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一:春秋往事五贤谏重耳

章四一:春秋往事五贤谏重耳

老妇走进里屋先向重耳施了个礼,那礼虽不规范,但总归心意到了,再说此刻重耳等人哪有心思关注这些。

“公子在上,老妇人家中贫寒,仅有些粗面,为公子等人烙上一些饼可好?”

那贾佗大声道,“老妇人不需啰嗦,尽管做来便是。”想到那饼,不由的口水直流,“如若能撒些芝麻那就更美味了,家中可有芝麻?”

“芝麻?那要找找看,不知还有没有。”老妇人低头回道。

“那快去吧,我等饿的都前胸贴后背了。”贾佗捂着肚子道。

老妇人赶紧应声离去,在那外屋,向着老汉皱眉低声道,“那公子等人想做些芝麻饼,可家里只有一点点底子了,怎么做的了芝麻饼?”

那老汉紧锁眉头,突然抬头道,“你先做着饼,我稍后就回来。”

那老妇人也不知这老伴有何办法,借是不可能的,周围邻居家家都是一样的,自己家还是好的,没有小孩占据口粮,否则更是不堪。只好依着老伴,先和起面檊饼。

时候不长,那老汉返了回来,敞着怀,手里捧着内衫,努了努嘴:“把这些混到芝麻里烙在饼上吧。”

那老妇人从那露开的缝隙中一看,那内衫中一些小白虫在爬动,数量很多,正是人身上的虱子,吓得这老妇人赶紧一把捂住老汉的手:“你,你疯了,这要被他们知道,还不得杀了我们。”

“那有什么办法?若是不满足他们,他们弄不好也要杀了我们。他们要吃芝麻饼,可咱芝麻就那么点,哪里够?我琢磨着这东西跟芝麻大小差不多,也是白的,就试试吧,该死不得活。”老汉无奈的道。

老妇人一听,渐渐松开了手:“也是啊,那就试试吧,若是上天不怜惜我们,死就死吧。”

让着老汉留意屋里的动静,这老妇人就将那虱子与芝麻混在一起撒在饼上,哆嗦着手赶紧下锅烙上,那饼一下锅受热,想起了“嘎巴”声,也不知是芝麻炸开的声儿还是虱子炸开的声儿。

时间不长,那饼烙好了,老妇人将饼铲出,看了看,那“芝麻”还是挺像那么回事,胸中悬着的心勉强落下,赶紧分切几块,端进屋中。

那屋中众人早已饿晕了头,此刻一见这芝麻饼,哪还会仔细看,抓起来不顾烫嘴,三下五除二就下了肚,那肚中被这热饼填充满,当真是美妙极了,重耳不禁对这老夫妇说道:“这芝麻饼可谓是重耳今生吃过最美味的饼了,您二老的大恩重耳没齿难忘啊!”

那贾佗抚着肚子:“要是每天都能吃到这种美味的饼,那即便是给我个上卿我都不愿意换啊。”

赵衰也正想说话,却感觉嘴边有个芝麻,便用手指粘了下来,正要再放入口中,却是发现了异常,那芝麻一个是正宗的芝麻,一个却像是人身的虱子,仔细看去,却还是有个小脑袋。那赵衰瞬间明白了,瞪着眼看下那老夫妇正要发火,却看到那老夫妇正望着自己,满脸乞求之色。原来老夫妇二人已经发现了赵衰的异常举动,哀求的眼神希望赵衰莫要言语。赵衰是个贤良之人,从老夫妇的眼神中明白了什么,向前一步向重耳道:“这二位老人家实乃我等恩人,若无二位老人家,我等必会饿死他乡,还请公子牢记,若日后得以脱困,务必要给与回报。”

这话一出,那老夫妇悬着的心方才落地,感激的向赵衰一施礼。

得到这顿饱餐,重耳等人继续赶路,终于到了齐国。齐桓公甚是礼贤下士,以厚礼招待他,并把同家族的一个少女齐姜嫁给重耳,陪送二十辆驷马车,重耳在此感到很满足,在齐国过上了安逸的生活。

