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赐良机现渔村
就在胡宗宪全面掌控江南围剿倭寇的重任之时,一个身影从湛庐山上缓步而行,他正是闭关修炼的冬来,此时他已经清晰的了解到自己的处境。虽然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最终会有什么结果,但是,现在的他,已经开始掌控自己的命运,而不是让远在仙境之中、未来世界之内的那个“疯狂科学家”来左右了。
湛庐山上的修炼不仅让冬来已经冲破自我屏蔽的封锁,将流放以来的武艺尽数的收入囊中,而且还尽可能的博览群书,精读兵法、排兵布阵也是不在话下,现在的他已经脱胎换骨,再也不是那个因为饥寒而晕倒的小铁匠了,而是一位头顶“铸剑师”名号武艺高强的游侠。
冬来眺望着远处的海天一线,他今后的目标就在那东海深处惊池镇上的海盗王吴封。
海盗,并不是自古以来就有的行当,最起码要比陆地上的盗贼和绿林强盗晚上许多,作为在海面上寻找营生的强人,海盗最起码的装备就是一艘能够追得上货主的快船,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了海盗的富庶,毕竟快船可不是几十上百两的白银能够置办起来的。
凭借记忆中的路线,冬来从湛庐山上下来之后一路向东前行,并且在路上不断的打听关于海盗和倭寇的事情,可是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越是靠近海边,人们口中对于海盗的评价却更加的趋于好感,除却那些危害一方的倭寇,人们对于海盗并无多少担心。
即便冬来已经冲破了记忆枷锁,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在记忆中找到这方面的消息,难道自己在湛庐山中的岁月已经超过自己的想象了吗?
好在经过他几次的探听,确定自己并没有在湛庐山上过多的耽误时间,现在依旧是嘉靖皇帝在位,而东南沿海的倭寇袭扰依旧没有根除。
带着一连串的疑问,冬来终于站立在海边的礁石上了,下一步目标就是如何找到传说中海盗群集的惊池镇了。
惊池镇建立在东海深处的岛屿之上,想要进入必须要搭乘海船,这也是冬来当初最为担心的问题,毕竟海船不是他短时间内所能够置办起来的,即便他拥有足够的资金购置,如何下海也是一个大大的难题,毕竟现在沿海地区倭寇横行,朝廷明令任何船只不得下水,更不用说在茫茫大海当中寻找一叶扁舟般的惊池镇了。
从海边归来的冬来,依旧为自己的船只问题担忧,便住进了海边的一个叫做川口的渔村小镇当中,只是因为朝廷的海禁政策,大部分的渔民都只能在岸上讨活儿或者是在沿岸种海田为生,船只在他们的生活中早已经都销声匿迹了,更不用说那种能够遨游大洋的海船了。
一连几天都没有什么新消息的冬来有些失望了,他打算如果再找不到船只的话,他就回绍兴或者宁波,那边即便没有海船,大一些的渔船还是有的。虽然安全性要差一些,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果高薪聘请的话,估计也有一些亡命之徒可以带自己前往惊池镇,更不用说自己在绍兴一代依旧是名声在外的“铸剑师”!
这一天,冬来照旧来到小镇的一处茶棚当中,他选择住在川口小镇不是没有理由的,虽然这个镇子不大,有一条官道连通着福州和杭州,加上这里还是周围四乡的集市,相对于其他的地方而言,这里的消息还是比较灵通的。
虽然这里的人们生活贫困,不过茶品倒是不错,冬来照例来了一壶茶,倾听着周围的行人聊天,看看能否找到船只的线索。
这天正好适逢集日,附近不少的百姓都过来售卖自己的物品,一个中年人带着一个是十四五岁的女孩可能是来晚了,只好在靠近茶棚的集市边缘停下,将一条足足有三尺长的硕大海鱼摆放在那里售卖。
这种大鱼即便是在这种海边小镇都不常见,吸引了不少关注的目光,也让冬来心中有些疑惑,这种鱼显然不是岸边滩涂或者海田中能够捕捉到的。
正午时分,正当冬来准备离开回去吃饭的时候,就看到一阵嘈杂的骚乱从小镇集市当中蔓延开来,茶棚伙计赶紧开始收拾桌椅,然后低声的嘀咕了一句:“该死的庞霸王又出来了!”
只见一队身着卫所制服的军兵簇拥着一个年轻的锦衣少年,在集市上横冲直撞,原本热闹的集市顿时变得鸡飞狗跳了,许多售卖物品的人们赶紧的收拾自己的摊位,逃避这群人的骚扰。
那个售卖海鱼的中年人还没来得及站起身来,就被那个跋扈少年盯上了,不过他看中的显然不是中年人面前那条硕大的海鱼,而是中年人身旁清秀的女孩。
“喂,这是你的女儿?”
