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中毒,七星海棠
“半夏病重,我要去太医院!”花腰不容质疑的口吻自有那么一股威压。
“婕妤,依照宫规,锦绣宫的人不能去太医院延医问药。”陈嬷嬷好声好气地解释。
“你敢拦我?”花腰横去一眼,宛若冰寒的剑气。
陈嬷嬷心头一跳,这花婕妤可是东厂督主特别关照的人,今日若是得罪了,她陈嬷嬷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想到此,她示意侍卫放行。
花腰奔向太医院,途中问了两个宫人才找到太医院。
可是,在大堂坐班的三个太医对锦绣宫的人不屑一顾,以宫规来压她们。
她揪住最嚣张狂妄的太医的衣领,气愤道:“医者父母心,亏你学得一身本领,却没有半分医德!今日你不救也得救!”
胡太医鄙夷地嗤笑,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她更怒了,操起案上小刀,横在他脖颈,“救不救?”
他欠扁地昂起头。
花腰无计可施,看着瘫软在椅子上的半夏脸庞泛着黑气,性命攸关之际,她手里的小刀一横,胡太医的脖子即刻现出一道血痕。
胡太医这才慌了,“你竟敢……来人……”
其他太医、医侍惊怕地去叫人。
“相爷,救救下官……”胡太医惊惧地恳求。
“相爷,锦绣宫的花婕妤以胡大人的性命相要挟,要下官等人救她的侍婢。”一个太医简略地陈述了事情。
花腰转过头,鸢夜来站在大堂前,逆光而立,一袭深紫蟒袍被明媚的秋光镀上一圈淡淡的金光,仿若神祗从天而降;那张雪玉般的绝美容颜,沐浴在金光里,雪白剔透,透明得看不出喜怒。
他沉步走进来,“放开他!”
还真是冤家路窄!
她微勾唇角,“你下令救人,我便放开他!”
“还不救人?”鸢夜来向擅解毒的王太医横去一眼。
“是。”王太医立即上前诊视那位中毒的姑娘。
太医院的太医、医侍无不目瞪口呆,这位花婕妤竟敢用作死的语气和相爷说话,而且,以心狠手辣著称的奸佞丞相竟然听从被贬锦绣宫的宫嫔!这世道变了,还是怎么的?
花腰放开胡太医,顺势踹他一脚,“像你这样的医者,不如废了你双手,反正留你在世上也没有任何用处!”
胡太医抱头鼠窜地闪躲,“相爷救命……”
鸢夜来沉声喝道:“都退下!”
所有人如水般地退出去,他拦住她,“你还有心情杀人?”
花腰只是给胡太医一个教训罢了,让他记住:作为一个医者,什么人都要救!
“她中了什么毒?”她担心地问王太医。
“婕妤稍安勿躁。”王太医认真地诊视。
忽然,她感觉四周一暗,似有一阵热气从身后袭来,她立即转过身,差点儿撞上身后的男人。
你妹!站这么近干嘛?
她瞪他一眼,想走到另一边,离他远点,他的手却不客气地袭上来,握住她双肩。她羞恼极了,细肩一甩,想甩掉他的手,却是甩不开。
鸢夜来拢着她的肩,将她带到大堂另一侧,“她怎么中毒了?”
