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从来都是她头也不回的走
温素锦,你不能怪我,不能,要怪,也只能怪你,怪你自己,怪你自己根本不相信那个男人真心实意的爱着你,所以,才给了我可趁之机。
素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又蹲在地上吐的天昏地暗,更不知道怎么上的车,去的医院。
天很晚了,手机在口袋里不停的响,她不想听,也不想接,干脆关了机,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手里的化验单上清晰的写着,妊娠三个月。
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啊,她竟然丝毫都不知道,也是,她向来都是一个性子爽朗大条的女孩子,所以才会在自己的男人已经和初恋女友上了不知道多少次床之后,才知道他的背叛。
而现在,更是蠢笨的在知道了自己的男人出轨以后,准备放弃离开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肚子里多了一只拖油瓶!
素锦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这原本是自己盼了许久的小生命,可是到现在,却变成了她的拖累,变成了让她无法抉择的负担。
要让他知道吗?
素锦拿不定主意。
如果告诉了陆泽楷,他会怎样?他现在和繁素在一起,还会想要留住这个孩子吗?
可是,他为什么演戏演的这般像?竟然将她瞒的滴水不漏?竟然和繁素在一起这么久了,都没有让她听到一点点的风声!他是因为心里还有她的位置怕她伤心,还是因为,他想要在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给自己致命的一击?
素锦猜不透他的心思,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她猜不透陆泽楷的心思,猜不透他究竟爱不爱她,猜不透,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想到他下了繁素的床就回到他们的床上,素锦不由得又是一阵恶心,幸好车子已经到了,她赶忙付了车钱跳下车子就吐的昏天暗地起来。
这个孩子,还当真是一个磨人精啊,素锦站起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全身没有一点力气。
只是手掌抚在小腹上的时候,却是忽然感觉到一阵的心软,谁都会背叛她,谁都可以不要她,唯有这个孩子,是她身上的血肉,是她血脉相连的宝贝,她一辈子都是她的,永远,都不会背弃她的吧?
站在门外许久,素锦终究还是缓缓的向家走去。
灯火通明,原该是让人温暖的明亮,却带着说不出的冷意和肃杀。
她走进去,面对的将是什么?是他被揭穿真相的尴尬羞怒,还是……
素锦啊素锦,都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你还在想着他心里有你一席之地吗?
素锦迈步走进客厅,一眼看到矗立在窗前的那人。
他背对着她,正在抽烟,房间里烟雾弥漫,有些呛人,素锦下意识的退到门边,将脸扭到门外,她肚子里,可是有了宝宝呢。
就在她以为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的时候,他的声音响了起来。
带着浓重的疲惫和沙哑,一开口,却是直接将她打到地狱中来。
“你去找繁素了是吗?温素锦。”
他声音低沉,素锦却敏锐的觉察到了语句之中隐忍下来的怒气,她虽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为什么,他会这样的生气?
“是。”素锦虽然心底难过汹涌,但还是平静倔强的开口。
只一个字,却让陆泽楷腾时转过身来,他不敢置信的望着她,忽然间,却觉得面前这个女人,竟是这样的陌生。
他这样的信任她,这样的在乎她,生怕她因为这件事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心里会有别扭,千方百计的瞒了她,现在,繁素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她也说了,从此以后,不会再打扰他们,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做出这样卑鄙无耻的事情?
“温素锦,你怎么能做出这样无耻的事情!繁素已经退让了,她什么都不争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的羞辱她?”
陆泽楷有些失控的低吼出声,他更多的不是因为繁素受到了那样大的委屈,更多的难过和愤怒却只是因为,为什么他爱上的女人竟会是这样的蛇蝎心肠!她和那些世俗粗鲁的泼妇,又有什么分别?
素锦被他的一番质问说的愣住,怎么现在,做了错事的人,又变成了她?
脑袋里只是嗡嗡的一阵响,根本不知道他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见她不答,陆泽楷脸上的怒意更盛,原本他是对繁素的一面之词有些怀疑的,可是现在看到素锦的神情,他竟是信了大半!
“我羞辱她?”素锦呐呐开口,她全身冷汗涔涔,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去说什么。
“温素锦,我这般信任你,千方百计的为你着想,生怕你受到一点点的委屈,生怕你心里有一丝的不舒坦,却没想到,原来我做这一切都只是白痴一个!你这样有心计,有城府,又何须我为你提心吊胆?你既然能对繁素做出这样无情的事情,你又怎么对得起我对你一番情意?”
他心如刀绞,在接到繁素的电话,听到她泣不成声的说着素锦打上门来将她推倒在地,还要用五十万打发她的时候,他根本不信!在一起这么久,若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他陆泽楷也算是白活了,可是他千想万想,却根本没有想到她已经承认自己去找了繁素!
他一直将繁素的事情瞒的很紧,而她能找到繁素的家里,就说明她根本很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却能隐忍着一直装作不知情,直到现在才发作,这个女人的城府竟然是如此之深!
陆泽楷想到这里,竟是忍不住的一身冷汗,一直同床共枕的那个人,一直掏心掏费对待的那个人,竟然根本是一条毒蛇!
想到这里,止不住的一阵心冷,看着她目瞪口呆站在那里说不出话的神情,他只觉得说不出的厌恶,只觉得一阵一阵的无力,他不想看到她,也不想,再听她说任何辩解的话。
素锦看着面前那个男人,他距离她不过几步远的距离,却像是隔了十几万个光年,再也无法靠近半步。
她不明白这些话的由来,却是连问一问的力气都没有,是,她是去找了季繁素,她只是想要看一看他魂牵梦萦的女人是什么样,是,她是将季繁素推倒了,可是那也是因为她动手在先,是,她是和季繁素争吵了,可是,她难道要面对着一个欺负她到这般境地的女人还要保持淑女风度吗?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在了哪里,可是他却已经残忍的将她的罪名钉死。
还有什么好说的?手机里的简讯,电脑里的照片,难道都要摔给他看吗?
