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

魏宝

第一章如愿以偿

城市虽然只是是一座县级市，但是无论人口，还是经济总量，都居江汉省县级市的首位，属于省会滨海市管辖，居滨海市仅20公里。

2010年4月的一天，城市人大常委会正式通过了一批乡局级干部的任命，富贵如愿以偿地坐上了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局长的宝座，对这一职位，他“蓄谋已久”，早在3年前，他就对这一职位开始“进攻”了。用他的一句话来总结，就是总算没白忙活。同时，他还兼任了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市机构编制委员会委员及其办公室的主任。至此，他可是大权在握了。富贵心里清楚，他现在所得到的一切官位，除了靠他个人的努力奋斗之外，还有他一位在省委组织部当处长的堂兄的功劳，这几年没少一点点提携他，他甚至认为后者更为关键。然而此时，他却忘记了一个人，一个曾经把他从街头艺人“拯救”到仕途的老领导，那时，他把老领导称为“再造恩师”、“再生父母”，口口声声说，来日一定要报答知遇之恩。而现在呢？他大概似乎已经全忘记了吧？反正已经有好多年想不起来了。说来也巧，富贵不仅姓还属，说话、办事素以“霸气、气”著称。看来，今后，富贵更要“上加”了。

城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位于城市的一条主要街道上，并没有在市政府大院里，这也是让富贵感到得意的地方，因为他觉得自己终于有了一块可以主宰的独立王国。今天是富贵履新后的第二天，早晨，局长的专座“帕萨特”载着富贵，奔驰在上班的路上，那冉冉升起的朝阳，把富贵日渐肥硕的脸，涂抹上了一层亮光。十几分钟后，汽车便拐进了局机关的大门，车刚一停稳，司机小董，就迅速从车里走出来，熟练地为他打开车门，富贵才从汽车里缓缓走出，走进楼里，在一片此起彼伏的问候声里，朝自己的办公室，昂首阔步地走去……

第二章初识梦莹

富贵的办公室在5层办公楼的第三层的最东边的阳面，是带独立卫生间和卧室的套房，刚刚装修过。他打开房门，一股清新的气息迎面扑来，房间已经被保洁过了。他刚在自己高大的办公椅上做好，就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他随口说道：“请进”。门开了，也飘进一股醉人的香水味。只见来人是一位妙龄的女郎，身高在一米七左右，腰若柳枝；一头乌黑的长发瀑布般飘逸在肩头；肤如凝脂，仿佛让奶浸泡过似的；一双大大的杏仁眼顾盼生辉；一袭乳白色的长裙，走起路来，凹凸有致、摇曳生姿。真可谓是一位天生的美人胚子！来人的名字叫王梦莹，是局办公室的机要员。

“局，这是您昨天要的文件，我给您送过来了。”梦莹朝富贵妩媚一笑，轻启朱唇。富贵到任的第一天，就听说办公室的机要员是位大美女，只不过由于事情太多，还没有来得及见上一面，今日一睹，果然是貌若天仙，富贵的目光都看呆了。梦莹的莺歌燕语，才猛地让他醒过神来了，他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了，“好、好，放到桌子上吧，谢谢你。”富贵也不清楚自己一个堂堂的大局长为什么会对一个小小的机要员说谢谢，况且这也是机要员份内的工作，反正他身体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在促使着他要这样说。富贵发现，自从看到王梦莹的第一眼，自己就已经喜欢上她了，不仅喜欢她完美的外表，而且喜欢听她那甜美的声音，梦莹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富贵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长期以来，他喜欢的女人首先要有两个标准，一是留披肩发；二是说普通话。这两个条件王梦莹都具备，而且还有他喜欢的其他方面，比如模特般的身段等等。

王梦莹是何等的聪明！富贵的一言一行，甚至就是一个细微的表情，都逃不过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王梦莹出身于一个普通工人家庭，5年前，从省内的一所普通高校毕业，她一个本科生，凭着自己内外兼备的优良素质，硬是挤进了连研究生都很难打开的城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的大门。由于梦莹的聪明、漂亮和大方，深得领导的喜爱，这不，富贵上任不久，就“看上”她了。

这次，她也打算好好依靠一下这位大局长，为她去年年底复员待业在家的弟弟安排一份好工作。说起她弟弟，也算的上是一个“人物”了，她们家三代单传，就她弟弟这么一个宝贝疙瘩，所以取名叫王三宝。俗话说的好，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三宝从小就被视为掌上明珠，娇生惯养；长大后变得好吃懒做、不学无术，初中没毕业就因为打架被学校开除了，从此更是破罐子破摔，整天花天酒地，沉迷于吃喝玩乐之中，眼看家业就要被三宝糟践光了，梦莹的父母想方设法把三宝送到了军营，希望部队这个炼钢炉能塑造出一个新的三宝，谁知两年复员后，一切如故，再加上三宝一无技术，二无文凭，找工作就成了全家人的大难题。王梦莹做为家里长女，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没想到，急着急着，机会就来了。然而，梦莹也知道这是一步险棋，以前，无论是和哪一级领导，她以自己的聪颖智慧，都只是逢场作戏，始终未越雷池一步，或许就是因为这一点，她一直停留在机要员的位置上吧。如今，面对这位色胆包天的“局”，自己还能守身如玉吗？她真的不知道。

