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谁是内鬼

第八章 谁是内鬼

第二天欧阳双杰和邢娜就离开了者云,回到林城。叶诚的案子有张芳盯着,又有李国胜在一旁支招,应该是没问题的。

欧阳双杰刚回到林城,就直接赶到了局里,肖远山去机场接的他们,肖远山说冯开林交代了,接到人就直接到他的办公室。

肖远山笑道:“欧阳啊,冯局可是对你寄予了很大希望啊!欧阳双杰瞪了他一眼:“难不成冯局想让我顶你的位置,做刑警队长?”肖远山愣了一下:“咦,你怎么知道?”这下轮到欧阳双杰傻眼了,他只是随口乱说,没想到还真是说中了,再看看肖远山这春风得意的样子,莫非要高升了?

“原常务副局长舒局退了,唐局就顶上了。我可能提副局,分管刑侦,冯局准备让你来做刑警队长,你的正式调令前天就已经到了警校,应该是没有什么悬念的。”

欧阳双杰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虽然他是个正直的警察,但并不代表他不希望进步,能有进步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拒绝。进了冯开林的办公室,冯开林忙招呼他坐了下来。

“老肖应该和你说过了吧?”冯开林太了解肖远山了,以肖远山和欧阳双杰的关系,这事儿他不会不事先和欧阳双杰说的,欧阳双杰点了点头。

冯开林说道:“像你这样有能力的年轻人,就得给你们压压担子,刑警队交到你的手上我们都放心。”欧阳双杰说道:“可是我才刚调过来,还没有做出什么成绩呢!”

冯开林大手一摆,接下来他就问了下者云那边的情况:“他们试图用叶诚的死来切断我们的线索,但他们却不知道,动作越多就越容易暴露,留下的蛛丝马迹也就越多。”欧阳双杰抿起了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冯开林皱起了眉头:“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干吗这么吞吞吐吐?”

欧阳双杰这才说道:“我怀疑我们内部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

冯开林瞪大了眼睛,欧阳双杰苦笑道:“当然,或许是者云县局那边的问题,但我觉得这个问题必须得查。”欧阳双杰的怀疑是有依据的,他头一天和叶诚谈话,第二天一早叶诚就出事了,而与叶诚的谈话内容就只有小范围内的人知道。

冯开林说道:“这件事情也就是专案组的人知道,如果真有问题也是在专案组里。不过欧阳,我个人认为,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最好不要随便怀疑自己的同志,不然很容易让大家寒心。”

欧阳双杰点了点头,冯开林说得没错,其实就是欧阳双杰自己的心里也很矛盾,他哪里希望自己的同志有问题?这只是他的一种感觉。他说道:“我明白了冯局,这件事情我不会再提。”

冯开林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你真有什么发现,希望能第一时间和我通气。我们在做任何决定的时候必须要考虑好方方面面的问题,处理得不好,很可能会适得其反。”

欧阳双杰离开了,冯开林坐在大班椅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对于欧阳双杰的怀疑他并不认为是无稽之谈。他又回头重新审视了一下这个案子,如欧阳双杰曾经说过的一样,专案组总是慢半拍,让人家牵着鼻子走,会不会真是自己内部出了问题,如果真是那样又会是谁呢?

欧阳双杰在白板上写下了目前他们掌握的几条线索:文物倒卖、孩子以及心理学专家。然后他转过身来,对专案组的全体成员说道:“到目前为止,我们所有的调查都陷入了停滞,有一点我必须要说明,就是我们一直都极为被动。我们做的每一步,我们的对手都一清二楚,他们对我们的办案思路很熟悉。不管怎么说,我们一定要改变这样的状况。”

欧阳双杰还是忍住了,冯开林之前对他说过,没有证据之前不要轻易地去怀疑自己的同志,虽然他的心里确实是对专案组的人存在怀疑。可当他一眼瞟过每个人时,却根本无法确定谁才是怀疑的对象,他在想会不会自己真的错了?

“接下来我们的调查要着重在以下三个方面:邢娜、梅姐,你们两个人负责对黔州范围内八岁左右的男孩进行排查,但凡不是自己亲生的,查明来历。记住,这一点很重要,因为我们很可能就能够找到梁诗然。从卢琴的失踪给我们的提示可以判断,那个梁诗然一定就在黔州,只是排查的范围得扩大,不能只局限于林城。”

梅雪芳点点头:“明白,我们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任务。”

欧阳双杰让许霖和王小虎他们负责对地下文物黑市继续关注,而且范围也扩大到了与黔州临近的几个省份,特别是卢琴曾经待过的那几个省。欧阳双杰相信具体的文物买卖应该是卢琴在负责,因为梁诗然当时还小,应该是卢琴在筹划。哪怕是梁诗然后来长大,开始主事了,这活儿也是卢琴在做。不仅卢琴已经熟悉行情,而且梁诗然一定有一个光鲜与体面的身份,只有那样她才不会轻易暴露。所以卢琴所走动过的地方应该就是她出卖文物的所在。

欧阳双杰让谢欣配合自己对心理专家进行排查,着重负责内勤,对各方面的侦查情况进行汇总;唐楚则坐镇指挥,负责协调与整体调度。

欧阳双杰知道,整个黔州省从事与心理学相关的人员不少,这样的排查很艰难。不过他也有他的法子,与梅雪芳她们联手,把两边的目标进行融合,查找的目标自然就是年龄在三十多岁的心理学从业人员,女性,身边有一个八岁左右非亲生的男孩。这样就界定了范围,查起来也就容易多了,梅雪芳和邢娜负责在户籍部门进行筛查,而欧阳双杰他们则负责对嫌疑人进行接触。

一天之后,首批嫌疑人的名单出来了,令欧阳双杰想不通的是白倩竟然榜上有名!白倩?怎么可能?他怎么就不知道白倩竟然会有一个八岁左右的孩子?欧阳双杰对自己的这个师姐,还是不够了解啊,欧阳双杰苦笑了一下,叫上了谢欣去见白倩。

“欧阳,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白倩见到欧阳双杰脸上露出了笑容。

坐下之后欧阳双杰说道:“师姐,今天来是公事,有些情况想向你核实一下。”白倩愣了一下,欧阳双杰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她很不适应,一直以来她和欧阳双杰之间可以说是亲密无间,就像亲姐弟一般。

“什么事?”白倩收起了笑容,轻声问道。

欧阳双杰笑了笑,他不希望把气氛搞得太过凝重:“师姐,我怎么就没听你说过你还带着一个八岁大的孩子呢?我记得你结婚也就几年吧,而且我经常去你的家里也没见有小孩啊,孩子怎么会在你家的户头上?”

白倩听到欧阳双杰问孩子的事情,她这才说道:“那孩子是捡来的,大概是四年前,我和振北在小区的花园里散步,听到有孩子的哭声,就寻了过去,看到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蹲在花坛边哭呢,我们想一定是附近哪家走丢的,就把他领到小区物业那儿,希望他们帮着问一下。那孩子看上去很灵巧,说话也很清楚明白,可是偏偏问他叫什么,家住哪儿的时候他却说不上来,或许是太小了的原因。物业把小区的人都问了一遍,说并没有谁家丢孩子,他们也不想多事儿就把孩子送回到我家。我们只得把孩子送去了警察局。不过那孩子和振北好像挺投缘的,总是赖着振北,到了警察局,警察也没能问出什么,又没有人报警,警察后来就决定把他送到孤儿院,当时我和振北也没有孩子,振北他妈也挺喜欢这孩子的,所以就建议我们收养这孩子。”说到这儿,白倩的神情有些尴尬:“你也知道,师姐一直没孩子,其实有件事儿说出来很难为情的,我们家振北有不育症,所以当时我们合计了一下,也就答应收养了。”

欧阳双杰点了点头,他相信白倩的话,他知道白倩和严振北结婚几年一直都没有孩子,没想到他们并不是不想要孩子,白倩常常会把“丁克”这个词挂在嘴边,现在看来是严振北有问题。至于他们收养孩子的事情没有向朋友们说,这也说得过去,真要把这事情宣扬出来,人就会议论了。收养一个孩子不是一件小事,对于严振北和白倩从经济上来说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从面子上很难说过去,所以整个收养过程很隐秘,几乎没有什么人知道。孩子领养后,一直是放在城郊严振北的父母那儿:一来给老人解解闷;二来也省了白倩夫妇操心,更不会给他们带来什么负面影响,他们仍旧继续快乐地过“丁克”族。

“所以,你们常常周末会回去待上两天,并不完全是为了陪父母,更多原因是陪孩子?”欧阳双杰轻声问道,白倩点了点头,不过白倩有些郁闷,警方为什么会想到询问孩子的事情?

