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晚自习时

晚自习，颜文斐看着窗外在发呆。他刚来这个新的环境，还得适应两天。就在他出神想事情之际，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他：“嘿，哥们！”颜文斐循声望去，是蔡栋在对他挤眉弄眼。颜文斐给他一个疑惑的表情：“有事吗？”蔡栋讪讪地摆摆手。颜文斐也不再搭理他。

思绪被打乱，想再进入那个认真思考的状态不大容易。颜文斐开始倚着墙打量起班里的人——女孩子照镜子的照镜子，男孩子聊天的聊天，当然了，学霸都是在交流题目的。他瞥见了自己的同桌好像在写着什么，便凑过去看了看。可同桌像是写情书被抓一样，马上用身子挡住了纸张。

“哦？你不是那个大眼睛小哥吗？”颜文斐本来是没注意同桌长相的，但是当自己同桌发现自己“疑似偷看”时，回头警告似地瞪了自己一眼。小哥见是颜文斐，神色也缓和了很多：“你叫我吴梦就好了。”颜文斐笑着点头回应：“我叫颜文斐，你可以叫我文斐。”

“那个....可不可以问一下你在写什么？”颜文斐的好奇心还是战胜了修养，开口问道。吴梦笑了笑，无所谓地说：“哦，这就是我自己做的高中势力分布图。”颜文斐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有点没想到眼前这个浓眉大眼的同学竟然是个不良？！他疑惑地问：“什么势力？”吴梦好像看出他误会什么了，解释道：“是全国高中篮球水平等级。”

“哦？你还知道别的高中的篮球水平？”颜文斐有点感兴趣了。吴梦听颜文斐这么一问，脸上也流出少许自豪：“那是当然。你知道我们这一届的高一，有所谓的‘四王’吗？”“那不是初中的称呼吗？”颜文斐有点不解。吴梦倒是很有耐心地开口解释：“升上高中也这么称呼就是了。据说‘四王’在初中的时候，年年带队打入全国初中联赛四强。虽然第三年冒出了个横空出世的‘洛水中学’。但是‘四王’的统治力还是在的。他们四个是公认的这一届最强的四个。而且还是不同的位置。”

颜文斐笑了笑，说道：“那他们四个要是在同一所高中，那岂不是别的高中都没得玩了？”吴梦白了他一眼：“肤浅！真正的强者，是不屑抱团的！唯有成为对手，才是对彼此最大的尊重。”颜文斐无谓地笑笑：“是是是，我肤浅...你说得对...”吴梦看他这么洒脱，倒是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据说是四个人都约好了，分别选不同的高中。这个约定被一些人称为‘王不见王’。”

颜文斐看着眼前如数家珍的吴梦，有点想笑，但是还是忍住了。他顺着吴梦的话问下去：“那你觉得‘四王’里面，哪个最强啊？”吴梦听见这个问题，眼睛一亮。原本看向楚生的眼神变成了“这个问题你算是问对人了！”颜文斐有点没搞清楚状况。只见吴梦自顾自地说道：“那肯定是李冯啊！得分后卫之王，三年带队两冠。第二年是因为他个人原因疏于练习，才折戟四强。无数次拯救球队于危难之际，无数次上演一个人的一波流。太强了。”

“那他加入了哪所高中啊？”颜文斐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却没想到吴梦把刚刚那张纸平铺开，用笔圈了上面的一个名字——“长礼高中？这好像是个私立贵族中学吧？”颜文斐皱眉说道。他对私立学校的印象只停留在电视里，那种学校里全是未来社会金字塔顶尖的人。

吴梦好像也看出颜文斐的顾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你想的那样，长礼可是全国高中篮球联赛的豪门。因为有钱，所以训练师，体能师，教练什么的全是国内顶级的。可能天赋不算好，但是后天的条件完全能弥补这一点。”颜文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问道：“那清平呢？清平不也是八强的水准吗？”

吴梦把纸推到颜文斐面前：“你先看看吧。”说完就开始刷题。颜文斐低头看起那张“全国高中篮球联赛八强分析图”——分别是长礼，清平，北岭，首都，南江，上附，台湾四中以及西南高中。他看向吴梦，笑着反问：“不给我讲讲？”吴梦头也没抬地回道：“等等，我这题做完。”

“好了，想了解什么？”吴梦把笔盖上，瞥了一眼那张纸。颜文斐倒是视线没离开过这张纸：“你先随便说说吧，有问题我再问。”他把纸递到二人中间，等着吴梦的分析。吴梦随手拿出一本草稿本。翻到空白页，随意画了个圆。然后分别在上下左右写上八强学校的名字。

