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暗香已压酴倒

水仙:暗香已压酴倒

祈凤卿人面桃花的脸,脸颊边上青紫一片还带着的是伤,方才大量的脂粉水彩堆积遮掩住了,此时洗去了所有,才坦坦荡荡露了出来,然而这竟分毫无损这人之美,反让人心中横生无限怜惜。

季淑本以为自己心如止水,然而望着眼前的祈凤卿,却不由地有些“心如鹿撞”的感觉。

他大概是刚净了面,脸上还带着些润泽之意,双眸之中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带了泪,泛着水光,还没来得及换衣裳,只是一身白色的戏服里衬,晃晃悠悠的下摆,惶惶不安一般。

原来他才是祈凤卿,那个扮相绝美,让季淑认为是女人的祈凤卿。直到现在,季淑才明白暮归曾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祈凤卿扮旦角,是不会给人任何违和感的,三分天生,七分却是功力。

面对这样的祈凤卿,季淑一时说不出话。身后楚昭低低咳嗽了声,说道:“凤卿,我借你的房一用。”

祈凤卿手上还捏着一条白色擦脸帕子,大概是听到这边动静故而过来看看,听了楚昭开口,祈凤卿闪身到一边,道:“好。”

楚昭低头,又道:“夫人,仆下先告退了。”季淑点头说道:“好。”

楚昭绕过季淑身旁,过了祈凤卿身边,迈步走了出去,一直到现在季淑才反应过来,想将楚昭唤住,心念一转,还是罢了。

她一开始错认了楚昭是祈凤卿,而后又被祈凤卿的绝色震撼,整个人有些无所适从,一直到现在,季淑心中才想道:“我一直不明白为何花季淑顶着淫-妇的头衔,又怎会随便跟个戏子私奔,如今一看……倒是有几分明白的。”

古人云:冲冠一怒为红颜。祈凤卿虽非红颜,却更具有令人神魂颠倒本事。

祈凤卿见楚昭去了,便走上前来,一语不发,探手将季淑的双手握住,在手中捏了几把,又伸手抚向季淑脸上。

季淑没想到他会如此大胆,当下皱眉躲了躲,道:“你做什么?”

祈凤卿攥着她的手不放,手仍在她脸上摸了一摸,才道:“怎么会……怎么会……你无事、无事么?”

如此靠近来,季淑才惊觉他竟然跟楚昭差不多高大,她本来在台上就能发觉这旦角长的极高,一定是男人扮的,可是祈凤卿的演绎实在是太过动人,加上他扮相绝艳之极,让人自然而然忽略了他的身高,只留心他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去了,又哪里会留心其他。

季淑抬头,祈凤卿双眸盯着她,这双眼睛生的极是勾魂,季淑只看了一眼便转开头去,似乎祈凤卿的双眸具有某种令人神魂颠倒的力量。

季淑道:“你还问我?我今日来……就是想问你……”祈凤卿的手顺着她鬓边往下,轻轻地擦过季淑颈间,季淑身子一僵,脑中忽地浮现一幕荒唐场景。

似乎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将唇印在颈间,吐气如兰,悄声细语,然后一对赤-裸如白玉般的手臂,勾住他的颈子,两个人缠在一块儿,难舍难分。

季淑如过电一般,猛地将祈凤卿推开。

祈凤卿猝不及防,被推得后退一步,吃惊地看着季淑。

季淑深吸一口气,镇定心神,才说道:“我来是想问你,——当日你为何害我!”

祈凤卿身子发抖,说道:“你说什么,我害你?”季淑冷哼道:“你休要装样子,当日不是你害我,还会有别人么?”祈凤卿闭了闭眼睛,两行清泪自眼角滑出,是个极伤心的模样。

他本就生的动人,如此泪落,简直叫人心碎。

季淑硬着心肠看着,逼问道:“为何不语,莫非是心虚了么?”

