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些过往
霍匀一直看着我,我的目光执着于他走向人群中挺拔修长的背影。
霍匀低下头问我:“你今晚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我嫌弃的抬头看着霍匀:“你才需要吧!”
包厢内的越来越喧闹,气氛越来越融洽。我、霍匀,小水和她老公苏世河四人坐在比较靠近边角的宴桌上。李忆南和谢天甜俩口子坐在离舞台很近的地方。各个同学都各自做好了位置。
班长拿着话筒在舞台中央发表着“重要讲话”。想要表达的无非就是毕业十年对同学们的想念和对高中生涯的怀念。这个环节,我并没有什么兴趣。我比较感兴趣的是刚刚没关注的桌上的美食。
贝加尔再怎么说都是H市数一数二的大餐厅,我这教书匠每月那点微博的工资,来这儿一次,意味着得吃一个月的土。
虽然杨怡他们再三和我强调一定要压制住对美食的欲望,但好酒好菜上桌,又不用钱,为什么不吃啊。
不吃桌上的美食,难道自虐的欣赏李忆南和谢表深情对望吗?
他俩的眼睛就像是磁铁的正负极,一直紧紧的吸在一起。而谢表的老公一直看着谢表和李忆南。我可不想加入磁铁的队伍,对于此刻的李木而言,桌上这一群待我消灭的食物更加有吸引力。
27岁的我,更偏重实实在在的饱腹感。
饭都没得吃的时候,还看白月光?看个屁,饿都饿死了!等吃饱了再说!
霍匀看我对食物垂涎三尺的猥琐模样,一副被我打败的表情。“哇,李木你到底是什么元素构造出来的生物啊?!”
我夹了一块新鲜上桌的白切鸡,沾了沾调料,咬了一口,味蕾被充分满足了后,扭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霍匀对他说道:“受精卵。”
霍匀当场恨不得给我双击一个666。“哇,上一秒还一副看到初恋要生要死的样子,现在。。。。。。李木你现在的种种表现该不会真的就是那个什么传说中的创伤后应激性反应吧。”
我他妈贼无语,霍匀这傻儿不会是八点档的连续剧看多了吧。
我翻了个白眼,不理他。自己自顾自的吃,做什么都别和吃过不去,民以食为天!
小水一直都心不在焉,一下看看我,一下看看李忆南。一副时刻准备战斗的模样。
就在这时班长说道:“在此十年之际,我们大家各自上台分享一下自己十年的近况如何!我看今天李忆南没守约,没有带家眷来参加同学会,那就让咱班最帅的李忆南先上台来吧!”
我停止了我咀嚼的动作,缓缓抬起头往舞台上看。
李忆南意气风发的从宴桌下面走上台,礼貌的接过班长传递过来的话筒。
李忆南微微的朝同学们颔首,“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吧。你们应该都认识我!”此话一说完,同学们都笑了起来。“至于。。。我为什么没带家眷。。。我单身。所以班长说错了,我不是没守约,而是没家眷!”
又是一阵笑声,这时候有个女同学大声的朝李忆南喊道:“骗人!你这么帅,官儿又这么大,不信你没有女朋友!”
李忆南闻言轻轻一笑,内敛礼貌。“是啊,我又帅官又大,我也纳闷我为什么没有女朋友。”说完他还不解的耸了耸肩。
李忆南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进我的耳朵里,沙哑,磁性,低沉。也许是他的声音太好听了,话筒都被他沉醉了,传到我耳朵里的时候,我被莫名而来的奇异感受灌得满满的,心都被融化了。
27岁的他和17岁的时候一点也不一样。17岁的他总是高高在上的,像是生活在真空里隔绝外界一切事物的神。27岁的他谦和有礼,幽默大方,沉熟稳重。像是酿造了数十年尘封的老酒,厚重绵长而充满味道。
我不能再看这个男人了,不管是17岁的他还是27岁的他,与我而言都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我低下头,掩住自己的被他吸引的目光。他,单身。
“我纳闷很久了,为什么你今天来要穿警服啊!是想向我们显摆你官做得大吗?”我们班里最爱挑事儿,嘴巴最快的男生孙智大声朝台上的李忆南嚷嚷道。
李忆南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也许。”
我对李忆南高中毕了业以后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我和绝大多数的高中同学都没什么交流,而且和他们也没什么感情。
我是想问也毫无方向,不知道问谁。
我只知道当年李忆南高考完以后举家搬离H市,他志愿报了拿我并不清楚。其实准确的说,我对李忆南整个高三的情况都知道的并不多。
当年我们学校的艺考生并不多,我只是为数不多中的其中之一,而且还是唯一一个学音乐的学生,不像现在,现在我们读的高中都有专门划分出来的艺体生特长班。我当年本来就是因为文化成绩不理想也不喜欢学文化,才走上了艺术这条不归路。当时的艺术生人数有限,学校根本没有必要重新开班,于是我就混进了文化生的班级。
艺体生是学校本科的希望,为了让我们这些小众受到优异的教育资源,学校把我分到了有谢表也有白月光的“尖子班”。
我的高中生涯真是一生的污点,长得丑成绩差没朋友……每次班里的排名我稳居倒数。而顺数的头头就是谢表,谢表虽表,但成绩是真TM的好,每次她的名字都在成绩单第一页的前几行,而我稳稳的呆在第二页的最后几个的位置。
高一上学期的时候还没有文理分科,也就是那个时候,李忆南坐在我的后面,他平时也不怎么学习,我在上课看小说的时候他在那转笔,我上课睡觉的时候他也在睡觉,他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天才,他从来都是英语课上学数学,语文课上学物理,历史课上学化学,化学课上睡觉。他只是理解能力比较强,对理科比较有天赋,所以理综的成绩很好,但他的英语和语文差的也是一言难尽……
高一的时候他的成绩也不怎么好,在成绩单的第一页的后边几排吧,要不是我在第二页,估计和他靠的也是很近的。
高一下学期了,文理分科了。我作为艺术生原本是该去读文科的。在G省音乐美术传媒的艺术生,高考通常都是选择考文科。当然,也可以选理科。一般的艺术生数理化都如屎粑粑,如果你是不一般的,你乐意也能选理科。并没有硬性规定。
本来我是要去文科班的,“文科尖子班”那个班的班主任是我们年级的副级长,他嫌弃我,害怕我去了他们班拉低了他们文科一班的平均分,硬是把我塞回给了我以前的班主任。他当时说的话我现在还记忆犹新:“李木啊,你基础差,我也不了解你的底子,反正你文综的总分和理综的总分都差的不相上下,你干脆就跟着你原来的班主任,他也比较了解你,知道怎么帮助你!你就留在他们班吧!”