欧阳双杰说:“我想去看看那个孩子,行吗?”白倩说可以,她收拾一下就带欧阳他们去城郊。

三个人开着车到了林城郊区,严振北的父母是花溪的农民,住的是独立的宅院,房子很漂亮,两层的小楼,也很宽敞。

他们进院子的时候严大妈正守着孩子做功课呢,见白倩和两个陌生人来了。她一脸疑惑,不过还是笑着问道:“小倩啊,你怎么来了?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上班吗?”白倩早就想好了说辞,她说欧阳双杰他们是民政局的,就是想核实一下他们对严宽的收养是不是属实?顺便看看孩子的生活。

严宽看上去很健壮,严家还真没有亏待他,欧阳双杰瞟了一下他的作业,写得干净整洁,欧阳双杰拿起了作业本:“小朋友这字写得不错啊,题也做得不错!”

严大妈的脸上笑开了花:“这孩子很懂事,根本就不需要我们操什么心。”

突然她望向白倩:“对了,这些日子你怎么没再接他去学琴啊!”白倩的脸色微微一变:“哦,老师生病了。”严大妈“哦”了一声:“生病了就得好好休养,说来老师也够累的,每次去还得留孩子在她那待一晚……”她还没说完,白倩便叫道:“妈,爸呢?”

严大妈回答道:“去老张头家下棋了。”

欧阳双杰一边和孩子小声地聊着,一边留心白倩与严大妈的谈话。他的心里不禁有些起疑,孩子学琴用得着在老师那儿过夜吗?而且白倩好像并不想严大妈在他们面前提起这件事情。谢欣自然也留意到了,她看了欧阳双杰一眼,欧阳双杰示意她别吭声,不动声色。欧阳双杰仍旧和孩子闲聊着。

严宽并不是一个健谈的孩子,欧阳双杰说什么他几乎都是“嗯”,“是的”,他好像对欧阳双杰有些排斥。

欧阳双杰没待多久就离开了,白倩并没有跟着欧阳双杰他们一起回去,她说留下来陪陪严大妈和孩子。

车子刚刚驶上公路,谢欣就说道:“组长,你的这个师姐好像有什么瞒着我们呢!”欧阳双杰没有说话,谢欣又说道:“组长,你和白倩认识很久了吗?”

欧阳双杰点了点头:“嗯,差不多八年了吧。”

欧阳双杰的情绪有些低落,因为他发现自己对白倩还是不够了解,一直以来他觉得白倩是他可以依赖的朋友,在之前的一轮排查中,他对白倩充满了信任,可是现在却有些动摇了。白倩好像有很多秘密,他看不清她到底是谁。

罗洋取下了老花眼镜,望着欧阳双杰:“你今天怎么了?到我这儿来就这么干坐着,什么话也不说,这可不像你,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儿了,而且这件事情与你和我有关,你想到我这来求证什么,却难以启齿?”

欧阳双杰叹了口气:“老师,您对白倩了解多少?”

罗洋眯起了眼睛:“白倩?是不是你们那个案子你怀疑和你白师姐有关系?”

欧阳双杰苦笑了一下:“老师,您知道吗?昨天我才知道白师姐竟然收养了一个孩子,而且都已经好几年了,我一直自认为我是了解白师姐的,以为以我们之间的关系,这件事情她应该会告诉我,可是……”

罗洋给欧阳双杰倒了杯茶,他淡淡地说道:“欧阳哪,你是学心理学的,应该知道,这个世上最难测的是人心,而我们研究心理学,说白了就是测人心,用我们的专业,用我们所学的知识,对人心、人性要有深刻的了解。但是心理学不是万能的,我们要善用它却又不能迷信它。”

欧阳双杰当然知道这个道理,罗洋又说道:“欧阳,你和白倩都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我收学生不仅看他的能力,更重要的是他的德行,有才无德的人你觉得我会让他成为我的学生吗?”欧阳双杰愣住了,回味着老师的话。老师说这些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告诉自己白倩应该是值得信任的。

罗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欧阳,我相信你!我对你的信任是基于什么?基于我对你的人品、德行的认可,这样的认可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当然也不是一件事儿、两件事儿可以让我轻易改变的。你呢,你相信我吗?你对我的信任也是这样吗?你相信白倩吗?你对她的信任又是怎么样的?”

欧阳双杰的脸微微一红,罗洋说得没错,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建立起来是很不容易的。但想要摧毁它就太简单了,猜忌只要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信任一旦出现一点儿危机,裂缝就再也无法弥补。

“老师,我明白了!”欧阳双杰轻声说道。

罗洋摇了摇头:“不,你不明白。你认为你和白倩的关系很好,不错,你们的关系是很好,待你就像是亲弟弟,可是就算是如此。她也不是事事都应该向你说明的,她有她的难处,她有她的私隐,有些事情别说是朋友,就是亲人都无法开口,难以启齿。不仅仅是白倩,就连你,在你的心里应该也有这样事情吧?”

欧阳双杰点了支烟,罗洋放下茶杯:“当然,作为一个警察,既然有疑点,你尽管放手去查,可是作为朋友,作为待你如亲姐姐一样的白倩,抛开警察的身份,你是不是应该对她保持着那份信任?除非有一天,你真正发现她不值得你相信,她真的骗了你,那样,这份信任你可以放下,当它不存在。”罗洋站了起来,拍了拍欧阳双杰的肩膀:“建立信任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别轻易地把它毁了。”

欧阳双杰的心里满是惭愧,其实这些他根本就不用来问老师,只要静静地坐下来好好地想想,问问自己的心就能够得到答案。

欧阳双杰回到家里,正准备给白倩打个电话,却没想到白倩先打过来了:“欧阳,有时间吗?”

欧阳双杰笑了笑:“当然有。”白倩让他去她的家里。

欧阳双杰很快就到了白倩家,一进门,发现屋里只有白倩一个人:“怎么,严哥回家了?”

白倩说道:“嗯,原本我也要回去的,不过接到老师的电话,我想或许我们应该好好地谈谈。”

听白倩说是罗洋给她打了电话,欧阳双杰的脸红了,他低下了头:“师姐,对不起,我……”

白倩笑了,拍了下欧阳双杰的头:“你啊,有什么事情不能当面和我说,非得去老师那绕个弯儿。”

白倩越是这样,欧阳双杰的心里越是难受,他说道:“师姐,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怀疑你。”

白倩给他倒了一杯果汁:“你是警察,姐也知道你现在手上的案子很复杂,而且和我们的圈子有很大的关联。我理应支持你的工作的,反倒是你自己把自己当成了外人。说吧,你想知道什么,我保证什么都不对你保密。”

欧阳双杰点了点头:“我确实有个疑问,也是这个疑问让我产生对你的疑心。事情是这样的……”欧阳双杰把卢琴的事情和盘托出,他觉得有的事情没必要对白倩隐瞒,说不定她还能给自己一个意外的惊喜。

当白倩了解了整个案情之后,她苦笑了一下,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欧阳双杰会怀疑自己,她太符合欧阳双杰要找的那个梁诗然了。

白倩叹了口气:“这个梁诗然也太可恶了,复仇就复仇,为什么要扯上那么多无辜的生命,还有孩子。她怎么可以用一个孩子去威胁他的母亲?这对一个母亲来说,意味着多么痛苦的折磨!”

