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君心渐怜
郁暖心的好心
霓裳华丽,音乐如水,这是一场顶尖的商业聚宴,来者尽是商业权贵。
郁暖心安静地坐在霍天擎的身边,眼神平静而漠然,见他酒杯空了,像是机械人一样为他重新斟满。男人的大手轻抚了抚她的头顶,像是很满意她这般乖巧一样,转而继续与其他商家谈笑风生。
“霍先生,听闻前一阵子左氏出了些问题,股价大跌,不过竟然是您给补了仓,霍氏与左氏不是一向水火不容吗?我们都以为霍先生会借机狙击。”一位企业总裁举起酒杯与霍天擎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后,疑惑问道。
他的话令郁暖心的手指轻微颤抖了一下。
霍天擎狭长的眸貌似漫不经心地扫过郁暖心眉间的紧张,轻轻啜了一口酒:“虽说商场如战场,但人有时候也不要做得太绝,这种股价涨涨跌跌的事情是司空见惯的,能帮则帮了。”
他的话引起众多商家的点头赞同。
郁暖心恨不得将杯中酒直接泼在霍天擎的脸上,今天她终于见识到了什么是睁眼说瞎话。
“霍先生,我看您放过左氏是另有收获吧,您身边这个美人儿不就是左氏总裁的未婚妻吗?不会被你……”另一位面带暧昧的笑容,聪明地留下话尾。
霍天擎笑而不答,只是悠闲地品酒,郁暖心感到一阵羞耻,敏感地感受到来自对面鄙夷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去,却发现原来坐在对面企业家身边的女人竟然是当红歌后菲茨曼,不由得一怔。从进了这个商宴,她就没有关注其他人。
“哈哈,今天宴席上还真是热闹,郁小姐是影视界的新星,而我身边是当红的歌后,菲茨曼,去给霍先生敬杯酒,如果你哄得霍先生高兴了,今年的唱片金奖得主非你莫属。”一位中年企业家言语毫不遮掩地说道。
郁暖心怔愣了一下,看着菲茨曼,菲茨曼却起身高傲地看着中年企业家,一脸厌烦:“万先生,我是看在你与经纪人的交情上才会答应陪你出席这次的商宴,我不会陪另一个男人喝酒。”
她的话令在座的所有人都惊愣了一下,尤其是刚刚要求她去陪酒的万先生,更是尴尬加气愤。
霍天擎倒是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转头看向郁暖心低低一笑,“你俩的个性还有点相像。”
郁暖心担忧地看着菲茨曼,听闻自从网上曝光她与一名富家子弟的照片后,她就杜绝参加任何商业场合,也不再做任何的应酬活动,许是这样的个性,反倒令更多的富人们趋之若鹜,不过,今天的场合,她这么做很显然是不理智的。
果不其然,她的念头还没有落下,便听到一声清脆的耳光声,万先生肥厚的大手一巴掌打在了菲茨曼的脸上,一脸的怒气,声音不大却透着令人难堪的言辞,“你装什么清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明星,各个表面上都装的多清高,在床上不也是个荡妇吗?让你陪酒委屈你了?你不是不喝吗?好——”他边说着边拿过一瓶烈酒,咕咚咕咚地倒了一大杯,“你给我把这杯酒喝了再跟霍先生道个歉,这事我也不追究了,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菲茨曼原本白皙的脸上赫然出现五道红印子,眼底的泪水强忍着没有掉下来。
宴席上的男人们各个看好戏的样子,霍天擎则像是没发生任何事情似的,若无其事地喝着酒。郁暖心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了,她看着菲茨曼,又看了看那大杯酒,那可是烈酒啊,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受得了?
“还不喝?要我灌你吗?如果你不喝了这杯酒,不去好好陪一下霍先生,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还想在娱乐圈里混?”万先生见霍天擎没有反应,更是将怒气转移在身边的女人上。
菲茨曼眼底闪过一丝不屈,但很快就被打压了下来,她拿起杯子,郁暖心分明看到她的手在颤抖。烈酒的味道令她蹙紧了眉头,闭上眼睛刚要喝下——
“等等。”郁暖心终于忍不住开口,站起身。
霍天擎有了反应,放下酒杯抬头看着郁暖心。
菲茨曼拿杯子的手停在了半空,在众人皆愕的情况下郁暖心快步上前,一把将菲茨曼手中的酒杯夺了下来,再面对万先生时早已是笑靥如花。
万先生眼睛一亮。
“万先生,菲茨曼是我的前辈,许是她今天的身体不适所以才出言顶撞,还请万先生不要见怪。”
霍天擎不悦地蹙起了眉头。
郁暖心看了菲茨曼一眼后拿过一个小杯子,从大杯中倒了一些烈酒出来,“万先生,霍先生一向心胸宽广,他不会计较这种小事的,反倒是万先生你不要被这种事情气坏了身体,毕竟万家企业还要靠你来掌舵,不是吗?这样吧,这杯酒就当我替菲茨曼前辈赔罪了,如果万先生能原谅的话,就赏脸喝杯酒,如何?”
万先生着实被郁暖心的笑容迷得颠三倒四的,立刻拿起桌上的酒杯,与她的相碰了一下:“还是郁小姐惹人怜爱,这才对嘛,”说到这儿下意识地看向霍天擎,见他脸色似乎变得有些难看立刻改口:“郁小姐敬酒还真是令我受宠若惊。”他真的有点拿不准了。
“霍先生,您看这杯酒……”
“给我。”霍天擎开口,众人一阵唏嘘。
郁暖心愣住了,眼神愕然地看着霍天擎,他站起拿过她手中的酒杯,另一只大手则顺势搭在她的纤腰上,搂她入怀。
“女人喜欢闹闹脾气,使使小性子是正常的,有什么好生气的,来,干了。”霍天擎勾唇一笑,杯子轻碰了一下万先生的,仰头,一饮而尽。
众人皆惊。
菲茨曼瞪大了眼睛,而万先生也一时愣住忘了动作,就连郁暖心也万分愕然。
霍天擎一口饮尽后,看到万先生举着杯子一动不动,冷笑一声:“怎么万总,不给我霍某面子?难道,还是不甘心没有同郁小姐对饮?”
万先生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连忙将酒喝下,“哪里哪里,霍先生主动敬酒是我的荣幸。”
“我这个女人身体不大好,喝下万先生这杯烈酒就相当于间接害了我,懂吗?”霍天擎言辞暧昧。
宴席上,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纷纷大笑,各个都明白其中的含义。
“霍先生,虽然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但过于纵欲,您怀中的小美人可是吃不消的。”其中一位企业家说笑着。
霍天擎哈哈大笑,“你这张嘴可要好好罚酒了。”
刚刚尴尬的一幕全然不见。
郁暖心的脸早已经红一块白一块,轻声说了句:“不好意思,我去洗手间。”挣脱了霍天擎的怀抱,快步走开了。
洗手间的镜子,映出郁暖心略显苍白的脸颊,刚刚的万般风情不见,换上的是她流露在眸间的无奈何疲累。
水龙头的水哗哗流着,很冷,却没有郁暖心的心头冷,这样的场合、所谓的高雅人士就在玩着这种无聊的游戏。她怎么会不明白那群人口中的意思,今晚又有几个不知道她是霍天擎用来发泄的玩具呢?既然如此,他干嘛还要假惺惺地替自己挡酒,想必真是怕自己喝醉无法伺候他了吧。
水珠拍打在自己脸上,多少能让她的心好过些。
洗手间的门被打开。
“为什么要帮我?”一道清冷的女人声音扬起,镜中映出菲茨曼妖娆的身影,盯着郁暖心的背影眼神尽是疑惑。
水声停住。
郁暖心直起身,没有马上转身,优雅地接过一边女服务生的毛巾轻轻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水珠后,轻声地说了句:“麻烦你先回避一下。”
女服务生接过毛巾,礼貌地一欠身离开了。
“你根本就没有帮我必要。”菲茨曼走上前,声音冰冷地说道。
郁暖心转过身,美眸凝着她,坚定平静,“当然有必要,我们都是一类人。”
菲茨曼微微一怔,随即眼底泛起不屑和厌烦,“真是可笑,我和你怎么会是一类人?你只不过是寄附着男人才能生活的女人罢了,看你刚刚在霍天擎面前一副顺从的样子,真是给我们女人丢脸。甘心为钱沦为男人的玩物。”
郁暖心眸间有一瞬是暗淡的,但唇边却泛起浅浅的笑,“你还是渴望霍天擎的。”
“你说什么?”菲茨曼脸色尴尬异常,像是被人揭了老底似的,“你不要胡说。”
“我是不是在胡说只有你自己最清楚。”郁暖心眼神略显无奈,“明明渴望他却又要扮淑女,难道你以为像霍天擎这种人可能为一个女人放下身段,对你三跪九叩?你这种做法不适合迎合金主,反倒会为自己带来麻烦,不是吗?”
