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魏国,地理山川,延绵起伏,河流呈大开大合之势,奔流入海,在大魏国治下,五十九城三百八十五郡,村落何其繁多,治域良官数以百计,且国境面积广阔,以百万公顷良田称之,也不为过。
南郡,西黄山,靠近大魏国边境的最大山脉,飞禽走兽,来回穿梭着,恰似欢愉的孩童,山虽无言,然非无声。那飞流直下的瀑布,是它地裂般的怒吼;那潺潺而流的小溪,是它优美的琴声倾诉;那汩汩而涌的泉水,是它靓丽的歌喉展示;那怒吼的松涛,是山对肆虐狂风之抗议;那清脆的滴嗒,是山对流逝岁月之记录;身处其中,必然心旷神怡,是养神静心的绝佳良地。
山脉之下,几千人的冽云城,清晨是恬静的,是雾霭朦胧的,穿城而过的河面,静如处子,河水清澈见底,就像一面澄碧如镜的水镜,能映出远处翠绿的山,且碧蓝的水,折射出小城周围水墨般朦胧的一切。沿街的河边停满了各式各样的扁舟,一只挨着一只,城中青石大桥之下,不时有一叶叶扁舟,从半月形的桥洞下,来回交错。
“哥哥!吃早饭了。”
陈旧的四合院中,晨露从灰瓦屋檐尖低落,水珠在青石阶上四溅而起,正房客厅中,一女子拨弄桌上粥食,那女子有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对着自己兴奋的一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一颦一笑之间,高贵的神色自然流露,让人不得不惊叹于她清雅灵秀的光芒。
“好的,清妹!”随着声音落下,门外便响起脚步声,随即走进一男子,其长相俊秀,虽然年岁不大,但脸庞之间略显成熟,眼神之中流露着坚定忧伤之色,实难想象其经历了些什么,这男子叫苏玉恒,而他口中的清妹,叫作林清莹。“对了清妹,你今年二十一了吧!”
“是的,哥哥!”面对苏玉恒的话,林清莹笑着回到,苏玉恒也轻轻一笑,“不知不觉间,清妹都成年了。”十三年前,族内遭遇灭门惨案,侥幸逃脱出来,后来二人便带着族内的大批银钱,颠沛流离的来到了这冽云城,在冽云城内,买下了这院落,过着鲜为人知的日子。
“十三年了,清妹我们也该行动了,”
苏玉恒轻笑之后,神情立马镇定下来,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十三年的时间,终究是抹不平他心中的灭门之恨,誓要为当年之事平反。“行!需要带些什么东西,十三年时间,都习惯了这里,突然要离开,还有些舍不得。”
“我知道你心有不舍,但家仇不得不报,为了九泉之下的冤魂,就算对方是天王老子,我也要将其拉下云端,踩进泥里。”苏玉恒的母亲与林清莹的父亲是亲姐弟,而苏玉恒自从出生就在母亲家生活,故此和林清莹相交甚好,灭门之案是两人的共同目标。
“我依稀记得当年秋琳姑姑在临终时,嘱咐我们远离朝政,可我们没有丝毫头绪,该是如何啊?”
想起当年之事,林清莹也不知如何下手,当年那事来得突然,没有半分征兆,根本来不及思考,苏玉恒闻之,思索半响,道:“既然母亲如此嘱咐,我们便反其道而行之,想必祸源之根本,与朝局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妨就去京都走一走。”
话音落下,林清莹便轻轻点头,无论苏玉恒要如何做,她都无条件的跟随,只要能为全家四十多条人命平冤,无论有多少苦难都已经无所谓了,此时的两人,虽然手中平端粥碗,但目光却望着门外的天空,且目光略显深邃;苏玉恒在冽云城生活十三年,并非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广交人脉,牢记兵书诗集,苦学武艺,韬光养晦,要与人斗心计,若不自强难挡敌手,其才名也是小有的,曾经在南郡的文坛内,对苏玉恒如此形容。
“异乡他客少年郎,志坚意强任劳怨。”
“见微知著思长远,玲珑心窍玉公子。”
两人用过早饭之后,就各自忙碌而去,十三年的生活用度,自然单靠他们当初所带的钱银是不够的,苏玉恒和林清莹来到冽云城,身为哥哥的苏玉恒只有十三岁,为了在这冽云城立足,他忍气吞声的受各方打压,用了四年的时间,才勉强在罅隙中争得一丝空间,他在这个年纪承受了他不该承受的压力。
“少主!你来了!”
城东一家富饶的酒肆中,后院里,白袍男子与酒肆的中年主管相对而立,那中年主管很是客气的对其叫到,白袍男子神情不定,看了对方两眼,“从明天起,将城内的酒楼缩减至一家,让淮扬看着,你带着其余三家的人马,去京都安阳看看,蛰伏一阵。”
“不知少主为何如此?”
那中年主管跟随白袍男子也有几年,他不知为什么要如此做,在冽云城里,他这酒肆也小有名气,连开了好几家分店,如此基业岂能说关就关。
“我们该为当年之事做了断了,你们都是那事被害之人的家人,当初你们来投靠我,那么我就得为你们做些事情,现在该你们发挥的时候,”
“原来如此!是属下愚钝,”
“你明白就好!你还得通知影子和雨轩阁各部该动一动了,有些地方的风云气象换一换才好。”
“是少主!”白袍男子对其讲解其中利害,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做事胆子大,但不可粗心,未雨绸缪总是好事,那中年主管向白袍男子施了一礼,便退出了后院。
三日后。
苏玉恒和林清莹收拾好衣物、盘缠,便前往安阳城,冽云城内,所有苏玉恒名下的商铺,都交予府内总管打理,他苏玉恒留下这些商铺,也是为将来打算,若是谋事不成,至少不会狼狈不堪,而冽云城与京都安阳,相隔千里之远,驱策快马也要六日时间,如若慢些则要多两三日的时间。
“哥哥!此次去京都安阳,打算如何下手?”
西黄山之下,浓郁茂密的丛林里,林清莹和苏玉恒带着几名武仆,向前行进,但林清莹心有疑惑,既然要为亲人平反,可进入京都后,要如何打算才好?
“现如今朝局分明难测,只有进京了解局势,才能择情而定。”苏玉恒面色平稳,细说着,京都是非之地,宫廷朝局官员牵扯甚多,实难折磨,随后苏玉恒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递给林清莹,“清妹送给你。”
“哥哥!为何给我玉佩?”
“拿着吧!就当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
“谢谢哥!”
林清莹看了看手中刻有“清”字的暖青玉佩,又瞟了一眼苏玉恒腰间的玉佩,除了中间刻的字,几乎并无二样,她虽心有疑惑,但并没多想,只当是哥哥送给的礼物。苏玉恒知道一旦入京都,将要面对的是万丈深渊,与人心猛兽,稍有不慎将是万劫不复之地,其结果无非两种,胜则凯旋归来,败则尸抛乱葬岗,但在这么多年里努力的苏玉恒,定不会让失败出现在他的字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