欧阳双杰点了点头,“不管卢琴之前做过些什么,孩子没有任何过错,不知道孩子在梁诗然的手里会不会受什么苦。如果梁诗然有良心,好好善待那个孩子倒还好,否则这孩子的命运就太可悲了。”

“师姐,有件事情我想问一下,当时阿姨说起严宽去学琴的事情时你好像很不想她当着我们的面提起这事儿。既然是去学琴为什么非得在老师那儿住一晚呢?”欧阳双杰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她告诉欧阳双杰她并不是怕严大妈把这事儿说出来,只是不希望严大妈在孩子面前提这事儿。虽然说是学琴,白倩其实是让这孩子去接受心理疏导,那教琴的老师是个儿童心理专家,虽然严宽到严家有好几年了,可是白倩总觉得这孩子好像心里有什么事儿,他对严大妈和严老爹还好一些,偶尔还可以说说话,可是对白倩和严振北就不一样了。白倩和严振北几乎每周都去陪孩子,可是他就是不愿意和他们说话,和他说什么也就是应付一声。特别对白倩他很是戒备,白倩自己都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原本白倩想自己开导他的,可她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一点儿用处。

有一次白倩和严振北带这孩子去逛街,发现他对钢琴很感兴趣。当时严振北就说让他去学琴,白倩就想到了一个要好的姐妹,开了一家心理诊所,却弹得一手好钢琴。她便有了主意,让严宽跟她学琴。一来她确实能教严宽弹琴,二来她原本就是儿童心理学的专家,或许能帮助严宽敞开心扉。

白倩说那个女人欧阳双杰应该也认识,欧阳双杰听她说到心理医生,而且还是钢琴的好手早就猜到是谁了:“范琳?”

白倩告诉欧阳双杰,范琳在第一次和严宽见面的时候,也察觉出了这孩子的心里有阴影,他对陌生人很排斥,白倩说他之前表现出和严振北投缘,其实更多是伪装的成分,目的就是希望他们收留他。

欧阳双杰皱起了眉头:“真没想到,小小年纪他竟然有这样的心机。”

白倩一脸苦涩:“可不是,最郁闷的还是振北,他说自己活了大把年纪了,竟然让一个小孩子给耍了,没有确定收养关系的时候,他还和振北说得上话,而且偶尔也还有笑容,可当收养手续办完后,他整个人都变了许多。”。

“他去范琳那儿多长时间了?”欧阳双杰问道。

白倩说:“差不多两年了。”

欧阳双杰问她范琳有什么发现吗,白倩点了点头:“我们捡到这孩子的时候他四岁不到,到了严家后,我们对他的照顾应该说是很周全的,可是范琳却说他之前有过很痛苦不堪的经历,这让我很是纳闷儿,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有那么痛苦的经历。就算是有,也不应该有那么深刻的记忆,你也知道,小孩的忘性是很强的,对于痛苦的体验他们不会记得太久。”

欧阳双杰仔细地听着,白倩继续说道:“范琳曾经试图想要通过对他的疏导,查明原因。可是这孩子太倔,范琳只要问得深了,他便开始对范琳有了排斥,甚至后来好几次要送他过去,他就说他不太想学琴了。”

“当时我对你起疑心也是因为严大妈提到的学琴的事儿,卢琴出了事后,我认为所谓的学琴是个幌子,而是每周让孩子去看自己的母亲,也就是卢琴,只是卢琴死了,这些日子才没有再带着孩子去了!”欧阳双杰当时想到这上面来了。

白倩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卢琴和赵柯虽然死了,但是警方应该保存了他们的DNA样本吧?”欧阳双杰点了点头,白倩说道:“我有个建议,最好让孩子做一个DNA样本比对!”其实欧阳双杰早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白倩说就由严宽开始,既然警方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不如把事情查个通透,这样就不会有人有什么闲话说了。

回到局里,肖远山说许霖和王小虎他们打来了电话,说是对文物的调查还是没有任何进展。肖远山问欧阳双杰,查文物还有意义吗,负责倒卖文物的肯定是卢琴,可是卢琴已经死了,就算是把文物那条线理出来最后也只能追到卢琴的身上。

欧阳双杰翻了一个白眼,肖远山这才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看我这脑子,我明白了,就算卢琴死了,他们在需要用钱的时候还是会想到出手文物,而且也只有这样才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赚到钱。只是欧阳,你觉得他们真有那么多的东西出手吗?这二十多年了,他们前前后后卖出去的东西还少吗?”

欧阳双杰说:“他们手上的数量应该不算太多,不过他们每一次出手的量应该也不大,估计也就是一两件的样子,因为卢琴的生活不奢侈,她和丁长工在一起之前,还是很简朴的。正因为东西不多,所以他们就会很有节制。”

“现在梅雪芳和邢娜那边的进度也慢下来了,要符合条件还真不好找。”肖远山叹了口气。

欧阳双杰说道:“我慢慢地想了想,要想通过这法子找到梁诗然可能性不大。”欧阳双杰怀疑梁不在圈子里,只是她拥有比一些圈内人更丰富的知识和实际运用的能力。

“欧阳,晚上雪芳姐让我们去她家吃晚饭,一会儿下班的时候你记得回局里接我!”邢娜说。

欧阳双杰答应了。

下班了,邢娜和梅雪芳上了车,欧阳双杰开着车去了梅雪芳家里。

车上欧阳双杰问了半天,梅雪芳才说今天是她女儿冰冰的生日,邢娜和欧阳双杰都责怪她为什么不早说。梅雪芳笑道:“这不是怕你们瞎折腾吗?”

梅雪芳的爱人王剑是个写小说的。梅雪芳说今晚还是王剑提出请欧阳双杰,他想和欧阳双杰聊聊,他正准备写一部侦探小说,想从欧阳双杰这儿找一些素材和灵感。

欧阳双杰苦笑道:“雪芳姐,你自己也是刑警,你不就可以给他提供素材吗?”

梅雪芳摇了摇头:“那不一样,我是什么水平我知道,给他提供一些案子的素材可以,可是想让他找到灵感,把书写得精彩就得找你才对,就我这点儿本事,哪上得了台面啊!”

欧阳双杰在商厦前停了车,邢娜和梅雪芳去给孩子买礼物。

欧阳双杰把车停在了路边的临时停车线里,坐在车上点了支烟。案子到现在又陷入了僵局,三个方向都没有什么新的进展。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他在担心严宽的DNA检测如果真和卢琴、赵柯的吻合怎么办?

欧阳双杰叹了口气,下了车,靠在车门上,望着商厦里进去的人们。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看上去一切都很平静,可是谁知道在这一切的背后总会有着不为人知的阴暗。

梁诗然,这个名字这些时间一直浮现在欧阳双杰的脑海里。这个对手不仅仅有极强的反侦查能力而且还对人性和人的心理摸得很透彻,把握得很到位。他还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对手,明明知道她的存在,可是却看不见,摸不着。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邢娜和梅雪芳从商厦出来了,邢娜给孩子买了一个布质的洋娃娃,原本邢娜觉得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应该不会再喜欢布娃娃了,梅雪芳却告诉她,布娃娃是王冰的最爱,她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布娃娃。

王冰长得很是乖巧,娃娃脸。她的嘴很甜,让邢娜很喜欢。

“你们先聊着吧,我去弄菜!”梅雪芳亲自下厨房,其实在这之前王剑已经把菜都备好了。

邢娜陪着王冰玩,欧阳双杰跟着王剑去了书房。

王剑大概三十六七的样子,比梅雪芳大两岁,可是他的个头却要比梅雪芳矮一点儿,人微微有些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度数应该不低,胖脸上带着微笑,很亲切。

他给欧阳双杰递了支烟:“我可是经常听雪芳提起你。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年轻。”

欧阳双杰说他也早就听说过王剑的大名,之前王剑写的那本小说他看过。王剑笑了:“你真看过?”欧阳双杰点了点头。

王剑叹了口气:“可是我不太满意那本书,觉得有点悲惨。”

欧阳双杰说:“我遇到的几个案子,它们都发生在现实生活中,最后的结局都很悲惨,但是却无计可施。

“听雪芳说你们最近碰到一件棘手的案子?”王剑轻声地问道。欧阳双杰点了点头,不过他并没有接王剑的话茬,这个案子还在侦办的过程中,按规定应该保密的。

王剑笑道:“我并没有想要打听案情,我只是听雪芳说这个案子很复杂,把你都难住了!”

