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盛邀(中)
夜晚的暮色犹如一层层灰蓝色的薄纱从天上而落,镀亮的晚霞将铜陵乡土山慢慢罩了起来,何海生跟何娜沿着“之”字形的小路,正从铜陵乡土山走下来,今天他跟何娜又忙了一整天。
自从乡长牛大壮躲进了省城医院,铜陵乡乡党委常委全部被派往全国各大城市后,何海生处理起历史性遗留的陈年案件更加得心应手了,今天他跟何娜又处理了8件纠纷案件就是最好的证明。
暮色慢慢的更浓重了,隔着疏疏树影,乡党委办主任何娜开口说道:“何书记,他们这样查你,你就不担心吗?”
何海生抬头望着暮色中的山景,满脸自信的说道:“这些调查组不足为虑,他们给我罗列的那几项罪名,没有一项能经得起推敲,曾经有为伟人说过‘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这句话同样适合今天铜陵乡来的调查组,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陈落雁,我这次可将赌注全押了她身上。”
何娜虽然不知道陈落雁具体承担了什么任务,但今天的走访下来还是让她感慨颇多,她慢慢走着,喉结几次蠢蠢欲动。
何海生看到欲言又止的何娜,笑笑道:“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
何娜颇有感慨的说道:“我发现,你并不适合搞政治,搞政治不仅要有耐心,要有熬劲,更要用懂得去搞权术扳倒敌人保护自己。而你今天、、、、、”
何海生知道何娜具体指的什么、、、、、
在今天的走访中,何海生他们两人了解到在铜陵乡群众反应最强烈的问题都涉及到现任乡领导,特别是牛大乡长私采金矿,造成5死7伤的矿难事故更是让何海生心情颇重,这些受难者的家属在乡党委孙副书记威逼利诱下,被逼无奈收下了2万块钱的封口费;
还有就是铜陵乡收费站违法所得大部分收入也去向不明,像这样的对牛乡长、孙副书记不利的传言还有很多,何娜主任的意思是何海生应该是趁这些铜陵乡本土派势力不在家,就应该借此翻盘、、、、、、
何海生脚踩着崎岖的山路,遥指着远方说道:“政治智慧不仅仅是权术跟智谋的统称,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情报、时机、时势。眼前这些铜陵乡这些本土派势力根本就不足为虑,让我顾虑的是这些躲在他们身后的副县、正县、甚至是厅部级干部!不过,现在看来铜陵乡开发在即,也该是我们杀鸡儆猴的时候了。何主任,你今晚就辛苦去趟宝成市,陈家老爷子那里有你感兴趣的东西,你连夜帮我取回来!”
何娜感受着何海生身上散发出的狠劲跟霸气,心中暗道:“看来这次何书记是要动手了,可是他一个代理书记,能斗过在铜陵乡盘踞多年的本土派?”
当夜,何娜带着几许的担心、几许的兴奋,自驾何海生配发的吉普车赶往了宝成市。
一路上,一幅大战在即的陌名兴奋感充斥着她的全身,她感到自己寂死的心正在活力无限的怦怦乱跳。
其实这次何娜去陈父那里连夜领取的仅仅是一张薄纸,而这样薄纸上记载的却是铜陵乡所有乡党委常委的社会背景关系,像这样的信息也只有在宝成市盘踞多年的陈家能搞到,并且也最有权威性。
在随后的几天,何海生照旧跟往日一样,上山下山动员群众、接待上访、批示工作,乡长牛大壮在省城得到的信息是“一切正常!”
4天后,铜陵乡再次成了宝成市的“中南海”。
云海省分管经济的常务曾副省长、省委办公厅主任夏克民在市委书记苏长河、市长陈兴海的盛邀下,分别代表省长、省委书记参加了这次矿山开发权招标仪式。
其实这也是省委省政府的无奈之举,省里对这次铜陵乡矿产开发能给予的也仅仅是政策上的“绿灯”,像今天这种公开招标拍卖矿山开发权的事情,省委省政府既没法公开,也不好反对,只能是派个重量级的代表露个脸声援一下,来之前云海省主要领导重点强调,省委省政府派遣组这次下基层‘只带耳朵不带嘴巴’。
由于而这次招标的成败直接决定这宝成市政坛的高层去向,因此宝成市市委书记苏长河、市长陈兴海、市委副书记张晓光、常务副市长罗小民、、、、、青云县县委书记孙然、青云县县长程子华、县委副书记、常务副县长都赶到了铜陵乡。
由铜陵乡7名乡党委常委外加陈落雁、眼镜陈组成的九路招商大军也已经全部顺利返回。
这次九路招商大军共带回16个意向考察团,其中陈落雁所在第八招商小组战果最丰,她一个小组就带回了4家考察团,
而乡党委孙副书记、乡党委常委政府办主任、乡党委常委刘副乡长这3路招商团队颗粒无收。
铜陵乡乡长牛大壮听闻众领导齐聚铜陵乡,他也于今天清晨赶了回来!
在这次参加铜陵乡矿山开发招标的队伍中,何海生并没有见到“她”。
何海生听完陈落雁的单独汇报,心中暗道:“如果这次招标不成功,那么铜陵乡就不能争取到世行的贷款,接下来就必须有人要出来承担这个责任,自己虽说是根基深厚,但这次调离铜陵乡必成定局,这样一来尚未出炉的“何家班底”、铜陵乡百姓的脱贫致富、铜陵乡百姓的公道、、、、、、这一切一切都成为雾里看花水中捞月,注定是一场空、、、、
何海生越想越心惊,他一边极力掩饰自己的满脸失落,一边小声呢喃着:“难道她真的都忘记了?”
上午10:58分,铜陵乡矿产开发股权拍卖招标大会在铜陵乡政府楼前正式举行。
这次由省委常委曾副省长为代表的省委观摩团相当的低调,他们根本就没有做到由几张办公桌临时拼凑的主席台,而是跟参加招标的企业代表混坐在了前几排。
省委代表做台下,市委书记做主席台,这自然不合官场规则,何海生看到这一切后,他忙中生智对会场临时做了调整。
何海生指挥人员将楼前主席台仅保留一直桌子外,其余桌子全部抬到参加招标团队的最后面,这样一来省委领导就不用跟招标团队混座了,照顾了他们的官威,二来给为宝成市领导避免了‘市级干部台上讲,省部级干部台下听’的尴尬。
调整好座位后,省委常委、曾副省长小声的对身边的省委办公厅主任夏克民说道:“这个年轻人还真有点眼力劲,听说是你们省委组织部的下派干部?”
省委委员、省委办公厅主任夏克民可是省委名副其实的‘大管家’,来之前,他就曾下面的人多次提起过这个“问题不少”的乡党委书记。
一边暗中观察着何海生的举动,一边在曾副省长耳边说道:“曾省长,这个乡党委书记可真不是凡人,他不仅是省委组织部的下派干部,同时还是中组部的跟踪干部,并且他这个乡党委书记还是由宝成市市委书记跟市长联袂推荐到这个位置上的。”
曾副省长听完夏主任的解释,心神领会的他并没有过多的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到曾副省长的表情,他似有别心的继续说道:“曾省长,现在可有4路人马在调查他这个乡党委书记,仅我们云海省下派来的就有3组,你看,4路大军压境,他这个乡党委书记该干嘛还干嘛,此人真非凡夫俗子。”
听到这里,他似乎从夏主任的口气中听出了点门道,心中暗道:“夏中民告诉自己这些消息,他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