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不知道的初遇

你所不知道的初遇

何遥之拿着从张青青那抄来的地址,隔着公车玻璃窗向她挥挥手道别,如果天气不是那么冷的话,其实何遥之还是挺愿意洒下一两滴不舍的泪水。

可能是风冷得渗人,周末的车上和街上都甚少行人。

何遥之抱着装满从其他医生护士或病人搜刮而来的水果和零食等等的袋子,不知情的人看见还以为她是刚探亲完满载而归。可此刻她的心情却如此时的公车--颠簸不堪,一时上一时下。满脑子都是想象中第一次看见母亲的场景。

尽管昨夜已经和张青青练习了许多遍。

等她回过神来,春风街已经到了。

何遥之连忙深呼吸一口气,紧紧抱着东西视死如归般走出车门。

春风街位于郦城东北区,也是老城区。政府一直都想重新发展这里,可是大多数原居民不同意,而政府又出台不了令各方都满意的政策,于是发展计划搁置了好几年。但是最近隐约有风声说某财团对老城区的重整计划十分感兴趣,两方正在积极沟通。但不管如何,反正春风街的居民依旧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何遥之努力睁大眼睛,仔细而认真地环顾四周。

五分钟后风吹得她眼睛流泪水,可是何遥之依然对于这个据说孕育了她二十几年的地方一点点印象都没有。

说是街其实也不单单是街那么简单,里面的巷子弯来弯去,概括来的话面积挺大的。除了两旁连在一起的居民楼,一楼的大多是店面,啥都有的卖,逢是过年过节来这采购的都挤满了道路。

碰巧旁边路过一老婆婆,何遥之拉住老婆婆,小心而有礼貌问道:“婆婆,你知道。。。”她瞄一眼小纸条,挠挠头继续问道:“那个何记云吞店在哪里吗?”

老婆婆很是明显横何遥之一眼,鄙夷的神色丝毫不掩饰,哼道:“之之,怪不得你陈阿姨老说你人大了眼光也高了,连你许婆婆都不认识了,还问你家在哪里,是不是以后都装作不认识我们这些穷街坊啊?”

坏了,何遥之心里咯噔了一下,果然她人品有问题,随便拉的一个老婆婆都是熟人。

“呃。。。。许婆婆我不是这个意思”何遥之低下头,眨眨眼睛,试图让它们看起来水汪汪,楚楚可怜,哽咽说:“我上个月摔坏脑子了,以前的事全都不记得了,就连我妈现在站在我面前,我也肯定认不出来。你看,要不先告诉我家怎么去,回头再跟大家正式道个歉?”

显然何遥之前科累累,老婆婆眯着细细的眼,仔细而谨慎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手指后面,语气跟天气冷得一模一样:“你妈不就站在你后面吗?”

何遥之听罢立刻转身一看,果然,一阿姨怔怔然看着她,同时,手中的东西碰上何遥之的眼睛瞬间从手里滑落到地。

“之之?”

“云吞两份,炒面一份,好的,孙伯伯,香菜照旧放多一点没问题,十分钟后马上到。”何遥之抄下客人所点的外卖后便挂上电话,即时把单子递给大厨--何女士。

“妈,我去后面整理杂物,你做好了再叫我送过去。”

何遥之走出厨房时,陈阿姨正巧进来,她微微一笑,露出小小的梨涡:“陈阿姨下午好,我妈在厨房,您随意。”

陈阿姨神色复杂地看一眼何遥之后点点头便走进厨房。

见此,何遥之只好垂下头,鼓起腮帮子,自己再用手指戳扁,缓缓吐出气来,认命转进后面整理东西。

何遥之的家共有两层半,面积很小,大概四十平方米左右,一楼是店面,两母女挤在一起睡在楼上,而天台则是嗮衣服。这样的房子在春风街随处可见。

她回家已经一个月了。

自从那次回来时何女士听闻她失忆后,只是轻轻叹气,脸色虽说不是很难看可也隐约看出少许的失落,唯一的女儿完全忘记了自己,可也回不去从前的性格。

怎看都是一半好一半坏。

何遥之知道自己算不上是个好孩子,也做了对不起家里人的事,既然没有办法逃避唯有一一面对。她一改以前看不起卖云吞的态度,每天积极工作减轻家里的负担,对外努力和街坊街里沟通,争取改变大家印象中的何遥之。一个月过去了,效果看得出很显著,最起码小朋友看见她都喜欢围着何遥之,而妈妈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慈爱和温柔。