欧阳双杰苦笑了一下:“我进入专案组到现在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原本在我看来应该用不了半个月就能够破案的,可是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案子却没有一点儿突破性的进展。现在的犯罪大多都是高智商犯罪,并不像以前的罪犯,犯罪的动机和过程手段都相对简单,这也就给办案人员带来了很大的难度。更让人窝火的是你明明知道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了但是缺少一个能够证明你的判断正确的依据。”

王剑说道:“是啊,特别是现在的电影和电视及一些文学作品都把他们教得聪明了。很多犯罪嫌疑人的反侦查能力都是从影视文艺作品里学到的。”

欧阳双杰说道:“是的,这就对我们办案人员提出了一个严峻的挑战,我们必须更加努力地学习相关知识,努力提高自己的业务素养和技术水平,我们还必须研究出一套应对高智商犯罪的侦破手段!”

这时梅雪芳在外面叫道:“吃饭喽!”两个人才从书房出来。

满满一桌子丰盛的饭菜,欧阳双杰笑道:“看来我们雪芳姐已经融入了黔州的生活,这一桌子菜既有黔味又有闽味。”

邢娜羡慕地望着梅雪芳:“雪芳姐,你真棒,竟然能够做出这样一桌子的菜来,我要是能有你这本事就好了。”

这顿饭的气氛不错,王剑继续和欧阳双杰讨论着福尔摩斯演绎法,梅雪芳和邢娜则聊起了女人的话题,这引起了王冰的不满意,她说今天她才是主角呢!于是大家又把话题转向了王冰,让王冰成了焦点,王冰这才满意了。

离开梅雪芳家已经是九点多钟了。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样子,我真的好羡慕!”邢娜一脸羡慕的样子。

欧阳双杰白了她一眼:“羡慕别人做什么,以后你可能比他们还要幸福。”

邢娜的脸微微一红:“这算是你对我的承诺吗?”欧阳双杰头都大了,这女人碰到感情上的事情整个就是一个低智商,他说道:“你怎么想都好!我问你,在雪芳姐家你有什么感觉?”邢娜愣了一下,她还真心不明白欧阳双杰指的是什么呢,她说感觉这一家子很和谐,很温馨。

“怎么了?你不会连这样的朋友小聚也要用侦探的心去分析吧?”邢娜冷笑一声,对于欧阳双杰的小心谨慎她是知道的。欧阳双杰没有回答,而是换到了下一个话题,这让邢娜很不适应。

“你看过王剑的那部小说吗?”欧阳双杰问道,邢娜说:“没看过。”

欧阳双杰说道:“你该看看,是写一个可怜的女人,在失去一切之后她展开的一系列报复!那个女人原本也是天真,善良的,可是她坎坷的遭遇让她彻底改变了……”说到这儿,欧阳双杰皱起了眉头,邢娜问道:“怎么了?”

欧阳双杰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他书里的那个女人有点儿像一个人!”

邢娜说道:“你不会说那女人像梁诗然吧?”

欧阳双杰点了下头:“确实有些像,不过故事没有这么复杂,而且也没有这么血腥与暴力。”

邢娜笑道:“你想多了,虽然我没看过他的这本书,可是我却知道这书是两三年前写的,那时候案子都还没发生呢!估计啊,这就是纯属虚构!”欧阳双杰也笑了,邢娜说得没错,不管怎么说那本小说与梁诗然是风马牛不相及的,是自己太敏感了。

第二天下午,严宽的DNA鉴定报告就出来了,事实证明欧阳双杰的担心是多余的,严宽和卢琴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欧阳双杰去找白倩,把事情和她说了一下,白倩淡淡地说她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欧阳双杰尴尬地说:“对不起。”

白倩笑了:“你哪儿来那么多对不起,我说过,这事儿是你的职责所在。这样也好,证明我再也不会有任何嫌疑了。”

欧阳双杰点了点头,白倩说道:“可是这么一来你们的案子又卡住了。”

欧阳双杰的心里很苦涩,他决定再好好从头梳理一下整个案子,他相信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自己疏忽了。平静下来好好地想想,自己还是有些急于求成了,看似一直在忙碌,却没有什么成效,以往办案他都会沉下心来,用心分析与判断,对于案子的任何一个细节他都从来不会放过,而在这个案子中,他总是在被动地跟随着梁诗然的脚步,对手把自己的下一步都算计到了,每一次出手都打中自己的要害,时间把握得恰到好处,出手也是又准又狠。每次自己好像刚刚摸出一些头绪,对方就马上掐断了线索。

整个晚上,欧阳双杰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在他的书房里也有一块大大的白板,镶嵌在一面墙壁上。他慢慢地在白板上以时间顺序写下了这一系列案子,以及其中的利害关系,他试图从这些案子里面找出原本应该很重要却被自己忽略掉的细节。

若在以往,欧阳双杰只要是手里有案子,每天晚上都会做这样的工作,只要案子没破,他就会一遍一遍反复地梳理,也能够让他慢慢地回忆起一些当时觉得并不重要却能够影响整个案情的细节。

欧阳双杰很佩服梁诗然,不仅是因为她的智商。智商确实不可或缺,没有高的智商也策划不出这样完美的犯罪,但真正支撑这完美计划成为现实的却并不是智商,而是梁诗然为此做出的努力与牺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首先梁诗然要查明梁家灭门案的真相,找到参与灭门案的凶手,从调查的情况来看,梁诗然应该在十岁左右就已经查清了整个案子的脉络。因为她那个时候就诈死了,诈死的目的只有一个,为以后的报复作伏笔,也是那个时候她重新回到了林场,也不知道她是用什么理由说服了卢琴,让她放弃一切成为她计划中一个必不可少的帮手。从那个时候到现在差不多近二十年的时间,梁诗然在隐忍,在等待,在寻找一个最佳的时机。她要把当年参与了梁家灭门案的凶手一一找出来,然后把她这些年刻苦学习到的心理学知识进行应用,用当年他们杀害梁家一家人的手段让他们尝到死亡的滋味。这其中最艰难的莫过于学习了,所以欧阳双杰才会说梁诗然是在努力,也是在牺牲。牺牲的是什么?是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一个正常人的情与爱,苦与乐。她必须牺牲,只有这样仇恨才能在她的心里扎根。

欧阳双杰眼睛紧紧地眼前的白板,他一步一步地把人物及事件联系在一起。不过却还是没能从其中看到任何遗漏。他点了支烟,走到了阳台上,望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在心里轻声问道,哪一盏灯会是梁诗然点亮的呢?

