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误会
南耀笛一个多星期之后就出院了,南逸峰夫妇担心儿子的人身安全,硬要给他安排保镖,南耀笛好说歹说才罢休。
过了几天,绘锦陪着言从耀去和辛蓝吃饭,一起的还有李建奇和Luna。
辛蓝看着比刚刚出院那天精神多了,一坐下就开门见山的说了这次叫他们来的原因:
“从耀,建奇,妈这次住院,想了很多事,决定把一些安排提前。辛荣美妆,是我打拼半生的成果,我现在身体和精力都大不如前,准备明年初从总裁位置上退下来。”
辛蓝说到这个决定,言从耀和李建奇都很惊讶,她是出了名的女强人,连生孩子的前一刻都在办公,现在竟然决定提前退休,实在出人意料。
“我就你们两个儿子,将来辛荣由谁来掌管,肯定要从你们之间选一个。从馨我另有安排。”
言从耀和李建奇各怀心事的对看了一眼。
作为国内有名的美妆企业,辛荣的资产有多少,他们都心知肚明。但言从耀在意的不是钱,而是对手李建奇。他宁愿把钱全都捐出去,也不愿意让李建奇这个满嘴谎话的草包赢了去。
辛蓝看了看身边一左一右两个儿子,继续说了下去:“从耀的公司经营的不错,建奇在国外也小有成绩,刚回来就要组建新公司。绘锦是经济律师,Luna是注册会计师,做贤内助也都合适。
所以,目前在妈心里,你们两个实力相当,各有优势。那么接下来这一年,你们不管事业还是个人的事,都要加把劲,比一比。我也会逐渐让你们负责一些辛荣的项目,一年为期,谁做得好,总裁这个位置就是谁的。”
“妈,你一片苦心,我知道了,这一年我和Luna绝对不会让你失望。”李建奇立刻表态。
“建奇总跟我说,妈妈是他的偶像,让我跟您看齐,要把事业家庭都兼顾好,妈妈,我会好好支持建奇的。”Luna一脸的崇拜和尊敬,没结婚就已经改口叫妈了。
绘锦一边佩服狐妖阿谀奉承的本事,一边偷看言从耀,心想他们两个是不是也需要说什么。
言从耀没看她,只是点头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妈。”
“你们应该都清楚,兄弟之间的竞争是友好互助的,所以我不希望看见你们因为这个伤感情。”辛蓝又补充。
绘锦在心里想,女强人也这么天真吗?这样让儿子互相竞争,怎么可能不伤感情啊?
李建奇立刻说:“妈你放心,我是哥哥,从耀从小就调皮,我怎么也要护着弟弟,多让着他,给他成长的机会。”
言从耀强忍住把手里的酒杯扔到他脸上的冲动,冷笑了一声。
李建奇还要说什么,忽然捂住嘴咳嗽了几声,绘锦看过去,发现一缕青烟从他嘴里飘出来,别人看不见,她却能看见。
她惊异的看向Luna,Luna也朝她看过来,眼神冷极了。
“绘锦,你陪我去一下卫生间好不好?”她站起身。
绘锦也想问清楚,跟着她走出了餐厅的包厢。
“你给他下了紧心咒?”绘锦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Luna点点头:“是。”
“紧心咒会让李建奇忘记你想让他忘了的事,你的任务到底是什么?随便在凡人身上用法术,你这是触犯了天条!”绘锦对Luna低声斥责。
“绘锦,你对李建奇了解多少?他这个人有暴力倾向,我不用禁心咒,怎么可能防得了他?你再天真,也能看出来他不是什么好人吧?况且,禁心咒不会对人的寿命有任何影响,我做完我要做的事,就会解开它。你我同样修行千年之久,你应该能明白完成任务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
“他看起来是不怎么样,但。。。”
“绘锦,你难道不会在情急之下用些法术吗?我没伤他性命,你就不能放我一马?”Luna眼睛含着泪,看起来可怜极了。
绘锦将信将疑:“那你告诉我,你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Luna深深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我也不能瞒着你了,我没修出人形之前,贪恋热闹,跑到一个度假村,差点被人抓住打死,是他父亲救了我。我这次来凡间的任务,就是报恩,所以他想要的一切,我都要尽力帮他完成,可他偏偏是个性格暴躁攻于心计的人,我不得不时不时用些法术,才能保护自己,你懂了?”
