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给我生个孩子
五月的天渐渐热了,周自柔最近变得有些嗜睡,下午太阳出来之时,她便会搬一把椅子到院子里,躺着眯起眼,小憩一会。
慢慢的,她就会睡着,等醒来的时候,周自柔已经被男人抱回了床上,他抱着她,什么也不做。
昏暗里,周自柔睡不着了,她抿着唇摸了摸裴盏的脸,依旧英气润朗,还是那么俊美。
冰凉的质感。
缓解内心的躁动。
裴盏沙哑的嗓音响起:“柔柔……怎么不睡觉。”
丝丝入耳,夺人神魂。
皇后大典,要准备的东西比较多,周自柔什么也不用管,全部交于裴盏,他处理前朝,同时执掌空落落的后宫,因此便有些累。
不过虽然累,裴盏却甘之如饴。
周自柔缓缓落下手,却被裴盏抓在温热的手心,揣入怀中缓和。她的手太冰。
周自柔郁声说:“白天睡的太多,睡不着。张太妃她们,今日来找我,说要你充盈后宫。”
沉默一会,裴盏睁眼,月光下,青年冷白的肤色甚至可以看到青紫色的血管。
“不用管她们。后宫是你的,只会有你一人。”他亲亲女人的耳廓,鼻翼剐蹭过她脸颊,泛起阵阵痒。
历来后宫是皇帝的,裴盏却说后宫是她的,周自柔嘴角下撇,感觉认知有点被颠覆。
既然裴盏这么说,周自柔也决定不再搭理那些女人,她们劝便任她们劝,在伴侣这件事情上,裴盏不是随随便便人能劝得动的。
毕竟,他只认一人。
看她整日闲散无趣,裴盏喜乐见她活泼的样子,毕竟入了宫之后,不想她曾经活泼,如今变得古板呆滞。
“五公主和驸马,明日会进宫。”
如今姬钰阳已经是周少夫人,也算得上她嫂子,裴盏对周天霸一事心中有愧,终究是他亲手造下的孽,他还是兜着些心虚的。
周自柔眼里终于有了一点点光,裴盏心上仿佛被刺了一下。
“真的吗?那我要好好打扮一下了。”
她开始思考明天穿什么衣裳,画什么妆,梳什么头发。
裴盏:“柔柔,你在我身边的时候,还会想他吗?”
周自柔愣住:“谁?”
“林藕羽,林公子。”
周自柔注视着他,眼底无措与纳闷共存:“不会啊。”只不过会很愧疚,因为她辜负了一个好男人。
裴盏却以为她若无其事:“你可以说真话,柔柔,我不会再关着你了。”
裴盏很奇怪。
非常奇怪。
周自柔说:“这就是真话。”
裴盏说好吧,接着他闭上眼抱住自己,没有再问。
翌日五公主进宫,周自柔才听说林藕羽从梧州回来了,而且,还担任起了翰林学士一职。
翰林学士,那可是翰林学士呀。裴盏怎么会给情敌这么大的机会?周自柔问五公主,五公主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见五公主随即望向大哥,周霄诚同样不知:“你怎么不自己问皇上。”
周自柔一噎,“这不是,不太好问吗?万一裴盏又误会了,我可不想跟他吵架,或者冷战。”
周霄诚瞟他妹妹一眼,现在还能直接把皇帝名号挂在嘴边随意出来溜的人,也只有周自柔了。
“不会吧。”五公主觉得,“你都快成为皇后了,可见你在他心里分量很重,还没有信任吗?阿柔,你不知道,在大殿上,他有多坚持你当皇后这件事情。都跟那群老臣闹翻了!有三个元老请辞。”
周自柔发愣,她唇方口正:“我不知道这件事,没人告诉过我。”
五公主和周霄诚同时相视一眼。
看来周自柔在宫里,却也是被裴盏保护得极好,半点风声都没透露。
“不说这个了,香喜馆现在生意很不错你知道吗?”
周自柔知道,她上一次跟皇后一起出宫的时候瞥了一眼。
周自柔:“爹娘身体还好吧?”
