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疯言疯语
“臭丫头,笑什么,当我们不敢么?”顾秀霁瞪她。
听着玲珑在耳边低低说了几句,顾南谖一边点头,一边笑,“你们自然敢!去就去呗,我县主姐姐问起,记得替我和我娘问声好,就说我们想她了,让她找机会跟皇后娘娘告个假,来瞧咱们一回。”
皇后可不是德妃一边儿的。
谁怕谁啊!
顾秀霁“呸”她一口,“谁会替你个贱丫头问好!”
“啊,妹妹的意思,是不用向县主问好,还是……不向皇后问好?妹妹生就的好胆儿呢!”
顾秀霁涨红了脸,又用力的啐她一口,却没有再说。
顾南谖便不再理她,向顾顺道,“爹爹,太太的意思,不过是说我娘借这府里闹鬼之事,栽赃陷害她,我娘怎么说不是,她们也不会信,这不,如嬷嬷还在呢,若是回候府乱回一通的,给外人知道,还真当咱们尚书府后院不宁呢。”
“小姐说笑,奴婢只据实以回,不敢乱说。”
如嬷嬷行礼,嘴上客气,脸上却不好看。
这大小姐话里话外的,不明摆着说候府是个外人,深更半夜来尚书府,整个一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嬷嬷可别误会,我可不是说候府是外人。这大半夜的,尚书府这么点儿小事,都劳动世子爷遣嬷嬷来一趟,也可见候府没拿咱们尚书府当外人啊,这尚书府的后花园,不就跟候府的一样么?”
这连世子爷都骂进去了。
怪候府的人把尚书府当自个儿的后花园呢,想来就来。
如嬷嬷碍着来时世子夫人的吩咐,让她不要多言,她只得僵着脸陪笑,“自然是一家人,一家人。”
顾顺心里一阵爽快,佯作听不懂顾南谖的话里带刺。
“其实,爹爹,只要弄清事实的来龙去脉,是非曲直,所有的一切都迎刃而解。”
顾顺自然明白顾南谖说的道理,只是想到要在这深更半夜里翻几年前的旧账,实在头疼的紧。
翻出来又未必有什么好处。
听得顾南谖此说,陆氏也火气更盛,冷哼一声,向顾顺道,“妾身一心为大人着想,落在有心人眼里,倒着了那些人的意。大人,我瞧着今天夜里大家都甭睡了,索性问个清楚罢了!当年麒儿怎么死的,今天又是谁在府里兴风作浪,大人有本事,索性都弄个清楚!谁是牛鬼蛇神,一个都逃不掉才好!”
顾秀霁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哼,“娘,这不明摆着么?谁是牛鬼蛇神?她没来的时候,咱们府里可安宁着呢!”
顾南谖笑,“妹妹这是忘了弟弟是什么时候冤死的么?没有当初,哪来如今?”
“什么冤死……”
顾秀霁的话被陶姨娘的哭声打断,“求大人替我可怜的麒儿作主啊!奴婢若有半句虚言,不得好死!”
顾顺的目光落在不远处被婆子们钳制不得动,只会“唔唔”大叫的于嬷嬷身上,“可是……”
事隔多年,府里早己物事人非,而陶姨娘和菲儿身上该问的都问了,于嬷嬷疯了,这案,要怎么问?
“带那贱婢过来。”
“让她说话。
顾顺决定在于嬷嬷身上做一次努力。
顾南谖的本意也是从于嬷嬷的事开始,自然没有异议。
这一回,陆氏也没有拦。
一重获自由,于嬷嬷先是一阵“哈哈哈”的大笑,笑完又哭,一边用力的甩膀子,若不是婆子们看情形不对,一人一边的拉住她,只怕她又要满场乱跑。
于嬷嬷挣不开,只得大哭,“夫人哪,奴婢要去送燕窝,快放开我啊!”
顾顺皱紧眉头,“还不说,究竟怎么回事?”
婆子们将于嬷嬷强摁在地上,跪下。
于嬷嬷挣扎了一阵,忽然的直起身来,似乎清醒了片刻,冲着顾顺磕头,“奴婢见过大人。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说,小公子可是你害死的?”
于嬷嬷将头摇得跟个泼浪鼓似的,伏地颤着身子痛哭,“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啊,奴婢也是身不由己,是夫人……夫人!夫人说小公子……留不得!奴婢不得己啊!”
玉嬷此言一出,所有的目光便又都集中到陆氏身上。
当年的夫人,除了陆氏,还有谁?
顾南谖却是暗暗拧紧了眉心。
于嬷嬷虽然疯了,但这番话难免不惹人猜想,对陆氏不利。
可据她所知,事实应该并非如此啊!
莫非?
陶姨娘哭中带笑,“大人,您听啊,您听!于嬷嬷都认了啊,我就知道,我的麒儿是枉死的!麒儿哪,麒儿你死得好惨哪!”
顾顺看着陆氏,面露怒色,“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个贱婢!”
陆氏怒不可遏,左右环顾一周,找不到合适称手的东西,一抬手从发髻上拔出凤头金簪来,冲于嬷嬷脸上狠狠的扔了过去。
正巧于嬷嬷抬脸欲抹泪,簪子便正中眉心,立时就鼓了一个包起来。
于嬷嬷“哎哟”一声跳起来,捂着鼻子四下张望,“谁打我,谁打我?我告诉夫人……让夫人打死你!呵呵,夫人说了,只要我好好儿的伺候小姐,好好儿的炖燕窝,绝亏不了我!”
“满嘴的胡言乱语,还不把塞住这疯婆子的嘴!”顾秀霁轻喝。
顾顺看着婆子们七手八脚的重新将于嬷嬷的嘴塞好,押了跪在地上,这才又转身陆氏,问,“她口口声声的燕窝,燕窝……倒底怎么回事?”
陆氏白一眼于嬷嬷,没好气冷笑着答,“怎么回事?哈,妾身还以为,大人能理解妾身的用心良苦呢!原来,大人的心里只有一本糊涂账!大人莫不是以为,妾身在燕窝里下毒了吧?”
陆氏转脸唤一声“鸳鸯!”
鸳鸯忙走几步行礼应声。
陆氏道,“今儿夜里厨房不是替我备了一盅燕窝么?可还在?”
“回太太,送来的时候太太说吃不下,让先放着。奴婢怕凉了,就先让送回小厨房温着,后来太太没吩咐,这会子想来,应该还在的。”
陆氏点头,“你去取来,现在。”
鸳鸯应下,匆匆离去,不一会儿便端了一盅燕窝来,双手奉上,“回太太,这是今儿备下的燕窝,不过己经凉了。”
陆氏不说话,接过,仰头一饮而尽,将炖盅底朝向顾顺,冷笑,“如何,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