除了陈阿姨。

陈阿姨一直怀疑何遥之并没有失忆只是为了逃避欠下的债务而装作失忆骗取大家的同情。所以每次看见她都是一副“我看透你”的表情。

何遥之对此也没有办法,她真的想不起哪里得罪过陈阿姨。

何遥之拍拍手上的灰,扭扭腰,哎呀,青春最是残忍,一下子不见了就算连带活力也消失了。搬那么一点点东西都把她累死了。不行,得去洗洗手先。

“阿金,不是我说你,只有你才相信之之那个鬼丫头是真心改过,你忘了她初三那年撒谎说什么同学得了癌症学校号召捐款骗了你二百块,结果是买裙子跟男同学去游乐场玩。当着大家的面死不承认,最后还是找到他们在游乐场拍的照片才肯承认。还有大三那年把店铺抵押拿去投资什么鬼东西,还好你求她教授才把钱拿回来,她还怨你丢她的面子,不让她发大财,最后不是碰上金融危机,啥投资都泡水了,不然她得恨你一辈子坏她财运。现在她又哄你把新城那边的房子卖了替她还债,害得你下半辈子都得窝在这老街。这样的女儿你还指望什么,要是我早就一棍子打死扫出门了。”

陈阿姨明显是把话说给两个人听,丝毫没有降低音量反倒越说越大声。

“之之本性不坏,只是她认识的同学不是有钱就是有权势,你看我们家,什么都没有,她爸老早就不要我们了,为了生活我也顾不*。她除了努力学习外哪里能在同学面前抬起头来。久而久之越来越自卑,我只有那么她和这家店,别说是那房子,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肯给她,我就希望淘宝网女装天猫淘宝商城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www.taobar8.com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淘宝网女装夏款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裙子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淘宝网夏装新款裙子淘宝网女装2012商城淘宝网女装春装连衣裙淘宝网女装商城购物www.suduwo.com淘宝网女装冬装新款淘宝网女装冬装羽绒服淘宝网女装天猫商城淘宝网天猫商城淘宝网女装秋装购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宝网女装冬装新款www.tmalsc.com淘宝网女装冬款她不要再像以前那个样子,好高骛远。总之她肯好好做事,踏踏实实做人,以后平平安安,找个好人家,我就心满意足了。”

何遥之骑着单车,外卖稳稳呆在篮子里,要说这个月她最得意的就是学了一手好的骑车技术。她回想起刚才听到何女士最后说的话,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做个孝顺女儿,努力工作,努力爱护妈妈,绝不走回头路,跟从前的何遥之说拜拜。

“孙伯伯,外卖到。”何遥之冲着玻璃门喊道。

孙伯伯是一位老资格的裁缝师,也是何记的老顾客,最喜欢吃何女士包的云吞,皮薄馅料足。

透过玻璃门,何遥之看见孙伯伯正忙着帮客人选料子,于是她停好单车,熟门熟路推开门把外卖放在柜子上。

孙伯伯扶扶老花眼镜,笑呵呵道:“之之,你来得正好,来,过来帮孙伯一个忙。”

何遥之听话地走过去,站在两人面前。

要说何遥之第一眼看到孙伯伯的时候,她也难免地抽抽嘴角,除了动漫展你去哪里找一个现实版的弥勒佛,大大的肚子,圆圆的头,头上只剩下不到四分之一的发量,一见你就笑。孙伯伯完全颠覆了人们印象中裁缝师的专业形象。

孙伯伯指着她,侧身向那客人问道:“你看之之的身材像不像你说的那样?”

