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再次惹祸
“长得漂亮又如何?什么都不会只能当个花瓶!”
赵乔乔抿唇反驳,一双眼睛盯着沈宓,是小孩还没学会掩饰的羡慕。
牛蛋儿很是骄傲:“哈,我小姑还会酿酒,你们都没见过的酒!没想到吧!”
他们村子向来以酿酒出名,而这当中最会酿酒的是他奶,现在还多了个小姑,可是别人羡慕不来的呢!
沈宓:……
又不是你会酿酒你骄傲什么!这副拿她去炫耀的洋洋得意的样子好想揍一顿怎么办!
而且她现在还不准备让旁人知道自己会酿酒的事情,这么猝不及防地说出来,她还得想法子圆过去。
啧,草率了。
沈宓见所有小孩都盯着她,看热闹或是表示怀疑或是深信不疑并开始崇拜的复杂眼神让沈宓有些不适应。
自己里子好歹也是个实实在在的成年人,哪怕现在是一副小孩样,却也不能真正把自己当七岁小姑娘,和小孩的拌嘴争吵像在过家家。
当然,要是触及底线,她不介意收拾人。
“没有啦,我只是看赵婶子做酒好厉害,随便瞎搞搞,你们别笑话我啦!”
她适当地做出一副害羞又怕被笑话的纠结小模样,倒是让人深信不疑。
“这样啊……”
“我就说吧小孩子连烧火都烧不好,怎么可能做酒嘛!”
“哈牛蛋儿又在撒谎,你小姑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沈宓想溜走,再在一群小萝卜头中间待着听他们嘲笑自己是花瓶,虽然不在意但听着还是不太爽。
而且小屁孩还一副被冤枉的委屈样子看着她,期待自己能给他证明没撒谎,想想他此前抱着膝盖在那哭哭啼啼的模样,沈宓无奈。
总不能让他又在小伙伴中背上“说谎”这一罪名吧?不然届时事态严重了可了不得,小孩子的心理也很重要的!
清了清嗓子,沈宓在牛蛋儿充满期待的目光中朝周围的小萝卜头道:“那又如何,我敢自己试,你们敢吗?啊?”
“就是就是,小甜春你胆儿那么小还笑话别人呢!”
小甜春是村里的一个男孩子,生的虽然壮实胆子却是很小,连烧火都不怕烫着手,时时还被人拿出来笑话。
这被牛蛋儿一说,霎时涨的肉脸通红,看着面前漂亮的小姑娘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不好了不好了!牛蛋儿!你表哥把赵禾哥的书烧了,现在先生和师娘好生气的去你家了!”
“啥!禾哥的书被烧了?!”
赵乔乔听完后惊叫一声,在别人都没反应过来时怒气冲冲地推了牛蛋儿一把:“你看你表哥干的好事!”
赵乔乔的力气不小,再加上牛蛋儿一时不防,竟被她推得仰倒,周围孩子惊叫一声,还好沈宓就在旁边,眼疾手快地扯着手臂才没让他后脑着地。
看向赵乔乔的眼神也冷了下来:“先不说事情如何,你就这么对人动手,摔出了事你负责?”
活泼可爱和娇蛮无礼完全是两回事,小孩子间打打闹闹很正常,但这也是他们不懂分寸的坏处,一个小磕碰完全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悲剧。
沈宓面色严肃,赵乔乔被她唬住:“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想起来了,之前表姐家的村子也是有个人就这么一摔就把脑袋摔出个大洞,大夫还没来呢人就没气了,老吓人了!
要是牛蛋儿刚才也……她岂不就是杀了人?!
赵乔乔后背陡然生出冷汗,阵阵发凉,哭都来不及连忙道歉,又庆幸牛蛋儿没有真的摔下去。
牛蛋儿尚在懵然,脑子里还是刚才说两个表哥把禾哥的书烧了的事情。
赵禾哥是先生的儿子,是村里最聪明最有希望去镇上学馆读书的孩子,书对他有多重要自然不必多说,这被烧毁了可不是小事。
“小姑姑……”
沈宓眨了眨眼:“回去看看。”
就连先生都出来了,怕不只是烧毁了书这么简单,以杨翠娟的那两个侄子没规矩的德行,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于是沈宓又连忙推着小木车回去,旁边牛蛋儿看看自己比沈宓高出的半个头,自告奋勇要帮他推。
“不了,宝宝睡着了,我自己推得稳一点。”
牛蛋儿还是个小孩儿呢,力气每个轻重的,到时候别把小推车给推飞出去咯。
一群小萝卜头跟在后面一路去了赵婶子家,那儿正闹得不可开交。
杨大宝和杨小宝是被秀娘一手一个揪着衣领拎上门来算账的,两个小子叫骂着抓闹,将秀才娘子的手背抓了好多道红痕,她都红着眼没放手,而赵禾则是绷着小脸拽着两人的手不让他们打人,眼眶红红的却没有哭。
先生则是苦着脸唉声叹气。
“杨翠娟你看看你家这两个挨千刀的,把禾儿的书给烧了,你让他怎么参加考试,啊!!!”
