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还真别说,这太医院就是气派。比起祁笙曾经和她那个便宜师傅待过的医馆,环境好上太多。
“怎么?这祁家大小姐也来干打杂的活儿啦。”闻声,还是那个软软的温温柔柔的语调。
是花云裳。
见着祁笙在这挑挑拣拣不知些什么药草,仔细认真的模样倒是比平常冷冰冰的样子更接了点儿地气。
入了宫,成了李选侍,这花云裳都变得与往常不同。果真应了那句老话,成了亲的姑娘与还在闺阁中的姑娘是大有不同的。
祁笙抬头,见是花云裳,心中不由得一喜。
如今花云裳还能慢悠悠的闲逛来寻她祁笙,证明在皇上身边慢慢得宠的第一步算是已经达到了。
其余的,就单凭着花云裳的长相,就比起这深宫中的老女人好上太多,而且花云裳唱戏是一绝,这朱常洛这些日子不知怎的恰好也喜欢上听戏来着。
也是恰巧,花云裳故作柔弱的姿态捏着腰肢在皇上闲下时愿去的戏园子唱了几出戏。
也是凭着点儿运气,正好遇见了朱常洛,才有了后来花云裳被传召回宫,朱常洛一眼便喜欢上她,便封她为李选侍。
“今儿个妾身来一是想为自己寻得点人参,那去御膳房熬些人参汤来喝,今日得宠,皇上身子骨倒是硬朗,我这个选侍呀,倒是先虚弱起来了。”花云裳故意将说话的声音放的大了些,让那些前来取药的小丫鬟宫女们都听着了。
在这深宫当中,若是太猖狂也是不好,倚仗着朱常洛的宠爱而嚣张,到了最后也是会被宫中的女人悄悄抹杀掉的。
但是当务之急是快速获得宠爱,并慢慢从后宫瓦解朱常洛。
别的不说,就算他朱常洛将朝廷治理的是井井有条,但那后院儿起火了,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那怎么是李氏?这生药库人多眼杂的,祁笙把这几个字写在了给花云裳的药方子上。
“自然是不能道明真实姓名,我可不想一辈子搭在这后宫中。待携你得到你想要的结果,我该去哪便去哪了。”花云裳没有出声,活动嘴唇,也不知道祁笙能否看懂她的唇语。
祁笙微微挑眉,看着一脸认真的花云裳,道:“那李选侍自是要注意身体的,今儿个给您开了人参,可以补补气血。”
祁笙说着,便熟练的将人参装袋打包系上。微微低着头,双手给花云裳奉上。
这一幕可是让花云裳暗爽了好久,谁能想到一向高傲的祁笙居然能如此卑微的为她拿药,此事若是等日后再提起,祁笙必定要与她算账的。
花云裳的纤纤玉手缓慢的伸出一个手指,勾着药袋子。抬步刚要离开,便又故意扭着腰肢回头,对祁笙道:“对了,承蒙皇上厚爱,近些日子赏了不少赏赐,这人参我也不能独享不是,麻烦祁笙姑娘嘱咐一些小宫女多拿些人参熬些参汤,给各宫的姐姐们都送过去。银两还麻烦祁笙姑娘稍后来我住处取下。”说罢,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祁笙,便离开了。
“谨遵李选侍的命令。”祁笙微微颔首,虽然面儿上还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但是心中已经对这花云裳的观点有了一丝改变。
这花云裳,倒是有些能耐的。
能如此之快接近朱常洛继而又找了机会再次与自己会面。花云裳就给祁笙一种她们第一次相见的那般感觉。凭直觉来讲,祁笙便觉着这花云裳不简单。
过了几柱香的时间,祁笙按照花云裳吩咐下来的安排生药房的小宫女将熬好的参汤送到各宫去。
这些小宫女在心中自然对祁笙也是抱有不满的。但祁笙身世显赫,现今只不过是暂时在生药房打打杂,分分药草,与她们这等人是不可能会放在一个层面上的。况且祁笙貌美得很,宫宴那日,皇上亲自为她指婚于苏白,就够人羡慕的了。
苏白是何许人也,那可是京城出了名的贵公子。家门不仅显赫,现今也是大明朝的正二品官员,管理诏狱只为皇上办事的指挥使。
可哪成想,这祁笙是会妖法一般,淮南王叶曌竟去向太后求了情,说是想要太后为他和祁笙赐婚。
淮南王叶曌比起苏白来讲更甚。虽然苏白也不喜多言,但总能给人如沐春风翩翩贵公子的感觉,而叶曌则是当真的冷酷无情。但偏偏叶曌长了个绝美的脸。比起苏白来讲,叶曌似乎在众多贵族小姐中更受欢迎。
但是就这么两个贵公子,祁笙竟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说是这祁将军家的女儿那自然不差,而且祁笙又是当朝首辅方首辅的外孙女。
这就更让这些女人嫉妒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深宫中的女人说不上有多少。女人多的地方自然就有的是喧嚣。
而往往很多时候,嫉妒就会使人变得面目全非。
祁笙好不容易走到了花云裳在宫中的住处,双脚发麻,好像都磨出了水泡。这地方离太医院远得很,但离这皇上寝宫却是很近。
花云裳默默打趣,说这是皇上安排的住处。祁笙往后要是想见花云裳一面,可当真是要多走些路了。
还未等多加寒暄,外头的小宫女就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小声对花云裳道:“选侍,今儿个王才人喝了参汤便狂吐不止,非要说是您要给她下毒,现在都要闹到皇上那去了。”
祁笙听罢,玉手轻轻搭在花云裳的衣袖上,示意她不要慌。
如果祁笙没记错的话,当时花云裳是说着要给宫中所有的姐姐都送去一份参汤。怎的?这王才人就是身子骨娇贵,皇后都没什么大碍,偏偏就要在她那份里下毒?
花云裳的眉头紧皱着,眉宇间都是不解。
小宫女跪在地上,有些发抖,又道:“皇上现在已经唤您过去了。”
这宫女似乎是年龄还尚小,惊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刚入宫便摊上了花云裳这么个主子。
“无事。先去乾清宫一探究竟。”祁笙倒是云淡风轻,脑中思路还是十分清晰。扯着花云裳的衣袖,便不顾跪在地上的小宫女。说着便走了出去。
还未见着王才人本人,祁笙便觉得此女子有点意思。虽是有点意思,但也只能停留在片面上,这种一眼便看出是栽赃陷害的勾当也只有没有脑子的才能做的出来。更何况,一个选侍,一个才人,妃位都不高,要是在这斗来斗去,难不成是想要这后宫中的人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