菲茨曼脸色一凝,“我想还轮不到你这个新人来教训我。就算我渴望他又怎么样?至少我没有你这么下贱,至少我活的比你有尊严。”她今天之所以会来这里,其实最大原因还是因为霍天擎,自从那一次虞钰挎着霍天擎从她身边走过时,她的心就再也没有拉回过。
郁暖心转过身,镜中露出苦笑的脸,拿出粉蜜轻轻补了一下妆,“既然你是前辈,就应该知道有时候尊严是最无力的象征,尤其是在现实面前。”她也很想要回尊严,但还不是一样只能顺从地搬进临海别墅,夜夜伺候那个男人?
“郁暖心,我越来越鄙视你了。”
“随便吧,既然前辈你有这般傲骨和尊严,那就不用这般愤恨的眼神看着我,他们羞辱你,而我帮了你,你应该感谢我才对。这场戏没有按照你的方式来演的确有些可惜,但我要告诉你,霍天擎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他怎么可能会折服于你的傲骨,像小说中痴情的男主来对你苦苦追求?他既然被叫做花花公子,那就说明他根本就不认为花心是一种罪过和缺点,自然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改变。你应该庆幸,没有像我这样不顾羞耻地沦为他的玩物。”
菲茨曼看着镜中那张精致的脸颊,眼神淡然得如同清水般,自然也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补一下妆吧,外面可是有一些媒体记者在候着呢。”她将手中的粉蜜递上。
“你知道我不会感谢你的。”菲茨曼眼神滑过一抹异样的情感,语气稍微松弛了很多。
“我要的不是你的感谢。”郁暖心淡淡说道:“女人进入娱乐圈本来就是很苦的事情,如果相互不搀扶,只会输得更惨。”
菲茨曼手指轻轻颤抖了一下,她没有说话,只是看了郁暖心半晌,“你真的认为霍先生不会为女人而改变吗?”
“他一向视女人为衣服。”
菲茨曼一蹙眉,“你来之前没上网吗?”
郁暖心一愣,她怎么可能有时间上网?
“霍天擎与方颜已经解除了婚约。”菲茨曼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郁暖心眼中一瞬疑惑,随即恢复淡然,“我不知道这件事。”
“也许。”菲茨曼的语气带着一丝思考,“霍先生已经在改变了,是你没有发觉罢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菲茨曼苦笑,将粉蜜还给郁暖心,语重心长地说了句:“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你比较好,只能说,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说完转身走到门边,眼神复杂地补上一句:“还有,小心你的绯闻,不要步我的后尘。”在宴席上她看得很清楚,当霍天擎起身为郁暖心挡酒的瞬间,她分明敏感地捕捉到他眼底一瞬而过的情愫。
洗手间中,郁暖心愣愣地站在那里,半天,眉宇一直深锁。
绯闻当道
郁暖心深信菲茨曼的话绝非空穴来风。
果不其然,当霍天擎揽着她的纤腰一同走出大厅等车的功夫,所有围在门口的记者们像蜂拥一样上前,如果不是有保镖及时上前拦住,她非得被这群人踩死。
“霍先生,听闻你与方颜小姐已经取消婚约了,请问是不是真的?”
“霍先生,方颜小姐向媒体澄清这只是谣传,请问这消息是真还是假?”
记者们纷纷提问,甚至有的已经将相机高高举起,却被其中一个保镖利落地夺了下来,一时间,现场混乱不已。保镖们见情况变得难以控制,纷纷上前拦住不断涌上的记者们,甚至会馆的警卫们也跑出来帮忙。
“霍先生,请回应一下。”
“霍先生,传闻是真是假请回应一下好吗?”记者们七嘴八舌的提问,大有一副刨根问底的“新闻职业精神”。
郁暖心下意识地看向身边一直眉头紧锁的男人,清冷的眸泛起浅浅疑惑,她竟然发现,自己原来也有些在乎这个消息。如果消息一旦是真的,那么她就搞不懂了,他与方颜不是挺相爱的吗?纵使方颜以前与凌辰是恋人关系,但从方颜追随的目光中她不难看出那个女人很爱很爱霍天擎。
霍天擎似乎没料到会有记者群围的情况发生,继而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保镖骁,“这个消息怎么出来的?”
骁是跟在霍天擎身边有近十年的保镖,特训于东南亚最大的黑帮组织,身材结实健硕,一身黑色西装彰显这个男人的沉稳干练,他的脸上有着特级保镖该有的毫无表情,却不难看出眉宇间的男子气概。目前他除了平日保护霍先生的安危和训练保镖技能之外,还是霍氏商业帝国还担任着不可或缺的位置。“霍先生,消息似乎传播得很突然,应该是对方有意这么做的,否则我们的媒体监控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霍天擎眉间泛起思考,眼底的不悦是显而易见的,他一向是喜欢掌控和操纵的人,自然不喜欢这种意外的情况发生。
看到这里,郁暖心心底竟然泛起一丝可笑,这个霍天擎,没想到他也会有被人问得哑口无言的这天。似乎察觉到她唇边的幸灾乐祸,霍天擎的眼底先是不满继而竟勾起好笑,
他清了清嗓子看向各位记者。
记者们是何等地敏锐,原本混乱的场合竟然瞬间就像海水退潮般平静异常,一点声音都没有了,他们各个都在紧张地等着霍天擎的开口澄清。
“关于我与方颜小姐的婚约,”霍天擎不疾不徐地开了口,锋利的目光从郁暖心的脸上滑到各位记者脸上。
现场顿时紧张一片,似乎大家都不敢大声呼吸。
“已经解除了。”他低沉宣布,话音平常地就像是在叙说一件很普通的事件一样,“也就是说,霍家与方家的商业联姻正式取消。”
郁暖心猛地转头看向他,看着他唇边若有若无的笑意,竟然心底泛起一阵阴凉。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现场陡然沸腾了,记者们的脸上先是惊愕转而就是争先恐后。
“霍先生。”骁上前,眉间泛起疑惑,这个霍先生是怎么了?像今天的这种行为着实不是他的作风啊,取消婚约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就如此轻率地跟记者们澄清了?
霍天擎微微抬手,阻断了骁的疑惑。
“霍先生,方颜小姐的说辞跟您的完全不一样,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没错,方颜小姐否认婚约取消,是不是你们两人还没有达成共识?”
“对啊,霍先生,请问是谁主动取消婚约的呢?是您还是方小姐?”新一轮的问题大战又开始了。
而霍天擎倒也难得配合,“结婚是人生的一件大事,自然要选择最适合的,婚约的取消是方颜小姐主动提出的,我尊重她的选择。”
“霍先生,如果真是方颜小姐主动提出的,那么为何她还要否认呢?”