渝城失利,闽南失利,林城也失利了,欧阳双杰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挫败感。欧阳双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欧阳,你是专案组的副组长,也是主要主持工作的人,下面由你来说吧。”又到了专案组碰头会的时间了,唐楚很简短地说了两句话,看了看肖远山,肖远山摇了摇头,他只好把话题转交给欧阳双杰。

欧阳双杰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站起来走到前面,说道:“这个案子前前后后我们已经忙碌一个多月了,这段时间我们做了大量的工作。总算把这个案子的大致情况给摸清楚了,这也算是取得了一定的成绩。可是正如刚才唐局所说,现在我们的侦查工作已经到了瓶颈,没有办法突破,形势对于我们来说很严峻。这个案子弄不好到最后只能是一个悬案!而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也都会付诸东流。”

唐楚皱起了眉头,他看了看肖远山,肖远山也是一脸茫然。欧阳双杰这是在干吗,分明是在泄气嘛!肖远山轻轻地摆了摆手,示意唐楚少安毋躁,他是了解欧阳双杰的,欧阳双杰不会轻易认输,案子越是棘手,他的斗志就会越旺,他知道欧阳双杰话后还有话。

果然欧阳双杰话锋一转:“我说这些并不是在打击大家,也不是在为自己找理由。我不会退出,如果专案组谁想要退出,我也不会阻拦!不管怎么样,哪怕最后专案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也会一样地查下去!”欧阳双杰的这几句话一下子让大家的情绪都激动起来。

肖远山问道:“欧阳啊,话是这么说,你应该也知道,案子现在已经陷入了僵局,而我们现在连个调查方向都没找到,光凭信心是毫无意义的。”肖远山此刻已经猜到了欧阳双杰应该有想法了,否则他不会这么多话:“好了欧阳,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想法你就说吧。”

欧阳双杰拿起白板笔,在白板上写出了几个名字,然后说道:“这些天我又把这个案子重新梳理了一下,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被我们忽略了,直到昨晚我才发现确实是有一些重要的东西我们当初就没有放在心上,那就是这些人之间的内在联系。比如卢琴,她是梁诗然的一号帮手,与梁诗然之间的关系是最为密切的,她帮助了梁诗然成长,可以说梁诗然从一个小女孩成长到独立成熟的女人,她付出得最多。可是这之后,在发现梁诗然复仇计划的打击面太大,就与梁诗然发生了分歧。在这个时候,她应该从第一号帮手的位置上退了下来,除了通过古董的倒卖以保证梁诗然复仇所需要的资金外,她几乎就没有再参与梁诗然的复仇计划了!”大家都点了点头,这些情况之前就已经通报过的。

“可是我们却忽略了一点,既然卢琴从第一号帮手的位置上退了下来,那么在后来梁诗然的复仇计划中,谁又充当了第一号帮手呢?这个人一定是梁诗然信任的,同时也必须是卢琴信任的!只有梁诗然信任这个人,才会用他,而只有卢琴也信任这个人,她才会与之交接!无论是梁诗然和卢琴都知道,这件事情一旦败露,对她们来说将会意味着什么。”

梅雪芳说道:“可是卢琴已经决定不再参与复仇的实施,她信任与否应该无所谓啊,到时候只要她说根本就不知情不就行了?”

欧阳双杰微微一笑:“卢琴是从头到尾的参与者,虽说她不再参与行动的实施,可是她却一直都在为梁诗然提供她所需要的资金,这一点我们已经查过了,所有的古董买卖都是经由卢琴的手,直到赵柯出事前半个月还有一次古董交易的记录。以此我们可以断定,卢琴在赵柯死前对梁诗然始终都是忠心的!”

梅雪芳没有再说什么,王小虎问道:“欧阳组长,照你这么说,现在的这个第一帮手说不定也是她们知根知底的人?”欧阳双杰“嗯”了一声:“对,这个人应该是和她们两个人都有交集的,而且很可能也是从闽南出来的。”

“为什么不能是她们后面认识的?她们的手上有钱,有钱就能够找到人替她们卖命!”唐楚提出了疑问。

欧阳双杰摇了摇头:“这样的可能性不大,大家想想,梁诗然和卢琴为什么要改头换面,就是她们的行事很小心谨慎。她们不仅要保证复仇计划的顺利实施,而且也要防着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她们。别忘记了,她们的手里还有一批值钱的老物件。这世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们不会不明白怀璧其罪的道理,加之梁诗然的一家就是因为这个招来的杀身之祸,以她的聪明一定不会再重蹈覆辙。梁诗然是个聪明人,她知道她的大计容不下一点儿错误,哪怕是一点儿的错误都是致命的。所以她连卢琴都算计了,也就是说她甚至对为了她牺牲一切的卢琴都没有完全信任!”

欧阳双杰分析得很有道理,肖远山的眼睛一亮。看来欧阳双杰还真的有想法了,如果能肯定这个第一帮手与梁诗然和卢琴都有交集,而且也是从闽南出来的,那么专案组就又有调查方向了。

邢娜问道:“照你这么说来应该有第三个失踪者?我是说和梁诗然和卢琴同期失踪的人!”欧阳双杰摇了摇头:“这个不一定,这个人或许根本就不是失踪者,也并没有更换身份。因为他的身份或许与梁诗然或者卢琴没有直接的关系。当然,也不排除你说的有第三个失踪者。具体是谁,我们得好好用力地查一查。”

唐楚望着欧阳双杰,这小子总是能够在最沮丧的时候给大家送来惊喜。

欧阳双杰继续说道:“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与这个第一帮手应该有很大的关系,至少赵柯和叶诚的死应该算在他的头上,不是他亲自下的手也一定是他雇凶杀的人!梁诗然是断然不会亲自去做这件事情的,因为她是个女人,而且与赵柯和叶诚是熟识,她亲自去杀这两个男人的难度很大,而且也很难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所以出手的人应该不是那个第一帮手就是第一帮手买凶杀人,不过我觉得前者的可能性还要大些,毕竟买凶不安全。”

唐楚冷笑一声:“如果真是第一帮手自己去杀人,那么他还真是职业,听说叶诚就是一刀毙命,又准,又狠!”

欧阳双杰点了点头:“是的,昨晚我一直在想这个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最后我做了一个这样的侧写,列出了这个人的几个特征:首先,一定是男性,年纪应该在二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其次,这个人曾经经过某种特殊的体能训练,甚至有可能服过兵役,掌握搏击和刺杀技能,心理素质良好,有极强的侦查与反侦查能力;再次,这个人很不起眼,特别是从他的外在性格看来或许与上述我给出的性格截然相反,有着很深的保护色;最后,这个人应该也在林城,甚至还可能是和警方的某些人有着交往。”

梅雪芳又提问了:“对于你做的人物侧写,前几点我都没什么疑问,只是最后一点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说那个人和警方的人有交往?”

欧阳双杰说道:“他具备着很强的侦查与反侦查能力,那么他一定明白知己知彼的重要性,现在警方正在调查这个案子,他肯定不会甘心做一个聋子、瞎子!所以他会想方设法、千方百计地从警方这儿打探一些消息,以做好自我保护。”

唐楚也完全明白了欧阳双杰的意思,他说道:“欧阳啊,看来你确实用了不少心思,你来安排调查工作吧!”

欧阳双杰说道:“嗯,雪芳姐,你负责和者云那边联系,请他们再仔细排查一下,看看当初与梁诗然和卢琴都有交集而后来又离开了者云的人有哪些。对了,金狮那边也别漏了,又或许这个人是卢琴这条线上的。”梅雪芳点头应了一声,欧阳双杰想了想说道:“对了,再请他们调查一下,这个人应该有在军警队伍服役的记录!”

接着欧阳双杰又让大家在林城市大范围排查近十五年来的退伍军人的安置。当然,特别是特种作战,具备搏击与刺杀等特殊技能的人是重点关注的对象,这样的排查不仅仅是民政局查档案,还要落实到一些私营的企业。因为很有可能他并没有经过正规渠道安置,而是潜藏起来了。这排查的难度其实并不大,因为有了限制条件,闽南人,年龄在二十五到四十之间。

散了会,肖远山拉着欧阳双杰去了自己的办公室:“行啊,欧阳,在我们都没辙了的时候你让整个案子又有了新的调查方向。不过欧阳,我怎么觉得你在会上好像有什么话没有说完呢?”他扔了一支烟给欧阳双杰,欧阳双杰接过烟,点上,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叹起气来了,有了调查方向还叹什么气啊?”肖远山自己也点了一支,欧阳双杰望着肖远山:“其实今天我说的这些并不仅仅是提出了一个调查方向,还有一个意图,就是想要打草惊蛇!”

