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肆意妄为的澜景
陆飞烟双目微闭,盘膝坐在绣榻上。
她先将真气沉入脐下丹田中,然后运功游走任督二脉,最后再重新融入气海穴中,如此这般将真气运行一周天,并同时将刚才那口鸡汤里的残毒给化掉。
等化了残毒,她刚想进冥幻境瞧瞧,便见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绣榻上,还不等她看清,那人便一下子滚落在了地上,接连撞开了案几,撞翻了绣墩。
“澜景?”
陆飞烟大惊,虽没看到那人的正面,但这身形确实是澜景无疑。
他怎么会凭空出现在这里?
随即想明白之后,心中却是有些愤怒,他定是借着冥幻境直接跑到自己这里来了,这澜景也太过肆意妄为了。
走上前,刚才质问,却见他的样子有些不太对劲。
她心念一动,再仔细看看,便发现他竟然已陷入了昏迷,并且呼吸急促。
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她将他面具取下,发现他苍白的脸色中还隐隐罩着一层青黑之气,像是中了剧毒的样子。
搭腕一摸,只觉对方脉象散乱,肌肤冰凉,竟像冻僵了似的。
“不可能啊……”
按照道理来说,澜景体内的寒毒霸道之极,若是中了其它毒,定也会被寒毒吞噬,毫无影响。
眼下这又是怎么回事?
陆飞烟赶忙将他的身上都检视了一番,很快便在腰肋的侧后的地方摸到了异常。
这一处异常让她想起了初见他时的情形,那时他也是这个地方受伤。
一个伤口会反复恶化?
为了弄清楚事情,陆飞烟只能解开了他的衣衫,果然在那个位置找到一处数寸长,明显是刀剑所致的伤口,紫黑色的污血正不断的渗出来,让人见了便心惊肉跳。
润白如玉的纤细指尖沾一点闻了闻,一股腥腐涩腻的味道立刻冲入鼻间。
陆飞烟不由得颦眉。
凭脉象症状和污血的色泽气味,就可以确定澜景除了寒毒之外,体内确实还有一种剧毒,只是因为平日里被寒毒压制,所以才不易被发觉,但因为这种毒的特殊性,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冲破寒毒的压制发作。
这种毒她之前就在这边的古医书上瞧见过,因为比较少见,所有就多留心了两眼。
如今没想到竟然在澜景身上见到了传闻的“七步倒”,而且毒质已经随着血流侵入脏腑,性命危在旦夕。
“怎么这样严重……”陆飞烟不由蹙了双眉,上一次似乎还不是这样的,而且当时竟然看不出是“七步倒”,这又是什么道理呢?
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多,或许只有等自己将他体内的寒毒都清除了,才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当时在看那本古医书的时候,上面记载着北昆的西南边地特产一种名叫“若木”的奇异植物,枝干中的汁液剧毒无比,中者如果不能及时解救,多则大半个时辰,少则一盏茶的工夫,便必死无疑,所以才有“七步倒”之称,当地猎户常将这种毒汁涂抹在箭头上,用来射杀野兽。
但若木的剧毒即便在北昆国也很少有人知道,而这里远在玄天大陆南部,与北昆边陲相隔万水千山,他怎么会偏偏中了这种毒呢?
陆飞烟不及细想,先从随身的药囊里拿了颗清瘴避毒的丹丸,喂进澜景口中,再用细如蚊须的银针依次灸了他的云门、内关、郄门等要穴,护住心脉肺络,同时让血行减速,以延缓毒质继续深入脏器。
接着又将伤口的污血挤出,直到颜色渐渐转红,才涂上清淤止血的药膏,再用干净的棉纱包扎妥当。
见澜景脸上的黑气稍稍减淡,陆飞烟却停了下来。
这么做只能暂时保住他的性命,却不是真正的解毒。
澜景的情况又太过复杂,她也不敢妄自动手,得等他醒了之后,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才能动手,若不然可能会弄巧成拙。
正兀自深思的时候,外边突然传来一片细碎杂乱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这时候又会是谁呢,该不会还是白氏吧?
陆飞烟一惊,手臂却猛地被抓住。
转过头来,就见澜景不知什么时候竟睁开了眼睛,灿如星河的双眸灼灼地盯在自己身上。
“你……”
话还未出口,嘴已被澜景伸手捂住。
陆飞烟只觉对方那两道目光冷冽异常,还透着令人难以捉摸的深邃,似乎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不由得便愣住了。
“别出声。”
他沉声低喝,接着便迅速起身,一把拉住她就出了房。
陆飞烟皱眉,但却没有阻止,她倒是想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于是任由他带着走,最后转入陆家禁地,在山崖旁的一处岩石后躲了起来。
那岩石距背后的山崖只有二尺不到,十分狭窄,两个人挤在里面,根本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
陆飞烟与澜景正面相对,隔着并不厚重的衣衫紧紧贴在一起,对方坚实的肌肉触感从胸腹间传来。
她活了两辈子,还从没和任何一个男人如此亲密的接触过,即便是那个负心人,也只是分别时拉过自己的手而已。
可现在不光“肌肤紧贴”,对方一只手还紧紧扣着自己的脉门,令她根本无法挣脱。
陆飞烟有些生气,澜景这次玩的有些过分了。
刚想运起灵力,可却发现无论是“光”还是“暗”,此刻都像是从身体里消失了一般。
她看向澜景的目光变得有些惊骇,下意识挣扎得更厉害。
而澜景似乎并不为所动,并没松开手,或许是由于毒伤的原因,他粗重的呼吸开始在她的耳鬓间晕开。
那股熟悉的如兰似麝的沉香味道渗入鼻迹,陆飞烟之前一直都不知道是什么香,现在却忽然莫名想了起来,原来是伽南沉香的味道。
在这狭小的空间中,轻微的磨蹭使得这种异香更透着几分迷离的魅惑。
“别动。”
澜景的声音依旧清冷,还微微有些发颤,显然身上的毒伤仍然令他十分痛苦,只是在勉强支撑而已。
陆飞烟看了一眼他那苍白,但神情却带着几分凝重的脸,只好停止了毫无意义的挣扎。
“澜大公子,你这次又耍什么把戏?”她有些没好气地低声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