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既已相守,便不相欺
01
虽然关系已经发生,结婚证也领了,两人却也没有提搬去一起住,余枳是觉得两人的关系忽然一下变化这么多,需要时间来适应一下的。
至于黎君槐,大概也是想给她留一定的空间吧,不过却在第一时间带着她去见了家长。
这是出于他对她的尊重,之前不去见家长,那是因为没有一个恰当的时机,但是现在再不去,那就怎么样都说不过去了。
“我就这样过去?难道不应该稍微正式一点?”余枳还是第一次经历这些事情,多少有些紧张。
黎君槐安慰性地伸手摸了摸余枳的头:“放心吧,只要是个女人,我妈现在应该都会当作神一样供着,何况你比一般女人好太多。”
听着这勉强算是安慰的安慰,余枳的紧张根本没有减少,按照黎君槐的描述来看,黎母应该是一个温婉的人,当初黎君槐的父亲因公殉职之后,就一人带着黎君槐,直到遇到现在的这个男人。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知道余枳在紧张,黎君槐主动牵起她的手。
那边早就听说黎君槐这次是带着余枳过来的,这不,他们一敲门,门就被迅速打开,黎母笑得眼睛都眯在一起招呼他们进去。
黎君槐将手上的东西递给母亲:“这是余枳给你们的一点心意。”
余枳看着黎君槐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东西,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张口正想问什么却被黎君槐阻止:“回去再说。”
黎君槐的妹妹叶桑抱着半岁大的儿子,也出来迎接,黎君槐从马拉维回来,还有部分原因是为了参加小侄子的满月宴。
看到余枳,她开心地笑着,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大嫂真漂亮,和我哥在一起,还真是糟蹋了。”
“好像也没有那么差吧。”余枳闻言打量了一下黎君槐,下意识解释。
“大嫂你确定没有看错?”叶桑瞪大眼睛,看了看两人,忽然惊讶道,“你不会是被我哥骗来的吧,我告诉你哈,他这人其实一身的毛病。”
余枳看着黎君槐,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啊。”
听她这么说,叶桑只能惋惜地叹了口气:“知道还来,敬佩你的奉献精神。”
“好了,没完没了了。”黎君槐适时地打住话题,这小妮子说话向来没轻没重,真让她这么说下去,指不定把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给抖出来了,他接过她手上的小侄子,抱在怀里逗着。
那小家伙倒是一点都不认生,看到余枳,非要往她怀里扑,笑嘻嘻地伸着小手挠着她的头发,欢喜得不得了。
反倒是把余枳吓得小心翼翼的,半天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求救般地看着黎君槐。
两位长辈在厨房准备饭菜,可能是不想给余枳什么压力,倒是一旁的叶桑,拉着余枳问东问西的,听说余枳会拍照,非说儿子的一岁照要让余枳来拍。
余枳犹豫着,毕竟她并不擅长拍人,何况还是小孩子。
一旁的黎母从厨房出来一趟,刚好听到她们的聊天,忍不住训着叶桑:“你大嫂是拍大照片的,你这一来就麻烦人家,把她吓到了怎么办,你哥可是好不容易有个人要他啊。”
余枳被黎母逗笑,悄悄地凑到黎君槐耳边,小声说:“你在家里形象这么差?”
“你就当我们家是母系社会吧,女人才有说话权。”黎君槐一本正经地解释。
余枳被逗笑,反问:“所以我的权力很大?”
“看起来应该不至于太差。”黎君槐倒是半点不谦虚地点头承认,随即低头去逗小侄子。
应该是早就从黎君槐那边知道了余枳的喜好,满满的一桌子菜,没有余枳不喜欢吃的。
关于余枳家里的情况黎母倒是没有多问,叶父也就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却也还是很热情的样子。两人领证的事情,黎母倒是教育了几句黎君槐,让黎君槐什么时候带上他们和余家的二老赔个罪,好商量婚礼的事情。
余枳看了看黎君槐有些为难,孟月琴她是知道的,对于继家还是抱有幻想,要是让她自己这么随随便便就领了证,指不定会说出多么难听的话呢。
黎君槐看出余枳的为难,只得自己先稳住母亲这边:“这个我肯定会去的,到时候一定告诉你。”
因为这次他们来得突然,二老没有准备什么,临走的时候,黎母让余枳有空就过来,不用管每天忙得不着家的黎君槐。
面对长辈的邀请,余枳只得连连答应,没敢说自己忙起来不见得比黎君槐有空。
回去的路上,余枳心事重重地埋着头,好几次像是准备要说,最终却又吞了回去。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最终还是黎君槐替她先开的头。
余枳想了想,略带歉意地说:“那个伯母说的事情……”
“我知道。”黎君槐回了余枳一个安心的微笑。
“你知道?”