花腰拎小鸡似的拎开他的爪子,一脸的嫌弃,“现在没心情说这事。”
其实,在饭菜中下毒的人,她心中有数,只是不愿跟这个卑劣小人说太多,而且这件事涉及周扬,现在她也不知道怎么说才比较合适。
他凝目看她,这几日,她发生了什么事,他一概不知。血豹已被他召回。
今日在太医院相遇,纯属巧合。
“相爷,婕妤,这位姑娘所中之毒是七星海棠。”王太医道。
“如何解毒?”花腰赶过去问。
“这位姑娘中毒时辰已久,毒气攻心,本官尽力一试。”王太医凝重道。
“王太医尽力便可。”鸢夜来沉沉道。
王太医抱起半夏,往内堂厢房走去。
她跟过去,鸢夜来扣住她的皓腕,“王太医替人解毒之时,若旁边有人便会分心。”
花腰只好止步,甩开他的手。
他见她气色不好、神色不宁,便道:“担心也没用,王太医擅解毒,你且放宽心罢。不如喝杯热茶,吃点儿东西。”
她随他去了一间厢房,医侍送来热茶和糕点,她饿得前胸贴后背,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鸢夜来一眨不眨地看她吃,只觉得她风卷残云的快速吃法挺有趣,尚算优雅。
花腰连续吞了四个糕点,喝了半杯茶,娇唇染了茶水,更显得红润诱人。
他心弦一颤,伸手去触摸她的红唇。
她抬眸看他,水灵的杏眸含着错愕,还有戒备。
“你唇角有糕屑。”
他快速地拭去她唇角的糕点细屑,再快速缩回手,这举动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花腰的双腮腾地烧起来,火烧火燎的。
鸢夜来端起茶杯,用茶水滋润咽喉的干涩,脸颊也染了一抹薄红。
这时,她想起案卷上记录的一件事,顿时觉得唇角被一只脏兮兮的手指污染了。
顷刻间,她的俏脸寒了下来。
“有人要毒杀你?”气氛太沉闷,他开口道。
“嗯。”花腰轻声道。
“知道是什么人吗?”
“无凭无据,还能怎样?”
“是谁?”
“没有真凭实据,我不想说。”
花腰的美眸凝出一丝冷芒,即使他权倾朝野,但那人是周太后的人,他想动那人一根毫毛,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这笔账,这个仇,她会亲自讨回来!
鸢夜来知道她不愿说,也不勉强她,桃花眸浮现一抹暗色。
他们之间,难得有如此宁静、和睦的时刻,他大大方方地看她,看个饱。
她杏目一瞪,“看什么看?”
“你不看我,怎知我看你?”他剑眉一扬。
“昨夜看了一个有趣的前朝小故事,话说前朝有一个临朝摄政的铁腕太后,年过四十,风韵犹存。这个铁腕太后宠信一个年纪轻轻的权臣,这权臣公然出入太后寝殿。久而久之,朝野上下皆知,这个权臣是铁腕太后的裙下之臣。”花腰娓娓道来,浅笑盈盈,“丞相大人,我想,这宠臣便是铁腕太后的男宠,是也不是?这宠臣血气方刚,定能满足铁腕太后的百般需索,是也不是?”
眼见他的俊脸由雪白变成猪肝色,再由猪肝色变成铁青,最后乌云滚滚、暴雨欲来,她心里乐开了花,气死你这个混蛋!谁让你刚才一眨不眨地看我!谁让你上次羞辱我是残花败柳!
鸢夜来的右手攥得紧紧的,骨节分明,青筋欲暴。
然而,片刻之间,他紧拧的眉宇舒展开来,面上乌云消散。
“既是前朝故事,那便是以讹传讹。再者,或许是写这个故事的人杜撰罢了。”
“我倒是觉得,古往今来,历朝历代的宫闱秘辛层出不穷,有九分可信之处。”花腰意有所指地笑,这可不是她黑他的,而是真有其事,“试想,那铁腕太后为什么宠信一个年纪轻轻的男子?还不是看上他的美色。”
鸢夜来容色未改,心内早已掀起滔天巨浪。
这该死的女人!有朝一日,他定要好好收拾这个无法无天的女人!否则,他就去当太监!
她忽然想起什么,惊乍地眨巴着眼,“对了,前几日我听锦绣宫的人说,丞相大人也是太后的宠臣,时常出入太后寝殿……”
她猛地顿住,用手捂着嘴,吃惊地看他,眼神带着浓浓的怀疑。
心里腹诽道:让你也尝尝被人羞辱的滋味,哼!
