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见钟情
“爷爷,梅园不可以用吗?”纳兰微泠试探性询问,等不到纳兰康的回应,干脆将面前的碗一推。
乒的一响,引来两位老人的注视,他们依旧无言。
“爷爷不肯吗?”纳兰微泠小脸紧皱,眉心都快挤出一个川字:“为什么呢?”
纳兰华看看纳兰康,又看看对面落座的女子,心一横,道:“姑娘为何要选在梅园建楼阁?”
“这还用说嘛!当然是因为娘亲和爹爹喜欢。那楼阁是娘亲按照父亲的想法画出来,再添了几样她想要的装饰,才成的图。身为女儿能实现她们的愿望,当然要执行呀!”
“可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梅园会变得那么落魄,抱厦都被毁了,到底怎么回事?”纳兰微泠看向纳兰康。
这意思很明显,她想要纳兰康来回答。
纳兰华知道,也清楚,所以选择当一个隐形的和事老,手轻轻碰了碰在漫不经心吃着菜的纳兰康。
后者放下碗筷,一场没有肉食的晚膳他也没心思吃。加上纳兰微泠又在问关于梅园的事情,面色更是一沉。
“微儿,并不是爷爷不许,只是怕...”纳兰康对上纳兰微泠投来疑惑的目光,叹了一息,继续道:“只是怕......”
“怕什么?”纳兰微泠追问。
纳兰华知道纳兰微泠对梅园的感情,而且她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从小时候就是如此。所以,在他看出纳兰康的犹豫时,忍不住催促:“侯爷,您就说吧!”
半炷香时间已过,纳兰康居然还在犹豫,气的纳兰微泠甩椅子就要冲出世安苑,被纳兰华和众多侍女拦了下来。
纳兰康那个心啊,纠结的快打成死结了。
“侯爷,您不说,老奴来说。”纳兰华屏退所有人,纳兰微泠也再次被请回小厅。
门一关,屋内只有纳兰康,纳兰华和纳兰微泠。
春霜守在门前,冷漠的警惕四周。
纳兰华在开口前还是等了纳兰康片刻,他没有拒绝也有同意,只是一脸还陷入纠结中。所以,他干脆直接陈述起来。
这还得从纳兰康正妻,刘茜还在世时说起。
她是开国之帝刘禹的唯一亲妹妹,福熙长公主。
他们是在清龙寺求姻缘时相遇,两人一见钟情。
清龙寺的半山腰上的梅花,都是纳兰康亲手栽种,也是他送于刘茜的定情之物。
成亲之后,他将半山腰上,一半的梅花都移植至侯府里。又按照刘茜的爱好收拾了一番,才有如今的梅园。
刘茜有孕之后,直接入住梅园,直至生产。
当时纳兰康与其父纳兰建国已经出征数月,他去南边平定东晋余党,其父去西北平定突厥的侵略。
说巧不巧,纳兰康出征前,在其父寿宴上认识了项王的表姐,张淑兰。
她对纳兰康一见钟情。
可惜,君无意。
所以,在纳兰康出征之后,张淑兰经常拜访侯府,与刘茜作伴,经常出入梅园,还打听了纳兰康许多事,他的事都有刘茜的参与。
她嫉妒的近乎发狂,但有十几年的涵养抵挡,完好的在刘茜面前保留了温婉、淑媛的面目。
刘茜要生了,及时去喊稳婆的人是张淑兰,却忘了喊大夫,血崩没能及时医治,虽拖延了但好在保住命,也因此患了血症。
过了一个月,纳兰康班师回朝,得知此事,日日陪在刘茜身边,愧疚和心疼日复一日的叠加。
而且将妻子的不幸都归罪于张淑兰身上。他也不是故意如此,只要面对她就会想起妻子的苦,还有心底不自觉就有的怀疑。苦于找不证据,他只能隐忍不发。
其父被俘的消息传来了。
张淑兰知道机会来了,当即提出只要迎娶自己当平妻,她就会求项王去救纳兰建国。
纳兰康一直拒绝,直到再次传来纳兰建国被断了一条腿,剩半条命。刘茜的病情也在这时恶化......
他一个大男人,哭了。跪在妻子面前,像个孩子那般无助的掩面啜泣。他不想没了父亲,不想没了妻子,他更不想娶了张淑兰。
眼泪穿过指缝落于床榻上,榻上的刘茜微微抿唇一笑,缓缓开口不知对纳兰康说了什么,他幡然醒悟,瞅着妻子不语,可眸里都是藏不住的柔情。
只对刘茜才有的柔情。
时间流逝的飞快,纳兰建国回来了,断了一条腿;刘茜病逝一年后,完全变了一个人的纳兰康迎娶了张淑兰。
刘茜病逝之后,梅园就成了纳兰容之和纳兰嫣然两兄妹的天地。而张淑兰一次都没再去过,甚至还暗地里叫人毁了里面的梅花。
她几次三番暗示纳兰康将梅园交于她,每次被冷漠的拒绝,结果都是不欢而散。
八年后,纳兰建国因病去世。
在那时候,纳兰寻常和纳兰寻沵都出世了,一个七岁,一个两岁。
纳兰康看在孩子的面上对张淑兰比较好脸色。而纳兰寻常两兄弟不知受谁的教唆下,总是闯进梅园,找纳兰容之两兄妹麻烦,甚至还烧毁了一半的梅花。
屡教不改,还越来越放肆,对待身为大哥的纳兰容之和大姐的纳兰嫣然,态度更是恶劣,简直当他们为敌人那样辱骂、对付。
纳兰康最终放弃了对他们的教养,放任他们自生自灭。养不教,父之过更是母之过,所以他对张淑兰的态度比没迎娶前,更冷漠、无情。
纳兰康越是述说以往的事,神色越是冷硬,声音更是沉着,满腔了,似乎除了恨意,就没有别的。
纳兰微泠听着,眼睛从亮闪闪到黯然,再接着就是红了眼眶,哑着嗓子问:“祖母不在了,那爹爹和娘亲呢?华叔,您怎么没有提及过他们?是不是被那些假欺负的藏起来了?”
‘假’这三个字听在纳兰康和纳兰华耳朵里,有种奇怪的意思。
“微儿,你怎么喊他们为假叔叔?”纳兰康问。
“他们都不认爹爹做大哥哥,那我也不认他们做。”纳兰微泠垂眸,扣起手指甲,为难道:“可是身为爷爷的孙女,不能不懂礼节,还要尊老爱幼。所以微儿不能耍性子,要乖,才能回家,才有爷爷和爹爹疼。”
纳兰康怜爱的伸出手,握住纳兰微泠的手:“傻孩子,爷爷和你爹爹永远只疼我们家的微儿。”
纳兰微泠咧嘴笑了,同时还不忘继续问:“那爷爷该说说,为什么我的楼阁不能建在梅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