重耳在齐国一住就是住了五年,有娇妻陪伴,慢慢忘记了自己的鸿鹄大志,也没有离开齐国的意思。有一天赵衰、狐偃就在一棵桑树下商量如何离开齐国之事,却不曾想被齐姜的侍女在桑树上听到他们的密谈,这侍女回屋偷偷告诉了齐姜。这齐姜也是位奇女子,其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夫君是个庸俗无志之人,为防止侍女泄密对重耳不利,齐姜偷偷把侍女杀死,赶来劝告重耳赶快离开齐国。

重耳说:“人生来就是为了寻求安逸享乐的,管其他的事干嘛,我不走,死也要死在齐国。”

齐姜说:“您是一国的公子,走投无路才来到这里,您的这些随从把您当作他们的生命。您不赶快回国,报答劳苦的臣子,却贪恋女色,我为你感到羞耻。况且,现在你再不去追求,何时才能成功呢?”

可是重耳似乎死了心似的,坚持不走,没有办法就齐姜和赵衰等人设宴用计灌醉了重耳,直接用车载着他离开了齐国。走了很长的一段路重耳才醒来,一弄清事情的真相,重耳大怒,“你们这些臣子岂可如此对待你们的主公!”

狐偃拱手道:“此番全是我的主意,要怪也就怪我一人吧!”

那重耳闻言大怒拿起戈来要杀舅舅狐偃。

狐偃说:“如果杀了我就能成就你,我情愿去死。”

重耳说:“事情要是不能成功,我就吃你的肉。”

狐偃笑说:“事情不能成功,我的肉又腥又臊,怎么值得你吃!”

重耳听到此话,不禁也笑了,知道众人是为自己着想,便平息了怒气,继续前行。

此后一路,途径曹国,曹共公欺重耳落魄,在酒席上甚是无礼,开口道:“听闻公子长有圣人之像骈胁,可否让本公一睹啊?”

所谓骈胁,就是肋骨紧密相连如一整体,属于天生异象,此等异象岂可任人观看。众人十分恼怒,一场酒席不欢而散。

曹国大夫僖负羁事后对曹共公说:“晋公子重耳贤明能干,与我们又同是姬姓,穷困中路过我国,您不能对他这般无礼。”

曹共公回答说:“诸侯各国在外逃亡的公子多了,谁不经过此地呢?逃亡的人都没有什么礼节可言,我怎么能一一都以礼相待呢?”曹共公不以为意。

僖负羁回到家中,闷闷不乐,其妻子问其何故,僖负羁便将白天所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僖负羁的妻子却是个有见识的人,认为重耳会回到晋国取得政权,将来一定会讨伐曹国报仇,便对僖负羁说:“我观察晋国公子重耳,他随从中的三个人,都是国相的材料,凭着这三个都是善于辅佐的人,他一定会回到晋国。如果他能返回晋国,一定会称霸诸侯如同齐桓公般,也一定会讨伐对他无礼的人,而曹国可能就是他要讨伐的第一个国家。如果曹国有难,你肯定逃不了干系。你为什么不早早另做打算呢?我曾经听说,不知道儿子的,便看他的父亲;不知道国君,便可以看他所用的人。现在随从重耳的人,都是可做卿相的人给他当仆人,那么他们的主子一定是称王称霸的君主啊。现在如果以礼来对待他,以后也会得到他的回报;如果对他无礼,他以后肯定要算账。你如果不早早谋划,大祸不久就会到来啊!”