黎君槐点了点头:“我问过千嘉,也了解了一些情况,我要娶的是你,其他的,我们可以慢慢处理的。”
说不感动是不可能,余枳只觉得鼻尖一酸,心里说不出的幸福,强忍着眼泪感激地说:“黎君槐,谢谢你!”
黎君槐空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谢的。”
02
两人都不是喜欢张扬的人,但关于结婚的事情,还是简单地告知了一下。
千嘉听说两人不仅瞒着她在一起,而且这么快就领了证,气冲冲地连班都没有上,直接从千氏杀了过来。
“余枳,你现在胆子大了啊。”
这种情况,余枳还是知道怎么应对的,委屈兮兮地坐得笔直,埋着头说:“不是你说的,看到合适的就要二话不说地扑上去,我只不过是用力过猛了点。”
千嘉的火当然不会这么一下就消:“还知道用力过猛啊,你这简直是冲昏头脑,姐姐就算是毫无经验的时候,也没有做过这种事,我还做了榜样在,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我这不是学艺不精嘛。”余枳讨好地将一杯奶茶递到千嘉面前。
千嘉愤愤地瞪了她一眼,却还是接过奶茶,喝了一口之后,认真地问:“不过说实话,黎君槐虽然老了点,但长得还不错,你和他在一起勉强来看,还是他吃亏。”
“啊?”余枳疑惑。
千嘉郑重地点了点头:“你可是二婚,黎君槐跟着你很吃亏的。”
“喂!我哪有差成这样。”余枳佯装生气地瞪着千嘉,不过按照传统的观点来看,好像确实是黎君槐吃亏。
“实话实说。”千嘉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不过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
说起这个事情,余枳现在也在纠结,要说她算起来已经是二婚,办婚礼什么的好像并不合适,可这对于黎君槐来说,又不公平。
“等等吧,余家现在还不知道这回事,我担心我妈会疯。”
这个情况千嘉自然也就不好多问,跟余枳说,反正班都已经逃了,干脆出去逛逛街,算是迎接新生活。
下午,黎君槐去接余枳,听说她已经到家,还以为余枳是在上班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情,火急火燎地赶到余枳公寓,看到余枳正躺在沙发上揉着脚,才发现自己有些紧张过度了。
余枳不明所以地看着黎君槐,结婚之后,两人虽然没有住在一起,但是钥匙已经交换,不过黎君槐这样闯进来还是第一次。
“怎么了?”余枳问。
“没什么。”黎君槐看了看沙发上的包装袋,建议道,“晚上出去吃?”
“不用了吧,我今天陪着千嘉走了一个下午,就差没有残废了。”听说还要出去,余枳忍不住开始哀号,随即从旁边的某个袋子里拿出一条领带,“给你的。”
黎君槐接过领带,满意地笑了笑:“我很喜欢。”说完,将领带放回原处,外套一脱,挽起袖子,开始准备动手做饭。
余柯打电话过来时,余枳正在修在四川拍的图片,等着黎君槐来接她,这个星期一结束就是小年,随后就是假期,而这组照片,是做明年开年的第一期,孔之休到底还是重视了一些,对余枳的要求也高了不少。
“什么事?”余枳接通电话,开了免提,人却还在忙着工作。
余柯那边的声音有些着急,更多的是慌乱:“姐,你快过来医院一趟,爸爸他突发脑溢血……”
后面的话已经不用再听下去,仅凭这些信息,余枳已经能够判断余家出了什么事情。
“把地址给我,我马上过去。”余枳慌乱地拿着手机,着急地说。
听着余柯把地址说完,余柯迅速关了电脑,朝楼下跑去,出门正好撞上孔之休,见她这么慌慌张张,忍不住问:“出什么事情了?”
