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初雪
宁玄的车稳稳停在了研究院门口,保安给他打开车门,说:“院长,宁少爷已经在这里等您两天了。”
走进办公室就看到宁易修坐在他的椅子上,到处在翻箱倒柜。
“倒霉孙子,又在找什么?”语气虽然有些严厉但依然很慈爱。
“不知道啊,就想帮您整整。”说着就站了起来,把椅子推给宁玄。
“跑这么远就为我整东西,我这有专人打理的,没你什么事,赶紧走吧。”宁玄放下杯子,将大衣脱了挂在一旁。
“老爷子,我可是在这等了你好几天,这一回来就赶我走。”
“不就想问那小丫头的情况吗,拐弯抹角的,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都不干脆,别人那样还不是因为你。”拿起一旁的白色外衣就套上了。
“是您跟我说新换的药是一个星期一次的,我怎么知道她会提前发作。”宁易修小声地反驳道。
“我说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啊,我说让你去学医你去了吗?”说起这件事老人就觉得生气,声音不免大了些。
“怎么又扯到这事来了,您坑我爸已经成事实了,我再去坑他,就太不仗义了。”
宁玄一下揪住了他的耳朵,“怎么说话的,你小时候总跟着我,我长大了要成为像爷爷这样的科学家,这句话让我感动了十几年啊,都给你联系好杜克大学的医学院了,你自己又和你爸一商量改去哈佛念商科,你那时候怎么不听我的,”老人意识到有些扯远了,就放开他了,接着说,“你懂什么叫理论上吗,我叫你好好观察,你有做什么吗?”
宁易修不说话,一脸怨念地靠在一边的柜子上,有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对这个孙子宁玄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坐到椅子上打开了电脑,平静地说道:“你以后离她远一点,小少爷对她很上心。”
“什么情况啊,那个尹鑫哲不都已经结婚了吗?”
“这又关你什么事啊,小少爷已经让我秘密研发NTL4307的解药了,小丫头现在在万旭医院,情况还算稳定,你……”看着宁易修往出口方向走去,宁玄叫住了他,“诶,大孙子,走哪去啊?”
“你不是让我赶紧走吗,那我走咯。”
“来都来了,留下来陪爷爷吃个饭啊。”宁玄在后面叫着他。
“强烈建议你们研究所换一家餐饮机构,真的很难吃。”说完就已经长扬而去了。
宁易修来到医院,这保密措施做的真不错,防他跟防贼似的,转了半天也不知道那家伙的病房在哪里。他依然不死心地四处转,草坪上的路灯都渐渐亮了起来,他还是没有丝毫的头绪,索性坐在了路边的长椅上。
掏出手机快速地处理了一下今天堆积下来的事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屏幕上突然粘了点什么,那手指轻轻擦去,碰上去有些凉凉的,还有些水,下雨了吗?他抬起头,灰暗的天空中飘下了无数的小雪花,他的思绪也跟着飘到了好久之前。
“今年的第一场雪,要不要出去看看。”
“我不喜欢下雪,简直冻成狗。”
“你不就是夏雪吗?”
“本质上的差别。一个名词一个动词,一个热的一个冷的。”
“那再送你个热的。”他说着将一杯奶茶放到办公桌上。
“那我就不客气咯,”她倒是不客气,拿过去就喝,“味道还不错,下次让秦特助多煮一下,茶味再浓点就好了。”
“我去,你既然知道了还喝。”他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夏雪笑嘻嘻地说道:“你都好意思把别人特意给你的奶茶送人情了,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接的,你坐一会儿吧,等我把报表看完,有件事麻烦你。”
结果他就在那坐了几分钟,夏雪将奶茶全喝完了,“宁总,麻烦顺便帮我带出去,可以的话跟她说一下,茶味再重点就好了。”
他拿起桌上的文件袋就朝夏雪的脑袋敲去,“算盘打得也太精了,财务室真是缺你这样的人才。”
夜渐渐深了,病房里的灯也没剩下多少了。长椅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宁易修坐在外面抽着烟,他知道夏雪很痛苦,但却无法替她分担一丁点,这种无力感就像两年前一样。
在夏雪被注射了赤炎的药之后,宁易修就将她带到了山里的别墅,最初接触那种药物都需要经历一个过渡期,期间会频繁不定期地发作。
刚发作的时候,夏雪的情绪波动很大,经常会在房间里面摔东西,他也只能在一旁看着,确保她不要伤到自己就行了,缓解的药每天的剂量只能打一针,但每天发作的频率却不止一次。
慢慢地房间里的东西都砸得差不多了,就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连在墙上的衣柜。她的精力也远没有刚过来的几天那么旺盛,除了偶尔会出来到冰箱拿点水,她基本都待在房间里,为了不让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宁易修拿了块木头把插销堵上了。
有一次在客厅里听到了房间里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他冲进房内就看到一地的玻璃碎片,屋顶的水晶灯也残破不堪了,夏雪赤着脚站在那里,宁易修看她情绪又开始不稳定了,连忙过去将她抱到了客厅,但她拼命挣扎着,打闹着,两人都摔到了地上。
夏雪抓住他的胳膊就死命咬了下去,咸腥的味道席卷了她的口腔,但宁易修只是从后面抱着她,完全没有其他动作,血腥味越来越浓重,黏稠地血液从嘴边溢出,她的眼泪也夺眶而出,但嘴上既没有再用力了,也并没有松开。
从那之后,她每次发作的时候都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面,宁易修也逐渐发现了她身上的伤痕,胳膊上,背上,腿上,都有深深的月牙印,好些是在他发现之前的,已经开始长出了薄薄的痂,不少地方还破着皮。那段时间他总是趁着夏雪睡着,帮她把指甲剪得短短的,磨得很平,还用丝带将她的手腕给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