“对啊,这完全说不通嘛。”
“有何说不通?方颜小姐心底一向善良,她主动提出婚约这已经令她感到内疚了,难道还要在媒体上大肆渲染吗?做不成夫妻可以继续做朋友,方颜小姐只不过是想为我霍某留些颜面罢了。”他的回答令记者们无懈可击,只有一人不相信,那就是他身边的郁暖心。
她下意识地看着他,看着他微勾的唇世故城府的回答,不由得暗自深叹,这个男人果然不一般,竟然能睁眼说瞎话骗过所有人。方颜那么爱他怎么可能主动提出解除婚约?想必这婚约一定是他主动提出的,却在媒体面前主动出言维护方颜的尊严,倒是挺会做人的,难道还想让方颜对他感激流涕?真是有够卑鄙的了。
“霍先生,方颜小姐悔婚是不是因为您跟身边的郁暖心小姐走得太近的缘故呢?有传闻郁小姐是左氏总裁左凌辰先生的未婚妻,现在怎么又和您一同出席商宴了呢?”
“众所周知,郁小姐是今年一路走红的艺人,有传闻说是霍先生不惜重金投资多部影片与广告,目的就是为了捧红郁小姐,请问这是不是真的?”
“据我们调查,郁小姐自出道以来一直默默无闻,直到今年你借助话题上位,不断传出你与众多知名企业家、政客有关系,请问郁小姐你是怎么回应这个问题的?”
话题越演越烈,由霍天擎与方颜的悔婚,到霍天擎包养郁暖心上位,再到郁暖心被传与多个富商同时交往,林林总总,一时间令郁暖心傻愣住了。
“不好意思,这种问题霍先生与郁小姐都不会回应的,大家麻烦让一下。”骁察觉到霍天擎眉间的不耐,立刻上前沉声说道。
深色的高级房车缓缓停下,在保镖们的保护下,霍天擎与郁暖心朝车子的方向走去,完全不理会记者们的七嘴八舌,然而就在这时——
“郁小姐,你是怎样看待网上关于你的裸照事件的?”一个记者高声扬出,令全场人都为之震惊,吵闹的现场再度平静下来。
郁暖心猛地停住脚步,连同霍天擎也停住了步子。
“郁小姐,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的艳照已经传到了网上了吗?我想现在很多媒体都在争相报道呢,对此你不出面解释一下吗?”那名记者见郁暖心停下了脚步,脸上勾起如愿以偿地笑。
其他记者们的兴致也被瞬间挑起。
郁暖心怔愣住了,一时间没明白那名记者的话。什么艳照?她怎么可能有艳照?
难道是……她倏然看向旁边的霍天擎。
霍天擎不难察觉她质问的眼神,二话没说,稳步上前,英俊而冷漠的脸颊笼罩在若隐若现的光晕中,棱角分明透着令人心颤的生猛之势,走过之处,纷杂的人群主动让开一条路。
记者们纷纷噤如寒蝉,就连刚刚抛出话题的记者也被他眉间的危险气息所震慑,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他的身后,记者们的唏嘘声和紧张的呼吸声如潮水般涌起退落,“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低沉的声音一改刚刚的平和,鹰隼危险地一眯,盯着那位记者紧张不堪的脸。
“那个……霍先生,我刚刚可没有瞎说,消息是刚刚传来的,你们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呐,我已经拿到了一手资料了。”
霍天擎眼神一厉。
记者慌了,“您不信?不信现在就给您看看,我真的没有乱说。”手忙脚乱地从包包中拿出一些高清晰照片来。
照片一亮相,有站在旁边的记者们纷纷开始了涌动,各个都蠢蠢欲动。
霍天擎锋利的眼神扫视了一周,令记者们尽管想要上前探个究竟,却没人敢有这个胆子。“拿来。”他大手朝前一摊,声音低沉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记者想了想,为难地将手中的照片交到了霍天擎的手中。
霍天擎眯起了眼睛,照片上暧昧不堪的姿势几乎要刺伤了他的眼睛,拿着照片的手指也下意识地攥紧,倨傲的下巴绷得紧紧的,不难看出他眼底渐渐泛起的冰寒。
数张的照片上,男女主角的身体毫不遮掩,男主角各个不同,女主角却只有一个,郁暖心,倏然将脸转向身后的郁暖心,眼神犀利不堪。
郁暖心被他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的,心底泛起不安,快步上前从霍天擎手中拿过照片,丽靥倏然变得震愕,继而苍白。
“这不是我。”她立刻说道,“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些男人。”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刚刚菲茨曼的话,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这些照片是假的,是有人故意散播的绯闻。
“郁小姐,这上面难道不是你吗?你千万不要说这些照片是假的,是有人故意做出来的,至于这些男人,也许你真的不认识,但只要知道他们各个都是富商就行了。”记者的言语中带着一丝鄙夷。
“我真的没有做过,这些照片根本就是假的。”郁暖心虽然出道三年,但面对这种事情还是一点经验都没有,毕竟她才刚刚被关注没有多久,自然学不会如何应付记者,应付这些突如其来的绯闻。经验尚轻的她压根就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往往过多的解释就是掩饰。
“郁小姐,你也只能这么说了,有哪个艺人敢承认这些呢?只不过媒体一向是有责任报道最真实的事实,现在这么多粉丝支持你,我想你也不应该让支持你的粉丝们伤心吧?”另一位记者大胆地问道。
郁暖心蹙紧了眉头,她感到一阵阵的眩晕,连手指都有些颤抖了。
“霍先生,我想这些艳照流出,对您投资的影片和广告一定会有影响的,您要如何处理这种状况呢?”
所有记者们的目光都看向霍天擎,大气不敢出地等着他的表态。
气氛变得更加谨慎。
骁上前,试图想要圆话,却被霍天擎扬手打断。郁暖心感到又气愤又委屈,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些照片上的内容就像一把把刀子一样将她的心剖开。
“这些照片,是假的。”头顶传来低低的男音,下一刻她的纤腰一暖,男人结实的手臂将她揽入怀中,熟悉的龙诞香再度将她笼罩,伴随着她急促不安的呼吸沁入五脏六腑之中。
记者们纷纷大惊,顿时混乱,“霍先生,您这么说是什么证据吗?”
霍天擎涔薄的唇微微勾起,却看向怀中的郁暖心,而她也下意识地抬头,四目相对,竟然令她的心莫名地狂跳一下。
男人低低的笑回荡在胸口处,几乎震荡着她的耳府。“郁小姐是有职业操守的艺人,我想在这么重要的时期,她不会这么傻自毁前途的。”
郁暖心凝着他,湛清的下巴倨傲而威严,他锋利的眸已经看向记者们,大有一副自信满满之意,他是在出言维护她?