“忽然有点急事。”
知道余枳不想说,孔之休也没有多问,只说需要他可以直接说。
余枳匆忙道了谢,却看见继许的车停在杂志社楼下,人站在车旁,一见她出来,便说:“我已经听说了,带你过去?”
父亲那边是什么情况她暂时还不知道,孟月琴和余柯两人什么都不知道,这让她怎么放心,这时候继许的好意,她完全拒绝不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大跨步地走了过去。
远处黎君槐的车正好到达,而余枳坐进继许车里的那一幕,好巧不巧地正好落在他眼里。
“谢谢。”余枳犹豫着,轻声道了句谢。
这是他们离婚之后,第一次以这么近的距离坐在一起,多少还是觉得有些不适应。
继许解释:“就算我们离婚了,余叔对我们家还是有恩。”
对,她怎么忘记了两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呢。如此,余枳也就没有再往下搭话,倒是掏出手机给黎君槐发了条短信,让他今天不用去接她,刚才事发突然,她一下没来得及和黎君槐说。
继许大概是知道余枳着急,所以连着车也开快了不少,只不过,这会儿正好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到处都堵着车,余枳时不时地望几眼手机,却一直没有收到黎君槐回短信。
黎君槐虽然不怎么喜欢看手机,可等了她这么久,也应该打个电话来问问啊,不至于什么都没有。虽然觉得奇怪,可这时车子已经开动,余枳也就没有细想。
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余庆还没有从急诊手术室出来,孟月琴难得没有在见到她的时候,甩着脸色给她看,当然,她现在也没有空给她脸色。
余枳看了看只顾擦眼泪的孟月琴,问余柯:“到底是怎么回事?爸平时都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倒?”
继许的到来他没有觉得意外,稍微点了点头才对余枳说:“爸是在楼下小区晕倒的,听说刚刚下完象棋打算回家,还没到电梯,就直接倒在了地上,是路过的邻居叫的救护车。”
“爸进去多久了?”
“两个小时,我一到这边,签了字就给你打的电话。”
余枳看了看手术室,知道一下也不会有什么消息,只好转身去楼下办住院,交相关费用,余柯和孟月琴肯定光顾着守在这儿,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做。
去楼下交了费,办了住院,余枳又重新回到手术室门口,要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可现在这一家的情况,若是连她也乱了方寸,就没有人能够撑得起了。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余枳看了看坐在门口的继许,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继许解释道:“阿姨他们下午赶过来守在这儿,我让他们去吃晚饭了。”
“谢谢。”余枳倒是没让他走,既然他说是看在两家的交情上,那么这时候让他走,反倒是显得她好像还很在意。
倒是继许,不由得冷笑一声:“能不能不要说了?”
余枳转头,似乎不明白他忽然冒出这么一句的意思。
“我什么都没做,可你今天却已经和我说了两遍谢谢了,我来这儿不是想听你道谢的。”继许解释。
余枳低头没有再说话,她确实打心底里不想再亏欠继家,倒不是故意想要和继家划清界限,而是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么就算是再怎么装傻,也回不到过去了。
何况现在余庆还在手术室内,她没有空来管这些有的没的。
余庆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九点,长达六个小时的手术,期间余柯问余枳要不要去吃点东西,余枳拒绝了,在没有亲眼看见余庆从里面出来之前,她哪里吃得下半点东西。
哪怕她对余家的事情从来没有表现得很上心过,可谁都看得出来余家对她是何等重要,否则也不会表面上不帮余柯让他进继氏工作,其实背地里却在攒钱,让余柯能够自己开一家海鲜店,要说她不帮余家,继许怎么可能让余柯去公司上班。
只不过这些事,她并不想说出来。
现在余庆病倒了,她比任何人都担心,都难受。
“我去给你买点吃的?”继许问。
余枳摇了摇头:“不用,我等会儿自己去,你回去吧,我爸你也见到了,应该可以和继伯伯交差了。”
“余枳,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吗?”继许脸上写着淡淡的愤怒。
“看出来又怎么样,看不出来又怎么样,这和我有关系吗?”余枳反问。她怎么会看不出来继许的心思,不过现在他们之间,谈这些不觉得可笑吗?
