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认祖归宗
一个小厮急急忙忙,慌慌张张地跑向擂台,气喘吁吁的朝着大管家文达挤眉弄眼使眼色。
文达镇定的踱步过去,听他附耳来言。“大管家,不……不好了!咱……咱府上的,朱漆大门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
“凭空消失了啊!”小厮话一出口,就又愣在了原地,惊的合不上嘴!因为他赫然看到了擂台之上那两扇矗立着的朱漆大门。
大门上兀自还挂着两个大红灯笼,那正是小厮昨天亲手挂上去的啊!灯笼上赫然写着“大祭司府”四个行书大字,打死他也认得出,那正是文二爷亲笔提写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堂堂大祭司府的正门,突然消失,又出现在这蒹葭湖会的擂台之上,简直太过匪夷所思!
文达顺着小厮惊讶的表情和手指,向台上看去,一时间也是愣在原地,难道?此刻,文达才发现擂台之上的朱漆大门真是大祭司府的正门!
怪哉!怪哉!文达噔噔踏上擂台,朝着晴空和子纠走去,他正要质问这二人是如何把这大门弄到此处的,忽然,一阵旋风呼啸而至,从他身边闪过,吹的他冷不防一个趔趄。
紧接着,一个诡异的声音响起:
“波光粼粼,鸬鹚悠哉,
绿树白沚,清风徐来。
蒹葭苍苍,在水一方,
随风而荡,止于其藏,
若飘若止,若短若长。
思绪无限,恍惚摇晃,
牵挂于根,情谊绵长,
世间相思,山高水庞。”
“哈哈哈……好小子!敢动家中大门,反了天了!”众人还未看清来人是谁,只觉得一掌即出,挟风带雨,轰向台上两位少年。
晴空和子纠刚刚阻挡住刘雨顺走火入魔后的疯狂攻击,两人对视一眼,正在暗暗惊奇彼此的成长。一怔之后均要转身去关心青雨丝,却都还没来得及挪步,就被横空出世的怪人突然攻击!
二人来不及商量,立刻应战。
子纠掐字念诀,“通!”一声厉喝,五丈之外袁谷子的青铜锄头就出现在晴空手里,六丈之外的廖横的一板大斧则出现在自己手里。
晴空和子纠一刻也未停留,旋即向来人劈去!
子纠偷眼一瞄,发现来人身坐轮椅,头戴面具,一股诡异之气萦绕周身。反正不认识,那就不客气了!
子纠不认识来人,但晴空可记忆深刻。来人正是蒹葭湖边朴素小院里的面具怪人!他不敢有任何耽搁,手持青铜锄头,一劈一钩,便攻了上去。
这青铜锄头与狼铣最为接近,使用起来也最为顺手。晴空将困灵掌化入招式,步履生风,左突右冲,朝着面具怪人一阵猛攻。
台边着急忙慌地吃着水果糕点的袁谷子,扒拉的正高兴呢,他要弥补一下刚才因呕吐造成的腹中空虚,却没想到一抬眼,看到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长的剑眉朗目的少年正在挥舞着一把锄头。
袁谷子还嘿嘿笑了两声,心说这天下把锄头当兵刃的不光自己,可算遇到知音了。他兀自傻笑着,却猛地发现那柄上下翻飞的锄头居然是自己的!
一口绿豆糕噎在嗓子眼,袁谷子憋了个面红耳赤,他赶紧灌了一大口茶,又烫的他舌头直吐,不由得咳嗽了起来。
与袁谷子同样吃惊的还有廖横,张空,秦江河等人,因为他们不约而同的发现,自己的兵刃不翼而飞,接二连三的出现在了擂台中央,正在被一个少年用左手驱动,凌空对战面具怪人。
这些新秀虽然都心疼自己的兵刃,且对那少年不经自己同意就擅自动用心爱兵刃而心生怒气,但是,他们略一沉吟就都没说话。
在这蒹葭湖会的关键时刻,一个面具怪人冲上擂台,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岂不怪哉?文家三老站在一旁,默不发声,岂不怪哉?拼斗中的少年只是两个看客,却能使出文家武功,岂不怪哉?
晴空对于面具怪人,多少有些忌惮,毕竟他神神秘秘,显得高深莫测。他虽用力拼斗,闪转腾挪,但并没有使出什么杀招。
而那位面具怪人虽然频频出手,但更多的时候只是从容的躲避晴空的贴身攻击和子纠驱动各种兵刃的轮番远攻。
忽然间,面具怪人轻轻地说一句:“睡吧!”
随即一指点在了晴空的胸口,晴空只觉头皮发麻,胸口压抑,胸前的一个物件光芒一盛,旋即暗淡。随着那个物件一起暗淡的还有晴空的意识,他一下子昏厥了过去。
晴空胸口之物,正是摘星塔残灰之中找来的,亮晶晶的如红缨枪头的小物件。
看晴空倒下,子纠心中焦急,他不知发生何事,情急之下再掐一诀。十字斩直击面具怪人胸口的同时,大斧攻他下盘,大刀横砍面具而去。
台下众人惊奇不已,看面具怪人端坐轮椅,却将两个少年戏耍的如猴子一般,轻而易举的就稳居上风,不由得也是一脸佩服。
面具怪人双手各画一个圈,轻轻向前一推,那些冲击而来的兵刃便凌空旋停,继而叮咣落地。他隐藏在面具下的嘴里传出了放肆的大笑!