第三章一夜风流

富贵自从当上了城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局长后，感觉自己的生活比任市文联主席时发生了根本的变化，那会儿几乎没人求他办事。而现在呢？工作调动、大学生录用、评职称、涨工资、社保资金的调拨等等，天天都有人在为这些事情找他、求他，甚至一大清早，他刚一起床，就有人登门了。给他送钱的、送礼的，请他吃饭的都排起了长队。表面上，富贵说烦、压力大，但是在内心深处，他感到甭提有多美了。酒，是富贵平生一大爱好，长的肚大腰圆的富贵，一次喝2斤白酒，而不至于醉倒，如今，每天至少都有两场酒席在等他去赴，有的是公务招待，有的是别人宴请他。城市的许多高档酒店都留下了富贵豪饮的“风采”。

2011年3月底的一个晚上，习习的春风让人微醺。刚刚在城宾馆宴请完省厅检查组的富贵感觉有点醉了，因为，在不知不觉中，他喝“五粮液”，已经快2斤了。一钻进汽车，便斜靠在了座位的后背上进入了梦乡，司机小董拉着他，穿行在城市五彩斑斓的夜景中。在一个十字路口，红灯亮了，“帕萨特”嘎然而止，富贵被惊醒了。“局长，刚才城关镇的吴书记来电话说他在天马娱乐城等着您呢，由于您一直睡觉，所以，现在才告诉您”。小董扭回头对他说，“那就去天马吧”，富贵不假思索地说道，富贵心里清楚这位城关镇的一把手——吴峰吴大书记为什么要请他，因为是他把部队转业的吴大公子——吴天昊，安排进了市城管局，而且经过他的上下跑办，最近还入了编。

汽车三拐两拐就来到了城市最大的娱乐场所——天马娱乐城，此时，这里正是一片霓虹闪烁、灯火辉煌的美景，什么桑拿浴、泰国浴、日式按摩、丝足按摩、情景按摩、洗浴水疗等等，天马的服务项目，可以说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在服务生的引领下，富贵很快就找到了吴峰，二人客套了一番，吴峰便和他一起唱歌、跳舞、洗桑拿，最后把他带进了一间装修豪华的包房里，两人坐好后，吴峰打开一瓶“人头马”，然后轻轻用手掌拍了两下，包房的门就开了，进来两个坦胸露背，容貌妖艳的小姐。“老吴，你这是要干什么？”富贵故意装得很吃惊的样子。“老，你有点少见多怪了吧，这有什么呀，现在就流行这个，况且咱们做领导的，平时工作是日理万机，真是太忙了，有机会就该好好放松放松！因为你是客人，你就挑选一个吧”。吴峰的歪理还真是一套一套的，“既然是这样，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其实，好色是富贵平生另一大爱好，此时，他早已心猿意马、血脉膨胀了，说完便迫不及待地上前搂住了一个留着金色卷发、闪烁着魅惑眼神的小姐。而那位吴峰吴书记则拉起另一小姐，并拍拍富贵的肩膀说：“老，让小姐再陪你多喝点，一定得好好玩，可要尽兴哦，我们去隔壁房间，不打扰你们了。”

一直到深夜11点50分，富贵才被吴峰搀扶着，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娱乐城的大门，看样子，富贵又喝不少的酒，他还不停地跟吴峰咬耳朵，用手比划着，时不时现出那种淫邪的笑容。司机小董早已把“帕萨特”停在了台阶下，看见富贵过来了，迅疾地打开了车门，帮着把富贵安排进车里，然后，关好车门，发动汽车，随着一声汽车喇叭的长鸣，汽车就飞驰上了已经行人稀少的马路。“局长，您回家还是去单位呢？”在一个十字路口，红灯逼停了帕萨特，因为小董知道富贵有晚上在局里过夜的习惯，所以就问了一句。“都这么晚了，小区早关门了，那就去局里吧，”富贵说道。到局里的时候，已经是次日0点30分了，富贵的酒也醒了大半，他打发走小董后，独自一个人坐在自己宽敞的办公室里，百无聊赖。他忽然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份3月份局机关的值班表，眼前不由地一亮：今晚办公室值班的人员正好是王梦莹，而带班领导也刚好就是自己，这真是天赐良机，富贵心里暗喜！

第四章美人心计

他随手拿起电话，拨了出去，过了一会儿，话筒里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声，正是王梦莹。富贵以检查值班为名打了阵官腔，最后编了个理由，说要找梦莹了解点情况，白天人多不方便问，而市委领导又急等结果，希望梦莹现在就能到自己办公室来一趟。其实，梦莹已经猜到了富贵的意思，她能不抓住这个亲近富贵的机会吗？，来之前，还精心打扮了一番。很快，梦莹就来到了富贵的办公室，还没等梦莹敲门，富贵就把门打开了，“小王，快请进。”富贵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情，然后，富贵就赶紧把门锁好，并加了保险，还走到窗户前，把窗帘拉好。“小王，随便坐”。看着眼前的梦莹，富贵的心绪难以平静，人们常说，马上看骑士，月下看美人，富贵觉得，灯下看美人，也是别有一番韵味啊。虽然是初春时节，乍暖还寒，但是，梦莹今天却穿了一件宝蓝色的连衣裙，眉目如画，齿白唇红，坐在沙发上，越发楚楚动人，富贵想，今晚天马娱乐城那些小姐，一个个在男人面前搔首弄姿、忸怩作态，如果和集美貌、高雅为一体的梦莹相比，不知要逊色多少啊！他又想到了自己的老婆，那个农村女人，不仅个子矮，而且又老又丑，一张口就是满嘴让人感到压抑的方言土语，而眼前的梦莹呢？就如同自己的梦中情人一样完美无缺。然而，这却不是梦，一个真人就生生地坐在自己的面前，而且唾手可得！