他这话吓了肖远山一跳,肖远山不笨,他自然知道打草惊蛇的意思,他也从欧阳双杰的话语里听出了对队伍内部的人产生了怀疑。

“不是,欧阳,你到底什么意思能说明白一些吗?”肖远山皱起了眉头。

欧阳双杰说道:“刚才我不是说了吗,那个人很可能和我们警方的某个人有关。还有一句我没有说,那就是很可能就在我们在座的人中!老肖,之前我和冯局也聊过这个问题,他说不要随便怀疑自己的同志。他说得没错,但有一点我却想不明白,梁诗然一直牵着我们的鼻子走,就算她智商再高,心思再缜密,可是那么及时地杀人灭口你不觉得不正常吗?每一次眼看我们马上就要接近案子的真相时,一切就乱了套了,对方对于我们所走的每一步似乎都看得见。”

肖远山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那么他很可能就隐藏在我们专案组里。除了专案组的成员,谁会对我们的进展掌握得那么清楚?你有怀疑对象了吗?”欧阳双杰摇了摇头。

“我明白了,怪不得你会说打草惊蛇,你故意把这一次你的发现透露出来,然后看看对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如果那个人真在我们中间,那么他一定会有所行动。要么是对我们进行误导,要么就是去找个替死鬼。”

欧阳双杰“嗯”了一声:“我也没有办法才会走这一步,我真希望是我弄错了,可是如果这次的线索再被掐了,那么起码可以证明两点:第一,我对那个第一助手的推断没有错,对方不得已只能再次灭口;第二,我们的队伍里有内鬼,有梁诗然的同伙!”

令欧阳双杰没有想到,专案组的碰头会后他们的排查工作并没有多少进展,却在第二天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他们曾经调查过的陆天宇的妻子,天宇集团现在的董事长纪茹芸打电话报警,说是她的“好朋友”陈政伟失踪了!

当欧阳双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给肖远山说这个案子他自己负责去调查。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邢娜叫道,上车到现在欧阳双杰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欧阳双杰看了她一眼:“你说,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就失踪了?还有,纪茹芸好像是真的担心,纪茹芸是不是知道什么,或者陈政伟曾经和她说过什么。”

邢娜不解地说道:“那又怎么样?你不会还对我曾经和陈政伟谈过恋爱耿耿于怀吧?”

欧阳双杰沉声喝道:“邢娜,我和你说过,办案的时候能不能把你自己的私人感情放在一边?你真以为我是因为你们以前那些事儿发疯呢?我问你,你忘记丁长工的事情了?”

邢娜愣了一下:“记得,不就是卢琴化名莫菊时名义上的丈夫吗?怎么了?”

欧阳双杰说道:“丁长工在黔州与天宇集团有业务往来是谁牵的线?陈政伟是搏击运动员,而上一次我在他的办公室里还看到一幅完整的人体解剖图。要不是纪茹芸报案,我还真把他给忘记了!”

邢娜听欧阳双杰这么一说,脸色大变:“欧阳,你不会是怀疑陈政伟就是梁诗然的那个得力帮手吧?”欧阳双杰点了点头,邢娜说道:“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欧阳双杰望了她一眼,他知道在邢娜的内心还是不希望陈政伟和这个案子有什么牵连。果然邢娜说道:“你在会上不是说,这个人有着良好的心理素质,以及搏击和刺杀的技能,还可能是军警队伍的退役人员吗,可陈政伟不是,他从来没有过军警队伍生活的经历。”

欧阳双杰叹了口气:“小娜,我查过了,就在陈政伟他们体院不远就是陆军学院,而体院与军校结了对子,所以陈政伟也经常到军校玩,和那些军校的搏击高手切磋,在那样的条件下,以他一个习武者的悟性偷师学艺,学到一些刺杀的技巧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邢娜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望向欧阳双杰:“你早就在暗中查他了?”

欧阳双杰摇了摇头:“我也是在知道他失踪以后才冒出的这个念头,不过当时我还不能肯定,所以并没有决定插手这起失踪案,而是对陈政伟进行了一个粗略的背景了解,这些信息还是小许在半小时前查到的,得知这个信息我才真正对陈政伟的失踪有了兴趣。小娜,你对陈政伟知道多少?他在军校有两个要好的朋友,而你当时作为他的女朋友不会不清楚吧?”

邢娜的脸色有些苍白,她咬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两个都是侦察专业的,我记得一次政伟还向我展示了他和那两个军校生学的匕首操呢。我想起来了,他还说过,一个好的搏击运动员,一个好的侦察员都必须对人体的构造有着熟悉的了解,哪里是要害,哪里是软肋这些都应该知道,才能够保证在出手的时候可以一刀毙命!”

邢娜突然问道:“欧阳,不会真是政伟吧?他虽然痴于武,可是他这个人性格相对懦弱,而且很胆小,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欧阳双杰扭头看了她一眼:“小娜,控制住你的个人情绪。另外,现在无论是你还是我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都不能轻易下结论,如果真是他做的,那么他现在的处境就真的很危险了,说不定他已经遇到了不测!”

邢娜“啊”了一声:“那我们刚刚才发现的一条线索不就又没了?”

欧阳双杰冷笑一声:“真是那样也好!”邢娜越来越看不懂欧阳双杰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线索断了你还高兴?”

“你好好想想,我刚把梁诗然身边最重要的一号人物做了描述,马上陈政伟就出事了,假如我们真的能够证明陈政伟就是那个梁诗然的重要助手的话,这说明了一个什么问题?”

邢娜这下想明白了,她惊讶地捂住了嘴:“专案组有人泄露了,对方着急了,杀人灭口!”欧阳双杰终于笑了。

邢娜的心里隐隐有些难过,不管怎么说她曾经和陈政伟有过一段恋情,可是她发现自己竟然根本就不了解这个人。

欧阳双杰自然也知道她的心思,欧阳双杰说道:“你也别想太多了,人是会变的。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他在和你分开以后才变成那个样子的呢?好了,收拾好你的心情,我们好好查案子吧。”

他们来到了天宇集团,纪茹芸一脸焦急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待,她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双手不时地揉搓着。见欧阳双杰和邢娜进来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上前一把拉住邢娜的手:“娜娜,政伟一定是出事了!”邢娜愣了一下,看来纪茹芸是真的很在乎陈政伟。

她拉着纪茹芸坐到了沙发上:“别着急,茹芸,咱们坐下慢慢说。”欧阳双杰也在旁边坐了下来,纪茹芸这才抹掉了眼泪,叫了秘书泡茶。

“大概是两天前吧,我和政伟最后一次见面,在明珠酒店。”她的脸上有一抹尴尬:“虽然天宇死了,可是暂时我和政伟的事情还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陆天峰一直在找茬,他一直想证明天宇的死和我在外边有男人有关系,之前我还以为他是好心要帮我,没想到他只是想查我。”

欧阳双杰和邢娜都没有说话,豪门就是这样,大家的目光都盯在钱上,陆天峰这么做或许也是沈兰的意思。

“那晚大概十一点多钟吧,我们已经睡下了,政伟的电话却响了,他接电话的时候好像很紧张,我记得他反复问对方一句话,‘你能确定吗?’直到对方给了他肯定的答复之后他才挂掉了电话,然后他整个人都变得很沮丧和颓废。”

欧阳双杰问道:“是谁给他打的电话?”

纪茹芸点了点头:“他这个样子我当然要问了,可他却让我别多问,只是工作上的事情。但是我知道,他工作上能有什么难事儿会让他犯难成这样?我想一个男人能有什么让他犯难的?工作上他没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或许就是钱和女人。而我有钱,现在普通的事是足够应付的,他说不是钱的事,那么我想应该就是因为女人了,是不是他碰了别的女人,粘上了脱不了爪子。我说那也没有什么,只要他老实告诉我,我也能帮他摆平。可他还是否认了,我逼得急了,他就大声冲我叫喊,说他杀了人,得去蹲大牢,挨枪子,他问我这事儿我能帮得了他吗。我哪里会相信他的话,他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别看他五大三粗的,根本就是个胆小鬼。”

听到这儿,欧阳双杰心里暗暗发笑,看来纪茹芸也被这个男人的外表给骗了。

“我当时就以为他是说着玩儿的,既然他不愿意告诉我,我也就不再追问了,我想或许他自己能解决吧,而且我的心里也有气,我是他最亲密的人,可是却不愿意告诉我。你说这让我的心里会怎么想?”纪茹芸又开始哭了,过了一会儿说道:“之后我们又睡下了,不过我能感觉到他根本就没有睡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我心里有气,也就不管他了,可是半夜三点多钟的时候我醒来却发现他竟然不见了,打他手机是关机!我的心里更生气了,我想肯定是与女人有关,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又勾搭上了谁。接下来的两天我一直在等他的电话,我想如果他打电话给我,我一定要好好地骂他,可是我一直没有接到他的电话。昨天晚上,明珠酒店前台的服务员突然给我来了个电话,说是有件事情忘记告诉我了,原来那晚政伟是自己离开酒店的,他走之前托前台的服务员给我带个话儿,他说如果三天之内没有他的消息,让我就去报警,说明他肯定是发生了意外。”

欧阳双杰皱起了眉头:“这么重要的事情酒店会忘记转告你?而且这话儿为什么要让酒店的人转告你,留张字条不是更好些吗?”

