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你越距了
室内静悄悄的,喜川跪到腿麻,才听到一声:“退下吧。”
她咬着唇,几乎要将薄薄的嘴唇咬破,只是声音却依然恭敬如同之前一样:“奴婢告退。”
“等等,这个东西赏了你罢。”叶心瑶随手将刚刚的梅花琉璃拆丢在了地上,喜川眼睛一眨,一行清泪流了下来,她又重新跪倒在地。
“谢……娘娘恩赐。”她拾起拆子,紧握在手心。
喜川经过盛东廷的身边,再没有半分停顿。
一弯新月挂在精致的角楼上,给朱红端庄的高墙内洒下一捧朦胧昏暗的光,漠北宫殿里显得神秘又安静。只有御书房里还点着蜡烛,蜡烛灯芯燃烧的噼啪声是这安静的御书房里唯一的声音。
“皇上,夜深了。”大太监成敬甩了甩佛尘,恭敬的说道。
只是楚言离却充耳不闻,他翻了一页奏折,用朱砂笔写下批注,然后将奏折放在了右手边,左手往旁边摸时,却只摸到了铺在桌上的绸缎,细腻绵软。
“将朕上次未看完的书拿来。”楚言离揉了揉眉心,平常紧绷着一张脸的他竟然也显露出一丝疲惫来,整个人也似乎从高高的神坛上走下来了一样,变得容易接触了一般。
“皇上,老奴斗胆劝一句,您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可不行。”大太监并没有动作,只是一掀袍子,跪倒在地。楚言离没有说话,殿内只能听到烛火的噼啪声和大太监成敬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楚言离叹了口气,看着成敬颇有一种“不去休息便不起来”的架势,他也不想看书的时候有人跪在一旁。
只是楚言离突然问了个没头没脑的问题:“朕选秀封妃一事,是否天下皆知,普天……同庆?”
大太监没有迟疑,恭敬的回道:“回皇上,皇上乃真龙天子,这选秀封妃一事自然是天下皆知,普天同庆了,百姓们,都会为了皇上而开心啊!”
听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楚言离轻笑了一声,大太监还以为是自己的一番话逗乐了帝王,喜不自禁。
只有楚言离知道现在自己的心情到底有多复杂,如果天下皆知,那她,会不会知道呢?
“起驾,回养心殿。”楚言离开口,大太监喜不自禁,连忙小跑到门外唱道:“皇上就寝,摆驾养心殿!”外面的人动作很快,不一会儿成敬便打开门,迎着楚言离出去了。
夜晚的微风拂过楚言离的脸,像是最温柔的情人一般的手,楚言离拢了拢衣襟,竟然觉得已经有些凉了。大太监咳嗽了一声,步辇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步履却平稳至极,楚言离揉了揉太阳穴,抬眸看着夜空。
只有一轮残月,就连一个星星都没有看见,楚言离有些失落,不知道为何信中又想起那夜一起相拥而眠的情景,或许是那夜的景色太迷人,又或许是满天星辰挂住了他的心。
不一会儿便到了养心殿,楚言离正准备拒绝宫女们的伺候时,却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是站在那里动也没动。
几个宫女见状,上去轻柔的帮楚言离解了龙袍,一个替他拆了发冠,一个帮他脱了脚上的靴子,灯下看人,就算七分的美貌也显出了十分来,只是楚言离的心却还是很平静。
“都退下吧。”几个宫女见楚言离没有拒绝,动作也越发大胆了起来,甚至还要伺候他沐浴。
等到所有人都赶出去了,楚言离才脱掉中衣,跨入了浴池里。乌黑的头发落在楚言离的肩上,却没有给他增添一丝女儿气,反而更显得他仪表不凡。
不日便是八月十五了,他马上就要迎娶上辈子的皇后叶心瑶了。楚言离脸上没有表情,心里确实翻江倒海的难受,他要封妃的事,想必温定宜已经知道了吧,她会怎么想,怎么看他。
楚言离自嘲般的一笑,她马上就是别人的新娘,自己纳妃又和她无关,自己何必在乎那么多。
她先抛弃了誓言抛弃了一切,自己还苦守着做什么?上一世的恩恩怨怨既然她不记得,那便算了,伙若是她记着,也只会觉得嫁给商墨沉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只是上一世叶心瑶的所作所为他却不能原谅,这一世就当他是来替温定宜报仇的罢了,这应该也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楚言离忽的从浴池里站了起来,被水浸湿的头发紧贴在他颀长纤细却不失健壮的身体上,显得诱惑不已。他拿过旁边丝帕擦起了头发,等到半干便将帕子随手丢在了架子上,自己换了身衣裳便独自走到了寝宫中。
“皇上,这是御膳房送来的燕窝,里面加了些安神的药物。”大太监端上一个蓝底白纹的小碗,里面放着的是已经试毒后的燕窝,才将改打开,一股药香便扑面而来。
楚言离皱了皱眉:“以后不要送这些来。”他又不是老头子,每天这样补有什么用处?大太监点了点头,燕窝放在那里却不收下去,楚言离无奈的端起来,一饮而尽。
“皇上,今日还请您早些就寝,明日的早朝也精神些。”大太监循循善诱,陛下这几日每夜都忙到很晚,连回宫了也不就寝,反而要抓着书看两个时辰,他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成敬,你越距了。”楚言离的声音淡淡的,却将成敬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他正要跪下磕头,被楚言离拦住了。
皇宫里的烛火暗了些,还没有人入住的宫殿一口被人打扫得干干净净,夜晚让平常忙碌的人也懒散了下来,许多人已经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叶家的花园里却依然有人在忙碌着,纤细的腰身一扭,是说不出来的诱惑之意,一双修长的手持着一把团扇,行动间和团扇上贵妃醉酒神态有些相似,说不出来的娇弱,让人想要捧在手心里好好疼爱。
女子穿着素净,浑身上下除了秀发中的一只梅花琉璃拆再无他物,身姿转动间,眼里是冰凉刺骨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