周霄诚:“康健,只是挂念你,听皇上说过几天会让他们进宫。估计是在你封后以后了。”
聊了一会,宫人进来,说天色已晚,五公主和驸马该走了。
“你千万不要告诉他,我们告诉了你这些事,不然我害怕他报复。”五公主站在院里,拉着周自柔的手千叮咛万嘱咐。
“好,我不说。”周自柔让她安心。
看了看大哥,周自柔弯起唇角:“要好好对她呀。”
她指五公主。
周霄诚冷硬的面庞一缓:“她是我妻,我自会对她好。”
“倒是你,在宫里小心,不要太对别人托付真心。”
“……”大哥表达关心也依旧这么让人害怕,有内味了。
“嗯。”
日光充裕暖和,照在逐渐远去的五公主和周霄诚肩背,打出白晕,柔和温情,看他们过的幸福,便很好了。
周自柔在原地站了一会,接着缓缓转过身,看见不远处一男子,高高瘦瘦,沉默矗立。
那是谁?光线太强,周自柔要眯起眼睛,用手背挡住一些阳光,才能勉强看清。
哦,是林藕羽。
……
他怎么来了?
在周自柔反应与错愕之时,林藕羽已经站到她面前。
他想说什么,可却欲言又止。
卡卡顿顿,最终周自柔听着林藕羽吐出一句:“见过娘娘,娘娘万安。”
~
被关在风和殿,有四个月了吧?
空寂的室内,二皇子不禁反问自己。寂静无声的风和殿,只有一人进出,与他做伴。
林渺渺说该用午膳了。
现在处境不如阶下囚,连送来的饭菜都是残羹冷炙,二皇子冷眼。
他一五尺男儿,身体硬朗,尚且撑得住,可二皇子看着林渺渺整日也被连累受苦,会忍不住埋怨自己,让自己的女人这样,他算个什么东西?
林渺渺却不在意,她是自己请命,前来风和殿。
二皇子捏紧了筷子:“你走吧。”
林渺渺坚韧:“我不走,你就这么放弃了?”
“呵。”二皇子嘲讽似的笑了笑,“渺渺,你知道,自打他进宫,我听的最多便是这一句——你就这么放弃了?你可不能放弃啊,二殿下,二哥,你甘心吗……”
卡了一下,二皇子嗓子有些哽咽干涸。
“璃阳。”林渺渺站起来,抱住他,二皇子坐着,脑袋便由此靠在她怀里,“渺渺,我现在没有办法。”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要去求他吗?我不希望你过得跟我一样不好。”二皇子潸然,惙怛伤悴。
林渺渺:“没有,我很开心。”
二皇子扯动嘴角:“你可以出去,你帮我给他带一样东西去吧。”
也不说什么东西,林渺渺道:“好。”
林渺渺拿着一叠信封,厚实的纸张已经落了灰,她走入御书房,裴盏在批阅奏折。
小路子说人来了,裴盏才从一堆奏折里拔出头来。
林渺渺理解他日理万机,便不打算多言,只说一句:“璃阳叫我把这个给你。”接着便放下,一堆信封放在书桌上。
半个时辰后,信封一封一封地被拆开,御书房里东西乱了一地,小路子俯下身去收拾,“别……”裴盏声音颤抖,明显不对劲。
“喳。”小路子侧目而视,有些担心受怕。
听说皇帝是太子时,曾因为一些事大发雷霆,当时,找了周姑娘来,不出片刻就好了,所以小路子在想,他要不要现在去请周姑娘来?
可就在他犹豫之时,皇帝踉踉跄跄,冲了出去。
是什么事让他这样?
小路子傻眼了,赶紧叫人跟上,自己也赶上:“陛下!等等奴才们。”
无论小路子怎样高呼,裴盏都跟没听见一样,他胆战心惊,想起刚刚的信。
那信,是周自柔写给他的。
裴盏入宫初,周自柔在宫外给他写过信!
该死的二皇子,裴盏要是知道有这些信,可能连留在宫里都不会了。他会直接出宫,跟周自柔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因为柔柔亲口说了她爱他。
柔柔亲口说了他不爱林藕羽,她对他没有男女之情!