富贵在天马娱乐城发泄过的兽欲，又一次被激发起来了，并且很快就把他的理智给冲垮了，他借着酒劲，三步并作两步，便来到了梦莹的面前。“局，您不是有事情要了解吗？您这是要干嘛？您不能这样……”梦莹没有想到情况会来的这么突然，她被吓得花容失色，不知所措！“梦莹，其实，什么事情也没有，那不过是我的一个借口罢了，说心里话，自从我看到你那天起，就深深地喜欢上你了！”富贵一边说，一边用手搂住了梦莹的细腰，梦莹使劲挣扎也无济于事。随后，富贵猛地抱起梦莹，快速冲进了卧室，把她扔在了席梦思床上，他那近200斤的肥胖身躯，也就势扑了上去，死死地压在梦莹娇弱的身子上。因为怕梦莹叫喊，富贵就用自己的大嘴封住了她的樱桃小口。此时的梦莹，脑子里如同开了锅一样，乱极了。不过，她很快就理出了思路：她认识到，现在反抗是没有用的，弄不好自个就会身败名裂，想想母亲整天为了弟弟的工作而愁肠百结，疾病是一天比一天多，心就直痛。为了弟弟能找一份好工作，也为了自己今后在局里能出人头地，更是为了母亲的健康，也只有豁出去了，只是对不起对自己疼爱有加的丈夫和乖巧可爱的儿子了。可是，现在又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想到这里，梦莹把心一横，用手拭去了脸颊的泪水，不在反抗，开始顺从，甚至迎合。富贵大喜，于是，更加地疯狂了……如果说，梦莹以前还有良知，还有自尊，或者说还有那么一点点犹豫不决，现在是把什么都彻底抛弃了，她奋不顾身地跳进了欲望的漩涡里……

经过了半个多小时的翻云覆雨，富贵感觉到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畅快和满足。他用舌头慢慢地舔着梦莹精致的瓜子脸，梦莹突然失声痛哭起来。“我的小心肝、小宝贝，你怎么了？求求你，快别这样了。”富贵一下子慌了神。“富贵，你这个大流氓！这事儿一旦传出去，你让我今后还怎么做人？”梦莹一边用拳头使劲捶打富贵那厚厚的前胸，一边哽咽着说。富贵用手轻轻地梳理着梦莹长长的秀发，信誓旦旦地说：“放心吧，我这里就是一座密不透风的城堡，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的。”“还是不行，我失去了这么多，你得补偿我”！梦莹摇着富贵宽宽的肩膀撒娇道。“可以，怎么补偿？你尽管说，我一切照办就是了。”富贵吻了一下梦莹的额头，斩钉截铁地说。“那好，我想让你给我的弟弟安排一份工作”，梦莹见时机成熟，就直奔主题。“我以为什么大事呢，原来是小事一桩，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富贵十分自信地拍了拍胸脯说。接着，梦莹又把她弟弟的情况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富贵再三表示，没问题，很快就会为她弟弟找到一份好工作的。

果然，一个星期后，富贵通知梦莹，让她弟弟带上相关的手续去城市公安局北城分局报道，就是按临时工对待。梦莹很不高兴，找到富贵又哭又闹，富贵一把把她揽入怀中，淫笑着说“入编的问题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关键还是看你的表现呀。这样吧，听说你的歌唱的动听，舞跳的也优美，什么时间让我欣赏一下呢？要知道，我最喜欢看像你这样的美女表演歌舞了。”“讨厌！”梦莹娇嗔道，伸出如柔荑的手指，在富贵笑得绽开了花的胖脸上狠狠地扭了一下。

当天晚上，在天马娱乐城的一间贵宾包房里，进口的霓虹灯忽明忽暗，女人身上散发出的刺鼻的香水味，还有美酒飘逸出的醇香，混合在一起，使屋内弥漫着一种让人无法平静的欲望。本来就天生丽质的梦莹，再穿上性感的衣服，更加有了摄魂夺魄的魅力。富贵点了一首邓丽君的《路边的野花不要采》，音乐响起，梦莹便随着旋律载歌载舞，那婉转深情的歌声；那翩跹美妙的舞姿；那秋水荡漾的眼波，把个富贵都看傻了。他仿佛觉得自己已经上了天堂，摇身一变，就成了玉皇大帝，而梦莹就是那嫦娥。正当富贵沉湎在自己的美梦中时，音乐结束，歌声停止，梦莹小鸟依人般躺进了富贵的怀里，富贵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燃烧的欲火，他开始拉开梦莹裙子的拉链，他开始褪去梦莹腿上那充满了诱惑的黑色丝袜……一个多月后，梦莹弟弟三宝的编制有了，王三宝从一个耽于玩乐的浪荡公子，摇身一变就成了国家的公职人员，而且是握有执法权的公安干警。弟弟工作的问题得到了彻底的解决，压在王梦莹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但是她并没有满足，她常常在想，6年了，凭自己各方面都很优秀的条件，不能总是屈居于一个小职员吧？以前没有攀上可以依靠的大树，现在有了，就是福贵，她要继续利用富贵，往上爬。现在的梦莹，已经变成了一个非常有野心、权力欲望极强的女人了。

城初夏的傍晚，充满了躁动与不安。那些爱美的女士已经迫不及待地在街头展示自己的妖娆与多姿了，成为城市中一道道流动的靓丽风景。梦莹也不例外，她上身穿的是无袖的蕾丝透视装，下身是一件紧腰束臀的长裙，一双近10公分高的高跟鞋，把她曼妙的身段尽显无遗。因为今晚她要到局里值班，更是因为富贵今晚也值班，他们已经约好在富贵办公室里幽会。