“你想做什么?”中年人显然知道眼前的这个家伙是什么来历,立即将女孩拽到了身后藏了起来。
“不做什么!”跋扈少年踱步来到对方跟前,用一种轻浮的眼神盯着女孩,“就是想问问找婆家了没有?”
“我找不着婆家跟你有什么关系!”女孩躲在中年人的身后喊道。
“哈哈哈!”跋扈少年突然仰头大笑,而后恶狠狠的吼道,“当然有关系了,如果你没找婆家的话,你的老爹还有得一救,否则的话我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无论是中年人还是身处一旁的冬来都被这个跋扈少年的话震惊了不少,中年人吃惊是担忧自己被庞霸王盯上了,而冬来则是被这个家伙的口气吓了一跳,即便是手握大权的一省巡抚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啊!
“那个就是庞霸王?”冬来悄声的询问旁边茶棚伙计。
他本来不打算搀和这件事情的,小不忍则乱大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不过很显然这个庞霸王今天是准备吃定这个中年人了,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他并不怎么相信这个,可是谁敢说做了好事之后,老天就不会给自己一个机会?
茶棚伙计点点头讲到:“没错,他爹是咱这里的千户,很有些权势,就是县里的太爷见了也不敢怠慢!这赵大哥看样子要遭殃了!”
卫所制是大明朝开山祖师朱元璋所创立,吸取唐朝的府兵制的优点,守屯结合的建军制度,卫所当中的军人全部都是世袭的军户,最基本的单位就是百户所,作为重要战略要地的地方则是要设立千户所,千户官居正五品,要比县令高上许多的,即便是百户也是官居六品,地方官也都是所不及的,更何况卫所当中还掌管着数百甚至上千的军户,堪称一方小小的诸侯。
中年人虽然有些害怕,但依旧没有退缩,“庞霸王,虽然你爹是千户,但是这是大明朝,你爹上面还有皇上,我就不信你敢杀我!”
“哦?还真有些气势啊!”
庞霸王没想到碰到个硬茬子,居然搬出皇上来压他,不过这种事情做多了,他自然没有什么害怕。
他上前一步,冷冷的讲到:“今天小爷我心情好,不会计较你的话,不过你的死期就在跟前!”庞霸王一挥手,身后的军兵立即一拥而上,将中年人捆绑起来。
“你想做什么?”中年人虽然早就知道庞霸王嚣张跋扈,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他竟然敢就怎么把自己抓起来,没有丝毫的忌惮。
“做什么?捉拿逆贼!朝廷明令海禁,你的大鱼如何而来?是不是勾结海盗,暗中与倭寇相通?”
通匪这个罪名显然不是一般人艘能够承受的,庞霸王说完之后,伸手就去拽女孩的手臂,“连同这从犯一起抓起来,我要细细的审问!”
“没想到咱们的一番好心居然害了他!”一个细微的声音突然传入了冬来的耳中,让冬来不由得心中一动。
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不远处的一张茶桌上坐着三位客人,两个穿着丝绸衣衫的男子背对着冬来正在交头接耳的说着话,而正对着冬来的那一位身材高大,头戴着一顶斗笠,古铜色的皮肤上还有一些伤痕,看样子不仅仅有刀斧的砍伤,显然这是一位有相当经历的人。
他们难道是通番商人亦或者是海盗?
冬来立即改变注意,他没有动手,只是静静的看着庞霸王把中年人和他的女儿一块儿带走了,然后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那三个客商身上。
那个庞霸王虽然为人让人不齿,可是他说的的确没错,如此大的海鱼的确是来历不明,而从这几个人的谈话可以判断出这些人跟中年人有所关联,而且极有可能是跟海上有关,这可是天上掉下的绝佳机会。
三个客商见中年人被带走之后,看样子非常的着急,匆匆的离开茶棚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只是他们并没有发现,一个人影不慌不忙的跟在他们的身后,眼见着他们进入了镇外的一座大大的庄园当中。
“小二哥,你知道镇子外面的那座庄园吗?”回到客栈之后,冬来似乎不经意的问起客栈的伙计来。
“客官说的是何大善人的园子吧?”小伙计自然对周围的情况了如指掌。
“何大善人?”冬来似乎这几天来听说过这个人,“原来是他的园子,看那个院子的规模花费不小吧?”
“那可不是!”小伙计脸上露出钦佩的神色,“据说大善人用了几万两的银子花费了三年的时间才建起来的!”