绘锦点头:“原来是这样,要对他这种人报恩,确实。。。有点为难你了。”
“这是我和他的孽缘,成仙之前,总要结清。”Luna说着,几颗泪珠已经落了下来。
“我。。。我帮你瞒着就是了,但你也不能用的太过度,他人再不好,也。。。”
“我知道,绘锦,谢谢你!谢谢!”Luna忽然抱住绘锦,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这段插曲,包厢里的人当然是不知道的。言从耀送绘锦回去的路上,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就问了一句:“怎么,被我妈的阵势吓着了?我和李建奇的事我自己会争,不会让你做额外的事情。”
绘锦点头,破天荒的没多讲话。言从耀奇怪的看看她,没多想。今天辛蓝说的事让他很头疼,他所有的热情都在自创的科技公司上面,对美妆公司毫无兴趣接手。但事情涉及到李建奇,他不可能认输,把母亲的心血拱手让人,交给他祸害。他觉得自己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被父母推着去做他根本不想做的事,心里涌起深深的无力感。
到了别墅门口,前门的灯自动亮了,言从耀走到后车厢把辛蓝今天送给绘锦的礼物拿出来递给她,绘锦下车的时候还在走神,接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跤,直接摔到了言从耀的怀里。
言从耀顺手把她扶住了,等她站定就松了手。
如果这时候有第三个人在现场,一定能看出来他们两个人之间毫无暧昧的气氛,如同路人要摔倒,一个路过的陌生人顺便扶了她一把。可惜这场景从楼上往外看,完全看不出绘锦是绊了一跤,反而更像是情侣约会之后的告别:
深夜,灯下,孤男寡女,轻轻的拥抱了。
云溪缓缓拉上窗帘,转身进了卧室;
隔壁的南耀笛痴痴站了很久,等到言从耀走回车里,绘锦走进别墅,他还站在窗口,心里又酸又涩,连早就好了的伤口似乎也疼起来了。
绘锦上了楼,呆呆地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去敲了云溪的门:
“云溪,你睡了吗?”
屋里的云溪在黑暗里睁着眼,没回答。
直到绘锦慢吞吞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绘锦一直很努力,言从耀喜欢上她是自然而然的事,她可能很快就会完成任务了。云溪努力告诉自己,她心里有些难过,是因为自己的任务还没着落,害怕拖累了绘锦。
绝对不是,因为看见言从耀的手,温柔的环住了绘锦。
第二天在花店,云溪一直在后面忙,绘锦在前台守着一块蛋糕发呆。
“店长大人,你这么抱着蛋糕,一会儿该坏了,先放在冰箱,等南总来了再给他不行吗?”陈璐笑她。
“这是今天店里的最后一块了!我怕你们不小心把它卖出去。”绘锦摇头。之前南耀笛说了下午会来店里,她要好好跟他炫耀一下,自己好不容易研究出的新口味在店里大卖,结合同款花束,已经变成情侣必买爆款!