晚上11点，梦莹准时来到了富贵的办公室，一见面，富贵就紧紧抱住了梦莹，弄得她差一点就喘不过气来。“莹莹，想死我了，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富贵还文绉绉的“亲爱的，我也是”，梦莹的声音急促而温柔，并送上一个香吻。“来，咱俩喝杯交杯酒”，富贵一边说，一边从旁边的橱柜里拿出一瓶“拉菲”，“看，这是一位法国朋友送给我的好酒，一般人，我还舍不得让喝呢，是专门为你留的，来，今晚咱俩一醉方休！”富贵显得特别兴奋。二人在一番饮酒作乐后还洗了个鸳鸯浴。之后，梦莹坐在镜子前，开始补妆。她一边梳理头发，一边对坐在旁边、痴痴地看着自己的富贵说：“富贵，我都快30岁了，不想再做机要员了，你就提拔我一下吧，好吗？”“行、行、行，我的好乖乖，你让我想想……这样，先提你个副股级，就做咱们局办公室的副主任吧，然后再调你到某个块块上去做一把手。”富贵感觉自己，已经越来越离不开这个女人了，虽然，这些年，和自己有过不正当关系的女人，也好几个了，但是，唯有王梦莹让他始终难以忘怀，她身上有一种特别令人着迷的魅力，自己甚至对她已经到了有求必应、言听计从的程度。梦莹听了富贵的承诺后，高兴得简直是手舞足蹈了，对着富贵又是亲吻又是发嗲。

没过多长时间，局办公室的一个副主任被调到别的科室任职了，梦莹便顺势被提拔为副主任，补上了空缺。又过了大约半年的时间，城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的下属单位——城市劳动就业促进中心的许主任（正股级）退休了，富贵力排众异，把梦莹扶了上去。由此可见，在城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富贵是说一不二、大权独揽、一手遮天。从此，梦莹跟富贵跟的更紧了，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程度。

第五章富贵有“命”

转眼到了2012年的3月，在城，虽然还有料峭寒意，虽然还有冷气袭人，但是，垂柳已经开始吐绿，雨燕也开始飞回。春天已经来了，这是在每个人心中都升腾起的惊喜和希望！此时，回到家里的富贵，心里更是春风得意，由于高兴，他特意地拿出了一瓶别人送给他的10年“茅台”，自斟自饮起来。因为，今天他去了趟省城，他那位在省委组织部当处长的堂兄，在喝酒时，无意间向他透露了一个秘密：今年他很有可能被提升为副处级，具体职位还没确定，同时，现有的所有职务继续留任。这难道不是一个好消息吗？难道不值得好好庆贺一下吗？

那是4月份一个星期一的上午，因为要主持例会，富贵早早的就来到了办公室，眼看开会的时间到了，忽然电话铃响了，富贵一看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他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接了：“喂，请问是局长吗？”话筒里传出一个苍老的男中音，富贵听的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了。“嗯，我就是，你是？”“我是老丁，丁双清啊！”“喔、喔，原来是丁老师啊、老领导啊，一晃20多年过去了，实在是抱歉，由于我工作太忙了，，一直也没时间去看您，您现在身体怎么样？师母呢？她老人家好吧？”“都好、都好，我们现在都退休了，成了名符其实的闲人了，哪里像您，如今是这么重要单位的一把手。”“丁老师，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当初，如果没有您的栽培，我哪里能有今天？无论什么时候，您都是我的老领导、老恩师！对了，以后您就别局长局长的叫我了，听着生分，就叫我富贵，或者干脆还像从前那样，直接叫我小贵子吧，在您面前，我永远都是学生！”“好、好，富贵啊，我今天打电话，是有点事求你，”“丁老师，您跟我还客气啥？有事您尽管吩咐就是了。”“是这样的，我家那小三子叫丁立志，他挺爱学习的，别看只有技校学历，通过自学，硬是拿到了从专科到本科的文凭。另外，这孩子从小就喜欢写作，发表的作品已经剪贴了厚厚的两大本子。可是他在的那家工厂，就是不认可他，还让他继续看大门，他一直想找一份文字工作，您是管人事的，能不能给他找一份这方面的工作呢？”“哦，原来如此呀，没问题，丁老师，您记住，您的事就是我的事，您家的事就是我家的事！这样吧，您回头让立志到单位里找我，您再记一下我的手机号码，如果找不到我，就给我打手机，我24小时都开机的。您放心，这事我一定给您解决！”“富贵，您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全拜托您了！”“老领导，您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和老丁通完电话，富贵放下话筒，内心一下子变得百感交集起来，他禁不住浮想联翩，眼前，仿佛又成了20多年前的情景。

那时，他还生活在城市丰收镇刘寨村，还是一个20刚出头的小伙子。父亲是吹歌能手，所以，他从小就受父亲的影响，学习吹管子和唢呐，初中毕业时，因为没考上高中，他就回乡加入到了由父亲创办的吹打班里，一方面帮父亲打理生意，另一方面也进行演出。父亲的这个吹打班就是走乡串村，为农民们的婚丧嫁娶服务的。由于技艺水平高，加上收费又便宜，深得乡亲们的欢迎，吹打班的规模越来越大，由原来的几个人发展到几十人，由一班分成了几班，在整个丰收镇也越来越有名气，他父亲的吹打班，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引起了镇文化站的注意，镇上有什么文化活动，开始邀请他们参加，而丁双清当时就是文化站的站长，在活动中，老丁发现了富贵，觉得这个年轻人不仅演奏水平高，而且谦虚好学，人还机灵。慢慢地，富贵得到了老丁的赏识。那一年，站里刚好就缺吹管子和唢呐的人员，老丁有意招富贵到文化站工作。跟他父亲一提，他父亲特别高兴。老人家想，富贵已经长大成人了，整天领着一群人在街头以卖艺为生，能有多大出息？这是一个好机会啊，所以就欣然同意了。为此，富贵的父亲对老丁十分的感激。从那以后，富贵就进入了丰收镇文化站工作，富贵也就走上了仕途。