“记者的职责就是挖出真相事实,而不是在这里造成人心恐慌。”霍天擎再度警告了一句后,搂着郁暖心转身走向了车子,对于记者们的纷纷追问不再有任何的理睬了。
“骁,给我立刻着手调查这件事。还有,那个记者太多事了。”车门关上之际,霍天擎冷冷地下了一道死命。
“明白了,霍先生。”骁一欠身。
暧昧的澄清
绯闻,并没有因郁暖心的不回应而消失,也没有随时间的流逝而减少,反倒是愈演愈烈,郁暖心的大名基本上每天都会上头版头条,甚至她的艳.照事件由一个娱乐事件转化成公共事件,成为了各大电视台讨论纷纷的话题。
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郁暖心还是一如平常地接戏、拍戏、进录音棚,唯独不同的就是小宇推掉的电视台通告越来越多。更是因为,霍氏非但没有撤资,反倒是加大了投资的力度,接二连三地注资了几部大制作准备拿奖的影片,条件只有一个,郁暖心成为女一号。除此之外,霍氏的企业形象广告一反常态,不但高调推广,而且连往年的形象代言人都换成了郁暖心。
正是因为这点,郁暖心彻底站在了浪尖上,前面是蜂拥一般的媒体团,背后是财大气粗的霍氏集团。沸沸扬扬间她的人气也一路飙升,有褒有贬,争论不休,如果要是评选年度最具争议奖的话,那一定非郁暖心莫属,她的关注程度一而再再而三地超过了虞钰。
《卫子夫》就在这种流言蜚语中一天天进行拍摄,导演温扬封闭了拍摄现场,不允许任何的媒体前来探班,由于这部片子投资大,又是一线级大师进行拍摄,前提的宣传和包装已经吊足了人们的胃口,所以签约电视台特别与制作方达成了最新的协议,提前拍摄出的前十五集先做播出,边拍摄边公映。
果然,电视剧一播出便刷新了收视率的记录,成功地坐上了收视王的宝座。而戏中男女主角可圈可点的演技也令观众们惊叹不已,尤其是郁暖心,在她精湛的诠释下,一个全新的卫子夫形象在人们心目中诞生了。
拍摄现场,化妆间内。
“暖心,昨天的收视率出来了,结果你猜怎么样。”小宇拉了个椅子坐在了正在化妆的郁暖心身边,神秘兮兮地说道。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结果呢。”郁暖心笑了笑,这个小宇,什么时候学会卖关子了。
小宇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来拍了怕手,大声豪气地宣布:“大伙们注意了啊,《卫子夫》昨天已经成功取代了《深宫计》坐上了收视宝座,而且是一路领先。”
化妆间中一片欢呼声。
“暖心,恭喜你哦,我看今天这场戏拍完大家都要庆祝了。”化妆师笑着对郁暖心说道。
郁暖心笑了笑。
“暖心啊,你说电视台和制片方也够精明的了,竟然能想到跟《深宫计》同一时间播出,我想那个虞钰现在说不准早已经气得吐血了,想当初是她害得你在《深宫计》的剧组中待不下去的,还公报私仇借拍戏来要你难堪,真是恶毒啊,现在好了,让她知道害人的下场。”小宇一脸轻蔑地说道。
“小宇,我们只管做好自己分内事就行了,其他的不要管太多了。”郁暖心一向不关注这些的。
“拜托,你现在可是绯闻缠身,我怀疑说不准也是虞钰搞出来的呢。”
“这种话不要乱讲。”
“我哪有说错啊。”小宇压低了声音,不满地抗议道:“你想想看啊,虞钰之所以能一路走红全都是因为霍先生,现在你完全取代了她的位置成为霍先生身边的女人,她怎么可能不报复呢,再加上一向不喜欢投资娱乐事业的霍先生竟然破天荒地出面投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这种事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那也不能这么妄下判断啊。”郁暖心轻叹了一口气。
“我的傻暖心,真是不知道该夸你善良还是太傻了,跟你报个料吧,知道歌后菲茨曼当年的照片门事件吧,其实就是虞钰指使助理搞出来的,只不过菲茨曼倒霉就倒霉在那些不雅照片的确是真的,虞钰才占了大便宜没有被告,结果如她所愿,菲茨曼退出影视无法再与她争夺影后的位置。哼,现在她又用这招来害你,我看她这次要阴沟里翻船了,她还以为你会和其他明星们一样喜欢交际呢,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查出来的。”
郁暖心一怔,这才彻底明白菲茨曼当天所说的话,“你的意思是,虞钰也会因影后的位置来害我?不可能啊,依照我的资历压根就没有机会拿到影后头衔呢。”
“想都想得到了,虞钰这个人手段一向狠绝的,在外界总是笑眯眯的样子,呸,她是什么人我难道不知道吗?再说你出道三年了,就算今年才大红大紫,还有前两年的片子作为铺垫,再加上你现在已经红遍半天了,身后还有霍先生,她自然要担心了。”
郁暖心敛下睫毛,掩去眼底深深的痛楚,纵使她拿到了影后又如何,圈内人也只会说她是靠霍天擎才上位的,霍天擎,这三个字将会成为她一辈子的枷锁。
正黯然伤神间,有人叫了句,“呀,原来他就是霍氏总裁啊,真的好年轻帅气啊,他不是从来都不接受媒体访问的吗?”
所有人看向剧组临时准备的液晶显示屏,可以随时看到最新的外界消息。郁暖心一愣,原来是霍氏召开的记者招待会,除了有集团的传播公关部高管们出席外,正襟危坐在中间位置的竟然就是从来不喜欢在这种场合下露面的,霍天擎。
霍氏记者招待会,上万尺的会议大厅中早已经虚无坐席,甚至还有远道而来的媒体记者只有站在的份儿。这次的记者招待会之所以会受到广泛关注,一是因为集团总裁霍天擎先生亲自出席,二是因为郁暖心话题的影响。
这是一场年度事件公开的传播会议,记者们的提问也由刚开始的金融问题渐渐变了味道,矛头彻底转向了霍方两家退婚、郁暖心网络艳照曝光事件上。但记者很聪明,他们自然知道有些话题是不能直接提出的,就像前两天的那位记者无缘无故消失了,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没有真凭实据谁都无法证明什么,因此今天在问题的提问上记者们都变得小心翼翼。
“关于郁暖心艳照一事,我想在这里为大家做个澄清。”见记者们言辞闪烁,想问还不敢明目张胆地提问后,霍天擎满意地一勾唇,主动提出了这个问题。
他的话音刚落下,整个招待会现场都瞬间沸腾了,每个记者都像是打了兴奋剂似的,所有的摄像头和相机都对准了霍天擎。
化妆间中,郁暖心早已经惊得站起身来,美眸瞪得大大的。
小宇紧张兮兮地问了句:“你猜霍先生能怎么说,”
“嘘。”站在旁边的其他人纷纷示意小宇不要说话,他们各个都在关注这件事。
屏幕中,霍天擎脸上一贯的平静和自信,倨傲的下巴及深不可测的眼眸,显得一切都那么得从容不迫。“想必有些媒体记者还记得我前几日的表态,这些照片是人为捏造的,我们应通过鉴证科鉴别过这些照片,数据表明的确是拼凑而成。”他扬了扬手中的文件,闪光灯顿时闪烁个不停。
