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智慧子鱼尽心辅君王
且说那其中一路诸侯国,宋国,以宋戴公开始,随天子东迁,护卫一方疆土,及至八代国主宋恒公继位,开启一段长达31年的治理统治。
那宋恒公膝下有长子子目夷,字子鱼,这子目夷极为聪慧仁义,深得宋恒公喜爱,但目夷非是王后所生,故不是嫡长子,而是庶长子。在那个时代,重嫡不重庶,目夷因此无缘成为太子,而其异母弟兹甫乃王后所生是嫡子,所以被宋恒公立为太子。目夷虽未被立为太子,但其心胸广阔,未有任何计较,与弟弟兹甫关系十分融洽,兹甫也十分敬佩目夷。
公元前652年,宋桓公三十年冬天,宋桓公患重病,欲托付后事。
太子兹甫知兄长目夷之德,再三请求让庶兄目夷作为君位继承人,并主动向宋恒公荐说:“目夷兄年长而且仁爱,父王应该立兄长为国君。”
宋桓公虽天命已至不久于人世,心中放不下国事,但有如此谦让儿郎,岂能不欣喜。遂对兹甫说:“你的仁爱,谦让之德足以担任国君,且又是太子之位,当是名正言顺之事,何至于让位兄长?”
“父王,兹甫虽有小德,但都是从兄长处所学,治理国家不比寻常,需大德者,为宋国长久考虑,还请父王传位与目夷兄长,我愿辅佐兄长,做一名贤臣。”
宋恒公想了想,言道:“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就让目夷为君吧。”遂下令传目夷觐见。
闻讯赶来的目夷一听,连忙推辞说:“父王,能够把国家辞让给别人,还有比这更大的仁爱吗?若这都算小德,儿臣实不知还有何德可算大德,仅这一点,儿臣就做不到,儿臣不如太子也!而且立儿臣为君不符合立君的顺序。”
那太子兹甫一听,赶紧起身要辩解,却被目夷止住了:“太子莫要再以此事叨扰父王,父王龙体欠佳,本不应多加打扰,若再烦扰父王,却是不好。国君一事,太子莫要推诿,目夷定竭尽全力辅佐太子,成就大业!”
太子无奈,遂与目夷告退出去。
公元前651年,宋桓公三十一年,一代明君宋桓公含笑病逝,太子兹甫即位是为宋襄公。
宋襄公即位后,认为目夷仁爱,于是任命目夷为左师让他处理朝政大事,并下旨恩封目夷的后人世世代代承袭左师的官职。
这目夷确实有大才,治国有方,善提良谏,尽心辅佐宋襄公使宋国逐渐强大起来。
公元前643年,周襄王九年,一国霸主齐桓公病逝,齐桓公却无宋恒公的幸运有两位贤德子嗣,齐国发生了内乱,内侍易牙、竖刁等杀群吏而立公子无亏,太子昭奔宋避难。
一国的未来君主投奔,堪称奇货可居,宋襄公认为这是谋求霸主的好时机,便以送太子昭回国继位为名,率诸侯兵伐齐。这一年四月,宋军打败齐军,强行立太子昭为国君称号为齐孝公,那齐孝公自是唯宋襄公马首是瞻。
平定齐国内乱后,这宋襄公吃到好处后,国力昌盛,遂又与曹、邾两个小国结盟于曹南(今山东省曹县南)。
地盘的扩大导致权力的扩大,帝王之心却更加难以把握猜测,每每进言,也难令其听。
某次那依附的小国滕国,有些背离自己的意愿,遂派兵把滕国国君滕宣公抓了起来,并欲将腾国并入自己名下。雄心勃勃的宋襄公为使东夷各国归附自己,杀鸡给猴看,令邾文公以滕国之国君为人祭,祭于睢水之上。
咋闻此讯的目夷十分惊恐,连鞋都未来的及穿,赤脚跑来面见宋襄公:“吾王,我听说古人祭祀,不同时使用六畜,小事不用大牲。如今您怎敢使用人祭?祭祀本来是为人的,而人民才是神的主宰。使用人祭,谁敢享用?今因盟会滕宣公不服从您的意愿而虐待滕。欲以一国之君用以祭祀睢水之上的妖神,借以谋求霸主之位,岂不难哉?如此心生恶念,造成莫大杀伐,恐怕以后能够得以善终就已经是不错的结局了!”
只是这样的劝告对宋襄公没有任何的影响,宋襄公对目夷道:“左师,此次若不杀鸡儆猴,必使诸国不服,心生侥幸。此意寡人已决,莫要再劝。左师来的巧,寡人正让下人温酒,且来饮上几杯再说,莫要再谈国事。”
目夷无奈,劝服不了宋襄公,遂以自己衣冠不整为由,告退出来,心中暗自感叹,这权力怎么使人变化如此之大,这还是当年的太子么?
同年秋天,宋襄公因曹国不服从自己,兴兵围讨,目夷复又劝谏,襄公还是不听,终将曹国覆灭。
时光荏苒,转眼间,宋襄公在位已十二年,也就是到了公元前639年。
这年春天,宋襄公心血来潮,决定在宋国鹿上召开盟会,要求楚人承认宋国的盟主地位,楚国国王虽心中恼怒,但表面上仍答应。当时目夷已担任司马,于是劝谏宋襄公说:“小国争着主持盟会,这是祸患。那楚国乃一方霸主,岂肯放低姿态听从我们这等二流国度?”