换作以前,继许一定会一甩手就离开,不过今天他倒是难得地沉住气,对旁边的孟月琴和余柯打了个招呼,才对余枳说:“明天还要上班,我就先告辞了,明天我妈他们应该也会过来。”
余枳倒是没有开口阻拦他们来看,只是,看着继许离开的背影,她忽然觉得嘲讽。
当初两人结婚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继许对她这般过,现在他们离婚了,他反倒这么好,真是让她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孟月琴看着两人,忍不住感叹:“没想到继女婿还有这份心。”
余枳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做着安排:“今晚我守在这儿,你们先回去睡一觉,明天再带些换洗的衣服过来吧。”
余庆的情况还好,医生说因为送得及时,倒也没有出什么大问题,不过就算没有大问题,以后余庆的情况恐怕并不会那么理想。
就算手术很成功,但是之后还是会出现各种各样不受控制的情况,所以这几天的观察都还是很重要的,所以今晚她先在这边守着,到时候明天再让余柯他们过来交她的班。
余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孟月琴整个人就像是被人抽出了魂魄似的,自然也没有力气和余枳争吵,由着余柯扶着往外面走。
只是余柯没走几步又像是忘了什么似的,转身回来,对余枳说:“姐,其实姐夫对你,还是有些感情的。”
“他已经不是你姐夫了。”余枳再次提醒。
余柯犹豫着,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却也忍了回去,转身离开,有些事情,他也不能一直说。
精神一直紧绷这么久还是少有的事情,余枳让护士帮忙照看一下余庆,下楼随便买了点面包,紧绷了这么久,忽然放松下来,倒还真是有点饿了。
不过真看到吃的,又没了胃口,简单地吃了几口,又继续回病房守着余庆。余庆平时都是好好的,突然出了这种事情,任谁也不会想到。
整整一个晚上,余枳就这么干巴巴地坐在旁边看着余庆,可不知道是麻醉的作用,还是怎么回事,余庆就是没有半点动静。
一直到早上,余柯他们过来,余枳才疲倦地揉着鼻梁离开,打算回家睡一觉,给孔之休发了条短信,才发现,黎君槐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回她短信。
“喂!”
黎君槐那边的声音冷冷淡淡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听得余枳不由得一怔,却还是解释:“那个昨天我临时有点急事从杂志社离开,你收到我的短信了吗,应该没有等多久吧?”
“为什么还不回来?”黎君槐努力克制着冲上脑门的愤怒,问道。
余枳先是一愣,犹豫着解释:“嗯……因为事情有些麻烦,我就留了一个晚上,现在在回家的路上。”
“等你。”黎君槐应了一句便直接挂了电话。
余枳到达公寓楼下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黎君槐的车,下意识地皱起眉头,走过去敲了敲黎君槐的车窗。
果然,黎君槐坐在里面,见是余枳,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下车。
余枳跟在后面,好久没有这么熬一个晚上,一下还真的受不了,腿轻飘飘的,好像下一秒就会倒地似的,连黎君槐的车为什么大早上会在她公寓楼下,都来不及想。
腰间忽然一紧,是黎君槐的手从一旁伸过来,揽住她,她转头感激地冲黎君槐笑了笑,由着黎君槐将她扶上公寓。
黎君槐替她简单地煮了一碗面,不过熬夜之后她并没有什么胃口,简单地吃了两口,便倒在床上准备补觉。
看着她疲惫的样子,黎君槐心里就算是有成百上千的问号,一下也说不出口,只能等她睡醒。
余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还是被余柯的电话吵醒的,告诉她余庆已经醒了过来,医生说情况很好。
一出去,没想到黎君槐还在客厅,她一边去冰箱拿水喝,一边看似随口问黎君槐:“你今天没有去研究院吗?”