在文化站工作期间，富贵非常勤奋好学，特别能吃苦。尤其在学习吹管子和唢呐上面，狠下了功夫。每天早晨，天还没亮，他就跑到村外的大树下练习，到了上班时间，他又连忙往站上赶；就是在农忙时节，下地干活，他也不忘带上管子和唢呐，中间歇工时，别人打牌闲聊，他却赶紧练习吹技。每天晚上，他下班回到家里，因为那时，村里经常停电，他就在蜡烛甚至是煤油灯下，学唱曲谱或练习指法。为了练习口群和卡腔技术，他常常废寝忘食地吹，嘴都吹肿了也不肯休息。富贵知道文化站的经费紧张，所以，特别懂得节俭。记得有一次他去天津出差买乐器，为了节省十几块钱的差旅费，自己宁可在火车站候车室蹲一宿，也舍不得住旅馆，吃的全都是他从家里带来的干粮和咸菜。所有这一切，老丁都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在老丁的大力帮助下，富贵的表演水平和业务能力都有了突飞猛进，成了文化站的骨干，不到一年的时间，富贵就被上级主管部门破格录用为文化站的正式干部，成了名符其实的“国家人”。富贵一家对老丁是千恩万谢、感激不尽，他本人则更是把老丁尊为“再造的恩师”，他们之间建立起了深厚的师生情谊。两年之后，老丁被调往城市文化局，担任群众文化艺术科科长，临走时，经老丁的大力推荐，组织上任命富贵为丰收镇文化站的站长。这是富贵仕途升迁的开始。

接下来几年，富贵在仕途上，可以说是顺风顺水，步步高升。1年半后，他即被调往城市文化局任办公室副主任，1年后，升主任，又过了1年，便升任为副局长，2000年，城市重新成立文联，富贵再次升迁为市文联主席，那会儿，他只有39岁，在城市所有正科级干部当中，也算是比较年轻的了。时间到了2010年，富贵终于摆脱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一帮子穷酸文人总管家的身份，坐上了炙手可热的、别人都眼红的城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局长的座椅。应该说，当初，如果没有老丁的培养和帮助，说不定现在，富贵仍然还是那个走街串户的唢呐手，顶多有个戏班子班长的头衔，哪能和他现在的地位相比啊！富贵的那位堂兄处长，也不过是最近两年才发挥出点作用来。所以，按理说，不管谁的事，他也得管人家老丁的事呀！

“局长，开会的时间已经到了，大家都在等您主持会呢！”办公室胡主任的提醒，才把富贵从漫长的回忆中拉了回来，他一边回应着，一边快步走出了办公室，朝会议室走去……

第六章“立志”自考

随着天气的变热，富贵的心情突然变得烦躁起来，或许是因为他太胖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升副处的任命，迟迟下不来的缘故。在汽车里，他让司机小董把空调的温度调到最低，在办公室，他也会把空调的温度调到最低。到他办公室的人，一进门，连脊梁骨都会冒凉气。

又是一个星期一的上午，虽然9点才开例会，但是富贵8点之前就赶到了局里，尽管如此，还是有个人，早早就在他的办公室门前，恭候他的大驾了：“您就是叔叔吧，”“嗯，你是？”“我叫丁立志，我父亲叫丁双清，是他让我找您的。”“啊、啊，原来你就是丁立志呀，都长这么高了，你的事，你父亲给我说过了，来来，到我办公室里谈。”眼前出现的、这位自称丁立志的年轻人，让富贵感到有点吃惊，他没有想到，老丁的儿子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只见立志细高挑的个子，长的眉清目秀的；一副黑边近视镜；肩上背一挎包，一看就文质彬彬的，浑身上下还透露出那么一股子憨厚之气。“小三子，坐吧，”富贵很亲热地称呼立志，并指了指旁边的黑色真皮沙发，立志有点受宠若惊，依然欠着身子，只坐在了沙发的边上，不敢把身体靠在沙发的后背上。立志环顾四周，心里暗暗感叹：好气派的办公室！足足得有20多平方米，还不包括里面的套间；天花板是吊过顶的，硕大的吸顶灯镶嵌其中；墙壁都是油漆过的，上面挂着各种名人字画；办公桌，书橱、茶几都是枣红色的，闪着幽幽的光，特别是在沙发对面的墙边，摆放着一个一人多高的落地式座钟，镂空雕刻着龙凤图案，古色古香，显得特别的典雅华贵；地上铺的是珍珠白的高级防滑瓷砖，亮的都能照见人影。立志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豪华的办公室，再看这位局长，长的是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皮肤很白，眼睛不大，此时正坐在高大的靠背椅上，面带微笑，看着自己呢。立志赶忙从自己的包里取出毕业证书、获奖证书、发表作品剪贴集以及个人简介等材料，足足有一尺多厚，放到了富贵的面前。

此刻的立志，心激动地都快要跳出来了，因为立志在来之前，父亲曾不止一次对他说过，这位局长，以前曾是自己的老部下，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而且这位局长，就是全城市管人员调动的最大的官，找了局长，你工作的问题就一定能解决了！立志仿佛看到自己历尽艰辛、追寻了十几年的希望，已经升腾起来了……