陈璐只好由着她去,可惜等到下班,也不见南耀笛的人影。
绘锦有点担心,怕他又出了什么事。如果是言从耀倒也罢了,南耀笛这个人,答应了别人的事,绝对不会忘记,即使临时做不到,也会提前通知。
她发短信给南耀笛,不到几秒钟就收到了他的回复:“不好意思绘锦,今天加班,没办法过去了。”
绘锦只好把蛋糕带回去,路过南耀笛的别墅,果然黑着灯。南耀笛住院的一个多星期,绘锦几乎每天都去病房,当然一起的还有云溪和言从耀。习惯了每晚四个人一起吃饭,不过几天没见南耀笛,绘锦就觉得空落落的。
“那是因为多几个人吃饭热闹啊。”她在心里说服自己。
过了几天,言从耀的电话又打来了:“这周五,李建奇的那个破公司要办开业宴会。这次请的人多,现场还有媒体,你去买一身端庄大方点的晚礼服,做好造型,我五点来接你。”
“好啊,那个,什么是端庄大方的晚礼服啊?”绘锦有点困惑。
“让云溪帮你挑。”言从耀脱口而出,想想又补了一句,“她没事的话,就跟你一起来吧,那个,省得到时候没人陪你说话。”
“行,那太好了!”绘锦赶紧答应,“那我。。。”
言从耀已经挂电话了。
“你看这个人,多跟我说一句话都不愿意。”绘锦指着手机跟云溪吐槽,在云溪看来,却很像一句甜蜜的埋怨。
“他说我能带你一起去!”绘锦兴高采烈。
“我不去。”云溪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用做,和我做伴儿就行了。还有,那个Luna也会去,你不想看看她是什么样的吗?”
绘锦磨了云溪整整一下午,才终于把她给说服了。
宴会当天,言从耀的司机开着一辆加长林肯来接人。
言从耀从车里下来,先去找了南耀笛。
“你至于吗?”南耀笛看了看楼下停着的车,“这么招摇干嘛。”
“李建奇的主场,老子就要招摇过市,他不是爱出风头吗?今天的风头我都给他抢走!”言从耀幼稚的坏笑。
他今天穿了一身面料昂贵的白色西装,上面是似有似无的精致花纹,白色固然醒目,但若非言从耀这样好的身材,穿起来实在有点冒险。他的头发全部梳了上去,显得比实际年龄成熟,浑身上下都透出张扬的气质,用言从耀自己的话说,就是“帅的草木不生,一塌糊涂”。
南耀笛只是陪他看戏的客人,今天穿的随意了许多:一身深蓝色双排西装,里面配了白色衬衣。虽然造型简单,却完美的勾勒出他修长的身材。南耀笛比言从耀还要高出半头,平日里身姿就很挺拔,穿了西装更是帅气逼人,虽然面带微笑,却隐隐透露出生人勿近的气质。
“我到门口了,你们出来吧。”言从耀和南耀笛站在别墅门口,靠着林肯车一边闲聊一边等人。
先出来的是云溪,她穿了一身设计极为简单的白色丝绸长裙,头发第一次盘了起来,露出白皙的天鹅颈,她素面朝天,只涂了薄薄一层豆沙色唇膏。
言从耀正侧着脸和南耀笛说话,余光看见了她,已经觉得惊鸿一瞥。
南耀笛却掠过云溪,朝她的身后看去。
绘锦双手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云溪帮她选了一身大裙摆的蓝色长裙,裙摆点缀着星星图案的装饰,仿佛将一片星空穿在了身上,她画了淡妆,淡蓝色的眼尾配浆果色的唇色,整个人都显得明媚娇俏。
南耀笛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在慢慢褪去,只剩眼前这个巧笑倩兮的花绘锦。
云溪淡淡打了招呼,言从耀有些不自然的把眼神从她身上移开。
第一次穿这么高的高跟鞋,绘锦的注意力全在脚下,一不小心又要绊倒,言从耀距离她最近,一步跨过去扶了她一下:“你怎么总摔跤?一会儿在红毯上小心点,别摔倒了丢我的人!”
看到熟悉的一幕,云溪低头先进了车,南耀笛脸上的笑也暗淡下来。
绘锦站稳之后抬头,看见扶住自己的言从耀,惊讶的说:“咦?你和云溪都穿了白色!这么看着好像要去结婚似的。”
云溪在车里,并没听见这句话,言从耀一愣:“少啰嗦,赶紧上车。”
绘锦上了车,第一眼就看见一身蓝色西装的南耀笛,她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忽然就有点脸红。
她和他,穿得好像伴郎和伴娘,她虽然矮了点,和他站在一起,好像也很般配。
人到齐了,司机稳稳向宴会厅开去,载着四个沉默不语,各有心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