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侠气冲霄

第二十一回:侠气冲霄

老村长眉头深蹙,深思了半晌,摇头说道:“说来惭愧,俺老汉虚活了这把年纪,可你说的这个叫什么长青门的地方,俺老汉却是从未听别人谈起过。”

*平轻叹了口气,想到前途缥缈,不禁面露愁云,然而他又哪里知道,那“长青门”乃是当世修真正道三大宗派之一,漫说是区区一位偏野山乡的老村长,就算问遍整个北古国,略知一二者也是寥寥无几,失落之余,又听老村长说道:“不过……离俺们村子以南百里之外有座‘武家村’,听说那里人人都会几手把式,你不妨到那里去问问,或许能打听到消息。”

老村长令二妇拿上鸣锣,召集全体村民到广场集合,又和*平聊了阵子,这才一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拉着*平,来到广场正中,随即冲着众村民们朗声说道:“众位乡里乡亲,俺今早把大家找来,便是要宣布一件天大的事情。”伸手指向*平,激动又道,“站在大家面前的这位小哥,便是杀了那两只遭天杀的蜘蛛精,替咱们报了血海深仇的大恩人。”他虽年过古稀,按道理应是随心所欲而不逾矩,但此刻说起,仍不免激动。

言毕,整个广场上的村民们为之哗然,老村长连连示下,方止住喧闹,随后将*平如何诛杀二蛛一事,转述给村民听,并抽开匣盖,加以佐证,众人眼见绿油油的毒针静置在匣内,想起二蛛昔日里的所作所为,无不咬牙切齿,又因大仇得报,而倍感欣慰。

昨日在村口的那位快嘴大嫂,啧啧赞道:“你们瞧瞧、你们瞧瞧,看看人家孩子是怎么生的,不光满身能耐,而且长相还这般招人喜爱,哎呦呦……真是羡慕死个人啦,要是俺家那个‘狗蛋子’能及得上人家一半出息,俺也就知足了。”

留着两撇狗油胡的瘦猴见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直把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碰上了天,他心中却似打翻了无数坛陈年老醋,叫嚣着跳出人群,伸手点指着*平的鼻尖,狠狠地啐了一口,道:“俺偏偏不信这个邪,就这么丁点儿一个小毛孩,能把那两只蜘蛛精给杀了?”

站在他身旁的老二,讪笑道:“我说二赖子,你别看人家有能耐,就犯了红眼病,要是不服的话,你也杀死只蜘蛛精给大家伙瞧瞧,俺准保天天管你饭吃。”话一出口,引得众村民哄然大笑。

这二赖子是本村的泼皮无赖,平日里脸厚手懒,四处讨饭,此刻醋意正浓,哪管得上众人讥笑,继续吼道:“别他娘的瞎起哄,你们都知道个屁,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们谁都没有亲眼看到这个小毛孩杀死蜘蛛精,光凭几根毒针怎能认定他说的就是真话,再者说……”

庄稼汉子未等他把话说完,迈步上前,抡起斗大的巴掌,冲着他后脑勺便是一下,骂道:“**的这根废柴,整天游手好闲,不干正事,只会跟在老娘们后面闲扯蛋,**的也不用你那挨驴踢、遭门掩的猪脑子好好想想,老村长在咱们枯树村德高望重,要是觉得这事没谱,他又岂能召集大家来到这里,将这件天大的事情告诉咱们?”当年他的妻儿,便是给二蛛害死,今日得见恩人,已是感恩戴德,又焉能容忍旁人诋毁,盛怒之下,冲着二赖子的腿窝便是一脚。

二赖子站将不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却又因受力过猛,身子自然而然的向前趴去,以至于整张嘴脸皆啃到了地上,众村民得见此幕,讥笑不迭,那快嘴大嫂家的“狗蛋子”更是乐不可支,心血来潮,当场编出句顺口溜来:“二赖子,瘸腿子,扑通一声,啃狗屎。”

这句顺口溜,倘是从旁人嘴里说出,多半平淡无味,然那狗蛋子天生一副大舌头,故而将“声”音念成了“僧”音,将“屎”音读成了“死”音,如此说出,也算是合辙押韵。

只见那二赖子一骨碌身从地上站起,果然如顺口溜所言,一瘸一拐的向狗蛋子追过,他嘴里骂骂脏脏,另有七八个顽童,亦学着狗蛋子的音调,彼唱我应,与二赖子四方游戏。

次日清晨,一些胆大的村民带上镐头、镰刀等防身家伙,随着*平一起向东面的荒草甸赶去,众人回到阔别已久的“青树村”,只见破瓦残垣、蒿草及膝,一堆堆白骨掩映其间,不禁悲从中来,伏尸大哭。

待众村民辗转来到蛛尸跟前,免不了又是一番咒骂,尤以那庄稼汉子神情最为激动,抬起草履,对着蛛尸肆意践踏,以便发泄心中的仇恨,却不经意间踩到了根毒针上面,幸得*平摘下盘龙玉佩,及时为其驱毒疗伤,方才捡回了条性命。

那庄稼汉子苏醒之后,对*平千恩万谢,随即找来帮手,将两具蛛尸深埋地下,以防日后再贻害他人,待诸事已毕,众村民这才将枉死的尸骨迁回。

老村长率着全村老小,伫立村口,只盼望着众人能够平安归来,这日夜晚,月色溶溶,终见露骨归于乡土,全村的男女老少扑到近前,不由得哭成了一片。

哭罢多时,老村长紧紧握着*平的双手,激动说道:“俺们枯树村定世世代代不忘小恩人的大恩大德。”说着,倒身欲拜,*平连忙相搀,然其余村民却齐刷刷倒身相拜。

其时新月高悬,烛火莹莹,众村民心涌感激,口诵恩词,甘拜*平之豪侠仗义,长夜本寒,又逢长风骤起,吹落落叶叶满天,愈加显得他侠气冲霄!

当夜三更甫过,村民都以熟睡,四下里寂寂无声,唯独二赖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回想起前日里盘龙玉佩的神奇功效,直勾的他心中痒痒,若是能盗出来献给圣上,以后吃穿无忧,自不必说,或许龙颜大悦,还能赏他个一官半职,光宗耀祖,封妻荫子,又是何等的逍遥快活,终究被猪油蒙了心眼儿,蹑手蹑脚来到老村长的房外。

这里家家都是筚门闺窦,民风一向质朴,是以夜不闭户,也从来没有听到过哪家丢了东西,二赖子见屋内鼾声阵阵,当下壮着胆子摸进了屋中,然则他刚摸至*平的床前,却被*平抓了个正着,老村长得知此事,勃然大怒,逐将其赶出村外,永远不得返乡。

二赖子贼心不死,独自来到枯树旧村,本想刨出毒针,趁天黑向村中井里投毒,将*平及全村老小悉数毒死,而后大模大样的把盘龙玉佩据为己有,岂料天道昭彰,却不慎被毒针所伤,终落得个自食恶果,命丧当场。

*平又在枯树村盘桓了数日,这才洒泪与众村民分别,向着武家村赶去,时入深秋,天高云淡,原本大片的麦田,此时已被一垛垛犹若土丘般的秸秆占据,远远望去,累累犹如人之旅行,偶有一只孤雁飞来,围绕在麦田上空盘旋数匝,却难见雁群的踪迹,只得化为一声凄厉的悲鸣,便向着南方飞去。

他仰首望着渐渐远逝的孤雁,不由得想起远在仙界的父母,和长眠地下的齐叔,心中好生思念,又想到自己孤单单、冷清清的一人,也不知该往何处去寻找那“长青门”,凄凉之情,端的是不予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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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神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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