冬来微微笑了几声,“原来如此!”他现在心中已经有了打算,这个何大善人显然跟海上的通商有关,否则的话绝对不会拥有如此的财富,而且他居然敢在这个倭寇横行的沿海地区营建这么一座富丽堂皇的豪宅,这简直就是打着灯笼给人家指明劫掠的路线。
不过冬来对于这些并不在意,他反正不是朝廷的人,他只是想要得到《郑和出使水程》,就是皇帝换人跟他都没有关系。
看来需要好好的策划一下了!
冬来轻轻的敲击着桌面,一条简单而又明了的计划慢慢的形成了,不过他也是在赌,看看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夜里,繁星闪闪,弯月如钩,海浪声阵阵入耳,距离川口镇五里的一座半岛上,大片低矮的建筑灯火点点,时不时的可以听到吵闹的赌钱声。
川口卫所,大明朝的千户所之一,担负着守御周围百里内的海域安全,不仅拥有岸上队伍,还有一支小型的船队,用来稽查私船,防御倭寇入侵。
川口卫所的千户叫做庞和,是一个颇有头脑的家伙,本来这里的卫所已经破败不堪,大部分的军户都贫困潦倒,揭不开锅的情况比比皆是,谁知道这个家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几艘船只,专门用来稽查这一地区繁盛的通商私船,结果赚了个盆满钵满,而后大规模的为自己属下配置了精良的武器,甚至连火铳都装备了数十杆,实力不亚于都指挥使的直属军队,估计这也是为什么川口没有遭到倭寇袭扰的一个原因吧。
冬来此刻已经悄无声息的进入了卫所当中了,按照白天查看到的情况,他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庞和的千户府邸后院。似乎感觉到这里已经是卫所的中心地带,安全上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庞和的府邸并没有其他地方所看到的高墙大院,一道道低矮的石墙和篱笆构筑了最外面的围墙。
冬来握着被自己命名为“钝锋”的短剑,飘然的跳入千户府邸当中。躲过了几队巡逻的军户之后,他来到了一处看起来有些来头的院落外。这时,他突然看到一道黑影同样从外面跳了进来,透过昏暗的月光,冬来基本可以判断出对方的身份了。
冬来毫不客气的踹开虚掩的大门,门口的两个守卫军户听到声音之后刚要有所动作,就看到一道黑影出现在他们的跟前,还没等来得及反应,脑袋后就重重的挨了一记,两人软绵绵的躺下了。
解决了守门的家伙之后,冬来毫不耽搁,脚下升起一片旋风,急速冲到了院落的正房前,同样的踹门而入,把房间内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庞霸王抬眼看到一个黑衣人冲了进来,不由得大声的叫了起来,只是他的叫声还未等出口,整个喉咙就被冬来死死地扼住了,而后钝锋的利刃贴近了他的脖颈。
“你喊啊,看看是你爹妈的速度快,还是我的剑快!”冬来低沉的声音好似黑夜中的索命鬼一般。
“呜、呜、呜……”庞霸王立即感觉到那锋利的剑刃已经划破了自己皮肤,看着飘散在空中的头发,他知道这个家伙不是在吓唬自己,“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你要什么尽管开口!”
“你倒是识趣,我说要这个姑娘呢?”
“带走!立即带走!”令冬来感到意外的是,这个庞霸王居然如此的顺从,丝毫没有自己白天看到的那种跋扈的样子。
“那好,我就不客气了!”冬来伸手划开了捆绑女孩的绳索,“别害怕我是来救你们的,你父亲呢?”
“我爹被他不知道带到什么地方了!”女孩依旧有些害怕,战战兢兢的讲到。
“在什么地方?”冬来敲了一下庞霸王的脑袋。
“在水牢,我立即带好汉去!”
冬来带着女孩立即押着庞霸王向外走去,还没等走出大门,就听到一声沉重的脚步,一道黑影出现在几个人的面前,同样的一身黑衣,黑纱蒙面。
对方显然有些惊讶眼前发生的一切,不过他也瞬间明白自己今天遇到同行了,当他发现冬来手中的短剑刺向自己的时候,立即喊道:“朋友!不要动手,我也是来救人的!”
冬来的剑锋瞬间在空中画出了一道弧线,扫落了对方的面纱,果然是白天在茶棚遇到的那个肤色古铜的家伙。对方虽然有些不满,可是整齐的缺口让他对于冬来手中短剑的锋利程度吃惊不少,能拥有这样神兵的人一定不是寻常的人。
“是你!我在茶棚见过你!”冬来立即点明了对方的身份,而后用简单明了的言语表明了双方的态度,“你也是救人的?那我们一起吧,她的父亲被关押在水牢当中!”
