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章 赐死
中午这一顿也没有在皇宫内吃,即便皇帝再三挽留说宫内已经准备好了午膳,凌素鸢仍是坚定的回答自己还是回王府里边吃些简单清淡的用食为好,最终在皇帝幽幽的目光当中离开了皇宫。
皇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好半晌之后,低声同旁边的是从嘱咐了一声什么,那人应了一句,便迅速跟上了前边凌素鸢的身影。
然而,皇帝却再也没能等来他那一个忠心耿耿的暗卫。
他站在乾坤殿的大门口前,看着那紧闭的宫殿门口。听到里边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传出之后,这才示意旁边一直守候着的太监把门给打开。
百里渊躺在地上,犹如死狗一样目光呆滞无神。
也不知道躺在地上正抬头看着些什么东西,哪怕是听到了大门被打开的声音,神色也没有任何的波澜。
皇帝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一个男子,望着他那一张俊秀的脸,与自己没有半分相似的神态,有些惋惜的叹了一声。
“是不是想不到,你之前费尽心机想要杀死的人竟然是你的亲妹妹?”
他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怜悯,听得让人有一股子想要撕烂他这一副慈悲面孔的冲动。
百里渊只是安静的躺在地上,仍然是没有做出任何的回答。
“你的亲妹妹恨死你了。”
皇帝见他没有反应也不着急,只是悠悠的把所有的事情给说道了一番。
“估摸着你也想不到,你那亲妹妹现在竟然有了身孕。也不知道将会生下来公主还是皇子。”
老皇帝说这话的时候,就仿佛是慈眉善目,老爷爷正期盼着自己的儿媳妇生孩子,然而这话进入到了百里渊的耳朵当中,却如遭雷劈。
“你想要对她如何!”
“你曾经不是很恨她吗?”
皇帝有些好笑的看着地上这男人终于有了反应,然而却根本没有表露出自己满意的神情,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在他的身上踹了两脚。
当年的那些孩子一般嬉笑玩闹的事情,他可是一直都记着,这些事情从来就没有逃出过他的掌控范围。
虽然说他愿意将百里渊捧成太子,但是却并不代表着他会愿意继续培养着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
甚至于这孩子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不过是一个没名没姓的女人生下来的野种罢了。
皇帝冷漠的看着这如咸鱼一样的男人,见到他终于支撑着自己站起身来之后,这才傲慢的看着他的眼睛。
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卸下了在旁人面前平易近人的面具,在百里渊的面前完完全全的展露出来了他一国之君的威严。
“伪善者。”
百里渊突然大笑起来,指着皇帝的彼此犹如得了失心疯一般。
他自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原来从头到尾自己的存在不过是一场骗局,甚至与面前的这一个被他看待了这么久的父亲,也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的存在。
莫非这些年以来,自己对他儿子的迫害,在他的眼里也有如儿戏一般吗?
难不成他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说从来都没有对自己上心过,甚至于还一再的打压着自己,就是为了替自己那没名没份的儿子申冤?
百里渊有些悲哀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一位被称作父皇的男子,端详着他那鬓边的白发。
他沉默下来,好半晌之后恶毒的诅咒道,
“你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要尽一位父亲的责任,就因为你是一国之君,便可以草菅人命。”
他看着面前的这一个男人望着他,眼角早就已经浮起来的皱纹以及不再如自己记忆当中那般高大的身影,像是陷入了回忆一样,喃喃自语,不断的重复着。
“当年本宫如果说在狠心一些,如果在当时逼宫的时候就下了死手,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一幕了?”
他魔怔了一般的不断的回忆着,那一日火烧红了半边天的地狱一般的惨样。
当时他下了死手,将自己的几个哥哥全都杀死,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够与他争夺皇位,二皇子由于在外游学,逃过一劫。
三皇子一直不参与朝政,那时候也不知道在何处,便也算活了下来。
至于其余的两个皇子,早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而白亦轩这一辈子都休想与他争夺皇位。
没有想到现在对他产生了最大的威胁的,正是白亦轩。
他看着面前的这一个男人看向自己的神色渐渐转冷,先知自己,估计离死也不远了。
“今日突然想起过来看本宫,可绝对不可能会有什么父子之情。是为了赐本宫一杯毒酒,让本宫好上路,还是给本宫一条白绫?”
百里渊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终于脸上没有了一丝笑容,之后先吃自己已经挑破了最后的一层窗户纸。又或者说他们所谓的父子二人之间的最后的那一层遮羞布,也已经被他彻底的给扯烂了。
百里渊平静的坐了下来,端坐的挺直了脊背。
“既然你到现在还没有拿出来,那边意味着本宫能够自行选择死法。”
他扯了扯嘴角,勾起了一个薄凉的笑,“父皇,您从未与儿臣饮过酒。”
百里渊挪动了一下身形,面向了旁边的那张矮桌,旁边还放着一个今日尚未打开的食盒。
“坐。”
他示意了一下对面的位置,皇帝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蹦了动身行,坐到了他的对面。
他轻笑一声,扭过头来示意一旁的太监上酒。
太监是跟从皇帝过来的,自然是明白自己今天稍做什么,他看了一眼皇帝,见到他并没有反对,这才颤颤巍巍的从自己随身带着的那一个木盒当中拎出了一个酒壶,以及两个精致的琉璃杯。
摆放到了百里渊的面前之后,眼看着面前的男人伸手倒了满满的一杯酒。
他对着皇帝举了举杯,示意了一下,以表敬意,随后一饮而尽。
随着那一杯酒咽下肚的还有苦涩的泪水,他只恨自己竟然这么晚才得知那么可笑的消息,自己的出生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笑话。
皇帝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这一个男子,他只是安静的趴在桌子上边,侧着脸。
脸上仍然是带着淡淡的红晕,大抵是鸠酒的酒气上了头,现在面色看着还如生人一般,如果忽略掉他嘴角溢出的鲜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