信里的原话是这样的。
“裴盏,你什么时候回我个消息吧,你知不知道,林夫人最近在替他儿子向我提亲诶。”
看见这一行字的时候,即使已过了这么久,裴盏也依旧不由自主地揪紧了一颗心。
“林夫人你知道是谁吧?他儿子你也知道吧?我不想嫁给他,我对林表哥,其实没有那种感情,或许你们看见的,是我于林表哥有意,但是……我没有,真的,我不想嫁人,你来帮我吧,带我逃婚也可以。”
能让她说出逃婚,裴盏完全相信了。
他一颗心脏狂跳。
却还是耐着性子将信一一读完,有她的闲谈,有她的求助,也有她的倾诉,他那个时候成了她最信任的人。
那个时候,柔柔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他了吧?
可是他呢,他又在哪里?
困在宫里,弱得像是废物,根本出不来。裴盏的心情复杂得像是纠缠的毛线团。
他走在御书房会寝宫的路上,不禁责怪起这路怎么如此得长。
感官不断放大,他竟然开始颤抖……激动得,无法自已地颤抖。
没救了。
他真的。
没救了。
即使早就知道自己对她的迷恋多么过度,但还是一次次为自己对她产生的反应而震惊。
看,我的爱人啊。
看看我是如何地爱着你。
柔柔。
身体,
亦或是心灵。
如此,
无需其他任何。
只需你同等的爱,
来偿还即可。
就在裴盏快要到达寝宫的时候,他停了下来,青年脚步沉重如灌了铅,眼神再次陷入黑色漩涡。
他看见林藕羽,和他的柔柔拥抱。
这一幕可真是刺眼,不禁让他想起曾经有一次,在林府时候的一天,他从前院往后院走,周自柔与林藕羽两人,也是这样的,相拥。
“陛下……”小路子赶到,气喘呼呼了个大的,差点没背过去,“奴才们可算是赶上您了……”
话还没说完,小路子就嗅到一股奇怪的酸味。
别的他小路子不敢保证,可看看人眼色这件事上,小路子绝不认怂。
皇帝明显有情绪转弯。“殿下跑的真快,不愧是天子,奴才们就算是张四条腿,估计也追不上您呐。”
说完,裴盏眼睑下垂,他正以一种俯视的角度凝视着那处,白得泛冷的脸庞即使逆光也俊郎雅致。
小路子立刻看过去,只见一男一女立在不远处,男的只看得见远去的背影,小路子不甚熟悉,只觉得有点像皇上刚封的那个翰林学士。而那女的……分明是周姑娘呀!
这……该不会是私相授受吧?小路子眉梢细长,火眼金睛,乌溜溜的眼睛不镇定地忽闪忽闪。
裴盏根本当他不存在,等林藕羽终于走后,后到的一溜太监和宫女被小路子拦下,裴盏上前,眼睛布满血丝。
周自柔说:“我可以解释。”
“解释?不,不必。”就在她开始慌张得想要找话解释的时候,裴盏语调低沉得张开嘴吐句:“我相信你们,什么都没有。”
随机,从他喉咙里发出的那些细密的笑,证明他此刻甜到了心坎里。周自柔微微凌乱。
~
他扶住摆正女子的身体,缓慢拉进彼此之间的距离,一只手从她的脊梁骨开始向下抚,似是安抚着她,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调整她的角度,更方便彼此寻觅亲吻。
最初的浅尝辄止,其后的索取无度。
攀附在他身上。
周自柔周围的空气,都一步步被抽干。
唯有在他口中才能找寻生存下去的基础养料。
亲吻着他的上嘴唇,微微吸气再一次将自己的唇舌迎向他,贴合密度不断上升。
进一寸的接触,有进一寸的欢愉。
古老《圣经》无声吟唱,勇敢的世界布满血丝。
是谁红了眼?
传教士尽忠职守传扬美丽神话。
亚当亚当,
做你的夏娃,
上帝也疯狂。
让我遇到你,
缺了的神识,
是那根肋骨。
我的骨中骨,我的肉中肉。
我们我们一定为一体。
背后心脏处的皮肤开始发烫,穿透表层直达内里。裴盏低吟:“柔柔,我要……”
纤长的食指伸直,开始由下向上轻划,又轻又缓。
有蚂蚁啃食心脏。
被她触碰的方寸区域,糜烂重生。
缴械投降行吗?
舌尖掠夺无度,我要全部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