虽然快小年放假了,但是秦院长最近都在研究院忙着,没道理黎君槐没有事做,不过今天余枳倒还真是随口一问,因为她根本还来不及想这么多。
“我跟秦院长请了假,你这边应该更需要我。”
听到黎君槐的解释,余枳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戳了一下,鼻子一酸,眼泪瞬间不受控制地开始往下落。
“黎君槐,谢谢你。”
有些事情,已经不需要她来解释,从早上的那通电话,到黎君槐停在楼下的车,余枳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没有立即解释,是因为还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家里的情况那么复杂,如果这种时候,告诉孟月琴她背着他们结了婚,那么这一桩桩的事情,恐怕更难让余家接受黎君槐。
所以,她不敢轻举妄动。
可紧接着,余枳又开口道歉。
“还有,对不起。”余枳走到黎君槐面前,郑重地说。
昨天她到了医院后,有太多的机会可以将事情和黎君槐解释清楚,但又担心他会来医院,到时候要是让毫无准备的孟月琴他们知道,事情还不知道会到什么不可收拾的地步。却忘记了,黎君槐会担心她,会胡思乱想。
黎君槐饶有趣味地看着近在眼前的人,昨晚他挣扎了一夜,看着她坐上继许的车的时候,他确实愤怒,甚至差点让愤怒冲昏了头脑,如果不是两人已经领证结婚,如果不是他有这般年纪摆在那儿,他或许真的会不问缘由就放手也不一定。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他问。
余枳伸出手环住黎君槐,在他脸上不轻不重地印了一个吻:“我没有及时给你打电话,甚至让你为我担忧了一个晚上,对不起。”
黎君槐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下次能不能记得一定要告诉我,在成都说的事情还要加上一条,以后遇到什么事,请记得第一个打电话给我。”
余枳感动地笑着,眼里的泪却憋不住似的流,弄得黎君槐欲哭无泪,只能替她擦着眼泪,一边小声安慰着她。
后来,余枳躺在黎君槐的怀里,看似无意,却是认真地问:“你看到我坐上继许的车的时候,心里有没有想别的?”
黎君槐回答得很认真:“要说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可我转头又想,你如果真的对继许有旧情,根本就不可能答应和我在一起。”
余枳感激地笑着,嘴上却说:“可是说不定我答应和你在一起就是为了故意气继许呢,你也知道有的情侣就喜欢玩这些。”
“所以,我也不是那么自信。”黎君槐转头看着余枳,双眸似是一汪澄澈的深海,夹杂着淡淡的忧伤,“我在楼下等了你一晚上,我告诉自己,如果是继许送你回来的,那我就马上离开。”
“可是我们都领证了,你这样突然逃走很没意思的。”
黎君槐捏了捏她的鼻子认真地说:“这你放心,难不成我还要用结婚证来圈住你吗?”
对啊,这就一点也不像黎君槐的风格了,他一直是替身边的人解决麻烦的,不然,他会走得干干净净,恐怕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了吧。
幸好,他还够自信,也相信她。
最后还是等余庆醒了,稍微有点精神之后,余枳才试探性地和余庆开口。
没想到余庆倒是主动邀请:“你的事情现在已经不归我们管,你自己想做什么都可以,什么时候带他过来吧,总不能都是一家人了,还连面都没见过吧。”
余枳感激地笑着握着余庆的手:“谢谢爸。”
黎君槐听她说了这个事情之后,伸手将余枳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说:“其实那些事情,不着急的,我们可以找个合适的机会亲自登门拜访,不用急在你爸爸在医院的这个时间。”
余枳倒是不这么认为,从他怀里抬起头来,认真地说:“我知道你也有你的计划,但是我也不会真的什么事情都不做。”
听了黎君槐的话,两人决定在余庆出院之后,再过去登门拜访,正好那个时候又是新年,喜气洋洋的,倒也合适。
小年当天,千嘉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消息说余枳打算在家里包饺子,这不和魏宁安两个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直接敲门进来了。
余枳看了眼两人,小声地问黎君槐:“你和他们说的?”
黎君槐诧异:“我以为是你?”见余枳耸了耸肩,才顿悟,看来是不请自来啊。
反倒是魏宁安看出了他们的疑惑,懒散地半倚在厨房门口,漫不经心地说:“我呢是从伯母那儿打听到的,都带去见家长了,结果结婚还瞒着我们,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余枳冲他笑了笑,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可没有瞒,你女朋友不是早就知道了嘛。”
“可是你老公没有亲自和我说,那就不算。”
余枳没有心思和他在这里胡扯,敷衍地笑了笑,埋头继续做自己手上的事情,和魏宁安说话,怎么总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无奈呢。
黎君槐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小声到接近唇语地说:“从小就强词夺理比较厉害。”
余枳轻声地笑了笑,没有再往下说,动手开始做馅。
等和好面,几个人围在餐桌前包饺子的时候,余枳忍不住问千嘉:“今天小年,你怎么不去陪千阿姨?”