瞬间,面具怪人出现在子纠的面前,白森森的面具与子纠的脸近在咫尺。
子纠看到对方的双眼布满血丝,嘴里兀自呵呵笑着,甚是恐怖。他心里一惊,正要闪身后退,却不料被一股前所未有的灵力波动轰击心海,眼前无数幻像如电闪过,时光无限重叠,仿佛这辈子所经历的事情一一重来。
真相历历在目!
子纠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纳头便拜,用几不可闻的颤抖声音说了一句:“父亲在上,儿子回来啦!”
这句话只有面具怪人听得到,听得到便已听到心痛。
笑声停止,大哭之声传来!
擂台中央,两人相拥而泣!在大家无限疑惑好奇的目光中,面具怪人忽的从轮椅之上站了起来,他转身朝着文一增,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狠狠一拜,将脸上面具磕碎
“父亲在上,儿孙不孝!”
文一增上前扶起面具怪人,悲从中来,颤抖着声音安慰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文三衍大骇,立目质问道:“你是永固?”说罢一把残留了些许的面具抄了下来。赫然之间,一张累累伤痕,布满伤疤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三叔,您回来啦!”面具怪人说罢,回头朝着子纠喊道:“牛妞,还不快来拜见三位祖父!”继而又满脸泪水的对着文家三老说到:“父亲,二叔,三叔,这个就是二十年前丢失了的牛妞,我唯一的孩子!”
“啊!!!”全场哗然……
台下的文长治和文久安相顾大惊失色,难不成自己带回来的这个部下,竟然是自己的侄子?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往事如风,不堪回首,明月依旧,物非人非。话说二十年前,大祭司府的大少爷文永固与爱妻牛织晚生下一子,取名牛妞。
这显然是一个女婴的名字,家人纷纷好奇询问。原来只因夫妻二人满心期待生个女儿,在牛织晚身怀六甲之时,便迫不及待的取了名字。
文永固爱妻心切,爱到心里没着没落的,就效仿三叔文三衍的做法,取爱妻之姓氏用于爱子之乳名。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生了个胖小子,名号取作文赐佑,乳名依旧叫了个牛妞。
怎知就在牛妞周岁之日,一天之内文家上下遭逢大变,同时失去了两个孩子!
一个是这咿呀学语蹒跚学步的牛妞,另一个则是文三衍的女儿文晓晓。
当时文晓晓已是十二岁的小姑娘,出落得和他娘亲一般无二,天生的美人坯子。文晓晓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似乎会说话,嘴巴也跟抹了蜜一般甜美。
与父亲文三衍骄横跋扈的性格截然相反,文晓晓对那些打扫茅厕的下人都礼貌有加,加之人又古灵精怪,颇好读书,十二岁的年龄已然习得通灵诀第三层功法。诸如此般,赢得了大祭司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夸奖与喜爱。
文家多男丁,少女眷,一时间,文晓晓风光无两。
在文三衍的父辈一代,是兄弟四个,宗家便是文三衍的父亲文守鼎。文守鼎继任大祭司之前,便生下了文一增和文双化。他荣登大祭司之后,爱妻再孕,便期待生个闺女,却没想到依旧是个儿子。
还好此子长相颇似娘亲,文守鼎夫妇便当闺女养着。不料,后来却养就了性情乖张,肆意妄为的文三衍。
文守鼎夫妇想着,三衍虽然性格不像一增一般稳重舒乐,也不像双化一般严谨果敢,但好在不需要他去继承大祭司之职,加之三衍孝顺有加且欢脱潇洒,为一家人带来了不一样的氛围,也就没去多加管束。
况且三衍的性格,越是管束越是乖张,反而放任自流之后反倒会引他自律。
文三衍成年之后与一位小家碧玉马姝茵邂逅生情,死磨硬泡让双方父母答应了婚事。于是大祭司府择良辰吉日,八抬大轿将马姝茵娶进了门。
婚后,文三衍与马姝茵恩爱有加,二人常常乘船游历大好河山,如神仙眷侣一般。世人常见,于是传为佳话。
婚后三年生得一女,乳名取为小马蹄。“马”就是马姝茵的“马”。此乳名虽与文家的显赫门第不太匹配,但乐得一家人都叫顺了口,也就无可厚非。
小马蹄出生之前,这一辈中文家已有三子。文一增育子文永固,文长治,文双化育子文久安。就这样,“小马蹄,小马蹄”的一直叫到了五岁,堪堪五岁之后才取得名号,唤作文晓晓。
这一辈排行,老大文永固,老二文久安,老三文长治,老四文晓晓。
马姝茵分娩之日,文家一族期盼已久的女娃娃终于诞生,于是乎,全族皆庆。大祭司府张灯结彩,鞭炮长鸣,上到新任大祭司文一增,下到还在襁褓之中的文长治,都是笑容满面,春风无限。
狻猊大王特意派人送来了贺礼,祝贺文三衍喜得贵女。此事曾轰动一时,大祭司府荣宠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