思绪穿越了时空的界限，立志又回到了16年前。

那时，他刚刚从城市劳动技工学校机电专业毕业，分配到一家外贸企业，当了一名车间工人，由于他从小就喜欢写作，所以，一直喜欢的是文字工作，所以，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油气呛人的车间里。因此，经常挨班长和车间主任的批，还经常出点小事故。后来，厂领导就把他派到了警卫室，看大门了。此项工作每天除了开门、关门，就是收发报纸信件，所以，工作之余，会有很多空闲时间。他一下子感到如鱼得水了，他终于有时间写作了，他终于有时间放飞文字工作梦了！他琢磨着，要想找到一份文字工作，一方面要有很高的写作能力，更重要的方面，还是要有一张过硬的文凭，靠中技那张毕业证书，是远远不够的。经过咨询，他选择了工作、学习两不误的高等教育自学考试，为了学用相长，他报考了汉语言文学专业。可是，仅凭技校那点基础，就靠业余那点时间，加之又没有老师的讲解，在这些不利的条件下，去自学大学的课程，谈何容易？他决定先报一科试试。

他记得非常清楚，考的第一科是《中国革命史》，结果仅得了36分，在遭遇了“滑铁卢”之后，他痛定思痛，发誓，就是拼命也要攻下这一科。第二年，他再次报考了《中国革命史》，就拿出了蚂蚁啃骨头的干劲。在时间上，他非常“吝啬”，哪怕就半分钟的闲暇，也要翻出书来看两页，他把鲁迅先生的名言：“哪里有天才，我是把别人喝咖啡的工夫都用在学习上的”，连同学习计划都写在了教材的扉页上，以便时时提醒自己。三伏天，在低矮简陋的宿舍里，即便有电风扇拼命地吹，也闷热得几乎让人透不过气来，他双手按在书本上读呀、背呀，身上的汗水常常把衣服都湿透，由于长时间坐在那里，屁股上长出了湿疹，奇痒无比；数九严寒，在阴冷潮湿的宿室内，即使有煤炉取暖，气温还是只有几度，他趴在桌子上记啊、写啊，冻得腿脚发麻了，还全然不知，好几次站起身来都险些栽倒……在那些不平凡的日日夜夜里，他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这场“攻坚战”中，终于考出了63分的成绩，打了一个“翻身仗”。虽然刚过及格线，但却是他参加自考以来通过的第一科，坚定了他圆大学梦、圆文字工作梦的决心！

然而，好景不长，失败接踵而至。很多科都不能一次考过。记得《普通逻辑》和《古代汉语》他连着考了3次，都未通过，还有就是在1998和1999两年的时间内，他竟然一科也没有通过。面对失败一轮又一轮无情的打击；面对同事朋友蜂拥而至的冷嘲热讽；甚至就连自己的家人，对他的大学梦也开始持怀疑态度。他痛苦过、他迷惘过，但是，最后他还是坚持了下去，他要用锲而不舍的精神，继续他的追梦之旅：“不信东风唤不来”……

2003年春暖花开的时节，经过8年艰苦的“抗战”，他终于通过了汉语言文学大专的全部课程。7月份，捧回了那梦寐以求的、鲜红的大学专科毕业证书，他几乎欣喜若狂！按有些人的说法，他也该满足了，可是，冷静下来的他，觉得自己的大学是有欠缺的、是不完整的，距离要实现文字工作梦，还是有很大差距的。于是，在2004年，他又满怀激情地走进了汉语言文学本科的考场，因为有了专科的基础，学起来相对容易了些，然而，困难还是很多，失败还是如风雨，一次次向他袭来，他都坦然面对。他依旧采取一次只考一科的方法，稳拿稳打，正所谓，“驽马十驾，功在不舍”。一坚持又是5年的光阴。2009年12月20日，是个让他终生难忘的日子。这一天，他又捧回了那浸透了他无数心血和汗水的汉语言文学本科毕业证书。至此，他才为自己的大学生涯划上了一个完满的句号。

虽然大学梦已圆，但是，他依然还是位“看门人”。工厂不仅不给他换工作，而且对他的文凭也不予承认。愤怒之余，他毅然辞去了工厂的工作，怀揣起两本自考文凭和这期间在全国各级媒体发表的300多篇作品以及获奖证书，踏上了一条更为艰辛的、圆文字工作梦的征程。

第七章满怀希望

立志跑过民营企业；进过私立学校；他到过省城滨海；甚至还进过首都北京；他不止一次参加过国家、省、市的公务员和事业单位的招考。夏天，他冒烈日，四处奔走，常常汗如雨下；冬日，他迎暴雪，长途跋涉，时时寒风透骨。那困难程度，是又一个自考历程，个中酸苦只有他自己才能体味！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最后，所有这一切努力，都以失败而告终。正当他心灰意冷之时，父亲给他指出了一条光明大道——找城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局长富贵，而且，立志最想进的还是国家单位，特别是到机关里，给领导写材料。他能不激动吗？

富贵一边翻看着立志的那些东西，一边啧啧称赞：“真不简单、写的不错、大才子。”立志听着，心里甭提有多美了，他预感自己的工作问题肯定能解决了！“你今年多大了”，富贵忽然问道。“34岁了。”“哦，还年轻，不过，走招考这条路子，恐怕是不行了，岁数有点大了，再说你这文凭是自考的，受限制啊。”富贵停了一下，接着又说：“你看看，我这一上班，就不停地有人找，电话也响个不停，一会儿还有个会要主持。这样吧，你的东西这么多，先放到我这儿，等晚上没事了，我好好看看，给你选择一份适合的好工作！”“嗯，谢谢叔，我就不打扰您了。”立志说完，就兴高采烈地走出了富贵的办公室，他高兴得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楼的。