令颜文斐奇怪的是，上面跟右边各有两所学校，可下面有三所，左边更是只有一所。还没等他问，吴梦就开口了：“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上面左边各有两所，但是下面三所，左边一所？”颜文斐也没隐瞒，点了点头。吴梦用笔在本子上点了点：“这个是八强学校大概的位置分布。北方有两所，分别是北岭跟首都；东边也有两所，是长礼跟上附；而南边就多了，有南江，清平，和台湾四中；西边只有一所西南联合高中。”

“那为什么西边只有一所？”颜文斐还是没搞懂这个问题。吴梦也摇摇头，表示不大了解。但是他给出了自己的推断：“可能西边那边的高校对篮球...就没有那么高的热情。其实也可以理解吧，西边的话经济还没上去，学校肯定抓教育。哪有闲工夫在体育方面下功夫。”

颜文斐可没空去想究竟为什么，他摆摆手：“这个不重要了。简单谈谈这几个学校的风格吧？”吴梦看了他一眼，调侃道：“你还挺急。”颜文斐也有点尴尬。吴梦想了想，用笔圈了长礼跟上附，说道：“总的来说各个地方有各个地方的强的地方吧。就比如长礼跟上附，这两所学校是真的强。不仅仅是篮球的全国八强，还是全国出了名的升学率高。”颜文斐玩了个梗：“那还真是文体两开花。”

“哈哈哈哈哈哈哈，对。两开花，两开花。”吴梦笑得太大声引起了全班人的注意，他有点害羞地道歉。颜文斐跟着笑了笑，但是细想一下他觉得不对啊。他没好气道：“我是让你说他们学校的打法风格！谁让你跟我搁着两开花呢？”吴梦这时候也笑够了，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抱歉，跑题了。”

“言归正传，总的来说我也说不出什么打法风格。毕竟我不是八强队伍的每场比赛都看。但是大概能知道的是，每个地区的学校，强是有共同点的强。”吴梦的这一句话让颜文斐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什么意思？”吴梦没回答他，拿起笔刷刷刷地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就跟我写的一样。东边的队伍，强在其他因素。比如教练，比如专业的体能师，训练师什么的；而北边的队伍，想也知道了，强在天赋。北方人普遍偏高嘛。据说北岭的首发中锋达到了两米...而我们南方呢，就强在球员素质。在南方球场的普及程度挺高，也导致了球员从小就有对抗意识。街头的场子打多了，自然打这种学院比赛就不畏惧身体对抗了。”吴梦一一给颜文斐分析起来，颜文斐也听的是频频点头。

“不对啊，西边呢？”颜文斐回过神来发现漏掉了西边队伍。吴梦摊手耸了耸肩：“不知道。”颜文斐被这句话噎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但是人吴梦收集这些数据只是爱好，收集不全在所难免。他也不好责怪吴梦。颜文斐有点扫兴，他顺手拿过吴梦的本子出神地盯着。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颜文斐下意识地追问起四王：“除了李冯，其他人都去了哪些学校？”吴梦边做题边回复：“中锋阿宗去了西南，大前锋齐武去了首都，小前锋涂勾去了南江。”颜文斐听完吴梦的话笑了笑：“还真是‘王不见王’，一人去一个地区。”

颜文斐突然像是想到什么，推了推吴梦的胳膊问道：“对了，篮球不是五个人的游戏吗？为什么没有人被评为控卫之王？”吴梦边打草稿边回复道：“因为李冯太强了，没人能在后卫线上和他相提并论。听说一个朋友说洛水中学的那个控卫不错，还拿了那次初中联赛的MVP。不过我是不大信的。真要这么强早两年干嘛去了...”

颜文斐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吴梦把答案写在卷子上回头看了颜文斐一眼，然后问道：“诶对了，你是打什么位置的？我看你这身高...应该是打小前的吧？”颜文斐没有反驳，含糊道：“嗯，算是吧。”吴梦流露出一副“我就猜到”的表情，然后对后面的蔡栋努了努嘴：“他也是小前，不过看起来他好像比你厉害一点。”

颜文斐也回头看了看蔡栋。蔡栋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嘴长得有点大，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见到这个样子，颜文斐不由得扶额：“我实在是不承认他比我厉害...”吴梦轻笑一声，并没有再说些什么。颜文斐用认真地口吻跟吴梦说：“一对一，我赢不了；2打2我有五成胜算；3打3我有七成胜算；5打5他必输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