祈凤卿长长的眼睫抖了抖,复又有一滴泪坠地,手中的帕子也跟着落下,他轻轻摇头,后退一步。

季淑道:“祈凤卿,你倒是说话啊!”

祈凤卿伸手,揉了一把双眼,肩头抖了抖,竟轻轻笑了出声儿。

季淑见他哭哭笑笑,心中不由有些紧张,祈凤卿将手松开,一双极好看眼睛已经通红,低低说道:“我害你?我心虚?你来……就是为问我这个?”

季淑道:“不然怎样。”

祈凤卿双眸不抬,说道:“罢了,你要是疑心我,如今你好端端地……去,去把衙门的人叫来,让他们拉了我去,判我个奸-骗不遂,让我死了也罢。”

季淑听他说这几句,竟有些“黯然”的意味。祈凤卿陡然提高声音,道:“走啊,为何不走,走!”上前拉住季淑的手,将她拉着向外。

他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模样,力气却极大,季淑吃痛,喝道:“放手!”

两人已经走到门口,祈凤卿闻言放手,季淑咬了咬唇,道:“你若是无辜的,自好好的分辩就是了,何必这样!”

祈凤卿靠在门边,淡淡说道:“我为何要分辩?若连你也不信我,我分辩又有何用。”季淑揉揉手腕,却见皓白如玉的手腕上有一道淡淡痕迹,她便冷笑说道:“你不必说这些,若不是你,怎么我这边生死不知,你却能好端端地在这里重新登台?”

祈凤卿道:“你当我愿意么?我……我是因为……”季淑说道:“因为什么?”祈凤卿望着她,忽然伸手去解衣裳,季淑道:“你做什么?”祈凤卿手指细长如玉,且又灵巧,手虽然抖着,动作却极快,将罩在身上的白色衫子解开,蓦地脱了下来扔在一边。

季淑本来有些惊慌,不知他是什么意图。祈凤卿把衫子脱下来后,便露出赤-裸的身子,季淑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心不由地抖了抖,差点儿尖叫出声。

祈凤卿生的很白,身上更无瑕疵,身段儿更是美的恰到好处,然而此刻,那白净如玉的身体上,却青一块紫一块,伤痕遍布,这还罢了,更有几道鞭痕夹杂其中,伤口是新鲜的,大部未曾愈合,血痕斑斑的,惨不忍睹。

看样子就极疼,难为他方才在台上那样儿风情自若的笑。

季淑捂着嘴生怕自己失声惊叫,祈凤卿说道:“上戏时候那件衫子我换了下来,已经全是血渍不能穿,我听到你的声就罩了这件,急急出来看,方才在台上那一瞥,我以为是我……是我眼花……”

他垂着头,泪一滴滴落下来,又道:“我怎会害你,你又怎会疑心我害你?当时若不是楼里的人及时来拉了我回去,我宁肯被上官大人活活打死,死也要跟你死在一块儿。”

季淑忽地觉得自己眼中有些湿润,此情此景,纵然是铁石心肠也会心酸,季淑向前,将那件被他甩落地上的衫子捡起来,抖开,却见衫子上也有些被血染脏了,季淑不敢看祈凤卿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探手替他将衫子披上,问道:“这些……都是上官直打的?”

祈凤卿摇头,道:“鞭伤……是班主打的。”

季淑沉默片刻,说道:“抱歉,我先前……有些冲动。”

祈凤卿这才抬眼看她,季淑探出双手来,把袖子缓缓撩开,说道:“你看。”

祈凤卿低头看,却见季淑双腕如玉,左手腕上的,是自己方才捏过的,新鲜的红色痕迹,祈凤卿道:“我……我不是有意。”

季淑摇头,道:“你看这边。”祈凤卿扭头看去,却见她的右手腕上,是道青紫旧痕,若隐若现。

祈凤卿茫然,道:“这是……什么?”