“霍先生,请问这些照片在没有经过鉴证之前您就如此肯定是假的,您这么信任郁暖心?难道不怕这些照片一旦是真的,霍氏的投资将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吗?”其中一名记者连忙问道。
“霍氏在投资上一向谨慎,既然公司的企业形象大使都会选择郁暖心小姐,自然是对她的人品信得过,再者,这些照片既然不经过鉴定只消看一眼就知道是假的了。”
“霍先生您为什么说?”记者们的好奇心纷纷被调动了起来。不但是记者们的,就连化妆间的工作人员也一副好奇的样子。
“很简单。”霍天擎狭长的眸间有一抹玩味和戏谑,虽然只是一瞬,却被郁暖心敏感地捕捉到了。“照片中的女人身材比起郁小姐的差远了。”
一句话几乎震惊了全场,也令屏幕外的化妆间一片哗然,郁暖心一愣,丽靥倏然一红。
“霍先生,您这么说,有些暧昧啊。”记者们不忘小心翼翼地开着玩笑,实际上却想通过霍天擎刚刚的话挖出更多有关他与郁暖心暧昧的关系。
“我只是实话实说,郁小姐的身材很好,我想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正因如此,我才敢肯定照片是假的,当然,刚刚只是一句玩笑话,凡事都要用证据说话不是吗?而我手中的就是你们想要的证据。”
霍天擎很会控制话题,在暧昧与事实间游走,轻而易举就将记者们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他手中的文件上。
“还有。”他最后补上了一句,英俊的脸颊极其严肃和郑重,“霍氏既然会选择与郁小姐合作就会相信她的为人,而霍氏也将会一直与郁小姐合作下去。”
他话的最后给了所有媒体记者们一个最肯定的答复和定心丸。
化妆间内,郁暖心早已是惊愣不已了,虽然她看到的不是现场直播,但也能感受到那份紧张感。她没料到霍天擎会如此信任自己,并且能够提出证据在媒体面前证明自己的清白。
心底最深处,竟然泛起一丝丝暖流,一直蔓延全身。这一刻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些期待见到这个男人,是想,跟他说声谢谢吧,许是这样,她为自己的这份下意思念头做出解释。
“霍先生好酷。”小宇欢呼了一声,“暖心,看到了吧,霍先生有多关心你啊。”
“小宇……”
“暖心啊,还说你和霍先生没有关系,如果真的没有关系,人家也不用这般费神了,那可是霍氏的商业记者招待会,完全没有必要为你澄清的。”
“对哦,不过啊暖心,霍先生刚刚的话还挺暧昧的嘛。”一时间大家都开始了七嘴八舌了。
郁暖心的小脸红一块白一块的,她想解释,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箫铭熙敲门走了进来,许是察觉到大伙在议论什么事情后笑了笑,“暖心,到时间了,这是今天的最后一场戏,拍完后我请你吃宵夜。”
郁暖心抬头感激地看了一眼箫铭熙,这段时间他总是在她最尴尬的时候出现,为她保留一份默默安抚的空间,虽然他是红遍全球的明星,但身上一点架子都没有,温文尔雅使人温暖。
她点了点头,跟他走了出去。
“哎,听说今晚这场戏可是他们两人感情的对手戏呢,是一段浪漫的床戏呢,要我说啊,箫公子可是如愿以偿了。”
“整个剧组谁不知道铭熙喜欢暖心啊,但你们想可能吗,我觉得霍先生也不是省油的灯呢,从左先生的事件中就能看出来了。”
“对呀对呀,小宇,你是跟在暖心身边最近的人,她和左先生真的取消婚约了吗?是不是真的跟霍先生也有关啊?”
大家又围上了小宇。
“喂,你们真的很无聊,没有事情做吗?我是暖心的经纪人,又不是保姆,她的私事我怎么可能知道,你们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出去帮帮忙呢,小心一会儿导演骂人。”小宇叉着腰大声喝道。
工作人员们纷纷一耸肩,无语了。
被删掉的对手戏
今天最后一场感情戏很难拍,最起码郁暖心没有像往常一样一条通过。其实,非但没有一条通过,整个晚上,这最后一条的对手戏已经被喊停了不下二十遍,最后导演温扬只能暂停,给郁暖心一个适应的时间。
说是床上戏其实有点过,严格说来是一场浪漫的对手戏。这场是关于卫子夫沉冤得雪后,皇上对其愧疚难当,夜晚入宿她寝宫的一幕,两人缠绵悱恻,除了亲吻是真的外,其他的都是借位再加上后期制作。郁暖心也知道这场戏并没有什么裸露的镜头,但不知为何,每每进行到箫铭熙即将吻下来时,她就会难以入戏。
“导演,对不起,让大伙儿都陪着我一遍一遍地过。”郁暖心接过温扬递上来的咖啡后,一脸歉意地看着他。
温扬叹了口气,“暖心啊,这倒没有什么,不过你的状态应该调整一下,吻戏是演员必然要遇上的,这点你应该很快适应才对,调整一下,我们再拍一条,好吗?”
郁暖心深呼了一口气,点点头。
“好。”温扬站起身来,拍了拍手,“灯光、剧务准备,各工作人员准备,我们再来一条,化妆师过来,给暖心补一下妆。”
拍摄现场各岗位的工作人员纷纷起身准备。
谁都没有注意到,在片场的另一侧,一辆深色暗调的房车悄然驶入停下。灯光的侧影将男人伟岸的身影拉长,他的鹰眸在见到那袭白色身影后变得微微柔和。
未央宫
皇上与卫子夫深情相拥,帷幔随风轻落,宫女们纷纷掌灯退下,未央宫充满浪漫的花香。英俊的男子与美丽的女子深情相对,皇上深爱卫子夫的舞蹈,在梨花飘满宫的空间中,卫子夫翩翩起舞,而皇上忍襟不住上前,与她一同翩舞。箫铭熙与郁暖心的演技精湛,鹣鲽情深的神情和状态令导演温扬不住地点头,全场都被这唯美的一幕震撼了。
只有一个人的脸色是凝重的,黑暗中他眸间的暖意渐渐变冷,盯着郁暖心的眼神中充满了显而易见的霸占和独享,英俊的脸部轮廓变得难看至极。
片场上神情的一幕仍旧在上演。
舞动中,皇上情不自禁地将卫子夫整个人抱起,两人双双叠在了偌大的床榻之上。
黑暗中的男人眉头倏然一蹙。
昏暗的光晕将郁暖心的眉宇映得格外美丽,她满眼深情地凝视着“皇上”,就连唇边都尽是风情。箫铭熙的眼底泛起情愫,情不自禁地俯首,却在敏感地捕捉她眸间的闪躲时薄唇微微一偏,炙热的吻落在了她的颈部之上。
“CUT!”温扬喊停,站起身来,脸上流露不满,大步上前,“铭熙,你刚刚的吻应该是从她的额头落在她的唇上,怎么随便改了环节?”
“导演,我——”
“对不起导演,是我的缘故,铭熙是因为怕我不自在才临时修改的。”郁暖心连忙解释道。
温扬烦躁地一抓头发,“不能这么改,否则会影响唯美效果的。”他又重新为两人说了一遍戏。
黑暗中的男人再也忍不住,大踏步上前来到制片人身后,不耐地拍了一下他。
“谁啊,没看忙着呢吗?还这么,啊——”制片人一边发着牢骚一边生气地回头,却在看清楚身后的男人后一下子蹦了起来,“霍、霍先生,您怎么亲自到片场来了?”
