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谋
听了冬雪的话,令妃面容狰狞,眼神凌厉之极,恨道:“皇上居然没来?皇上居然没来?”
一定是皇后那个妖精迷惑了皇上!
偏在这时,奶娘抱了七格格过来,道:“娘娘瞧瞧格格吧,哭得厉害呢!”
“哭?哭什么哭?克死了自己的兄弟,她还有功劳了是不是?”令妃面色惨白,身上的血腥气尚未褪尽,目光之中隐隐一层恨意,带着一点癫狂,恨道:“要不是看在她将来还能有一点子用处,我现在就该掐死了她!”
眼前呈现令妃这么一副模样,冬雪吓得大气不敢喘,嘴里不敢说什么,心里却嘀咕着:“可今天是七月十五鬼节啊,又克死了小阿哥,任谁也知道不吉利。”
是的,不吉利。
而且生下龙凤胎的话,龙死凤生,此乃生母克子之象,在一般人家都极为忌讳,非常不吉利,对待生母也会有处置,毕竟彼时重男轻女,更何况皇宫之中?尤其是令妃生产的时间不早不晚,偏偏就是七月十五的晚上,皇太后岂能喜欢?
就是乾隆,也觉得非常晦气,在坤宁宫里蔫蔫的,次日起来便觉得鼻塞声重。
风倾玉是研究古代文化的,当然知道古代人最忌讳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这令妃是幸运还是倒霉,前十年不生,一生生个龙凤胎,偏偏又是龙死凤生,向来迷信的古代人岂能不认为是晦气?尤其是偏偏乾隆今儿个就生了病,这下子更坐实了不吉利的说法。
不过孩子实在是无辜,生辰也不是孩子人能做主的。
只是以后怕是不能得到皇太后和乾隆的宠爱了,毕竟天家更忌讳这种事情。
皇太后一清早起来听说后,立即怒道:“真真是晦气,怎么就有这么个妖孽?”
急急忙忙地去坤宁宫看儿子,却见门口叽叽喳喳一群莺莺燕燕,都要看望乾隆,个个擦眼抹泪,就好像自己儿子快不行了似的,不由得怒声道:“都在这里做什么?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还不赶紧回你们宫里头去?”
越是病人,越是忌讳见人哭。
皇太后一发威,诸位嫔妃都不敢再说什么,眼巴巴地瞅了坤宁宫一眼,怏怏而归。
等人都散了,风倾玉才款款走出,请了安,方扶着皇太后笑道:“皇额娘怎么亲自来了?皇上只是昨儿个一喜一悲,未免承受不住,早起就头疼,不过御医已经瞧过了,刚吃了药睡下,说松散两日出出汗就好了。”
“唉,有你照顾哀家自然是极放心的。”皇太后叹道:“你说这是怎么了?原本还是喜事儿,偏竟出了这么些忌讳的事情,连带皇上都病倒了。”心里对令妃越发的不喜欢,至于那个刚出生的七格格,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
看来,以后不能让令妃去慈宁宫了,也得让皇上远着她些才好。
陪着笑,风倾玉也不予置评,只笑道:“不过祈嫔有了身子,却是一件喜事呢。”
又叫奶娘抱了永璟来,皇太后见了方开了笑颜,想了想,道:“你说得很是,祈嫔倒是个规矩的孩子,也能冲冲晦气。倒是皇后,你也赶紧再给哀家多添几个孙子是正经。”
说得风倾玉俏脸微红,羞涩不已。
生?她倒是想给永璂姐弟几个生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不过还是身子要紧啊,况且已经是高龄产妇,对于古代的医疗条件她可不敢恭维,她得养身子。
生病了的乾隆心灵格外脆弱,越想越是郁闷,自己那么宠爱令妃,自己也是个有福气,怎么就偏偏在鬼节得了凤夺龙运的兆头呢?真真是不吉利,看来这令妃是生来命中无子啊!不然不会刚生了龙凤胎就死了一个小阿哥,还弄得自己也病了。
早听到门外莺莺燕燕哭哭啼啼,哭得他心烦意乱,以前觉得很楚楚可怜,现在却实在是晦气,因此也只是吃药后假寐而已,后来皇太后来看他,他也没睁开眼睛,只感受着风倾玉的细心和温柔,方渐渐地睡着了,心里很美,有皇后陪着真好。
风倾玉细心温柔,乾隆好得很快,两三日后就已经痊愈,继续上朝了。
渐渐的,乾隆去令妃哪里也就少了。
风倾玉清闲了,也开始筹划自己的生意,民以食为天,因此首先就命秦方在南北十三省每一个省都置办粮行,粮行的本钱不高,依着风倾玉的私房钱,当然能开设很多,用的都是家人在京城里的心腹包衣,渐渐地越开越大,后来几乎分布在每一个州县,这却是后话了。
风临小筑的生意很红火,以此为根基,呈现放射性地拓展生意网,风倾玉便将风临小筑放在明面儿上,一半的收益都月月以乾隆的名义送到军营额外添加衣物食物等等。
乾隆很满意,也不会忌讳风倾玉,反而给予了十万分的支持。
风倾玉很聪颖,也很会措辞,因此也不瞒着乾隆,便又将做粮行生意的事儿跟乾隆报备了,款款地说着理由:“本来么,我也不在乎做生意那几个钱,只是年年都听说各处有灾难,往往食不果腹,因此吩咐下人开了几家粮行,或许到时候亦能出一点子心意呢!”
话里几分真假乾隆是不知道的。
既然做生意,她当然是要赚钱,只是这却不能跟乾隆说。
粮行生意其实利润很大的,尤其是灾难或者军饷,粮草的重要堪比金银。
乾隆听了风倾玉的想法,大为赞赏,不管能帮多少,有心就好,毕竟在他心里,商贾乃是卑微之业,富贵如他当然也不觉得能赚几个钱,不过就是皇后一点心意罢了,因此也就不拦着风倾玉,不过对风倾玉什么都不瞒着他感到十分满意。
为此,还特地准许皇后的娘家人可以进宫禀报生意的事情。
这日容嬷嬷拿着一叠字纸过来道:“娘娘,这是三阿哥送来的最后十个寿字。”
“这孩子却真是用心,是个能干大事儿的。”风倾玉接过字纸,细细瞧了一番,心里十分满意,又问道:“老三府上的里里外外也都处理好了吧?算算日子,快到万寿节了,过了中秋,就是他大婚的日子了。”
容嬷嬷叹道:“想想年前的三阿哥,再看现在的三阿哥,真是天壤之别呢!”
说着,取了一杯茶递给风倾玉,方笑道:“都已经齐备了,就等着大婚了。三阿哥如今用功得很,身子越发好了起来,才学上大舅爷很是赞赏,说这门亲事真没结错。不过,年初时娘娘说打听淑嘉皇贵妃和令妃的事情,竟还没打听出来,他们竟是很会保密。”
风倾玉沉吟道:“这事儿不急,反正他们也翻不出大浪来,日后再说吧。如今快到万寿节了,我得好好地谋划一番,也好让永璋在皇上跟前讨个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