季淑说道:“你看看我的脖子。”祈凤卿怔了怔,见季淑将头抬起,祈凤卿低头一看,却见季淑脖子上也有相似的青紫痕迹。

祈凤卿吓了一跳,说道:“是……是害你之人所留!”

季淑点点头,说道:“不错,你看,我脖子上的痕迹跟右手腕上的一样,可是你看我的手腕,这留下的几点淤痕,跟你在我左手腕上留下的着力点是不同的。”

祈凤卿问道:“着力点……是什么?”

季淑说道:“用力最狠的地方,留下的淤痕就会长久一些,我方才看过,你的手指留下的着力点,跟这边的不同。”

祈凤卿道:“那就是说,我……不是我,对否?”

季淑看着他破带着懵懂的表情,忍不住一笑,点头说道:“不是你。”

祈凤卿望着季淑,百感交集,轻声说道:“你……”季淑未曾听清,便问道:“嗯?”祈凤卿看了看她,忽然之间伸手将她抱入怀中,道:“无事就好了……”

季淑呆了呆,便欲将他推开。不料祈凤卿转头,柔软的唇亲向季淑脸颊,沿着向下,道:“你不知,若不是,若不是……那点子牵挂,我早也跟你而去,幸好,幸好我未曾……”

季淑被他抱得极紧,听的一怔,刚要问他欲说还休的“那点子牵挂”是什么,祈凤卿的唇在她脸颊上轻轻蹭过,蓦地便印在季淑的唇上。

季淑大惊,睁大眼睛望向祈凤卿,却见他闭着双眸,长睫毛微抖。他的唇瓣极软,身上淡香浅浅,身体紧紧地靠着她的身子,却因季淑的挣扎,两具身体不停厮磨,最糟糕的是……不知为何,季淑觉得自己身子正在迅速发热。

祈凤卿的呼吸急促,唇齿相济,情难自已。

季淑伸手在他身上捶了两下,浑身力气却好像已被他吸吮一空,软-绵-绵的。祈凤卿将季淑向后一推,身子覆过来,将她压在墙壁之上。

季淑心如擂鼓,将头转开避过他的唇,羞愤低声叫道:“祈凤卿!”不叫还罢了,一叫更是吓了一跳,这声音急促低颤,娇媚非凡,不像拒绝,反如邀约。

果然祈凤卿误会了季淑的意思,低低说道:“我也极为想你……淑儿,好淑儿……”他的衣衫单薄,紧紧地贴在季淑身上,某一处仿佛已经硬了起来。

季淑哭笑不得,却又口干舌燥,正不知要如何解脱这一幕,却听到外头有人低低咳嗽了声儿,是楚昭的声音,说道:“莲三爷来此作甚?”

祈凤卿一惊,便停了动作。季淑怔住,不知“莲三爷”是谁,却见到祈凤卿皱了皱眉,他情动时候,双颊发红,眼睛里更是水汪汪的,看的人心头荡漾,季淑赶紧低头,深呼吸镇定心绪。

外间有个颇为轻佻的声音说道:“我来看看大师兄。怎地,楚爷也在,我听说今儿那场戏,多亏了楚爷救场,话说楚爷您真是了得,文也成武也成,救场配戏的本领更是一流,——不知什么时候也赏脸跟我配上一场呢?”

楚昭道:“我不过是个外行,哪里配得上莲三爷,莲三爷休要说笑。”莲三爷便笑道:“我看你是瞧不上我是真……谁不知道你只跟师兄配戏?幸亏楚爷你不唱旦角,也不入我们这行,不然的话,大家伙儿都没饭吃了,哈哈……说起来,我那天下无双人见人爱的好师兄呢?怎么只你一个孤零零的在这儿?”

楚昭道:“凤卿累了,正在里头歇息,三爷不如等片刻再来。”莲三爷笑道:“你休要为他掩饰了,外面是上官家两个丫头,我又不是不认得,是不是上官家的奶奶也在?怎么,现在不是方便时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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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好孕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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