霍天擎眉间早已是不悦了,“你过来。”
制片人连忙跟上。
黑暗中,霍天擎对制片人说了几句话,神情格外地严肃,制片人听完后先是一愣,随即立刻赔笑地点点头。
霍天擎重新回到了车子里,制片人连忙走向导演。
正在为演员说戏的温扬被制片人拉到了一边,听闻他的一番耳语后蹙了蹙眉头,制片人又神情迥异地在他耳边说了句,还指了指不远处与黑夜相融合的车子。
温扬似乎妥协了,点了点头后走向了箫铭熙和郁暖心。“那个,这场吻戏采用借位的方式。”说完重新回到了监视器的位置,“各人员准备,”
现场又一阵忙碌。
郁暖心与箫铭熙面面相觑,他们都不明白温扬为何改变了初衷。
最后一场戏由于温扬的修改,终于一条通过,全场的工作人员松了一口气,纷纷活动着酸痛的腰身。
“暖心,辛苦你了,走吧,我请吃饭。”箫铭熙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柔声说道。
郁暖心头泛起歉意,“是你辛苦才对,要不是我的话,你今晚早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箫铭熙笑着上前,揽过她的肩膀,“谁说的,说过要与你共进晚餐嘛,就算不是我的戏,我也会陪到最后。”
郁暖心微微一笑。
现场的工作人员也哈哈大笑。
气氛显得很和谐,却在瞬间,冰到了极点,像是受到传染一样,大家的笑声在下一刻就消失了,冰冷的气氛如气流袭来一样。
灯光,将男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几乎将郁暖心小小的身影覆盖。
箫铭熙搭在郁暖心肩头的大手由片刻的滞愣。
郁暖心丽靥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暖。”熟悉的嗓音透着低低的暧昧,又像是原本就是属于他的似的,灯光下,他的脸部轮廓渐渐清晰,映在郁暖心过于震惊的黑眸之中。
“是霍先生。”人群中早有低语的声音。
郁暖心看着他走向自己,越来越近,直到,仰头看着他。男人漠然的眸底有一瞬变得温润,却在看到放置她肩头上的大手后,眉间不悦地蹙起,扫了一眼箫铭熙后,又将目光落在了郁暖心身上。
“可以走了吧?”他的语气淡淡的,却有着夜风一样的柔和,令郁暖心稍稍怔愣了一下。
见状后霍天擎竟然笑了,二话没说拉起她的小手,走向了车子。
箫铭熙的大手落在半空之中,看着郁暖心温顺跟从的背景,心底泛起一阵阵酸痛。
片场所有人也怔愣了,好半天才有人说了句:“哎,你们发现没有,他们两人看上起好般配,就像是,哦,对了,就像天造地设地一样。”
箫铭熙眼底更加落寞了。
临海别墅,月色正明,如水的月色倾泻在豪华主卧的床榻上。
一场令人耳红心跳的激情后,男人将女人柔软的身子搂在怀中,他的大手轻抚着她的长发,健硕结实的胸膛上下起伏着,不难看出他贪欢后的满足。
“今天,谢谢你。”这是郁暖心第一次发自内心对他的感谢。
小脸被男人的大手执起,对上他唇边款款的笑意,“所以今晚才会这么听话?”
郁暖心的脸不争气地一红,敛下眸子,清了清嗓子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信任我。”更加没想到他会查的这么快。这句话她留在了心里没说出来。
“因为你的身体我很熟悉。”霍天擎坏坏地说了句,相同意思的话,白天与晚上从他口中说出的感觉完全变了味道。
郁暖心瞪了他一眼,本来有些泛起感激的心情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打消了。
“不信?”霍天擎一改平日严肃漠然的样子,唇边尽是邪魅,他将她搂得更紧,语气竟像情人般宠溺,“照片上的女人身体上有一颗痣,而你没有,所以压根就不是你。”
郁暖心一愣,脸色顿时红得跟烫熟了似的,“谁说我没有,你怎么看得那么仔细?”
霍天擎故意疑惑:“怎么你身上有痣吗?来,我来仔细检查一下。”说完就像一只老虎一样将她压在身下,大手贪婪地下游。
“别、别……”郁暖心被他弄得心中直痒痒,连忙求饶躲闪,小脸憋得通红,又羞又憨的。一时间,两人竟像一对热恋地情人一样,一个进攻一个躲闪,任何人看上去都会觉得这一幕格外温馨。
“暖。”霍天擎终于将她逮住重新压回了身下,邃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美眸上,修长的手指情不自控地轻抚着她脸颊上的肌肤,时间就像空格一样被定住了。
两人就这样静静凝视着,四目相对,难言的情愫在悄然蔓延。
“说你是我的,好吗?”男人低低的嗓音听上去就像罂粟般具有蛊惑的味道,龙诞香的气息从她的唇边扫过,前一句带有一贯的命令,后一句却有着令他都察觉不到的松软和恳求。这一刻,他竟然很期待她的回答,心中泛起丝丝的不安,生怕她会拒绝一样。
郁暖心的樱唇微启着,在男人修长手指的轻触下微微抿紧。她是怎么了?这一刻听着他貌似旖旎的嗓音,还有他的眸深邃得就像海底一样,令她移不开眼,更重要的是,她竟然不想移开眼睛。
“我是你的。”他一定是妖精,否则怎么会蛊惑她这般听话地说出这句话呢。
霍天擎终于满意地勾唇,眼底是淡淡的笑意,像是为了奖励她似的,俯首下来,在她的额上落下一枚轻吻。
男女之吻分为很多种,往往最直接能够表达情感的便是吻嘴巴,透着明显欲望的便是吻耳部和颈部,而吻额头则代表着神圣之爱,这种吻,往往比前两种更能令人欣悦和悸动。
额头上的一吻,她的心也狂跳了起来,就像,要跳出来似的。
温热的吻沿着她的额头落在了她的鼻尖,最后是樱唇。吻渐渐变得潮湿,郁暖心的整个身体都随着轻颤。
“只有我才能这么吻你,明白吗?”他将额头轻轻抵住她的,语气带着自豪和霸占。
郁暖心身子一激灵,下一刻被他的大手紧箍,“以后,不准再跟箫铭熙那么亲密。”男人的霸道彰显无遗。
“我跟他只是朋友关系。”郁暖心对上他的眼睛,心中一下警觉。
霍天擎的薄唇慢慢勾起,没说话,却低头将她的樱唇含住,吮吸,进而轻轻用力。
“唔,痛。”她无力地哀求。
樱唇被释放了出来,霍天擎眼底泛起淡淡的心疼,“乖乖听话,不要惹我生气。”
郁暖心太了解他善于变化的性子和脾气了,上一刻他可以笑得很无害,下一刻可能受害人就是她自己。
“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他低低的语息似乎又泛起令她熟悉的欲望。
郁暖心连忙轻轻推开他,“你对虞钰,也有这种要求吗?”
霍天擎支起身子,不悦地看了她一眼,眉间渐渐泛起冰冷,“我说过,虞钰是虞钰,你是你。像她这种只会给自己挖坑的女人,我怎么会眷恋?”
“难道,真的是她做的?”她的小手下意思地抓住他的隔壁,紧张地问道:“如果真的是她做的,你想对她怎么样?”
看着隔壁上的小手,霍天擎眼底泛起浅浅的笑,他重新将她拉入怀中,不满地说了句:“女人,在我怀里还想着其他事情?”
他的答非所问令郁暖心知道自己无法再问下去,如果他想说的话,不用她问也会说的,闭上眼睛,任由他的吻落下。
等等……
她似乎落了一句话。
他刚刚说,像虞钰这种只会给自己挖坑的女人他怎么会眷恋?他怎么会用“眷恋”这个字眼来形容?难道说他对自己是,眷恋?怎么可能呢?像他这种自大的男人又岂会知道眷恋的含义?
暗夜悚意
夜晚,总是瞬息万变。
就在郁暖心熟睡的时候,一阵窸窣的细微声音传入她的耳朵之中,令她猛然惊醒。身边的男人已经不在了,伸手摸了摸旁边,温热的气息证明他离开不长时间。声音是从卧室的客厅传出,她疑惑下床,走出内室却只见到霍天擎匆匆离去的身影。
大半夜的,他穿戴如此整齐准备去什么地方?
