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中毒
越槿黎肩上中了一箭,直恨不能把这些不长眼的刺客清个干净,好一雪前耻。而御前侍卫又本就是高手,再平添她这样一位虎将,还是带伤上阵的慷慨之士,自然个个是群情激奋。刺客们渐渐露了败势,不敢力战,纷纷撤退下阵。
越槿黎哪能就这么让人跑了,一咬牙率先便跟了上去。
可皇帝出宫巡游,本就是为了亲近百姓的,选的地方自然不能离民居太远。那帮刺客隐进巷道,跑的轻车熟路,她如何又能追得上,只得愤愤一甩剑气道,“要是给我一把枪,还有你们什么事!”
“姑娘喜欢使枪?”一个温润的声音忽在背后响起。
越槿黎回首一看,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拿着扇子的紫衣男子。还不是普通的紫衣,看料子非绸即缎,边角还镶坠了不少银纹花饰,看着繁复华丽,必是大世家或老贵胄一脉方穿得起。再看那张脸,是个没见过的年轻男子,眉俏目俊,模样看着真真是儒雅俊朗似带仙气,只是那笑总叫人莫名觉得一阵阵诡异,不像是什么好人。
越槿黎打量完了,锁紧了眉头小声抱怨,“怎么这里的人走路都是没声的吗?”
“不是走路没声,是姑娘追人追的太认真。”那人谦谦一笑,正要再说什么。其他人也都追过来了,最前面的是容曜寒,直接越过越槿黎,铁青着一张脸望着巷子里,太阳穴上青筋一突一跳,好一阵才恢复成平时的样子,只是说话声音冷的吓人,连声调都不带变的。
“没看到?”
那位紫衣男子也收了笑,摇摇头回答说,“没看到?”
“什么东西?”越槿黎听得茫然,正发问,却见那位黑面王爷的脸陡然又沉几分,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嘿,有病吧!越槿黎看着容曜寒带兵走远的背影不可思议地瞪大了一双眼睛。“他疯了呢吧,我干什么了?”先前强邀她来的是他,现在骂人的还是他,简直莫名其妙。
紫衣男子“哗啦”一声打开折扇,望了眼容曜寒离去的方向,赞许地点点头,“英雄所见略同。姑娘与我的见地不谋而合。哦,在下唐云天,唐门的唐。敢问姑娘芳名?”
越槿黎没好气地抬望他一眼,懒得再搭话。却不想那人竟一路跟着。
“你跟着我干嘛?”
“你受伤了。”唐云天说。
哪壶不开提哪壶,越槿黎厌烦地一挥手,“小擦伤,不碍事。”
“我知道。”
“知道还跟?你也有病?”果然这世界的人都不正常。
“伤口有毒呢,”唐云天翩翩扇着扇子,谦然回答说“按理说快发作了。”
糟糕,还忘了这茬了。越槿黎这才感觉到中箭的左肩确实有些异样的沉重感,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不等着她再开口,整个人一软,就栽倒在地上。
临闭眼前正看到那个唐云天对着躺在她摊开双手示意,“看,我说的没错吧?”
越槿黎昏过去了,整整睡了三天三夜。
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个姓唐的,依旧是那让人心里不舒服的笑,“你可算醒了。梦到什么东西了,恨这个嫌那个,骂容曜寒也就算了,怎么连我都记恨上了?”
越槿黎这时候精神还没有恢复好,脑袋空空,话也听不明白。只看到那张嘴开开和和,却是一个字也没听清。索性也不听了,咂咂嘴,喑哑这嗓子喊声,“水。”
唐云天听了脸上笑意更欢,点头道,“还行,知道喝水,还有救。”
越槿黎靠着枕头坐起来,咽下那口水,以及唐云天先前冲好的几副药,过了过了好半晌,越槿黎才算是真正清醒过来。头一件事便是环顾四周,好歹确认下自己在哪。
唐云天看着她身子还没好实落,就猫一样伸长了脖子转着脑袋四处观望的样子着实有趣。也就没打断。等她看完安定了才开口,“现在放心了?”
“不放心!”越槿黎咬牙切齿。她可是记得清楚,她晕过去的时候,这位是多么幸灾乐祸。更何况跟容曜寒那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家伙在一起的人能好?说不定,之前那箭就是他射的,不然他凭什么知道伤口有毒?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什么也没干。”唐云天倒一脸无辜。“那一箭又不是我射的。我唐门的人要是连那样呛鼻的毒药都闻不见,还有什么颜面在江湖立足?”
呛鼻吗?越槿黎偏着脑袋凑近自己肩膀,揪开衣服嗅了嗅,嘿,毒药什么味不知道,反正自己这身子闻起来可香。
“姑娘,其实有旁人你应该注意点妇节。”
越槿黎扭头一看,正见唐云天抬袖遮着脸,一副非礼勿视的样子。还行,越槿黎对他的评价稍升一档,至少感觉不是个小人。像个伪君子。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救了我。”救命之恩,说两句好话自是应该,越槿黎也不是矫情的人,没必要一直拿捏着。
没想到唐云天却摆摆手回答说,“谢我就不必了。你这命不能全算我救的。”
“嗯?”
见她不解,唐云天又解释说,“这毒药可是用来谋杀当今皇上的,你以为什么药都能解?”
“所以呢?”越槿黎心中有些不太好的预感,怕是要欠下某个人的人情了。
“非世间极珍物不能医。”
“我就知道。所以是那个黑。。。。。。寒王爷提供的药材?”
唐云天对她挤眼一笑,算是默认了。
真是搞不懂那个变态。这变脸可比翻书快。越槿黎想起他那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心里就一阵窝火。
唐云天像是又看透了她的心思,长叹一口气,替那位寒王殿下解释:“这事吧,你别太怪他。毕竟。。。毕竟姑娘也有错。”
“什么意思?”
“这次本是他布局抓人的,姑娘一片好心,却搅了局,坏了事,他如何不气?”
唐云天此话一出,越槿黎这才觉得整件事情是有点怪。
毕竟连她都能感觉到之前那若有若无的杀气,这位深藏不露的寒王殿下又怎能不知道提醒他父皇早早班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