僖负羁闻言顿感茅塞顿开,向妻子道,“夫人所言极是,若不是你提醒,险酿祸端。”连夜便以壶盛食物,放在玉璧之上,馈赠给重耳。重耳很是感激的接受了食物,将玉璧返还。日后重耳执掌君位,思起曹国之辱,便率军入侵曹国,俘虏了曹共公。进攻前曾有严令,务必不得骚扰僖负羁家族,魏犨和颠颉对晋文公这个约束感到不满,擅自进攻僖负羁其族地,并纵火烧掉他的家,僖负羁也于火中丧生,而魏犨在进攻中受伤。晋文公知道事件后很不高兴,打算处死两人,赵衰等人苦苦求情,且晋文公见其受伤后还如此勇猛,觉得他还可以继续打仗,才免去他的死罪,而颠颉则被杀,事后晋文公亲自为僖负羁举办丧礼,并令魏犨为其抬棺以恕其过失。

离开曹国,重耳一行又入宋国,此时恰是公元前637年,宋襄公刚刚被楚军打败,在泓水负伤正在养伤(此处详见第二章回),听说重耳贤明,就按国礼接待了他。

宋国左师目夷与先轸、狐偃关系很好,几次畅谈深为佩服,遂结成好友。一日目夷对宋襄公说:“晋公子流亡在外多年,已经由孩子长大成人了,喜欢做好事而不自满,像对待父亲一样事奉狐偃,像对待老师一样事奉赵衰,像对待兄长一样事奉贾佗。狐偃是重耳的舅舅,仁慈而又足智多谋。赵衰是为晋献公担任御戎的赵夙的弟弟,富于文采而为人忠贞。贾佗是晋国的公族,见多识广而谦恭有礼。先轸有谋虑有胆识,虑事得当,耿正忠诚,于行军打仗甚有见解。魏犨,勇猛无惧,铜筋铁骨,当是冲锋陷阵的好手。这五个人在左右辅助重耳,重耳平时对他们谦下恭敬,每逢有事都要咨询他们的意见,从年幼到长大成人始终如此,不稍懈怠,可以说是有礼了。在礼的方面有所建树,一定会得到善报。《商颂》说:‘商汤急于尊贤下士,圣德天天向上升高。’尊贤下士,就是有礼的表现。请国君好好地考虑考虑。”

这宋襄公本就是仁义君主,自是听从了目夷的意见,备上好礼又送给重耳八十匹马。此后目夷便与先轸、狐偃等人结成善缘,成就良友。

一行人离开宋国,途径郑国,那郑国不甚待见重耳,重耳等人便直接离去,自郑国进入楚国重耳离开郑国到了楚国。楚成王用对待诸侯的礼节招待他,重耳辞谢不敢接受。

赵衰说:“您在外逃亡已达十余年之多,一般小国都轻视你,何况大国呢?今天,楚是大国坚持厚待你,您不要辞让,这是上天在让您兴起。”

重耳于是按诸侯的礼节会见了楚成王。楚成王很好地招待了重耳,重耳十分谦恭。在宴席上楚成王说:“如若您将来能回到晋国,您用什么来报答我?”

重耳回道:“珍禽异兽、珠玉绸绢,大王都富富有余,重耳不知道用什么礼物报答。”

楚成王说:“虽然如此,您到底应该用些什么来报答我呢?”

重耳说:“若我登的王位,假使不得已,万一在平原、湖沼地带与您兵戎相遇,我将会为您退避三舍。”

此话一出,那楚国大将子玉听后十分生气,起身对楚成王说:“君王您对晋公子太好了,今天重耳出言不逊,请杀了他。”

楚成王摆了摆手说:“晋公子品行高尚,在外遇难很久了,随从都是国家的贤才,这是上天安排的,我怎么可以杀了他呢?况且他的话又有什么可以反驳的呢?”

此后,重耳等人便在楚国暂留下来,每日与楚王及其臣子相互交流。

这一日,楚王与重耳相约猎于云梦之泽。那楚王卖弄武艺,张开弓箭接连射中一鹿一兔,手下人将其捡回,诸将皆伏地称贺。

恰在此时有人熊一头冲车而过,楚王谓重耳曰:“公子何不射之!”

重耳拈弓搭箭,暗暗祝祷:“重耳若能归晋为君,此箭定中其右掌。”飕的一箭,或许上天见证一般,那箭正穿人熊右掌之上,军士取熊以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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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系年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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