立志回家后，把见富贵的事一说，老丁也很高兴，老丁想，这年头哪有白求人的，何况又是找工作这样的大事，虽然自己有恩于富贵，但那已经是老黄历了。便决定去富贵家送礼，送什么呢？好烟好酒，人家有的是，不稀罕，还是送钱好，晚上，老丁东拼西凑了5000块钱，和立志一起，经过左打听右打听，才找到了富贵的家，哪知道，富贵不在家，他老婆热情接待了他们。临走时，老丁拿出了钱，富贵老婆说什么也不收，她说富贵明确交代过了，收谁家的钱也不能收丁老师家的，丁老师是咱们的大恩人。没办法，老丁他们也只好作罢。

大约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立志又选择了一个星期一的上午去找富贵，他经过反复分析，觉得也只有周一上午找富贵，才能一定找得到。事实证明，立志的分析是正确的。立志来到富贵的办公室门前，刚要敲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隐隐约约传出几个人的说话声，他只好退到了一边等待。立志看见一会儿进去一个人，一会儿又出来一个人，来来往往，穿行不断。立志觉得机关里这些人，无论男女，个个衣冠楚楚、风度翩翩，和车间里穿工作服的工人相比，面貌截然不同，完全是两个阶层的人，立志更增加了进机关工作的渴望。总算听不见说话声了，立志借助最后一个人开门出去之机，顺势就走了进去，刚好看见坐在椅子上的富贵在点烟，烟盒就放在桌子上，是一盒软“中华”。立志的到来，让富贵有些吃惊：“哎呀，小三子来了，快坐、快坐！这段时间，我真是太忙了，又是开会，又是下去检查。”富贵一边说，一边找，他在办公桌的抽屉里翻了半天，才把立志的那包东西找了出来，然后对立志说：“你的这些东西都是原件，很珍贵的，我这里人多，怕给你弄丢了，这样吧，我叫人全部复印一下，你把原件拿走，复印件留我这里。”说完，富贵开始打电话。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修长、穿粉红色连衣裙的女孩轻轻地走了进来，就像飘过一朵粉红色的云。“局长，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哦，小陈，你把这些东西拿去复印一下，然后把复印件给我，原件给了这位小丁，他可是位大才子啊！”富贵说着用手一指立志，小陈把脸转向立志，立志这才看清了小陈的长相：齐耳的短发，干练而精神；一双黑宝石般的眼睛，闪闪发亮；冲着自己莞尔一笑，还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青春阳光之美。“小丁，我一会儿还得跑一趟省城，你也跟小陈一起去吧，过个半月二十天的，你再来找我，那时，你工作的问题就能解决了。”“哦。”立志答应一声，跟着小陈出去了，不知为什么，立志已经没有第一次来时那么信心十足了。

文印室就在局办公室的隔壁，和富贵的办公室在一层楼上，因此很快就到了。在文印室，小陈熟练地操作着，突然她惊叫一声：“原来您就是丁立志丁老师啊，我在上大四时拜读过您的大作呀！对，就是这篇《月夜》，我记得特别清楚，发表在了2008年第一期的《江汉文学》上。您通篇都是个人独白，运用意识流的手法，把情与景抒写的美极了！”立志也感到很吃惊，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知音，而且是位漂亮的女大学生，他感到脸上，像是被火烧了一下似的，一阵热辣辣的，他甚至羞涩得都不敢看小陈了。说心里话，虽然立志不是科班出身，但是，他一直都渴望，能找一位普通高校毕业的女大学生做妻子，也就是在2年前，因为自己失去了工作，同是技校毕业的妻子和自己离婚了,2年了，立志还是第一次和一位令自己仰慕的异性如此接近，他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了。交谈中，他知道小陈叫陈洁，说起来他们还是一个学校的——江汉省师范大学，不同的是他是自考生，主考院校是这所学校，陈洁呢，则是该校全日制的普招生，而且还是这所学校毕业的硕士研究生，要论学历，可比他强多了。陈洁是在去年全市的公务员招考中考入城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的。陈洁还向他透露，现在，局办公室正好缺一位像他一样的“笔杆子”，让他赶紧找，并希望能和他成为同事。立志的信心，一下子又高涨了起来。

第八章忘恩负义

刚送走了丁立志，富贵就接到了他那昔日的老领导丁双清的电话，老丁在电话里说，这辈子就求他办一件事，那就是希望他能把立志的工作问题给解决了！放下电话，富贵心里开始长毛毛草了，实事求是地讲，在老丁儿子这件事上，从一开始，他就犹豫，要说前段时间，他工作忙，没有来得及认真考虑这个问题，确也是事实，不过现在，他不能不下决心了。

立志的工作他能解决吗？回答是肯定的：能。况且，他们局里现在就缺一位做文字工作的，他通过看立志的资料，发现立志也确实是一个人才。他完全可以把立志招进来，先按临时人员对待，而不需要去求任何人，至于编制等其他方面的问题，他也能慢慢地去解决。这样一来，既为国家招进来一个人才，也能报答老丁对他的培育提拔之恩，可谓两全其美。然而，现在的富贵已非往日的富贵了，他看重的不是这些，他知道，盯着局里这一职位的人已经排成了长龙，什么李副市长的公子、杨局长的外甥、姜书记的小姨子等等，你说他能得罪谁呢？稍不留神，对他的升迁就会产生影响。至于老丁，虽然曾有恩于他，但老丁毕竟已经退休了，就是不退又有什么用呢？不给老丁办，他可以毫发无损。想到这里，富贵打定了主意。

