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偷鸡不成
司马晴空和王子纠终究还是逃了出来,虽然一身屎尿,狼狈不堪!
二人一路向东,狂奔不止,不敢走大路,净是挑一些山野小路,或者根本没有路的地方。饿了就找点野果子吃,渴了就喝露水溪水。
幸运的是,不知是追兵追错了方向还是脚程不及他二人,一路逃来并未遭遇围追堵截。饶是如此幸运,司马晴空和王子纠也不敢耽搁,直直的逃了三天三夜,估计逃出三四百里了,才敢钻入一个山洞,稍作休息。
此时此刻,两人早已筋疲力尽。进了山洞,看地上还算平整,他俩倒地便睡。只一眨眼功夫,鼾声就此起彼伏,如两个小怪兽在呼哧呼哧喘气,吵得附近觅食的麻雀都不厌其烦,扑啦啦飞远了。
也许是初夏的气候宜人,二人睡了将近九个时辰才慢慢转醒。站起身来,伸一伸懒腰,乏累一扫而空,继而精神抖擞的找了些果子来吃。
聊起这次蹊跷的逃亡,二人均颇有感慨。黄老七的一场策划,误打误撞让他俩也搭了个顺风车,越狱成功。
那没用撬动就已打开的牢门,必然是孟癞子逃跑时留下的福利,那后院墙上的小洞和木棍,必然也是黄老七之人提前做好的机关。
想想还真要感谢他们这个小团伙的精心谋划!不然,司马晴空和王子纠这会还在锁云营大牢里,撅着屁股无偿劳动呢。此刻,烤着火,闻着洞外飘来的青草香气,仿佛梦一场。
晴空还是有一个疑点未解开,那小小的竹筒信又是谁不小心丢的呢?
心中一片疑问纷至沓来,不管了不管了!反正已经从地狱般的锁云营逃出生天,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虽然这样开解着自己,但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思考了起来。既然黄老七等人在打麦场干活时就能当面商量,为何还要费力气弄什么竹筒传信?
仔细思量,无非是两种可。,一是事出突然,计划有变,来不及重新商量,故而情急之下不得不用竹筒传信。二是计划越狱的犯人当中,有平时不能参与谋划之人,故只能靠这种手段传递信息。
猜测那个竹管必是黄老七向某个越狱者传递信息之时,不小心丢在了茅厕门口,抑或是被传递消息者得到消息后,没来得及销毁竹筒却丢在了茅厕门口,被王子纠捡到了。
天下巧合之事本就没什么道理,恰恰就是这一捡,捡出了司马晴空和王子纠的半生江湖。
子纠起身,扣掉裤子上的一块干泥,说:“我看洞外二十丈处就有条小溪,不如咱俩去好好洗洗。这几天跑的跟浪鸭子一样,总觉得身上的屎尿没弄干净,臭味如影随形啊!真是唱歌不看谱子---离谱的臭!”
晴空小心翼翼的闻了闻囚服,然后一脸嫌弃的应和道:“走,走,我也是忍无可忍了!”
二人穿过茂密的树林,在一片柳树摇曳的尽头,看到了小溪汇聚成的一片池塘。
清水幽幽,清新甘冽,让人没来由的欢喜。水面倒映着蓝天和绿树,柳枝垂到水面,风一吹,一圈一圈涟漪飘荡开来,惊到了几只水蚂蚱,快速逃了开去。此情此景,说不出的人间美好。
王子纠七手八脚脱了个精光,深吸了一口气,噗通一声跳入水中,莫大的水花溅了司马晴空一身,惊得远处的野鸭子也扑啦啦飞出去老远。
司马晴空呵呵一笑,纵身一跳,双腿一盘,直直的砸入水面。
二人在水中足足泡了半个时辰,才恋恋不舍的爬上岸。
司马晴空赤条条的倒在阳光之中,说:“子纠,咱俩这身囚徒衣服太惹眼,不如去附近庄子讨两件衣服。”
“胡扯,跟人家讨要,岂不是向人家宣告咱俩是逃犯?让人家报官抓咱俩!为今之计,只能是偷!”
“怎么偷?”
“我是瞎子吃饺子—心里有数,你忘了老子是为啥蹲大狱的了吗?”
突然,远处人声鼎沸,吓得司马晴空和王子纠来不及穿好衣服,一激灵从地上爬起来,抓上衣服就跑。
不一会,远处的声音消失了。
藏在草丛之中的王子纠伸着脖子望了望,转头对司马晴空小声说道:“是不是咱俩多虑了,惊弓之鸟啊?”
晴空平息了一下呼吸,说道:“别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又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忽然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大人莫急,咱们再细细的找一找,肯定能抓到他们。我家老婆子可是亲眼看到两个狼狈不堪的家伙跑进了这片林子……”
“你家老婆子看到的?你不是说你看到的吗?”另一个声音响起,充满严厉呵斥之意。
“嘿嘿……”先前那个声音继续说道,“我,我家老婆子昨天傍晚看的真真的……”
“啪!”的一声脆响。
“哎呦哟!”
