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0章 一树梨花压海棠160
因为在她过往的时间里,经历的所有事情都是板板正正有条有理的,就连涉及到这些事情的时候,也基本上都是很少存在。
可就是在今天,却切切实实地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
女人微微垂下眼睑,说话的声音都是冷冷淡淡的,“薄小姐既然这么愿意勾搭有妇之夫,那就应该要做好付出代价的觉悟。”
顿了顿,直接站了起来。
“动手吧。”
薄然没有想到这些人会真的动手,也没有想到真的会被这些人绑架,甚至于更加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大清早被丢到海里。
“薄小姐,要怪就只能怪你命不好。”
“反正死亡的方法有很多种,这片海洋的尽头就是你的故乡,说不定你被丢进去之后,尸体顺着海里飘荡,到时候你魂归故里也说不定。”
说着,直接戴上了自己的墨镜。
“动手吧。”
薄然那时候基本上没有说不的权利,几乎是被拉扯下去的同时直接就丢了出去,手腕都还在身后绑着,下去的一瞬间,刺骨的凉。
“不要!”
耳边蓦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可薄然却已经听不见了。
呼吸都无法呼吸。
秦峥跑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是安安静静站在甲板上的女人,而薄然已经被丢了下去,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跳下去救人,可是却被黑衣人拦住了。
“啧啧。”
女人微微侧眸,视线直接落在了他身上,“还真是痴情啊。”
“你放开我!”
秦峥那时候被束缚着根本没有了别的办法,可女人就这样摘掉墨镜盯着他看了差不多足足十秒钟的时间之后,才轻飘飘地摆了摆手。
下一秒,秦峥一头就扎进了海里。
……
薄然做了一场梦。
梦里好像回到了很多很多年的时候,她穿着小洋裙在花园里玩闹,将自己一早就准备好的小红绳绑在了一个男人的手腕上。
可……
她看不到那张脸。
等到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陌生的房间。
“醒了?”
身侧站着的是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陌生男人,穿着干净的外套和长裤,将一杯水放在了她旁边的桌子上,眉目温和。
薄然视线微微顿住的同时,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你……”
男人没说话。
只是在沉默了好一段时间之后才将一张卡放在了她旁边的床头柜上,“这是我们老板留的钱,”那声音都是有条不紊的,“你的户口本和证件都在我们手里,两年之内你都会留在珀斯,两年之后你可以去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但是都不能再回到新加坡。”
顿了顿,“这里是珀斯,这栋房子是我们老板的。”
珀斯。
澳大利亚。
薄然视线微微朝着窗外看了过去,沉默了好半晌之后才轻轻地勾起唇角笑了一声,“何必这么大费周章,我不会回去的。”
她不会去纠缠一个已经结了婚的男人,不管他是谁。
“我们只是听从老板的吩咐。”
男人呢温温和和地笑了笑,“而且薄小姐在所有人眼里基本上都已经死掉了,尤其是秦先生,所以我们老板希望薄小姐不会再进入秦先生的生活。”
不要再,踏入秦峥的生活。
薄然那一瞬间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哭还是应该笑,哭的是自己一个人在异国他乡不认识一个人,并且两年之内都不能回国。
可笑的是……
按理说当时的情况下自己应该已经死掉了,可现在不但活下来了,而且还拥有了足够可以自由的经济条件,而且还换了新的环境。
她都不知道这样的结果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了。
“我知道了。”
她呼吸微微绷紧的同时,到底还是朝着身侧的男人看了一眼,有些犹疑,“我……可以给国内打电话吗?”
“不可以。”
男人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摇了摇头,“为了避免发生意外,薄小姐这两年的时间都会被限制所有的社交,”顿了顿,继续道,“不过这两年之内薄小姐的消费都会有我们老板买单,薄小姐可以选择这个世界上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只需要带着我就可以。”
“……”
随时随地,带着一个眼线。
呵。
薄然视线微微朝着男人看了过去,迟疑了好半晌之后才轻轻地笑了一声,“你们老板……很有钱?”
