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是你怕我
残阳未尽,一座石砌的小城跃然眼中,北戎国将士一阵阵欢呼。皮鞭声,更加密集的响起,驱赶着南绍将士,向那石城奔去。石城,果然只是一座石城。大石砌起的城墙,城内,一无所有。这里,便是北戎人行军,或行商必经之处。
甘以罗努力忽视身上彻骨的寒冷,颤抖地立在帐子里,听到帐外肆虐的狂风,她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里修一座石城。这是大戈壁与沙漠接壤处,风沙大的惊人,便是这石城之内,这钉入地中的羊皮大帐,在这狂风中,也是飘摇不定,似乎随时被大风掀去。
注视她良久,端木赞唇角勾出一抹笑意,“怎么,怕了?”调侃的声音,掩去眸底那份柔软。前十几日开始,北戎将士便开始裹上羊皮军衣,而面前这娇小的南绍女子,身上,只有一件肥大的棉布囚衣。
“怕?”甘以罗嗤之以鼻,扬起的下巴,透着一抹孤傲。“端木赞,我甘以罗已没什么可怕,倒是你,反而怕了我甘以罗罢?”淡然而启的杏眸,冷冷向端木赞斜睨,眸中,盛着满满的轻蔑。
“啧啧!”端木赞轻轻摇头,棱角分明的唇角,掠过一丝笑意,“我怕?”挑了挑眉,眸中露出一丝玩味,“我端木赞奏凯之师,何来怕你一个小小女奴?”
“小小女奴?”甘以罗唇角轻撇,不屑之意跃然而出,淡道,“你夜夜将我留在帐中,不过是故显威势罢了?岂不知你夜夜担惊受怕,这半个月来,怕是未曾睡得安稳!”
“我担惊受怕?”端木赞闻她出言相激,不觉大是好笑。身子后倚,靠入厚厚实实的羊皮褥垫中,含笑问道,“何以见得?”
甘以罗唇含冷笑,向腕上锁链扫了一眼,嗤道,“你虽夜夜留我共帐,却是时时将我拘锁,若说不是怕我刺杀,谁又能信?”
“哦!”端木赞轻轻点头,眸光自甘以罗面上淡扫,忽的笑道,“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扬声向帐外唤道,“来人!将公主镣铐去掉!”帐外侍卫闻令而入,将甘以罗手脚镣铐除去,又再退了出去。
端木赞缓缓起身,绕着甘以罗转了一周,垂目向她被锁链磨破的手腕瞧了一眼,说道,“这样,公主可还有话说?”见她咬唇不语,轻笑一声道,“公主,这石城之内,布着我一万精兵,公主想逃,怕没那么容易!”手臂一张,卡住她的纤腰,一把将她紧揽入怀,笑道,“正经,还是陪本王饮几杯罢!”一手挟了她,向案几行去。
甘以罗身子一挣,却被他揽的更紧,不由暗暗咬牙,只得由他抱着,在案边坐下。端木赞见她竟不强挣,倒也意外,一只手将她搂在怀里,笑道,“这大漠风寒,我北戎人一向以烈酒抵挡,你也尝尝罢!”端起一碗酒来,送到她唇边。
甘以罗心中突的一跳,侧脸避开,低声道,“本宫不善饮酒,殿下自便罢!”她不善饮酒,这一大碗烈酒下肚,怕很快就不醒人事,自己受辱事小,岂不误了大事?
“嗯!”端木赞轻应,举碗饮了一口,回眸向甘以罗打量,笑道,“不善饮酒,想是易醉,本王倒欲一观公主醉态!”举碗大大含了一口,一臂将甘以罗放倒,俯唇压上,将一大口酒向她唇中强灌。
浓烈酒浆强灌入口,甘以罗但觉喉舌尤如刀割,“唔!”拼力疾推,自端木赞怀中挣出,伏在案旁,以手抚颈,大声呛咳。
端木赞哈哈大笑,自行举了碗大口饮酒,侧眸欣赏她狼狈情状。
舌尖麻木,半晌方平,甘以罗转头,向端木赞怒目而视,嗤道,“以酒抵寒?莫不是你北戎将士也如我南绍将士一样,穿着单衣?”
端木赞微微皱眉,冷声道,“公主今日,是执意与本王挑衅?”摇了摇头,淡道,“败军之将,能留住条性命,已经不易,难不成公主要让一干奴隶与我北戎将士一样么?”闭目倾听帐外寒风,身上倒也觉出些寒意,向甘以罗指道,“你,将本王皮袍取来!”说着,向帐侧一指。
甘以罗回头一望,果然见帐壁上挂着一件皮袍。微一沉吟,竟然真的起身向那皮袍行去。心中暗盼端木赞多喝一些,只等他醉卧酣睡,自已再设法逃离。
端木赞见她竟肯受他指使,倒也觉得奇异,转念一想,或者是这半个月的折磨,她已渐渐屈从,心中大为得意,又倒了碗酒,一仰而尽。从案上托盘里割下一块羊腿,大口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