落地窗旁,月光洒下,当郁暖心敏感透过窗子发现楼下已经站好了几名保镖后才意识到事情不简单。心中下意识感到不安,二话没说,连忙换好衣服,匆忙跟了出去。
月牙白色的别墅遮掩在月影中,影影绰绰煞是梦幻。别墅不大却精致异常,而且所在的位置也极度的隐秘。
“啪,咔嚓!”一只花瓶破碎的声音陡然划破了别墅中宁静的气氛。
小优站在那里,一脸尴尬地看着正在发脾气的女人,好半天才深叹了一口气上前道:“虞姐,你先不要发那么大的脾气,事情可能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呢。”
虞钰气呼呼地反身坐在沙发上,拿出一根细长的女人烟点上,不难看得出她眼底的烦躁不安。“没那么严重?你说得轻巧,霍天擎在记者招待会上所说的话你难道没听见吗?他早晚会查到我头上。”
“这件事做得挺隐秘的,未必想要查就能查得到的。”
虞钰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恶狠狠地说道:“都是格纳那个死丫头,办事手脚不利落,现在又联系不到人,也不知道她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小优,这件事你得帮我处理了,有必要的话,给处理照片的那个人一笔钱,让他出国避避风头,还有,给我尽快找到格纳那个死丫头。”
“虞姐,你说得这两件事我已经替你处理好了,所以你不用担心霍天擎会找到证据,再说了,女人之间争风吃醋这点小事霍先生也未必喜欢搭理的,你现在不要自乱阵脚,有很多的通告都需要你来赶,目前你的工作最重要嘛。”
“工作工作工作。”虞钰闻言后,气得一把将手中的烟摁灭,站起身来,眉间不悦地说道:“你就知道这么说,如果我现在不抓紧处理好这件事情,就再也不用工作了。你现在也看到了,通告的质量在不断地下滑,知名电台、电视台和访谈都找了郁暖心,而要我去赶的通告都是些什么?什么色彩嘉宾、什么选秀评委,真是笑话,她郁暖心有什么本事可以一夜爆红?我真是搞不懂霍天擎究竟在想什么,竟然为了捧她,不惜投资影视业?当初我费劲了心思,甚至像个妓女一样不顾廉耻地来取悦他,他也只是跟投资商们打个招呼而已。”
“虞姐,我真的搞不懂,你完全可以不用理会那个郁暖心啊,当初你命格纳去散播消息的时候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呢?为什么要搞这么多无谓的事情呢?郁暖心现在的确很红,但最起码你还是影后,万一被人查出来这件事是你搞出来的,你让公众们该如何想你呢?再者,霍先生的确现在很关注郁暖心,但虞姐你不要忘了你也是因为霍先生的关注才大红大紫的,而且你在他身边一待就待三年之久,郁暖心怎么可能与你相比呢,霍先生对她也只是一时的贪新鲜罢了,要不了多久就会玩腻的,这种情况以前又不是没有发生过,以前你可以沉住气,现在怎么反倒这么冲动了呢?”小优这一阵子很显然是受尽了虞钰坏脾气的影响,将一肚子心里话全都倒出来了。
虞钰闻言后眼底的怒气显而易见,“你现在是跑出来质问我啊?我怎么会不着急?你是我的经纪人不假,但你自己看看为我做了些什么?你看郁暖心的经纪人小宇,虽然手上带着新人,但一心还是扑在郁暖心身上,前一阵子她正在为郁暖心能够进入影后提名而到处奔波,再看看你,你将多少心思花在我身上?要你先将手头上的新人放一放,你不听。好啊,难道我还要全指着你不成吗?现在是关键时期,如果我不指使格纳这么做的话,郁暖心说不准就会爬到我的头上,取而代之成为新一届的影后,到时候难道再让我反击吗?”
小优被她说得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刚要反驳想了想又咽了下去,她是经纪人不假,但也是从助理做起的,她深知这个时候说得越多错得就越多。想了半天后才开口:“虞姐,算了,总之该善后的问题我都已经帮你做完了,想必霍先生查不出什么,即使知道照片是假的又怎样。你就不要担心太多了,好好工作吧。就算被霍天擎知道又怎么样,你不是还有贾先生吗?《深宫计》与《卫子夫》的收视率现在争得很厉害,我已经替你接下来一些通告,借机来进一步做宣传。”
虞钰心烦地一挥手,“我不管你给我接了什么通告,前提条件是要先给我找到格纳。”
小优刚要回答,主客厅的大门便被一股力量打开!
“你不用找了。”一道冷冽的男人声音扬起,紧接着两个麻袋被扔在了郁暖心和小优的面前,吓得两个人一下子跳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虞钰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刚刚的愤怒早已经不见,换上的是深深的惊悚。
四名保镖模样打扮的男人,黑色西装、黑色皮鞋,甚至连里面的衬衣领带都是黑色的,在这样一个夜晚显得格外令人害怕,就连月光也陡然失去了光华,躲在了云层之中不敢出来。为首的同样是身着黑西装的男人,只不过一眼就能看出他的与众不同来,他的身材健硕高大,整个人俊挺异常,虽然他的眼睛被黑色眼镜所遮盖,但不难看出来自眉宇间的生猛之气,如大理石镌刻的鼻翼及紧抿的唇,全身都透着一股子冷窒的气息,他,就像来自地狱的撒旦一样不苟言笑。
整个主厅的空气瞬间凝结。
虞钰彻底傻住了,而小优也早就吓得说不出话来,她年纪比虞钰还小很多,哪里见过这种架势。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谁让你们进来的,这是我家,你们出去。”虞钰好半天才找回声音,壮着胆子喝道,“你们再不走我就报,”
“虞小姐吧?为首的黑衣男人开了口,声音又寒又冰,就像从冰窟窿里冒出来的嗓音一样令虞钰不寒而栗。
虞钰眼神警惕地看着他。
男人缓缓将墨镜摘下,“在下姓雷,单名一个胤字。今天找到虞小姐的府上,完全是为虞小姐送两个人过来。”他像是很有疏远的礼貌,却不难听出他语气中的命令和唯我独尊。
在男人刚刚摘下墨镜的一瞬,虞钰的心都快要停止了跳动。她从来没见过连眼眸都泛着冷凝气息的男人,他的眸子就像是沁在寒潭中一样,冰冷而丝毫不带一丝人类情感。这个姓雷的男人有着跟霍天擎同样的高大身材,少说也是186之上,一身黑衣也遮不住他卓尔不群英姿,幽暗深邃的冰眸子,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男人指了指不远处的两个麻袋,“虞小姐是要找他们两个的其中一个吧。”
虞钰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命小优打开麻袋,其中一个麻袋被打开了,竟然是格纳。她五花大绑,嘴巴都用厚厚的棉布堵住了,头发披散着凌乱不堪,看到虞钰眼神变得格外激动,却发觉黑衣男人的存在后倏然又变得惊悚异常。小优尖叫了一声,虞钰则吓得手指发颤。
“虞小姐不去看看第二个麻袋里装的是什么人吗?”男人开口,有冰又冷的。
虞钰的身子一颤,忍着骇异将第二个麻袋打开,脸色倏然一变。
“你到底什么意思?”当看清麻袋中的人后虞钰一改骇异,情绪变得激动异常。
男人眼底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只是想让你们老情人聚会而已。”
虞钰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麻袋里装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一阵子她刚刚搭上的贾先生,著名投资商。
“虞小姐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没数吗?”男人上前了一步,麻袋里的贾先生也同样五花大绑,吓得汗都出来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现在的行为我完全可以控告你蓄意伤人和擅闯民宅。”虞钰强忍着心头的骇异说道。
话音刚落便被小优扯了过去,“虞、虞姐,这种警告对他没用的,他是雷胤啊。”
雷、雷胤!虞钰这才想起他刚刚的自报家门,吓得顿时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雷胤,掌控高端地皮的地产大亨,这是其次,因为商界的事情他一向很少露面,真正令人不敢触动他权威的是他有着黑道背景,著名的“影组织”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道组织,大量的军火买卖也是他们权威地位的象征,而雷胤就是“影组织”的掌舵人。
关于这点,外界人许是不知道那么多,但在娱乐圈这个龙蛇混杂之地,没有几个不知道的。去年一位因自保诬陷并处死了“影组织”的一些成员,结果一夜之间这位高官家的豪华大宅就被夷为平地,高官一家上下二十几口,就连下人都难以幸免遇难,全部的尸体在废墟上一字排开,可见雷胤处事的狠辣。
虞钰似乎嗅到了空气中嗜血的味道,她真的搞不懂自己哪里得罪了雷胤。
男人眼底仍旧是一片的森冷,“虞小姐,这次雷某来只是为了还一个人的人情,至于你们之间的事,我没有兴趣知道。”
“雷先生,你、你什么意思?”
