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回家取海报
南星大学附近的街道上。
陈子铭踽踽独行。
赛后本来拉拉队员们想组织一起吃个晚饭庆祝，由于球员们纷纷抱怨体力消耗太大，晚上只想休息，因此就取消了。
陈子铭在众人的夸赞声中独自离开，他出了校门，走在回公寓的路上。
这条路他走了很多次，这一次的感受却不同。他觉得内心有一丝喜悦。但是他又觉得不应该有喜悦，他想了许多不好的事情，他知道喜悦只是短暂的情绪到来，很快便会消失。他认为同学们的夸赞，只是由于他为他们赢得了荣誉，仅此而已。陈子铭将那一点喜悦之情被他压抑了下去。
他途径那座老人自杀的天桥，注视了片刻。他隐约感到头又微微的疼了起来，便急忙离开了。
回到公寓，他冲了澡，洗去身上的汗渍，陈子铭感到清爽了许多。
他躺在床上，将军凑了过来，窝在了他的头边。
和将军在一起的时候，陈子铭觉得无比的放松，他什么话都可以对将军说，不必担心将军背叛他、羞辱他、冷淡他。
他卸下了防备与不安，侧过身，抚摸着将军的下巴，将军眯着眼睛，发出一阵舒适的叫声。
陈子铭缓缓说道：“今天比赛赢了，我很开心。”
“我好久不打比赛了，刚上场的时候还有点紧张，后来越打越顺，感觉球在手里，只要我想投，就能投进。”
“吴老师让我多和同学接触接触，可是我和他们在一起，就不知道说什么，也担心他们不爱理我。”
说着话，陈子铭将一根手指放在了将军的嘴巴前。将军张开樱桃小口，在他的指肚上轻咬了一口。
陈子铭故作疼痛的样子，给了将军一个脑瓜崩。将军喵的一声仰起头来。
陈子铭笑了笑：“你也装疼啊。”
正和将军说笑着，陈子铭无意中瞥到办公桌前的墙面上空空如也。他想到了自己在家中的NBA球星的海报以及他收藏的一些杂志与人偶。
他犹豫再三，决定回家去取过来。
打车路上，陈子铭望着窗外的退去的风景，思考着如何面对哀其不幸的母亲，如何躲开令人厌恶的父亲。
看着看着，他忽然注意到一名穿着包臀裙的女生。那人他见过，就是在便利店前和人接吻的校友。
司机车开得飞快，陈子铭很快就在视线里面失去了女生的身影。
回到自己家的小区前，陈子铭付钱下车。司机看着窗外的别墅群，脱口而出：有钱人。
兜兜转转，陈子铭来到了家门口。他看着门边的指纹锁，犹豫片刻，最终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屋，屋里面传出了母亲的声音。
“阿雄？”
说着，从走廊尽头走出了穿着羊毛短衫的张艳萍。
看到母亲，陈子铭心里面纠结。他很少回家，母亲叫也常常拒绝。上次回家目睹了父亲家暴后，就更加地厌恶这个家。
这次没有事先告知就回来，陈子铭心中忐忑。
张艳萍看到是儿子回来，现实一愣，随即露出喜悦的神色，快步往玄关处走。
“子铭，你怎么回来了？怎么没和妈妈说一声。”
陈子铭扯了扯嘴角，换鞋进了屋。
“子铭，明天不上学吗？”说着话，张艳萍已经到了陈子铭的面前。
“上，我回来取点东西。”
“要拿什么，妈妈帮你。”
“不用，我自己拿就行。”说着，陈子铭径直上了二楼，回到了自己房间里。
可能是习惯了儿子的态度，张艳萍并没有因为陈子铭冷淡的态度表现出不满。他对着楼上喊着收拾好东西下楼，一起吃晚饭，便进了厨房。
陈子铭将门关紧，看了看自己的房间。
床上铺着整洁干净的床单，床头处正中间摆放着一个枕头。
两侧分别是衣柜、书橱。正对着床的是办公桌。
四周的墙面上贴着漫画人物和NBA球星的海报。
陈子铭在办公桌的抽屉里面翻了翻，又在书橱里面找了找，取出了几个人偶与篮球杂志摆在了床上面。
几个人偶都是他在高中时期当红的球星。仔细看的话，能够看到有的人偶与篮球杂志封面上的是一个人。
陈子铭将这些东西都塞进了自己带来的背包里。他又将墙上的几张球星的海报取了下来，卷成卷，拿在手中。
收拾好东西，陈子铭躺在了床上，望着天花板。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刚刚搬进这里的一幕幕。
他看到了父亲在这间屋子里面笑着对他说着话。
“子铭，看看老爸为你准备的大房子，喜不喜欢？”陈雄神采飞扬地说着。
陈子铭呆呆地坐在床上，微微笑了笑。
张艳萍皱起了眉头：“子铭，怎么不谢谢爸爸？”
“谢谢爸爸。”
“这孩子，还得人教。”张艳萍不满地说道。
“子铭大病初愈，哪能那么快就恢复，你别总责怪孩子。”
“你就知道宠着他。”
“我的儿子，我不宠谁宠？”陈雄自豪地说着。
画面渐渐模糊，陈子铭冷冷地看着空空的房顶，眼角流下了一滴泪水。
咚咚咚
敲门声。
“子铭，出来吃饭了。”