宋襄公不听坚持要主持盟会。
同年秋天,诸侯在盂地会见宋襄公并订盟约。目夷暗自兴叹说:“祸患大概就在这次吧?君主的欲望太强,怎么受得了呢?人心不足蛇吞象啊!”果然在此次盟会会晤中,楚国趁机捉住宋襄公,并兴兵来讨伐宋国,多亏目夷周旋,使计暂时退却了楚兵,而宋襄公为楚俘。
同年冬天,目夷无法,为解救宋襄公,联合其他诸侯又在亳地盟会,要求楚国释放宋襄公。那楚国倒也未作出格之事,索要了些赔偿钱财,便释放了宋襄公。
获救后的宋襄公,心中大喜,摆宴致谢目夷,宴席上,目夷对宋襄公说:“祸患还未完结,此后我等需多加小心谨慎才行。”
宋襄公嘴上答应,心中却暗自不服,心想若不是楚国奸诈,岂会发生如此丢面皮之事,此事必须伺机报复才行。
公元前638年,宋襄公十三年,夏天,宋国下面依附方小国——郑国,无端背叛宋国,宋国决定进攻郑国以惩戒。
目夷多方分析,根据郑国往来使臣,频繁出入楚国,心中暗惊,大致能猜出缘由,遂判断说:“祸乱就在这里。”赶紧上言宋襄公,需谨防楚国。
果然,同年秋天,楚国进攻宋国以救援郑国。宋襄公准备迎战楚军,目夷劝阻说:“上天丢弃我们商朝后代已经很久,您想复兴它,这是违背上天而不能受到赦免。绝不可与楚军交战。”
宋襄公不听,整顿兵马,欲趁势一雪前耻。
同年十一月初一日,宋襄公率军与楚成王在宋国泓水(今河南柘城西北)边上作战。宋军已经排成队列,楚军还没有全部渡过河。
目夷观测一番,献计说:“楚军兵多,我军兵少,当趁他们没有全部渡过河的时候,攻击他们。”
宋襄公不同意:“我等文明之师,若战,必光明正大而战,不可像那楚国一样行卑鄙无耻之态。”
楚军渡过河以后还没有排开阵势,目夷再次上前献计说:“趁其阵势混乱,可以进攻,一举败敌。”
宋襄公说:“等他摆好阵势。君子不两次伤害敌人,不擒捉头发花白的敌人。古代的作战,不靠关塞险阻取胜。寡人虽然是殷商亡国的后裔,但也不攻击没有摆开阵势的敌人。要战就做那君子之战,堂堂正正的战。”
目夷焦急的说道:“国君不甚谙战争。强大的敌人,由于地形狭隘而没有摆开阵势,这是上天都在帮助我们,把他们拦截而攻击,这不正是良机么?现在强大的国家,都是我们的敌人,虽然是老头子,捉到也不能放,管什么头发花白不花白,一旦拿上兵器,就会伤害我们的士兵。士兵上战场,目的就是为了多杀敌人。若是敌人受伤而没有死,为什么不可以再次打击他一次?如果爱惜敌人伤员而不再打击,那么就应该一开始就不伤害他;爱惜那些头发花白的人,就不如向他们投降。”目夷看着这有些迂腐的宋襄公,理了理思绪,再次说道:“军队,由于有利才加以使用;战鼓雷鸣,是用声音来激励士气。有利而使用,在狭路攻击是可以的;鼓声大作鼓舞士气,攻击没有摆开阵势的敌人也是可以的。还请大王下令吧!”
“不!再稍等一会儿,待其摆好阵势再进攻。”宋襄公哑口无言,但仍坚持己见。
楚军摆开阵势后,宋军才攻击他们。结果宋军不言而喻,楚兵强盛,宋兵弱小自是大败。战乱中宋襄公大腿后受箭伤,在卫兵的保护下,宋襄公逃脱,但跟随宋襄公的大夫子弟担任护卫的都被歼灭。这一场战役史称“泓水之战”。
公元前637年,宋襄王十四年,宋襄公终于因“泓水之战”中的箭伤恶化而死亡。宋襄公死后,宋国从此一蹶不振。
战后的目夷对宋国失去了信心,待宋襄公去世后,便携带家小,来到原腾国之地徽山,在此隐居下来。一方面是因景仰先朝先贤——徽子,徽子死后葬在这里;一方面是感怀腾国国君被宋人作为人祭,来此以作缅怀。
清闲之余,目夷决定将自己平生所学,记录下来,历时十年之久,编制成书,题名曰:子鱼法理。这部《子鱼法理》,包含万象,既有目夷一生于作战的真知见解,也有为官执政的思想。
再说宋国新君上任,对目夷辞官,心中大是不满,遂一道旨意,将目夷贬为平民,但仍保留子孙左师空闲职位。
空闲在家,耕田织布,写书作画的目夷一支,随着宋国国家实力的减弱,也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也淡出了贵族圈子。
当真是:
身在朝野有远亲,但为江湖无贵戚。平淡无为无人求,高官显露如江鲫。
岁月无痕迹,不做长居客。自目夷隐居,朝代更迭,忽忽悠悠,已过百年,原本闻名大周的目夷,再也无人知晓。
这一年,按西历算,当是公元前480年。徽山岛上,一户普通的平民家,普通的草房院外面,一个壮汉衔着烟斗焦急的徘徊着,偶见几个上了年纪的女子在院内急速走来走去,打水,烧水,倒水声阵阵传来,偶有几声女人痛苦的呻吟声。这一番景象,明显透漏着是这户人家女主人正在待产。
焦急的壮汉不时抬头向屋内望去,遮挡严实的窗户,看不见任何东西,当真是空有一身孔武之力,却帮不上任何忙。
陡然,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响彻天空,那壮汉双手一握拳,心中大喜,紧咬烟斗的牙关,终于放松了吐出一口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