盖聂路过的时候，当地居然出现了骇人听闻的事情。据说，这里全部的民众都死于一个军队指挥官。

虽然这件事情盖聂一开始不相信，但是很快，盖聂还是在丛林深处找到了证据，在被砍伐的光秃秃的树林之中，一个巨大的殉葬坑映入眼帘。盖聂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况，事实上，他跟不知道当年长平之战的真伪，但是如今，大概只是长平之战九牛一毛一样的地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就算是神仙也得颤抖一番，盖聂不解这样的情况，他找了根树枝挖开了其中一部分，此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被斩杀的老人，旁边的也许是他的子孙后代，但是，也已经是身首异处，很明显，这里遭遇了可怕的屠杀。

见此情景，盖聂愤怒的看着西北方咸阳的位置，他不知道这一切的意义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很明显的是，在大秦的统治之下，这样的事情绝度不会在少数。于是，盖聂四面搜索，他就是想要知道，这地方到底有多少人深陷黑暗之中。但是没想到的是，盖聂居然发现一个可怕的情况，那就是这方圆几百里之内已经是毫无生气。

残酷的现实让盖聂根本不敢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于是盖聂走开的时候，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对于他来说，这一切就只有一个解决方法，那就是伐无道，诛暴秦这一个方法。

说到这里，长生点点头，他知道，秦始皇的统一战争也好，秦军的作风做派也好，都是具备着血与火的愤怒，这样的情况根本不可能结束，秦军就是秦军，打仗他们没问题，但是其他的部分，他们真的差了很多。此时，对于这样的情况，长生说出自己的见解，他认为，秦军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服从命令，一个高效率的军队就应该没有感情的服从命令和指挥，这样一来，不论对手如何，他们的实力依然不会被干扰。但是这个时候，长生的话让盖聂很清楚，面前的这个晚辈非常的理智。于是，盖聂立即讲述了第二件事情。

大约就是在长江附近离开半年之后，盖聂去了鄱阳湖附近，这里据说有罕见的花石和花草，盖聂觉得，秦人如果真的暴虐残酷，应该不会放弃这里的东西。于是，盖聂亲自到来去查看，但是这次，他看到的情况恰恰相反。

此时，盖聂面前的居然是一队混乱的秦人，很明显，秦人之中出现了些许内讧的可能性。为首的秦军将士们互相指责对方，而且更要命的是，其中一个士兵还对另外一个士兵指指点点，甚至到了大打出手的地步。盖聂打听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他们说，年轻的将军不允许老的指挥官在这里挖石头和砍树。但是很明显的是，湖边百里的木材大部分都是良好的建材，必须砍光。于是，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激战起来，之后，盖聂出手将老指挥官击倒在地的时候，年轻人却反而不敢上前了。盖聂说，他们是父子，这也是他后来才知道的。父子两代人的看法完全不一样，甚至于，当儿子的居然因此差点夺走了父亲的生命。这样的情况就算是盖聂本人都不能理解。于是，盖聂问他们为什么的时候。年轻人表示，这个地方是他的家乡，他本来不应该在这里阻止父亲的，因为这样一来他就是违背军法要被杀头的人。

可是，这个时候盖聂看出来了他的不舍，的确，自己的故土就这样被破坏，谁都心里难受。更何况，亲手毁掉这里的人也许就是自己的时候，自己的心中更加过不去。可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他们就反而会被全家发配到边塞城修长城，这样的事情，他们想都不敢想，毕竟当年蒙恬还没去边塞城的时候，那地方的确不是人呆的地方。

到这里，盖聂算是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于是，盖聂无奈，他很清楚，秦军每个人基本上都是活在这样的矛盾之中，服从自己内心的意志，那么结果反而会被视为叛国，如果服从国家的意志，自己反而就是违背了天道人伦。这样的事情，盖聂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样子。

说到这里之后，盖聂反问长生现在有何感想，这时候，长生并不慌张的说道：“师叔，这样的事情我能理解，但是我却不会因此而混乱了自己的视听，你想想现在的情况究竟如何？大秦如果乱了，天下无人规范，恢复六国旧制只能是民心不稳。但是如果天下不恢复六国旧制，天下就会被法家扭曲的看法毁了世世代代的家园，因此，暴秦必须讨伐，但是却不能因此回归过去，在我看来，我们的国度需要的是一个新的领主，而不是一个旧的制度。”

说到这里的时候，盖聂明白了，长生原来抱着这样的想法出山的，也难怪，纵横家时代没有一个是木鱼脑袋，如此的人才如果继续在深谷之中吃干饭那么对于天下来说也是不负责任的事情，于是，盖聂很清楚的说道：“欧阳长生，你配得上称为贤者，只不过，和那些真正的贤者相比，你小子的剑法真的强太多了。几十年没有人能够追上我的剑，你今天追上了我六成的力道，看来，今后你前途无量了。”

说到这里，长生虽然没有多想其他的事情，但是很明显的是，长生现在也很清楚自己未来的处境，毕竟，盖聂这么说，完全是希望他有机会实现心中的抱负，不要像他们这一代一样沉默寡言，碌碌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