纪茹芸激动地说:“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又给酒店打了过去,谁知道酒店说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可是那号码确实是从明珠酒店打过来的,酒店死活都不承认!”

邢娜说道:“也许酒店没说谎,通过电脑处理也能够虚拟出酒店的来电显示。”

纪茹芸说道:“这就让我更恐慌了,在多次联系不上政伟后我选择了报警。”

纪茹芸把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了一下,邢娜望向欧阳双杰。欧阳双杰轻咳了一声:“陈政伟的亲戚和朋友你都问过了?”

纪茹芸点了点头:“娜娜也知道,政伟在这边除了他的父母之外就没有什么亲人了,朋友倒是有几个。不过都是些酒肉朋友。没有几个是真心的,他那性格也不喜欢交友。”

邢娜说道:“他在大学的时候倒是挺喜欢交友的,但毕业回林城以后就改变了很多。”这话不是说给纪茹芸的,倒是说给欧阳双杰听的。

欧阳双杰和邢娜没有待太久,问完话就离开了。

上了车,邢娜说道:“现在看来你的推断还真是对的。我现在回头想想还真感到害怕,一个我自以为熟悉的男人,没想到其实我根本就一点儿都不了解他。”

欧阳双杰笑了笑:“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特别是当另一面见不得光的时候,他们就只能让它永远都躲在阴暗中。渐渐的,那阴暗面就扩大了,继而整个人,整颗心也都变得阴暗。”

邢娜瞪着欧阳双杰:“哼,你不会也有阴暗的一面吧?”

欧阳双杰咳了两声:“其实我这个人单纯得很,心里也藏不住事儿,在你的面前我根本就是透明的!”

邢娜诡异地笑了笑:“那你好好想想,你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我的过去你可是都知道了,现在我在你面前没有秘密可言。可是你的过去呢?你过去的情感经历呢,我根本就一无所知,你觉得这样公平吗?这样的你阳光吗?你还好意思说在我面前是透明的吗?”

欧阳双杰只是笑,不说话。邢娜嘟起了嘴巴:“你倒是说话啊!”

欧阳双杰叹了口气:“我从来没和你提起是因为我不愿意去想。”

邢娜见欧阳双杰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她皱了下眉头:“好了,不想说就别说,我不在乎,我不勉强你。”

欧阳双杰却开口了:“我之前交过一个女朋友,是个中学老师,叫陈瑜。那时候我二十五岁,她比我小一岁,二十四。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八个月。”

说到这儿,欧阳双杰把车停到了一旁,邢娜没有留心到欧阳双杰的眼里隐隐有了泪花。

“那是我到警校工作的第二年,因为一个机缘巧合,我和省厅刑警总队的季队认识了,当时季队正在为一件刑事案犯愁,那个案子的复杂程度虽然比不上我们现在正在侦办的这个,可是确实也很曲折。我和季队常常对一些案例进行研讨,他就把他手上的案子换了个壳当成案例和我聊了起来,谁知道被我一下子就抓住了案子的要点,为他理出了头绪,他便把我弄进了专案组,那个案子很快就破了。只不过在最后的时刻主犯竟然知道了我才是他真正的对手,于是他绑架了陈瑜,他说他要和我玩一个游戏,看我能不能在他限定的时间内找到陈瑜,如果我没那本事,就让我准备给陈瑜收尸,后来我确实在他限定的时间内找到了,可是……”

欧阳双杰的声音有些哽咽,邢娜已经明白了故事的结局是什么了。

邢娜轻轻地握住了欧阳双杰的手:“对不起!”

欧阳双杰摇了摇头:“没什么,都过去了。”他抬起双手抹了下脸,邢娜掏出纸巾递给他,他接过擦去了眼里的泪水,长长地出了口气:“好了,说出来我的心里也好受些了,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每周都会到小寨去一趟吗?我是去看陈瑜的母亲,从小她的父亲就死了,是母亲把她带大的,家里还有个妹妹,已经上大学了,就在师大。她母亲没工作,就是替人家做些手艺活,这些年来,我每个月都会拿出一半的工资去资助她们,希望她妹妹能好好读书,出来以后能有份好工作。”

邢娜的心里很是感动。她轻声问道:“这些年来你一直没有找女朋友,是不是心里放不下她?”欧阳双杰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邢娜笑了:“你怕我出事吗?”

欧阳双杰说道:“怕,但我在心里发过誓,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说罢,欧阳双杰才重新发动了车子。

回到局里,欧阳双杰就去了冯开林的办公室,肖远山、唐楚已经到了。是欧阳双杰请冯开林把他们都叫来的,欧阳双杰坐下之后,冯开林说道:“欧阳让我把你们叫来,说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大家通报一下,下面就让他自己来说吧。”冯开林已经知道欧阳双杰想说什么了,虽然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一幕,可是他没有办法,事实证明欧阳双杰的猜测并没有错。

“估计大家已经听说了陈政伟的事了吧?天宇集团的纪茹芸报警称陈政伟失踪……”欧阳双杰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唐楚有些不明白:“陈政伟的失踪和我们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欧阳双杰解释道:“陈政伟是闽南人,而且他是省体校的自由搏击教练,也是一个优秀的自由搏击运动员。另外,他曾经和两个特种兵朋友学过格斗和刺杀,玩匕首也是一把好手,他符合我之前对梁诗然的新助手的侧写!他虽然没有服过军警役的经历,可是他却对军警的技击术很在行。如果我没猜错,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不管他是逃了还是被灭口了,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我们专案组有人把开会的的事情给有意泄露出去了。至于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暂时还没有找到答案。今天请诸位来就是想和大家商量一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欧阳双杰的话让大家都沉默了。唐楚和肖远山都把眼睛望向冯开林,肖远山之前听欧阳双杰说过这件事情。他也知道冯开林曾经为了这个事情和欧阳双杰谈过,还让欧阳双杰别轻易地怀疑自己的同志。

唐楚却不知道,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事儿。他的心里一惊,专案组里怎么会出了内鬼呢?唐楚是个老政工人员了,这样的事情他还是头回遇到。

“欧阳啊,这件事情你没和其他人说吧?”唐楚轻声问道。欧阳双杰实话实说:“在去找纪茹芸的时候,邢娜问我为什么要对陈政伟的案子那么关心?我就和她稍微提了下这件事情,不过请各位领导放心,我跟她交代过了,这事儿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她是不会和任何人说的。”

唐楚点了点头,说道:“我的意见是这件事情咱们做内部调查,要不就由我来负责吧,分头谈话!”

冯开林摇了摇头:“不,这件事情不要声张,更不能像老唐说的这样,分头找专案组的人谈话,这样很容易打草惊蛇,我的意见是引蛇出洞!因为到目前为止,或许那个人还存在着侥幸的心理,认为我们还没有怀疑内部有鬼,所以我们想想看是不是能设个套,来个请君入瓮!”

冯开林望着欧阳双杰:“欧阳啊,你觉得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什么?”

