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〇二十二章:天甲画坊被砸了
三华苑灯火通明。
侍卫按照惯例在三华苑外来回巡视,见着一张脸乌漆嘛黑、身上灰色布衣的常乐均是吓了一跳。
本着不能乱看乱问的规矩,只能与之擦身而过,但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现在圭都城里对常典客人人喊打,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常乐疲惫非常地回了三华苑。
喜鹊就在门口候着,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常典客,您没事儿罢?”
“没。”
常乐丧气地挥了挥手,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径直进了屋。
刚跨过门槛,眼前地面便冒出来一双黑靴,金丝滚边。
不用猜也知道是司伯言。
当即,今日所受的委屈情绪全都冒了上来,努力撇着嘴角才克制住。
“乐乐,你可还好?”
温润的声音清浅如泉,一只温厚的大掌拍上了她的脑袋,惹得常乐眼角发红,心底的各种情绪翻腾着上涌,恨不能一股脑泄出来,就怕把司伯言给拍死了。
司伯言望着始终垂着的脑袋,心疼地将她揽入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
“今日之事我都听说了,你受委屈了。”
常乐深吸了一口气,保持理智,“没,我没事,都是些乌合之众干的蠢事,我等聪慧之人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说着,将司伯言推开,傲娇抬脸。
司伯言猛然间看到一张黑脸,猝不及防地愣了下,好半晌才憋出一瞬间的笑意。
“喜鹊,打盆水来。”
不多会儿,喜鹊便端了盆温水进来。
司伯言帮着常乐将脸上的锅底灰擦干净,整个洗脸盆也都脏兮兮的。
这么一洗,常乐更加清醒了,且斗志满满。
“明天我还去鸿胪寺,我就跟那群乌合之众刚到底了!气死我了,当姑奶奶我是软柿子这么好捏的啊!”
“诬陷你的人,稍微有些眉目了,不过还需要再等些时日。鸿胪寺那边你暂时别去了,先在三华苑静候佳音。今日百姓便已如此冲动,明日还不知会做出什么,皆是将你伤着便是得不偿失。”
司伯言好言劝慰。
这个主意明显不符合常乐此时想要迎难而上的豪情壮志,常乐拧眉挥手,果断拒绝。
“不行,我怎么能轻易妥协?明儿我上街,就带上一堆的炮仗,他们再有人对我动手,我就点炮仗,看谁比谁厉害!”
“炮仗只会将马匹惊了,受害的还是你。”
司伯言无情的泼冷水,想让她清醒一点,不能因为受打击就失去了理智。
发现常乐还要再争辩什么,立刻揽着她的肩膀,带着她往内屋走去,把她安置在床上。
“这后面的事你也莫担心了,眼不见为净,便先躲着罢。”
“不行,太怂了……”
“这不是怂,这是明智之选。明明可以有减小伤害的法子,为何要去拼个头破血流?这件事,等调查的差不多了,我会让冯相审理,定然不会让那些人落得半点好下场。”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幽冷又满是狠意,还想挣扎一下的常乐因他的神情硬是忍了下去。
得了,那她就好生呆在宫里,不添麻烦就是最好的帮助。
“可是,天甲画坊和天甲书局那边……不知道十里他们会不会有事。”
“放心,我已经让人去看过了,他们没事。无泽是个聪明人,不会让十里出事的,也不会懦弱的受着。”
司伯言的眼里露出几分赞许。
一直以为无泽只是忠心耿耿而已,未想到还是个主动出击的人,能想到鬼佬还威胁三草,是个聪明的人。
他的小表情被常乐发现,常乐疑惑拧眉,“无泽是做了什么事?”
“没什么,你只管放心就是。”司伯言拍了拍她的肩膀,“现下便早些休息。”
……
翌日,天甲画坊。
十里又是一大早被撞门声惊醒的。
门外的骂声比前一天还烈。
小耗子紧紧拉住在暴躁边缘徘徊的十里,“十里姐,消气消气,咱们就别到前边儿来了,咱们去后院啊。”
“去他大爷的!老娘凭什么受这委屈?你无泽哥呢?咱们抄家伙冲出去,跟他们拼了!”
十里撸起袖子,气冲冲地去了后院,左右挑了个砍柴的附子丢给小耗子,自己又去把角落里的锄头拿上。
小耗子掂量着手里的斧头,放下也不是拿着也不是,慌忙跟在怒气冲冲的十里身边。
“无泽哥一大早出去了,让我们遇见什么事儿都不要出去,就在屋里等着他。十里姐,咱们不能出去。”
“等他回来,这店都要被拆了!”
十里霸气地掀开帘子,走进前店。
“嘭!”
“哐!”