我们班主任也不怎么乐意让我去他们班,但是人微言轻,普通教师还是没人副级长官大,不乐意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把我这个拖后腿的接下。
当时感觉自己像个漏了气的皮球,被人嫌弃的踢来踢去。
当然,在某种程度上,我得感谢这个“副级长”!要不是他的神助攻,我还真不能和我的白月光继续做同班同学。
就这样,我还是回了理科班,又再一次和李忆南谢表成了同班同学。
我读高一第二学期的时候,李忆南就没坐我后边了,改坐谢天甜的后边了。
自此,李郎成路人。
李忆南对我的讨厌,估计源自于我和谢表高二那几场幼稚的“战争”。
我曾经把谢表的脸煽出血过,年代久远,对这次打架的事儿还些模糊的记忆,好像和李忆南打球赛有关系。总之,我和谢表打起来了!当然,谢表也不是什么善茬,我的左半边脸也被她煽肿了,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当年长得胖,肉比较厚。她被我打了以后立马就出血了(我到现在都很想不通,她怎么这么容易就能被小小的一个巴掌打出血),而我红了一会会儿就没事了。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打了谢表,并且把谢表的脸打出血了,但不知道谢表也打了我。当时在场的就只有我和谢表,还有和谢表亲近的她的朋友们,他们对我也被打这事儿闭口不谈,大肆宣传我因为嫉妒李忆南对谢天甜好大打出手,还把她打出血了。。。。。。
就算委屈,我也得认。谁让我高中的时候人际关系不好,当时小水不在学校,没有一个人可以给我作证明,我向来招人讨厌,所以就算我说出来我被谢表打了,估计同学们也会说我是活该,何必多此一举,再一次对自己造成二次伤害,不如不说。
我还记得我们班那些男生们看罪犯似的看着我,当我走过教室的时候,我感觉我像是古代那种即将在午时三刻被凌迟问斩的死刑犯,如果当时那些男生的手里有鸡蛋和烂菜叶,他们早就向我扔过来了。
当然,记得最清楚的还是李忆南的那句:“你能不能不要自作多情,我很讨厌你,麻烦你有什么事冲我来,没事别去找谢天甜的麻烦!”
为这,我还傻乎乎的哭了好几天。
过完了浑噩悲催的高二,我高三第一个学期出去培训机构学习音乐了。等我单考完第二个学期回来学文化的时候,已经是3月中旬快四月份的事情了。五月份他俩就拍拖了。
说起来还有点好笑,我高中在理科班呆了两年半,最后高考是考的文科。考理科对我的文化课而言,简直就是死路一条,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一定会失利。而考文科也是死,我没有认真地学过一天的文科,但是相对一大堆我连单位符号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数理化公式,好歹我还看得懂中文!就冲这个看得懂,我果断选择了最后考文科。反正横竖都是死,哪个生还的机会更大,我就选哪个呗。
于是我用了最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花了父母所有的积蓄请家教,每天废寝忘食的背文综。考上了后来的二本师范院校。
最后那一年,我基本上没空去想李忆南的种种,对于高三的我而言,没有什么比前途更重要的东西了。
唯一心神不定的那次,就是刚好撞到他俩确定早恋关系的五月份,我还莫名其妙的得了肠炎,病了一星期。。。。。。
我高考完了连谢师宴都没参加,毕竟帮助我考上大学的并不是谢师宴上面那帮其他同学感激不尽的老师,而是用我爸妈的钱请的私教老师。当时我真的不想看到毕业以后可以放飞自我,学校管不到的那俩人手牵手参加谢师宴的场面。
我一毕业就回老家玩了很长一段时间,当时的志愿都是我想好了让我老妈去帮我填的,所以整个毕业阶段,我与学校的一切都是处于失联的状态,当时的电子设备不像现在这么发达,一个微信一个定位就知道你的情况,知道你在哪里,当时发个qq都得去网吧找电脑。所以,我根本无从知晓李忆南的情况。再说了,我读高中的时候,连李忆南的QQ都没有加。
我现在知道的零零散散的一些消息都是小水告诉我的,小水也是从其他同学那儿听来的,有几分真几分假都不知道。别人的消息我根本不感兴趣,谢表素来做人高调,知道她的消息不足为奇,但是,李忆南也和我的状态差不多,不怎么联系高中同学,加上好像毕业没多久就和谢表掰了,谢表也从不提起与李忆南的种种。
所以我的白月光,在我的生活中自此就成了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