陈子铭将擦去眼泪，坐起身来。
“知道了。”
门外响起了下楼的脚步声。
陈子铭下了床，抓着背包，打开门走了出去。
——
S市商业区。
一家串串吧里。
吴歌和刘柳坐在一张四人座的餐桌前。
吴歌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又给刘柳倒了一杯。他仰头一饮而尽。放下杯后，吴歌说道：“这个饮料不错，咱们可以带一些回去。”
刘柳靠在椅子背上，手耷拉，歪着头笑着看着吴歌。
“看你那点出息。你看，这个地方怎么样，是不是既幽静又浪漫？”
吴歌环视了一遭，店里面灯光昏黄，墙壁上挂着一些油画与木质的装饰品，角落里有一个书架，上面零星摆放着几本书。
吴歌笑了笑：“这和你平时去的地方风格相差有点大啊，我还以为你会请我去酒吧或者夜店喝酒。”
“切。”刘柳鄙视地瞥了一眼吴歌。
“那都是老土的玩意，有品位的人谁会去那种地方？”
吴歌不置可否。
“哎，吴歌。”刘柳忽然前倾身子，往吴歌那边凑了凑。
“怎么？”
“你知道我这次找你来是什么目的吗？”
吴歌摇了摇头。
“嗨，我就知道你猜不到。”
“是孙明？”
刘柳瞬间翻了个白眼。
“别提那种无聊的人。老子为了他，说了少阿谀奉承的话，说得我都快吐了。”
“你不是说，要靠女人搞定他？”
“是啊，但是不代表我就什么也不做啊。”
“副校长我看你很快就……”
“停！”刘柳打断了吴歌。
“这两人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孙明鬼着呢。”
“看来也有刘柳觉得有困难的事情呀。”
“住嘴，我什么时候说有困难了？我只说不那么容易，但是对我来说还是小菜一碟，只不过要稍稍多费那么一点点精力。”
吴歌对着刘柳竖起了两根大拇指。
刘柳摆了摆手：“少讽刺我。”
“哎呀，让你给我带沟里去了。我这次找你不是说那个事，而是别的。”
“别的？”
“对，就是我想和你分享一下我的喜悦。”
分享喜悦？吴歌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忽然，刘柳站起身来，兴奋地对着门口方向挥起了手。
“这边！”
吴歌扭过头去，发现一个穿着性感的女生正往这边走。女生画着浓妆，但是从气质上看还是有些稚嫩。
刘柳起身去迎，来到女生身边后，环着她的腰，将他带到了座位上。
他们选得位置是角落，刘柳让女生坐在里面，自己坐在了外面和吴歌相对而坐。
刘柳拍了拍掌：“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孙菲菲。”
孙菲菲把包挂在了椅子背上，转过身来，笑着看向吴歌那边。可是当她看到吴歌的一瞬，她的笑容凝固了，表情有些僵硬。
吴歌察觉到了这一点，他笑着问道：“孙小姐，认识我？”
孙菲菲急忙摆摆手，示意不认识。
刘柳皱了皱眉头，不满地对吴歌说道：“喂，吴歌，你这是老套路了。还有，你想撩妹请你换个对象好嘛？这个有主了。”说着，刘柳楼主了孙菲菲。
吴歌笑了笑：“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切。”
孙菲菲稳了稳心神，看着刘柳问道：“这位是？”
“哦，我忘记给你介绍了。”刘柳瞥了眼吴歌。
“这位就是我那当老师的朋友。吴歌。”
“噢，吴老师您好。”孙菲菲和吴歌打了个招呼。
吴哥含笑回应。
“行了，人都到了，点菜吧。”
刘柳叫来了服务员，让孙菲菲随便点，喜欢什么点什么。至于吴歌，刘柳告诉他只要不点苦瓜就行。
三人点了锅底和一些特色菜。
刘柳趁着上锅底的间隙，自告奋勇地去帮孙菲菲拿她喜欢吃的串串。他问了问吴歌，吴歌以过会再去为由拒绝了。
此时，餐桌前只剩下吴歌和孙菲菲两个人。
吴歌喝了一口啤酒，缓缓说道：“孙小姐，是学生？”
“恩……对。”
“大学？”
孙菲菲点了点头。
“南星大学？”
说到这，吴歌看到孙菲菲脸色骤变。
吴歌陡然大笑两声，语气略带歉意地说道：“我乱猜的，乱猜的，喝酒，喝酒。”说着，吴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孙菲菲没有回应，吴歌也没有再说话，两人沉默着。
这时，服务员端来了锅底，正巧，刘柳也回到了，他拿着一大盘子串串。
刘柳把盘子放在了桌面上，刚想坐下，忽然察觉到气氛不对。他疑惑道：“怎么了你们？”
吴歌缓缓抬起头来，深情地看着刘柳，他耷拉着眼皮，双目无神，用着一副有气无力的语气说道：“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