第九章自强不息

城的七月热的出奇，太阳一出，地上就像着了火似得。

傍晚时分，立志，才满头大汗地回到家里，看见父亲和母亲都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空气里好像弥漫着什么不祥的气息。“爸妈，出什么事情了？”立志急切地问。过了许久，老丁才说：“其实也没什么……立志啊，有件事情你要有心理准备。刚才富贵来了个电话，说你工作的事有点难度，他说因为你现在是工人身份，要想进他们局里，首先得‘转干’，也就是转成干部身份，问题是现在，无论省里还是市里，‘转干’的事早已停办了。况且，你的年龄也大了点。他还说，让你不要着急，再为你想别的出路。但据我所知，富贵当局长后，有好几个条件还不如你的人，因为有这样或那样的家庭背景，都给安排了。我觉得，他这是变相的拒绝。唉，现在，爸爸老了，不中用了，如今的富贵，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在街头卖艺的小贵子了……”立志听完，脑袋“嗡”的一声，他虽有预感，但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立志木然地坐在了沙发上，低下头，觉得眼前，是茫然一片：妻子跟自己离婚，择业又屡屡受挫，此情此景，他感到属于自己的世界，仿佛一下子都停止了运转。突然，一股愤怒的火焰从心底冲了上来，他恨富贵，他咬牙切齿地恨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这时，老丁走了过来，用他那缀满老茧的手抚摸着立志的头：“志啊，富贵这儿不行，咱再想别的办法，天无绝人之路，你还年轻，有的是希望！”立志抬起头，看着父亲，稀疏的白发散落在前额，但是，那目光却是炯炯有神的，此刻，正在注视着自己，充盈着慈爱和鼓励。忽然，立志读懂了父亲目光里东西，是啊，自己还年轻，有的是希望。自考，那么硬的骨头，自己都能啃下来，只要能继续发扬自强不息的自考精神，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就一定能找到！第二天一大早，立志就背上行囊，踏上了去滨海市的汽车。他满怀着信心和决心，又开始了新的择业征程、逐梦之旅！

第十章罪有应得

8月份，城进入到了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最高温度常常达到40度。

已经过了下午下班的时间，不知为什么，富贵却不想走，他坚决推掉了一切应酬，就连司机小董，也被他赶回家了。富贵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索性还把手机关掉了。他感到自己的心情，比以前更烦躁了，虽然，办公室的温度被空调控制到了最低，但是，他的心里依旧热浪翻滚，主要还是他那个升副处级的事，似乎遥遥无期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因素，那就是愧疚感，他总感到对不起自己昔日的恩人、老师、老领导丁双清，说实在话，颇具文采的丁立志，无论从各方面说都很优秀，和那个浪荡哥王三宝一比，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比那个“官二代”吴天昊，也不知要强出多少倍来。“唉，有什么办法，我是良心葬于困地啊！”富贵还自我安慰起来。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把富贵吓了一大跳，他一看，立刻来了精神头，原来是市委组织部梁部长的电话，这个电话号码真是太熟悉了！他马上拿起了话筒：“您好，梁部长，我是富贵。”说完了话，富贵感到最后这句似乎有点多余，可能是因为他太激动的缘故吧。“富贵呀，刚才打你手机，却关机了，估计你还在办公室里。我就是要告诉你个好消息，今天下午市委召开会议，专门讨论了增补市政协副主席的人选问题，一致通过了对于你的任命，文件过两天就会下来。富贵，升副处级啦，祝贺你，回头得请客啊！”梁部长的声音非常洪亮。“那还用说，梁部长，到时候，我一定得让您走着进去，躺着出来，哈哈！”富贵的喜悦之情已经溢于言表了。跟梁部长通完电话，说来也怪，富贵感到心里“倏”的一下，就“凉”下来了。可是，富贵却又激动得不知道干什么好了，他在屋里来回地走着，兴奋地简直要疯了。“对，给梦莹打电话，今天晚上去天马好好乐一乐，我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这个天生的尤物了。”富贵一想起梦莹那令人销魂的玉体，身体就不能自已。富贵哪里知道，此时，我们这位王大美人，已经被监察局的人控制了。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拿起话筒，要拨号。

“笃笃笃”，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使富贵不得不停止打电话。“进来！”富贵心里是一百二十分的不高兴。这么晚了，谁还会来？富贵想。门开了，走进3个拿公文包的陌生人。“你就是富贵局长吗？”还没等富贵说话，其中一个戴眼镜的人首先开口了。“对，我就是”，富贵感到有些意外。“我们是滨海市纪委的，最近，我们接到了大量关于你的举报信，其内容表明，你滥用职权，以权谋私；你索贿受贿，而且数额特别巨大；你道德败坏，与多名女性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我们经过调查，已基本属实，为了严肃党政纪律，根据《中国共产党纪律检查机关案件检查工作条例》中的相关规定，并报有关领导批准，我们依法对你进行双规。这是手续和我们的证件，请跟我们走吧！”此人的话音刚落，屋内的空气，仿佛一下子就凝固了。富贵在迟楞了许久后，突然声嘶力竭般地狂叫起来。“你们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搞错了……我已经是副处级了，你们无权来查我！”“富贵同志，你还猖狂什么？你还气什么？你看清楚了，这是中共滨海市委做出的决定！”那位戴眼镜的同志义正词严地对富贵说道。富贵低下头，又仔细地看了看。顿时间，他感到像是被五雷轰顶，又好比是万丈高楼一脚蹬空，又仿佛是扬子江心断缆崩舟。他“扑通”一声，竟瘫软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