那女客人看似六七十岁上下,身穿老式旗袍,头上梳了个髻,可眼神却显露不出一丝老态,给何遥之的感觉挺像电视里演的那种三四十年代上海大富人家的管事,只见她上下打量何遥之一番,点点头道:“不错,除了胸前小了一点外,身材倒差不多。”

。。。。。何遥之默默把中间那句话省略掉。

孙伯伯手工一流,经常有老顾客只找他定做西服旗袍。他也曾经笑说,早就用珍藏的料子做了件大红金线凤凰旗袍给何遥之,就等着她出嫁时穿上。因为孙伯伯经常对春风街上的女孩子讲同样的话,连小朋友都不放过。所以何遥之很怀疑那件传说中的旗袍存在的可能性。

“对了,你东西挺多的,阿财不是刚把车开过来了么,要不先让之之帮你把东西拿到那边等阿财回来?我这还有不少刚来的料子你看着选。”孙伯伯笑得跟弥勒佛似的盯着何遥之。

何遥之心里默念:我是个乖孩子,听大人的话才快快长大。

何遥之推着挂满购物袋的单车缓慢而吃力的向书店出发。书店前面有一大块空地,通常就是给来这边老城区买东西的人停车用的。

她算着数,赫然发现这已经是第十三次孙伯伯叫她当免费劳工,如果她出嫁的时候没有看见那件大红金线凤凰旗袍,她一定会暴走。

高嬷嬷,也就是那客人,说车子停在左手边第一格,四个圈的就是。

彼时虽然是降温到十六度,可太阳出奇得热烈。

何遥之一眼便看见那四个圈,无他,因为那车真是黑得刺眼。

她把单车停在车子旁边,几个袋子搬下来放在地上。高嬷嬷说司机替她去拿海味等下就回来。于是何遥之傻傻站在一边等。

空旷的停车场只有平凡的她和她同样平凡的单车,而旁边挨着的是一名车。

一阵风吹过,何遥之幻觉头上有乌鸦呱呱飞过。

不行,傻站在这太无聊,太对不起她有限的青春,虽然她连那青春的尾巴早就抓不住了,可也不能如此淡定浪费光阴。

在这一刻,她做了一连串让她以后的人生陷入既幸福又充满磨难和挑战的动作。

据说每一个穷人的内在基因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仇富,何遥之也不例外。

难得看见这般光滑闪亮而纯黑的好车。而最难得的就是主人不在,简直就是光明正大地写着“快来仇视我吧”!

何遥之俯*,看看后座擦得干干净净完全看不透里面情况的玻璃,先是左看右瞄,确定没人经过后,向玻璃奸诈一笑,明亮的玻璃上映出她的笑脸,何遥之老早就发现虽然她的五官没啥特色,可笑起来的时候若隐若现的梨涡衬着还是挺特别的,即使张青青说那是傻气,她也坚定那也是个人特色。

她伸手戳戳镜子上的梨涡,然后张开嘴巴用力呼出一口气,瞬间在玻璃上凝结出一层白雾。

何遥之在白雾上画出用箭相连着的两个爱心。再咬着唇小声祈祷:“丘比特啊丘比特,请你保佑我快点找到真命天子吧。”最后,对着玻璃窗隔了大概五厘米轻轻作出个嘟起嘴吧,作亲吻的动作。

突然之间她从玻璃上隐约看见有人影朝这边走来,马上用衣袖擦干净玻璃窗,若无其事地挺起腰,眼睛不敢乱飘。

此时不淡定何时淡定。

一个约是刚刚三十出头的高大男子出现在眼前,面无表情,一眼看见放在地上的东西也不多说立刻提起打开车尾箱放进去,动作干净利落还不带声音。

而后跟何遥之点点头,表示她任务完成可以离开。

何遥之仰起头,心里猜想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他应该没有看见,可依旧尴尬说道:“拜。”

骑上单车倏地一下骑走了。

阿财是一个沉默寡言而有个性的硬汉,他对何遥之奇怪的动作一点也不好奇,于是如常打开车门准备去接高嬷嬷,只是摆弄后视镜的瞬间,见原本应该躺在后座沉睡着的人此刻却睁开眼,嘴角几不可见似的抿了抿,若不是亲近的人绝对察觉不到,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可作为司机兼职保镖的阿财同样以一副面无表情回应道:“先生,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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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佳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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