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呵呵……”未无清冷笑着,自斟自酌。看她这闲情逸致哪像将要被废的皇后?她仰望着天空,举杯对着天空,笑着干下了,嘴角的笑意,眼角的泪水顺着脸滑下。
滔天的火烧了这大半个凤仪宫。
“陛下!皇后她……”太监匆匆来禀。
“她又怎么了!”
语气中,是满满的厌弃!
“陛下,臣妾陪您去看看姐姐吧。您好久没有去过姐姐的凤仪宫了呢。”
这娇媚入骨的声音是来自未无清的庶妹,今上最宠爱的宁贵妃,未以宁。
待二人赶到,面对的是滔天的大火,火势早已经将凤仪宫吞没。
从那摇曳的火中,依稀可以看见一个女子的身影。她身穿火红色的凤袍,戴着凤冠……这是她的凤袍,她就算是死,也要穿着!
“你又在闹什么?”战羽质问道。
何其可笑,她为他做了这么多,到最后,她自尽,他觉得她在闹。不急,闹就闹场大的。
“陛下,您别生气呀,姐姐肯定不是故意的,您原谅姐姐吧……”
瞧瞧,这就是她的好妹妹啊!
“战羽,我敬你一杯。”她举起酒杯,笑着,将酒倒在地上。她的容颜,在火焰中忽隐忽现,是如此凄美……她不是在祭奠自己!她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她早早给他下了毒。若无解药,他六个时辰之内,必死无疑。
对了,此毒,除了未无清只有一人可解。
“你记住一句话。我未无清死也会拉你做垫背的。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上穷碧落下黄泉,都会报我未家满门之仇,将你挫骨扬灰。”
她父亲拦着她,不让她嫁,她非嫁,一步步将一个透明皇子拉上皇位。助他夺嫡,替他背下骂名……一桩桩一件件。可他呢,一登基就封了她的庶妹,然后将她未府上下,除了那位姨娘,满门抄斩!
“你这个心狠手辣的毒妇!妖后!竟敢诅咒朕!好啊!满门抄斩还不够?要逼朕鞭尸吗?”战羽就是个暴君!瞧瞧,这像是一国之君?似个田舍翁一般。
他倒好意思提?还不是为了他这才替他背的骂名?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破,谋士死……”她笑着。
火势渐渐把凤仪宫吞没,一点都不剩……
“愣着干嘛?救火!”
战羽想起了未无清的那句话。“死也要拉你垫背。”他怕!
他知道,论医药毒术,没人是她的对手。他的权谋布局,还是她教的。他敢肯定,未无清肯定是做了些什么。就算是禁足,于她而言,门口那些侍卫就是摆设罢了。
救未无清,就是为了救他自己而已。
这火,映红了半边天,京城外都看见了。
“攻城!”战止看见了那冲天的火光,看方位,绝对是皇宫!心里默念,“无清,等等我!”
……
“你这个狗东西!”战止往战羽的肚子上踢。这一脚可是用了狠劲儿的,非把战羽的肋骨踢断不可!“白裕,带下去,给他解药,慢慢折磨,不死就行!”
“你不能这样!他是你哥哥啊!”未以宁跪在地上扯着战止的战甲下缘,抬头仰望战止,哭的是梨花带雨的。战止可不会怜惜她。
“恶心!他配吗?”战止没杀她已经算是宽宏大度了,当然,他还没有替未无清报仇呢,岂会杀她?死便是最好的解脱啊。“来人,一并拉下去。不管用什么方法,我要让她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战止已经是攻入皇城先到凤仪宫来了。火早已熄灭,木头还冒着烟,大殿都烧塌了……
凤仪宫只有一具焦尸放在边上,那就是未无清。
战止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掉……他摸着着未无清的尸体,“无清,我回来晚了……信里不都说了吗?我让你等我回来。”他肝肠寸断啊!他没想到,战羽竟然不先救她,看着她死。他现在是又气,又悲痛。
是,这就是未无清布的局,她要江山易主!她不敢死太早,不敢死太迟,就连给战羽下的毒的剂量也是精心算计过的。她也怕战羽死太早,国不可一日无君,怕各方势力交战,生灵涂炭。她自杀也是为了给战止分散注意力。她活着,战羽被废,她怕到时候战止为难,而且她无颜面见战止。就算她毒不死战羽,她也相信战止能把战羽杀了。她也留了一手,把解药配方给了战止,因为她知道,战止一定有办法折磨他,让战羽生不如死。
“白越,你去安排,简简单单地,把她葬了吧,别冠任何与废帝有关的称谓,让她不得安宁。”战止擦了擦脸上的泪。
“爷,碑上总要刻点什么吧?”
“战止夫人。”战止淡淡地说道。战止一直爱着未无清,16岁那年一见便误了终身,可却让战羽得了手。
即便他有再多的再狠辣的手段去对付那二人,她终归是去了,如今只能尽力完成她的遗愿吧。
战止登基,改元,重整朝纲,也洗清未府的罪名。
战止入主大明宫发现传国玉玺底下压着一张纸。他看这字迹,他的手颤抖着,眼圈都红了,心就像被蚂蚁啃噬一样痛,连呼吸都痛!
……
“战止,我想见见无清。再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发妻。”
“你还知道她是你的发妻?你不必见她,你不配!你好好留在这忏悔吧。她为你做了多少?你但凡有点良知你都不会那样对她!朕已从皇家玉牒上删去她的名。”
……
“安南,我一生无妻妾,无子嗣,这江山我早晚是要交给你的。”
“谢皇叔,但是外边传的……”外边传战安南是未无清与战止的私生子,传的有板有眼,不知道实情的还极有可能真信了。
“不过是些风言风语,你不必入耳。你母亲没有干过对不起那人的事情。朕大行后将我和你母亲葬在一起吧,朕不入皇陵。只求有来生,你母亲先遇上的不是他。”战止笑着对战安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