杨大宝领子被揪着还丝毫不觉有错地叫嚣:“什么破书撕了就撕了!我姑有钱!会赔给你的!”
杨翠娟看见先生都来了,又听秀娘说会影响到赵禾的考试,真是恨不得不认识这俩蠢货,但杨大宝竟还火上浇油!
她再没见识也知道书有多重要,一家人省吃俭用好多年就为了供出一个读书人,甚至付出更多的都有,而且村里就赵禾读书最有出息,族长和村长对他都很是重视,听说为了这次的考试还做了不少的准备,杨大宝杨二宝这一搅和,那可就不是普通玩闹了!
杨翠娟简直两眼发昏,赵婶子更是满脸凝重。
果然,先生一家更生气了。
“给钱有用吗?!禾儿的题册可是只有一份,买都买不到的!”
说完,赵禾的眼眶肉眼可见地更红了。
他今年也才十二岁,一直努力地念书,镇上学馆的馆长之前还夸过他,说这次考试如果通过的话,那就能得到去馆长手下听课的机会,这个馆长手下可是教出了不少的人才呢!
只是那份好不容易得来的题册竟被毁了!
沈宓摸了摸肉肉的小下巴,脑中思绪回转。
念书不管对于哪个时代来说都非常重要,这赵禾的事情也可以看做是进了重点学院得到更有资历的人来教,当然也不是说没进去他以后就废了,只是相比较来说对他更有用。
更何况现在是个如此看重读书人的时代,很多人为了拜到有资历的夫子甚至不惜倾尽所有,而杨大宝兄弟俩这种行为不管如何都是为人不喜的,严重点可能影响到赵禾以后的路呢,也难怪连先生都出来了,再这样闹下去怕是村长都坐不住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秀娘已经无助地坐在地上捂脸哭起来,再也顾不得她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身份了。
先生叹气:“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让人看笑话……”
“笑话!如今我禾儿好好的路给人挖断了,那学堂也进不了了!我还怕人笑话啥!”
赵禾耷拉着脑袋。
何奶奶一边劝着人一边把她拉起来,周围的看热闹的议论纷纷,但无一例外都是在说杨大宝兄弟俩这番行径如何恶劣。
秀娘瞪着杨翠娟:“你个挨千刀的杨翠娟,让两个外人来我赵家村里撒野,我看你干脆搬回杨家村住得了!省的你那赖皮大哥天天挑着饭点往这跑!”
杨翠娟脸瞬间黑沉黑沉的:“你别给老娘满嘴喷粪!我家三哥也是个读书人呢,回头让他来给你家赵禾看看不就成了……”
她这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人不由得哄笑,眼神打趣中还带着些不屑。
秀娘更是啐了一口:“你三哥?你也好意思说出来!谁不知道你那好三哥读了半辈子的书连个秀才都考不上,还是个好吃懒做的货,你杨家就没个好东西!”
“晚娘!”
“哈哈哈哈……”
“哎哟这话可没说错……”
周边村子都知道杨家村出了一家子懒货,从老到小那是齐全地遗传了这点,甚至到了杨富贵这辈那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且杨家儿女不少,周边村子总有能叫得上的亲戚,于是杨富贵常常带着两小子四处闲逛蹭饭,
顺便偷鸡摸狗,但因为都是些小东西,也没上报官府让人进大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怕弄的尴尬了不好。
至于那个杨老三?说得好听点是读书人,实际他选择念书就是图享受,因着是家里的小儿子,难免惯着,从来不让他下地干活,家里大小事都是别人操心,而他只说要温书就能待在家中一整天,说要买纸笔就能拿钱,自尝到此种甜头起就从没停过。
当然也没有真正用心念书,就连学院的夫子都劝他不要这样虚度光阴,奈何杨老三翻了脸将夫子骂的狗血淋头,用词仿若市井泼妇,多般羞辱之下,学院可不敢承认这人是他们院里出来的,连忙把杨老三从书院除名了。
闹了这么大个笑话,周边村子的人你说一句我笑几声,可不是都知道了?
偏偏杨翠娟像是没发生过一样还摆出来,一副“便宜你了”的样子,着实让人无语。
怕的不是人厚脸皮,怕的是厚脸皮还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