门扇竟然被外面的百姓活生生撞开了。
一群人压着门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突然打通内外,两边的人都蒙了一瞬。
小耗子第一时间扬起手中的斧头,往前一站护住十里。对面的人也反应过来,第一排的人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冲进店里。
登时,犹如蝗虫过境,乌压压地进来,所过之处打砸声不绝于耳。
眼看着他们闯入左右的隔间,红了眼似的毁坏。
十里登时气的瞪大了眼睛,扬起手中的锄头就冲了上去,对着奔过来的人就是一锄头闷过去。
见状,小耗子将斧头往柜子后面一扔,赤手空拳地上场。
一个扫堂腿,一片人倒下,随手一拳便将人打的口鼻流血。
其他人发现打起了架,立马暂时放下打杂的计划,赶紧参与到打架的队伍里。
一时潮涌过来,所幸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小耗子以一敌众都不成问题,随便便是打倒一片,好好地将十里护在身后。
十里则是拿着锄头,朝小耗子遗落的人的头部以下打。
两战胶着。
“停下来都停下来!衙门来人了!”
随着几声大吼,一群官差涌进画坊,将所有人给拦下来。有人见状想要逃跑,但前门已经被官兵拦住,通往后院的门也被封了。
所有人只能束手就擒。
无泽从官差堆里走出来,快步到十里面前,上下打量见她未受伤,这才放心。
发现她还微微有些颤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先将她手中的锄头拿了下来,随手放在一旁。
“我已经报了案,都尹老爷会秉公处理的。”
十里环视四周,店内已经被毁的不成样子,仿佛遭了劫一般,当即气的又踹了几脚在路过的暴民身上。
“必须把他们全都给打一顿,还要赔钱,还要道歉!”
捕头走过来,对无泽道:“还请公子随我们一同回衙门。”
无泽点头,叮嘱小耗子照顾好十里,这才跟着官差往都衙门去。
店内一空,十里腾地摔坐在地上,望着面前凄惨的模样,再是忍不住地哭嚎起来。
“他奶奶的,这是造了什么孽,居然这样被人欺负!杀千刀的啊!”
“十里姐……”
“你们看什么看?当我们天甲画坊好欺负的啊?有本事也进来闹一闹啊,看老娘不打死你们!”
“十里姐……”
“混账王八蛋!大爷啊,你的后孙被人欺负了,被欺负的可惨了,你还活着吗?活着就帮帮忙,让那些混账东西夜夜不得好梦,被折磨死!”
“……”
小耗子再三劝阻不成,便只能望着她坐在地上哭骂。
下刻,一年轻妇人出现在门口。
她的身后跟着四名武者,身侧还跟着个丫鬟。
“这是怎么了?”
小耗子正疑惑,身边的十里已经收了哭声,气恼地站起,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了起来。
“出了什么事看不出来吗?啊!你是来这儿干嘛的?是来找骂的还是找打的?”
“大胆!”
妇人身后的武者严声厉喝。
妇人扬手打断,又和颜悦色地跟十里解释。
“十里姑娘忘记了?我是娥娘啊。”
“娥娘?”
十里愣了下,擦了擦双眼仔细瞧,还真是冯之韵的老妹冯灵娥。
这几个月不见,冯灵娥如今穿着贵气,模样打扮都不一样,一时之间还真没认出来。
主要也是刚刚气糊涂了。
“还真是,原来是冯小姐。哦不,是易夫人。”
猛然想到她是镇国公府上的少夫人,当即眼前一亮,像是找到靠山一般过去。
临到面前又疑惑。
“你没回江南郡吗?”
毕竟江南郡出了那样的大事,冯家老夫人去世了。
冯灵娥苦笑了下。
“兄长与父亲已经回去了,来回路途遥远,让我在都城便是。”
“易夫人还请节哀。”十里安慰。
“嗯。”冯灵娥收住的哀思,好奇问,“这是发生了什么?最近几日听闻城中的流言,心中放心不下常典客,便想来问问情况。”
冯之韵临走前,专门去过易家寻她,让她顾看下天甲书局和天甲画坊,特别是常乐的情况。
她知道兄长这也是怕她伤心过度,给她寻些事情分心。
若不是听闻天甲画坊和天甲书局这两日被围攻,她还真的没心思出来。
她一问,十里也立马说出情况。
“谁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街上就传开那些奇怪话,说我们阿常是妖孽,还跑来砸店。我们都觉得肯定是有谁在故意整阿常。”
“嗯,突然如此,定是有人故意操纵。”
冯灵娥肯定附和,左右看了看天甲画坊的惨状,立马派遣手下去找人来修理门板,整理画坊内的残局,和十里一同往后院去。
“那你们更是要小心。”
“今天多亏无泽及时去衙门叫了官兵来,要不然天甲画坊都要被人给拆了。”
十里说起来还很是气愤,被冯灵娥安抚着坐在主屋的桌前。
跟着的小耗子机灵的去厨房烧茶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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