她真的,真的,真的已经厌倦了,厌倦了他的反反复复,厌倦了他的出尔反尔,厌倦了他的颠倒是非。
手掌无意识的在小腹那里轻轻的拂动,这真是一个注定可怜的孩子,她连父亲,都见不到。
转身就向外走,素锦这时才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丝丝的留恋。
听到脚步声,陆泽楷倏然的回过头来,见她大步向外走,不由得怔住,片刻,却已经开了口:“你去哪里?”
素锦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走。
陆泽楷见她这般,忽然心底莫名的涌上恐慌,他几步追出去,一下子攥住她的手臂,却正好碰到了繁素今天掐到的地方,吃痛之下,素锦下意识的就要呼痛出声,却又强自忍住,默不作声的将他的手推开,继续向外走。
陆泽楷见她固执倔强成这般,只觉得满腹的怒气又开始膨胀起来,只是眼看着她就要走出大门,终究还是莫名的心软。
“你若要走,也要等到白天,晚上出去万一出什么事,谁来负责?”
他口气生硬,却是不容置疑的口吻。
素锦忽然抬起头来,定定的望住他。
那样一双清透的眸子,几乎可以看到她的心,可是,他却不信。
谁来负责?谁来负责!
素锦只觉得心冷,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她不想被他看出来自己怀孕,转过身就重又走回房子里去,见她上楼,进了卧室,陆泽楷站在偌大的客厅里,忽然间就松了一口气。
素锦睁着眼睛站了一夜,一大早,她就听到他在卧室外徘徊的声音,许是迟疑了很久,却不知为何还是没有进来,终于还是下楼,拿了车子离开。
素锦听那汽车发动的声音渐渐消失,整个人像是忽然活过来了一样,她飞快的收拾了一下,只随手拿了几件衣服,想了想,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他曾给她的那一张金卡的副卡,可以无限制刷卡。
将卡放在梳妆台上,目光从那琳琅满目的珍贵首饰上滑过,素锦鄙夷的冷笑了一声,复又将自己耳朵上的耳坠摘掉扔在了首饰盒里,转身就向外走。
出了门,下楼,张妈想要拦她,见她脸色不善的样子,只好作罢,想着去给少爷打个电话,素锦却忽然回过头来,口气是前所未有的生硬:“张妈,我今天若是走不了,我宁愿死在这里。”
张妈吓的愣住,眼看她走了出去,却是知道她的性子,必然不肯回转了,除了心急,别的竟然也没有一点点的办法。
张妈对一边站着的管家摆摆手:“算了,我们,也别多事了……”
素锦刚走出别墅,二层的一间佣人房里,就有一个女佣拨通了繁素的电话:“季小姐,走了,我亲眼看着的,什么都没带,只拿了自己的包……”
“什么?我偷出来?这样不行吧,我会被打死的啊……”
“季小姐,你可一定要说话算话,我全是听你吩咐,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好好,那我们晚上见面,我把东西交给你好了……”
陆泽楷原本预备去公司,今天公司事情极多,但走到半路的时候,不知为何只觉得心口一阵一阵的跳,想到走的时候,她房间里静悄悄的,一定还睡着没有醒,再说,她若是有什么举动,张妈和管家也不会坐视不理,到现在没有消息,说明她还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虽然这样想着,却还是心烦意乱,明明已经知道了她是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明明知道了她所做的卑劣的伎俩,怎么心里还在想着纵容?
他忽然有些恨自己,恨自己竟然变成了现在这副摸样!都是因为她,因为她!
虽是这样,终究还是调转了车头回家,昨晚那个女人巴不得立刻就走的样子,说明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刚停了车子,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佣人看他的神色欲言又止,陆泽楷心陡地下坠,几步走到房子里,却见张妈神色惊异不定,一边的管家也不敢看他,心知不对,立刻就向楼上冲去……
房间门在紧紧的关着,他站在门外,忽然间不敢进去,如果她不在里面,如果她已经走了,他又该怎么办?
明明错的人是她,为什么她倔强的不肯认错,如果她说一句软话,他什么都不会再计较,毕竟他知道,是他自己错在先,繁素已经那样可怜了,他只是出于同情,出于念及他们当年的情分才没有办法直接拒绝,可是现在,他用陪她过一次生日,换来繁素的放手,他们之间,再没有一点点的阻碍了,可是她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是对自己太不自信,还是对他完全的不信任?不相信他心里有她,不相信他喜欢的人是她,不相信他给的承诺,不相信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话!
温素锦,若是直到现在,你还不懂我的心,我也当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鼓足勇气,推开门,那一瞬间,窗台上的窗帘随风高高的扬起,寂静的卧室里,只有窗台上几盆凋零的凤仙花,天幕是澄澈的蓝,透过窗子可以看到那么远的地方,有远山如同眉黛,但是独独没有她。
陆泽楷就那样站在门边,静静的望着空荡荡的卧室,好似就在昨天,她还在笑吟吟的对他说着话儿,可是到今天,房子却忽然就空了。
他的心,好似也跟着空了半边,就那样默默的站着,动也不能动。
他记得他很早以前就说过一句话,这世上最狠心的人,从来不是我,而是你,而是你温素锦!
果然,果然!
事到如今,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还是决定原谅,可是你呢,又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从来不舍得的人只有我,从来心软的人都是我,从来要走的人都是你,从来不屑的人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