鸢夜来陡然伸出一指,一丝雪白的气线正中她的穴道,她僵住,再也动弹不得。
“放开我!”花腰惊怒地瞪他。
“你要干吗?别过来……”
“不许过来……听见没……混蛋……王八蛋……”
他坐到她身后侧,双臂轻搂着她,凑在她雪颈处闻香,深深地吸气。
杜若的清香……仿若致命的毒瘾……
她还想骂他,却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缭绕在四周,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虽然她一向冷静从容,但此时无法动弹,面对这么一个天煞的混蛋,难免心生慌乱与不安。
“那个宠臣,可以为所欲为了……你说他最想做什么?”鸢夜来在她耳畔说道,低沉黯哑的嗓音说不出的邪肆可怕。
“那只是个前朝的故事……不能当真……我胡说八道,丞相大人饶了我吧……”花腰立马换了一副表情,惊慌,畏惧,“啊……”
妈蛋!他竟然袭腰!
他两只咸猪手竟然在她的腰间揉来揉去!
鸢夜来转过她的身,“接下来,宠臣饿了,兽性大发。”
她继续装可怜,硬是挤出两滴泪,“我错了……我再也不说这样的故事……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这样的弱女子计较……求求你,放开我……”
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儿,他差点儿心软。
这女人最擅长演戏,眨眼间翻脸无情,他不会被她骗了。
他盯着那粉红的嫩唇,轻轻地吻。
卧槽!
花腰瞪大眼,羞愤交加,恨不得将他棱角分明的薄唇撕碎了!
“相爷。”
还没吻到,房外响起一道低低的声音,是王太医。
她高悬的心顿时掉下去,心头一喜。
鸢夜来却没有放弃,重重地啄了一下她的娇唇,短促而有力。
而且,她的纤腰不盈一握,手感极好,令人爱不释手,永不餍足。
她毫无防备,愣了一下才回神,真想一巴掌扇过去!
“如何?”他打开门,问王太医。
“下官已为半夏姑娘解了毒,不过七星海棠毒性剧烈,只怕……”王太医犹豫道,看一眼一动不动的花婕妤。
“鸢夜来,放开我!”花腰怒吼。
王太医惊愕不已,花婕妤竟敢直呼相爷的名讳!
鸢夜来慢条斯理地走回去,像打太极似的,要多慢有多慢。
穴道解了之后,她粗鲁地推开他,狠狠地剜他一眼,跑过去问王太医:“半夏的毒都解了吗?”
王太医道:“七星海棠是世间七大剧毒之一,毒性剧烈。虽然我已为半夏姑娘清了毒,但为时已晚,毒气攻心,半夏姑娘昏迷不醒,只怕很难苏醒。”
花腰一震,冲到斜对面的厢房。
半夏躺在寝榻上,脸庞苍白如雪,不见一丝生机,仿若已经归西。
花腰的心闷闷的,像有什么堵在心头,难受极了。
鸢夜来和王太医走进房,问道:“王太医,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王太医回道:“为今之计,唯有针灸一法可试。半夏姑娘留在太医院,下官每日为她针灸,早晚各一次,或许会有奇迹。”
花腰站起身,诚挚道:“有劳王太医。我把半夏交给你,望你多多费心。”
他点点头,自去煎药。
“你不能在太医院多待,我送你回去。”鸢夜来淡然道。
“不必了。”
她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往外走,回锦绣宫。
若不是现在没心情,她早已收拾这个混蛋!
回到小院,却不见半夏出来迎接,顿感失落。花腰的小拳头紧紧攥着,周贵妃,你等着!
进了寝房,她一愣,鸢夜来站在窗前,眉目平静地看她。
“你走吧,我没心情收拾你。”她好像倦极、累极,上榻躺下来。
“你收拾我?”
一群乌鸦从他眼前飞过,不过,她看起来真的累了。他屏息静气,不打扰她,让她好好歇会儿。
花腰察觉不到他的气息,以为他走了,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武艺越高,气息便越弱,越没有存在感,不让人察觉。
鸢夜来待了一盏茶的时间,离开了锦绣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