救人的过程更加的简单,一路上冬来就没怎么出手,那个自称是铁虎的家伙,一路上将所有拦路的军户尽数打到,显示出他强劲的近战能力。
一个时辰之后,冬来已经端坐在何大善人的客厅当中了,桌子上摆放着“钝锋”吸引着铁虎关注的眼神。
“多谢英雄相救!”中年人和他的女儿跪倒在地,“不知是否敢问英雄名号?”。
“我叫冬来,你们赶紧起来吧,手持三尺青锋,斩断不平之事是我等的职责!这是小事一桩!”冬来毫不客气的将大部分的功劳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只是你们今后在此地生活要多加小心了!”
“多谢英雄牵挂,不过从今往后我也不打算在这里生活了!”中年人看着自己的女儿讲到。
“老刘,你准备回船上?”一个声音从客厅外传进来。
“是的,船主!”
冬来顺着声音望过去,看体形衣着应该是在茶棚的其中一位,没想到居然是船主。
“你们是通番商船?”冬来看着老刘和铁虎问道。
“没错,我们是通番商船!鄙人何润清,为鸿丰号船主!不知道侠士从何而来?”
“湛庐山!”似乎看到对方的疑惑,他随后微笑着解释,“我是一个铁匠,刚刚从湛庐山修炼归来!”
何润清作为一个船主,自然见识不会太少,湛庐山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传说中欧冶子的升仙地,一个铁匠跑到湛庐山修炼,那一定不是普通的铁匠了。
“原来如此!怠慢大师了!”何润清也看到了桌子上的钝锋来历不凡,只是没想到坐在自己跟前的竟然是一位铸剑师,而且是一位武艺高强的铸剑师,这种人简直就是可遇不可求的。
“一个会铸剑的铁匠罢了!”冬来自然也客气一番,他随后拱手告辞,“现在他们父女已经平安,我也就放心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在下告辞了!”
“大师为何如此匆忙,眼下你们刚刚大闹了卫所,现在千户庞和正在四处的缉拿你们,还是躲一下为妙啊!更何况我家大哥非常喜欢结交英雄,不知道大师是否给机会?”
“这个?”冬来环视了一下四周,“我们在这里不会影响大善人的名声吧?毕竟袭击卫所的罪名也是不小的!”
“没有任何的问题,即便你们杀了他的儿子,庞和也不敢跑到这里来撒野!”
“哦?大善人竟然有如此的能耐?”冬来这次是真的有些吃惊了。
何润清看到冬来吃惊的表情,脸上露出一种笑意:“那是自然,庞和只不过是一个千户而已,我何家能够做通番商船自然不会是单打独斗!”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了,何家只是明面上的主持人,他们的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后台,当初朱纨剿灭双屿立下了如此大的战功都能够被联名参下,说明他已经威胁到某些高层的利益了。
“那恭敬不如从命,冬来就放心的在这里住下了!”
一连几日,不是老刘过来陪伴就是铁虎请赴宴,反正就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让冬来感觉到何家似乎有什么事情要他帮忙,让他准备开口租船的想法就没有表露出来。
这一天,何润清找到冬来,两人漫步在庄园的花园当中,一路上两人都是闲篇淡话的扯着,直到周围再也没有半个人影,何润清转过身对冬来正色的讲到:“冬来师父,在下有一件事情想请您帮忙,不知道是否能够应允?”
“何船主客气了,有事情请讲,只要我能够做到的话,一定尽量!”
“冬来师父这段日子也应该了解,我何家有十几艘大小的通番商船,都是由一些非嫡系的何家人来担任船主,如若能取得丰厚的利润,将来在何家也会有一席之地!”
冬来点点头,这些日子他也了解到,何家是一个大家族,何润清只是其中一个旁支,只是因为心细胆大,吃得了海上通商的苦,这才得到船主的位置,可是如果没有给家族贡献足够的利润,那么他的位置也岌岌可危,更不用说将来在何家有什么地位可言。
“很可惜,我上次前往番国,遭遇了很大的风浪,损失了一部分的货物,虽然不至于折本,除却费用之后,留下的利润却并不多,眼看何家就要召开家族会议,我必须要做一次丰厚利润的航程,所以就想请冬来师父帮忙!”
“何船主想要在下做什么?”
“帮我锻造一批兵刃!”
“锻造兵刃?”冬来脑海中闪过一道念头,不过瞬间就消失了。
“是的!我此次不打算前往番国,而是北上前往日本,据说日本那边非常缺乏我们大明朝的生丝、锦缎和瓷器等物,特别是铜钱,简直就是一本万利!”
“你打算让我锻造兵刃,运到日本售卖?”