男人点头,“差不多。”
算不上有钱,不过本质上也是财团大小姐,财团基本横跨了整个南美洲和欧洲板块,随随便便决定一个人的生杀大权并不是难事。
不过……
薄然的确是不能死的。
因为面前这个女人死了的话,那么秦峥以后肯定是绝对不会原谅自家小姐,所以自然是要想办法养着的。
这是最后的底牌。
薄然抬眸看着他没有说话,反倒是男人微微笑了笑。
“不过相比较来说,我觉得薄小姐这样很好,”那语调都是平稳的,“人在没有经济条件压榨的情况下,满足了自己日常生存需求之后,往往才回去思考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我想薄小姐也刚刚好可以思考一下。”
毕竟……
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想要的无非就是不用衣食住行,而这些基本上都可以通过钱来解决,可薄然现在什么都不缺。
薄然微微抬眸,视线落在了窗外。
呵。
全世界最孤独的城市。
那女人为了让她斩断和秦峥的所有联系,还真是不遗余力,把她送到了这么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顺带限制了社交。
还真是……
薄然在身体恢复后去外面走了走,那时候身侧的男人一直都跟着。
她也懒得跑。
要是真的跑了,所有的消费记录基本上都能被发现,自己也不会这么送死不遗余力地想走,毕竟活着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大概……
那时候的她都想过自己以后的人生也就这样了,反正所有的事情总是事与愿违,老天爷也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
戴煜珩住院的第七天,在国外跟着寻找薄然线索的人才姗姗来迟打了通报给助理,助理那时候面色一脸凝重,“追的人找到线索了。”
那时候病房里安安静静的。
戴煜珩在听到之后到底还是微微垂下了眼睑,说话的声音都是略微寡淡的,甚至带了几分疲累的苍老,“怎么了?”
助理怔了一下。
最后在思量后还是硬着头皮说了,“薄小姐在去找秦先生的路上被人丢到了呼吸,尸体没有打捞到,现在失踪了。”
那一瞬间,戴煜珩的眸瞬间就跟着睁大了。
“你说什么?”
“我们的人已经过去了,不过尸体一直都没有打捞到,初步怀疑薄小姐现在应该还活着,但是人去了哪里我们不知道。”
人去了哪里,不知道。
戴煜珩那时候就坐在病床上,呼吸微微喘息绷紧的同时直接就咳嗽了一声,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轰然炸裂了开来。
连带着……
旁边的心脏检测仪直接就发出了警报。
那天晚上,医院一团乱。
戴煜珩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全身上下都没有多余的力气,原本冷峻好看的脸庞竟然都是死灰的表情。
可……
他还是瞒着老爷子不让知道。
在后来长此以往差不多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都在医院里断断续续地接受放射治疗,因为没有人敢真的打赌,做过手术后所有的一切都会好转。
就连医生也无法确定。
而期间他几乎是将自己手里所有的人手都安排去了国外,可找遍了整个新加坡乃至于其他地方,都没有听到过所谓薄然的身影。
她消失了。
可她消失的同时把他的心也带走了。
日复一日。
薄然在遥远的异国他乡被限制了过往的任何通讯,等到身体渐渐恢复的时候去了国王公园,那时候周围的风安安静静的,几乎于死寂。
之前她总觉得逃离戴煜珩身边,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是自己想要的自由。
可等到真的离开了过往所有的一切,才发现人之所以有牵绊其实还是因为过往的那些事情,根本不可能做到独善其身。
可她回不去。
她那段时间有差不多小半年的时间都留在那里,脚印在珀斯这个城市里的每一个地方,她从过高高的群山,看过艺术博物馆。
好像生命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原本之前大学的专业自己也没有办法完全摒弃,索性后来就进了一家小型医院,朝九晚五慢节奏地生活着。
像是一个老人。
只不过偶尔安静下来的时候,走过斜阳的黄昏却总是会想起曾经那个记忆里总是会出现在自己身旁的男人。
可……
那也只是偶尔。
她就像这个世界上的普通人一样,过着最平凡不过的生活,拥有了新的交际圈,身边的人都以为她跟前的那个保镖是自己的男朋友。
她也没有否认。
时间日复一日地往前走,生活也越来越有条不紊地生活着,可很多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喝醉了酒,却还是会呢喃出那个曾经自己最讨厌的名字。
而……
她对于这些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