“我妈呢,说我也大了,正好我妈的一个高中同学在追求她,她老人家就同意了,所以我呢,就乐得把空间都留给他们咯。”
“阿姨的高中同学?”余枳脑子里忽然闪过罗院长的脸,有些疑惑地找千嘉确认。
千嘉知道她想到哪儿去了,笑着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
余枳感叹地笑了笑,罗院长追求千阿姨这么多年,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倒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看来等我忙完这阵有空,还要去拜访一下千阿姨。”
黎君槐适时地将话题转移到魏宁安的身上:“人家是无家可归,你呢?”
“我当然是陪我女朋友啊,顺便兴师问罪。”魏宁安说得一本正经。
黎君槐学做饭向来得心应手,没一会儿,就能够包出像样的饺子了。余枳会心地笑了笑,情不自禁地感叹:“你要是真开一家饭店,说不定还真的会人满为患呢。”
“我怎么没看出来,嫂子你还是一个很有商业头脑的人呢。”魏宁安学会拍马屁倒是让余枳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她就得到了答案。
“包饺子学不会,拍马屁倒是学得快得很。”
千嘉拿着魏宁安毁掉的饺子皮,以及旁边弄得不成样子的馅,生气地教育着。
魏宁安倒是毫不在意,依旧自顾自地包着:“所以啊,我是向你证明结婚以后,千万不要让我进厨房。”
“结婚的事情还远着呢。”千嘉得意地反驳。
看在眼里的黎君槐和余枳互相对视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埋头继续包饺子,不过倒是在心里感叹,看来魏宁安的结婚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魏宁安心里早就已经有了另一套计划。
因为买的材料有多,几人包的饺子剩了一大半,余枳塞给了千嘉一些,剩下的就全留在了黎君槐这里,现在两人虽然还没有住在一块,可基本上吃饭什么的,都是在黎君槐这边,倒也不算麻烦。
饭后,送走了两位不请自来的菩萨,余枳躺在黎君槐家的大沙发上,看着电视,等着黎君槐给自己剥橘子。
黎君槐在将橘子塞给她的同时问道:“你今天不打算回去?”
余枳撑着下巴转头看向黎君槐,笑嘻嘻地说:“今晚留在这儿?”
“却之不恭。”黎君槐倒是不介意,他去余枳那边的时间很多,但是余枳却从来不主动在他这边过夜,今天还是第一次,虽然有些奇怪,但黎君槐当然不会傻到自己去问原因,何况在他面前,余枳向来憋不住话,等想清楚了她自己会说的。
何况就余枳那一点点的脸皮,他要是真的去问了她说不定会直接改变主意回去,他还没有傻到自己去自掘坟墓。
“黎君槐,你以前会拒绝的。”余枳过了好久之后,从沙发上翻了个身,正对着黎君槐,认真地说。
黎君槐低头在余枳唇上轻轻一吻:“看来有些人还没有清楚地意识到,你已经是我老婆这个事实。”
余枳被弄得脸一红,还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本来还以为能找个机会奚落一下黎君槐,却没想到,还被反将一军。
“洗洗睡了?”这种时候,黎君槐在一旁佯装好意地问她。
余枳不由得板起脸,很认真地教训道:“黎君槐,我怎么发现你变坏了呢?”
“是吗,觉得上当受骗了?”
余枳半眯着眼睛,认真点了点头:“还真有那么……”
后面的话,黎君槐根本就没有让余枳说出口,低头吻上那准备喋喋不休的嘴,将余枳整个人从沙发上抱起,往卧室走去。
余枳在黎君槐怀里惊呼:“黎君槐,你又耍流氓。”
“按照正常的情况来看,这算不上。”黎君槐半倚在浴室门口,认真地说。
余枳脸红得像熟透了般,却也拿黎君槐没有办法,就算两人对于有些事情已经不陌生,可在这方面,余枳还是会害羞得像个小女孩,这也让黎君槐总是时不时地想要逗一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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