“怎么可能?”何润清笑着讲到,“先不说你一个人能够锻造出多少的兵刃,就是时间也来不及,前往日本的航程要经过不少海盗的范围,虽然鸿丰号上也有一些武器,可是远远不够,更是缺乏像冬来师父手中的钝锋一般的神兵,如果遇到海盗拦劫的话,就可能会人财两空!所以,我打算请冬来师父锻造一批兵刃,寻常刀剑的话白银二十两,如果能够锻造出钝锋一般的神兵,在下愿意出两千两白银!”
冬来听到何润清出的价格就知道这个家伙真的着急了,他在绍兴铁匠铺的时候,一把不错的钢刀也就是十两银子,即便是像钝锋一样的神兵价格也不会超过一千两,这已经是个很不错的价格了,当然更好的神兵自然还会更贵,让一个商人出双倍的价钱显然是对方着急需要的缘故。
只是冬来的打算却不是这个,如果他想赚钱的话,就用不着这么费尽心机了,他需要的是出海的机会。
冬来不动声色的问道:“原来是这样!不知道何船主有多长时间,需要多少的兵刃?”
“半个月!我只有半个月的时间来购置货物,如果顺利的话,用不上三个月就能够回来,到时还不耽误家族会议!需要的兵刃自然越多越好,用不了的话,用的你的话来讲,可以售卖,利润自然不菲!”
冬来则是摇摇头讲到:“何船主,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时间太短了,即便你准备好所有的材料,这半个月的时间,我也打造不出来多少兵刃,更不用说像钝锋这类的神兵了!”
“那如何是好?”何润清有些着急了,“说句实在话,此次航程肯定会遇到海盗,好在我有铁虎能够掌控大局,可是如果没有足够的兵刃,他也是孤掌难鸣啊!”
冬来一听,知道前戏来了,他故作为难的讲到:“何船主,你看这样可好,你准备好锻造的材料,我尽量的为你打造兵刃,等到出发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去日本,我的武艺也算是凑合,如果加上钝锋的话,对付三五个应该不成问题,你看如何?”
“真的?”何润清立即抓住冬来的手臂,“你真的要跟我一起去日本?”
“难道不行吗?”冬来问道。
“当然可以!”何润清面露喜色,其实这段时间冬来也表现出来想要到海上见识一番的想法,只是何润清知道像冬来这种铸剑师一般都是高傲的,如果开口请的话还真的不一定能够成功。
冬来也是暗中一阵的高兴,不过他依旧没有暴露自己的意图,他对兴奋的何润清讲道:“何船主,我虽然答应为你锻造兵刃,并且随船前往日本,不过这价钱可是要先谈好的,兵刃算一分钱,我自己算一份,然后我的钝锋也算一份,另外此次航程我要最后归属于你们何家的半成利润,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就去准备!”
何润清没有立即回答冬来,而是暗中的盘算了一下自己的收益,这个要求还在承受范围之内,而且从冬来这番言论他也放心下来,如果这个冬来不贪财的话,会不会真心实意的为自己保驾护航都是一个问题,现在他主动将拿到的钱跟自己的收益关联起来,将来遇到危险的时候,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好的,我同意!”何润清立即点头同意,“你的报酬我会按照三份铁虎的给,您看行吗?”
“那就多谢了!”冬来也毫不客气,他虽然不知道铁虎的工钱有多少,不过作为何润清的贴身护卫,他绝对不会亏待铁虎的。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何润清经过紧张的忙碌,也凑齐了此次前往日本的货物,大量的绸缎和生丝几乎占据了货舱的所有空间,最为珍贵的铜钱则被他放置在自己的客舱当中。冬来也没有令他失望,在足够的人手和充足的材料供应下,一批崭新的兵刃打造出来了,无论是长枪还是腰刀都是质量上乘的,冬来甚至还利用一块百韧钢锻造出一把细长的战刀。
本来他打算制作宝剑的,考虑到船上使用宝剑不方便,就顺势锻造出这把战刀,虽然锋利程度不如钝锋,可是砍杀威力也不可小觑,这把刀立即被铁虎看中,整日捧在掌中爱不释手,何润清自然会安抚属下,立即将这把刀交给铁虎使用,只是如果到了日本能够售出的话,他答应会花大价钱另给铁虎量身打造一件上等兵刃,出力的自然是冬来这位铸剑师了!
不过他并不知道冬来的心思,自然也无从晓得冬来只可能为他锻造这一次。
在各自的心思当中,何润清的日本通商之旅即将拉开大幕了,至于庞霸王这件事情,就像一个小小的插曲也被众人若有若无的扔到了九霄云外,似乎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