那个严厉的声音骂道:“你他娘的想银子想疯了吧!居然敢拿这种过时的消息蒙骗本捕快!”
“大爷息怒,大爷息怒啊!小的敢断定,那两个逃犯绝对没有走出这片林子,肯定能找到。”
“还你娘的嘴硬!”话音未落,又是“啪”的一声。
随即,传来脚步渐渐远去的声音。
这时候,司马晴空和王子纠悬到嗓子眼的心才噗通一声落了回去。这捕快们来得好快,好险好险!
二人对视一眼,悄悄起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蹑手蹑脚的就要溜掉。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喊:“在这里!大人快回来,在这里!”
司马晴空和王子纠那一对光溜溜的身体,霎时间渗出一身冷汗!不远处,一个农夫打扮的老汉,手指着他俩的方向,头却朝着捕快们离开的方向,整个身体扭曲着,扯着嗓子大喊。
“我的妈呀!原来这老儿没有随着捕快们离开啊?快跑!”司马晴空一声惊叫,撒腿就跑。
绿叶芳草从身旁极速后退,风声呼啸之中,司马晴空那光溜溜的身体被割出了许多细小的伤痕。但此刻他哪里顾得上这些,唯有快跑才能保命。
一旁的王子纠也发足狂奔,渐渐的超越了司马晴空。司马晴空心里一惊,发出一声闷喊,将吃奶的劲使了出来,渐渐地,又跑到了王子纠的前面。
王子纠看着司马晴空的后脑勺,也激发出拉屎的劲,不顾光脚踏在石块上的疼痛,再次猛力追了上去。
二人你追我赶,发了疯般的朝着山中奔去。身后那些捕快们呵斥追击的声音,渐行渐希。
强忍着肚子中的咕噜声,司马晴空和王子纠在山里又藏了一天一夜。
这一天,挨到天擦黑,二人觉得如果再吃不到一顿饱饭,恐怕就得饿死了。绝不做饿死鬼!二人把心一横,管不了那么多了!即便被抓,也先饱餐一顿再说。
兜兜转转,二人溜进了一个庄子,看地碑,此处叫作巨马庄。
这座村庄和睚眦大陆上其他村庄一样,在地碑上雕刻了睚眦神兽的浮雕,爆眼圆睁,威严异常。司马晴空躲在一堵矮墙后面放哨,王子纠蹑手蹑脚的摸进了一户人家。
等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司马晴空只听得一声咣当,紧接着王子纠飞奔而来。他左手提着一捆衣服,右手提着一个老母鸡,压低声音大喊道:快跑!
司马晴空听到这闷闷的一声大喊,便起身追了上去,头也不敢回的撒丫子就跑。
但听得后面,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喊道:“抓贼啊!抓贼啊!贼来咱村偷鸡了,偷完我家还要偷你家啊,大家都出来抓贼啊!”
这一喊不要紧,半个村子的人都冲了出来。此时正值大家吃晚饭的时候,全村的人都在家,听到这喊声,放下碗筷,抄起木叉,木锨,掏灰棍等各种奇葩的日常用具,便追了开来。
王子纠和司马晴空吓得魂不附体,一路向山上奔逃。那里林深叶密,或许可以躲过一劫,他俩心里明白,此番决计不能被抓住,否则,被村民们扭送官府,就是死路一条!
二人拼了命的跑啊跑,渐渐的,后面追击的呼喊声和脚步声变小了。看来是慢慢把村民们甩下了,但二人不敢放松警惕,依然保持着逃命一般的奔跑,直累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绕过一个山头后,找了隐秘之处,王子纠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扔,直接躺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司马晴空凑过来,看了看地上的东西,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王子纠起身一看,也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原来,那只老母鸡被王子纠掐着脖子,一路颠簸,早就被掐断气了。
此时此地,它张着嘴,瞪着眼,伸着脖,直挺挺的,甚是滑稽!
直笑的两人肚子都疼了,甚至干咳了起来。喘息稍定,二人麻利的脱下肮脏破烂的囚服,换了衣服。
衣服大小还算合适。干净的衣服穿着就是舒服,更重要的是,普通人的衣服穿着就是有尊严!二人不由得心下一片舒畅。
周遭一片寂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鸟叫。月光透过婆娑的树冠,洒在地上一片斑驳。
突然间,冒出一个奇怪的声音,“咕噜……咕噜”,吓了二人一跳。此刻的这两个少年犹如惊弓之鸟,听不得半点出乎意料的响动!
不过,担心是多余的,原来只是两个人的肚子不约而同的叫了起来。
司马晴空七手八脚的拢了些干柴,开始钻木取火。他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火升起来。王子纠坐在一边给老母鸡拔毛,去内脏。二人不亦乐乎的忙活着,一顿美食马上就能入口了,馋的两人口水直流。
“偷鸡贼---死!”一个脆生生的声音突然响起,显得这半夜的密林,诡异陡生。
司马晴空和王子纠,一身鸡皮疙瘩暴起,魂不附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