欧阳双杰认真说道:“找到陈政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接手纪茹芸案子的事情也和老肖说过了,就算我和纪茹芸曾经有过接触,而当时队里一时也腾不出人手来。所以老肖才让我去过问一下陈政伟的事情,不让他们知道我是特意去对陈政伟的失踪案进行调查,到时候我会以应付的态度在明面上给这案子一个结论,让他们以为我还是把目光放在手中的案子而忽略了陈政伟这条线。”

冯开林点了点头:“嗯,看来你来之前就已经想明白了。”

欧阳双杰苦笑了一下:“这都怪我,之前我在重新梳理案子的时候没有重视这事儿,一开始我只把天宇集团的事情简单地认为是陆天峰与纪茹芸的家产之争,其实丁长工的案子之后我就应该有所警觉,我忽略了这个在丁长工与陆天宇之间穿针引线的人。”

冯开林笑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亡羊补牢。远山,你挑一些精兵强将,暗中搜查陈政伟。记住,你的这个搜查队不要与专案组有任何交集,把陈政伟的失踪另案处理,就算是这样也别太声张,一切都要暗中进行。”肖远山应了一声,冯开林又说道:“欧阳啊,内鬼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至于用什么方法我不管,但你一定要把他揪出来。我倒要看看,这个人是怎么混进了我们的队伍。”欧阳双杰用力地点了点头,唐楚问他做点儿什么,冯开林说道:“这段时间肖远山和欧阳都有具体的事情在做。老唐,你是专案组组长,自然是要坐镇专案组了,不过你一定要像以往一样保持镇定,别乱怀疑任何人,当作没有这事儿一样,只有这样欧阳才能进行有效地甄别。”

唐楚说道:“冯局放心吧,我保证完成任务!”

冯开林叹了口气:“说老实话,我的心里很难过啊。无论怀疑哪一个同志,我都觉得不舒服,可是事实摆在我们的眼前,我们就得正视,就得面对。”

欧阳双杰的目光从专案组所有成员的脸上划过,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邢娜的脸上。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专案组突然临时就开会了,而且开会就开会吧,为何专案组的组长和副组长都不说话。

肖远山看了欧阳双杰一眼,那意思是让欧阳双杰还是多少说一句,欧阳双杰却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望着杯子里飘着的茶叶片儿,仿佛那是一朵美丽盛开的花,深深地把他吸引住了,目光都不愿意移开半分。

唐楚把自己的杯子递给了身边的郑重,郑重接过去替他续了一些开水:“唐局,肖队,欧阳组长,这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你们怎么一个人都不说话啊?”

唐楚叹了口气:“欧阳,还是你说两句吧!”欧阳双杰看了看唐楚,然后咳了两声,喉咙里像是堵着痰:“既然唐局让我说,那我就说两句吧,我们专案组成立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几个案子我们大致也查出了一些端倪,不过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一点儿实质性的进展。”

邢娜小声地说道:“可这也怪不得我们啊,我们一直都在很努力地调查。”

“邢娜说得对,大家都在努力,可是却是徒劳无功,作为专案组的副组长,特别是具体工作的负责人,我负有很大的责任。”欧阳双杰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听到欧阳双杰这犹如检讨一般的发言,邢娜的心里有些后悔,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多话。就算专案组有人对领导不满意也不应该是她,因为她知道欧阳双杰为了这个案子付出了多少。

“我说两句吧。我是欧阳老师的学生,一直以来欧阳老师都是我心里的楷模,无论是他的工作能力,还是人品,在我看来都是无人能及的,或许我这样说会有人不服气,但至少在我心里他是这样的。”欧阳双杰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仿佛许霖赞美的人并不是他。肖远山点了点头,唐楚则是有意无意地看了欧阳双杰一眼。

许霖继续说道:“这个案子从一开始我就参与了侦查工作,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们大家应该都看到了欧阳老师几乎没有一点儿休息时间。为了这个案子,他放弃了自己的休息日,且一直都战斗在第一线,甚至还差点儿因为被人陷害而身陷囹圄。”

梅雪芳点头说道:“许霖说得没错,要说专案组里付出最多的人就是我们的欧阳组长,我与欧阳组长之前并不认识,也是在进入专案组以后才有了工作上的诸多接触。欧阳组长不仅头脑灵活,而且原则性也很强。”

谢欣也说道:“我觉得这个案子有它的特殊性。从头到尾,对手都做了精心的策划及长期的准备,所以我们在没有完全摸清对手的套路时,暂时落了下风是很正常的。我相信最后的胜利一定会属于我们的。”

邢娜的心里很温暖,看来欧阳双杰还是很得人心的。

唐楚看了看没有发言的王小虎,王小虎说道:“我同意他们的意见,我认为现在还不是做检讨的时候,至少我们的努力是有结果的,谢欣说得有道理,不能在乎眼前的得失,要看长远计划,努力争取早日破案。”

唐楚点了点头,不过他又叹了口气:“大家说得不错,我和肖队也看到了这些日子欧阳组长所付出的艰辛。是的,我们的工作是很努力,困难也很多,可是有一点儿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确实在后期没有任何进展,而且大家就没感觉到在整个案子中对方一直牵着我们的鼻子走吗?人家让我们往东我们就往东,让我们往西我们便往西。从专案组成立的那天开始,我们一直都处于被动的局面。”

他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了欧阳双杰的身上:“特别是欧阳双杰同志,局领导把你从警察学校调过来是对你寄予了厚望,可是你呢?这一个多月里你都做了什么?是的,同志们说得没错,你是很努力,付出了许多,可是那些重要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把案子破了,而你没有,你辜负了局里对你的信任,对你的期望。不仅如此,你还让人耍得团团转,差一点儿就成了犯罪嫌疑人,差一点儿就让我们林城局蒙了羞!”

唐楚的发言让大家愣住了,只有肖远山在心里暗自发笑,他还从没发现唐楚有这样的表演天赋呢。

唐楚继续说道:“下面我宣布局领导的一个决定,免去欧阳双杰专案组副组长的职务,由王小虎暂时代理,鉴于欧阳双杰对案情相对了解,又一直参与案件的办理,所以仍然留在专案组,协助办案,从现在起,专案组由我负责统筹指挥!”

所有人都呆住了,欧阳双杰竟然被免职?邢娜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这不公平!”

邢娜激动地说:“欧阳这一个多月做的工作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若不是他,现在我们连这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都不知道呢,最后还不是按自杀处理那几桩案子?”

欧阳双杰瞪了邢娜一眼,这个时候邢娜站出来替他说话并不是他希望的:“邢娜,坐下!”邢娜哼了一声,坐了下来。梅雪芳叹了口气:“唐局,我也觉得局里这个决定是有问题的。不管怎么说,欧阳做得没有错,他之所以会被陷害也是因为他的存在威胁到了对方的安危,足以说明他的重要性。”

肖远山咳了两声:“各位,听我说两句吧!”大家都把目光望向他,肖远山说道:“你们的心情我和唐局都能理解,可是你们应该也知道,这个案子在林城造成的影响有多大,市局领导又顶了多大的压力,最初市里给了局里十五天的破案时间,可是这都过了一个多月了,案子却陷入了僵局,你们让局里怎么交差?”

邢娜说道:“肖队,你是队长,也是专案组的副组长,还有唐局,是副局长,专案组组长,这案子你们也有份的,可是你们做了多少,又有什么成绩?案子无法推进,没有进展难道你们就没有责任吗……”欧阳双杰站了起来:“邢娜,你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你哑巴!”邢娜咬着嘴唇,眼睛有些湿润,她没想到自己替欧阳双杰说话却换来了他的斥责。

唐楚也沉下了脸:“邢娜同志,这是局领导的集体决定,你的组织纪律性呢?”说着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散会!”

唐楚气冲冲地离开了,肖远山叹了口气,拍了拍欧阳双杰的肩膀:“是我害了你啊!早知道就让你好好待在警校了。”说完他也走了,欧阳双杰没有说话,铁青着脸也离开了会议室。

邢娜望着欧阳双杰离去的背影,她的心里很是难过,梅雪芳搂住了她的肩膀:“你别难过,欧阳一定能挺过去的,如果这点儿小挫折他都抗不住的话,他就不是欧阳双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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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环罪1:心理有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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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谁是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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