雷胤似乎懒得理睬她,只是冰冷地看了她一眼,这时另一道男人的声音扬起,这道声音是虞钰最为熟悉的。
夜色,随着男人高大的背影一起涌了进来,甚至带着暗夜的味道,有着淡淡的血腥味。虞钰的脸色早已是苍白一片,她仰着头,看着不远处男人熟悉的身影一步步走近自己,瞳孔因紧张和骇异而紧缩了一下。小优也吓得不轻,腿一软也摊在了沙发旁。
一切都完了!这不但是小优的想法,也是虞钰最后的想法。
霍天擎走到她跟前,一句话没说,只是漠然地看着她,看得她心底一阵发慌。
“天擎。”虞钰想要挤出笑脸相对,但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她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无异。
霍天擎俯身,“照片是你找人做的?”虽是询问,却是显而易见的坚决。
虞钰下意识地摇头,眼睛里尽是恐慌。
霍天擎唇边勾起遗憾的弧度,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顶,低喝了一句:“把他给我带上来。”
“是,霍先生。”身后的其中一名保镖立刻出去,没多久便扯进来一个男人。
小优和格纳的脸色纷纷苍白,因为她们都认得这个男人,就是他做了郁暖心的假照片。
虞钰敏感地发觉她们两人的神情后,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彻跌落了下来。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霍天擎甚至没回头,只是冷冷地下着命令。
“是是是。我说。”满脸是汗水的男人立刻开了口,直接指向旁边的格纳,“就是她找到我,给了我几张照片,让我合成一下,还给了我一笔不少的钱,但要求是一定要有多逼真要多逼真,我是赚钱的嘛,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格纳的脸色几乎都要失去了血色。
“继续说。”押他上来的保镖见他停住了,抬脚踹了他一下后,冰冷地喝道。
男人吓得嘴唇都发抖,“我做完这些照片就给了她,没想到后来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这个女孩子,就是她,”他又指向一边的小优,“她又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到国外避避风头,我也知道事情肯定是暴露了,也就同意了。几位先生,我真的是无辜的,我只是做生意而已,哪会想那么多呢,求求你们放过我,唔——”话还没说完便被保镖塞住了嘴巴。
整个过程霍天擎都在看着虞钰,眼神像把刀子一样一点点将她所有的坚强都割断。虞钰慌了上前抱住他的大腿,眼泪都流出来了,“天擎,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啊,他也说了,他是受格纳的指使,我压根就不知道格纳与郁暖心会有芥蒂啊,我是无辜的。”
霍天擎一动未动,看向一边的保镖,保镖心领神会,上前一把扯开格纳嘴里的棉布。
“霍先生、霍先生我是无辜的,是她,就是虞钰指使我这么做的,我不想的,但虞钰怕今年影后的位置被郁暖心取而代之,所以要我在这个时候放绯闻出来,我当时也想拒绝,但虞钰说当初也是用这种方式搞垮的菲茨曼,这次也没什么问题,我、我真的不想的。”格纳指着虞钰,痛声泣泪地说道。
“你这个死丫头竟然出卖我?”虞钰恨不得上前将她碎撕万段。
格纳在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声嘶力竭:“难道我说错了吗?当时你让我这么做的时候其他三个助理也在场,我压根就没有说谎,就是因为你嫉妒郁暖心一路走红,怕盖了你的风头,也是因为霍先生现在宠爱郁暖心你嫉妒,才会这么做的,我跟郁暖心无冤无仇,我根本就没有害她的道理。霍先生——”格纳又将目光转向霍天擎,“我真的是冤枉的,如果不是受了虞钰指使的话,小优也不可能拿着一笔钱来让这个技术人员跑路啊。”
“臭丫头你给我闭嘴。”虞钰彻底要疯了,小优则一副大势已去的样子。
霍天擎终于笑了,冷冷的,一丝都未入眼底。
“虞钰,是你自己害了自己,与人无尤。”他像是叹息,又像是遗憾似的摇摇头,大手状似轻柔地抚了抚她的头顶,却在这时倏然一用力!
虞钰一阵吃痛,她感到自己的头皮快要被他揪下来了。
“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比较好呢?”霍天擎大手狠狠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小脸扭在了靠近自己脸颊的位置,声音一贯的平静,却令人不寒而栗。
“天擎、天擎你听我说,我、我真的只是想给郁暖心一个教训,我、我没想到……”
“没想到我会动真格地来调查是吧?”霍天擎替她说完了她想说的话,冷冷一笑:“我曾经说过的话你难道忘了吗?”
虞钰痛的眼泪一个劲地往下落。
“我曾经就警告过你,让你安分守己点,不要来搞郁暖心,我的话你当耳旁风吗?”霍天擎的声音就像从地缝中钻出来的一样严苛。
“天擎,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真的记住了,我向郁暖心道歉,我、我会向公众解释这件事情,还郁暖心一个清白。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虞钰不顾一切地求饶,她甚至被霍天擎查到后的下场会是怎样,就算是不死也差不多没了半条命。这个时候她再蠢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霍天擎是不会将自己交给警方的,如果他真想这么做的话,就不会让雷胤出面了。
霍天擎冷冷笑着,手劲倏然加重了,落在她耳边的话也是毫无情感的,“向公众解释?你以为自己还会有这个机会吗?”
虞钰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恐慌和绝望,“不要啊,求求你,看在我陪了你三年的份上,看在我曾经带给你欢愉的份上,求你……”
“欢愉?”霍天擎冷笑,“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欢愉?我想你所谓的欢愉,是他给你的评价吧?”他看了一眼早已经一脸猪肝色的贾先生,目光如炬。
“我……”虞钰的眼泪流的更凶了,这个时候她才知道,不是她瞒得好,而是霍天擎一直没有追究。
霍天擎似乎很懒的见她那张哭泣的脸,狠狠将她甩到一边后看向一边站在那里看热闹的雷胤道:“雷胤,既然你欠我人情,那就一并还了,这个女人交给你处理了。”
“不——”虞钰一声嚎叫,不顾一切地上前,跪着抱住他的大腿,“天擎,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你不能把我交给别人,不能啊。”
霍天擎眉间厌烦地蹙起,保镖们纷纷上前将虞钰一把扯开。
雷胤看了半天好戏,悠闲地双臂环胸,“真是不好意思,你只是让我帮你找出两个人而已,我只是一时手痒,将给你带绿帽子的男人也揪了出来。”
霍天擎眉头一挑,冷冷嗤笑,“绿帽子?雷胤,你这个人一向不懂幽默这点我清楚,不过今天我才发现,你不是不懂幽默,而是太会冷幽默了。”
雷胤唇边似有似无地牵动了一下,“也许。不过我欠你的人情已经还完了,她是你的女人,理应由你才处理,不过你既然开口了,那好吧,你说我该如何处理?毙了还是直接活埋?还有其他这几个共犯,一并像垃圾一样处理了?”
几个人闻言后,吓得脸都白了,一直被堵着嘴巴的贾先生,竟然吓得尿了裤子。
霍天擎拍了拍雷胤的肩膀道:“你看着处理。”
雷胤耸耸肩,给自己的保镖递了个眼神,几个保镖上前——
“住手。”一个白色身影突然闯了进来。
正与雷胤谈笑的霍天擎陡然一怔,笑容倏然凝固在唇边,“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变得不悦。
“她只是散播了一些谣言和照片罢了,事情澄清就可以了,你还想怎样?”郁暖心瞪着他,美眸尽是不可置信。
虞钰一见来了救星,立刻上前抱住郁暖心的胳膊道:“暖心、暖心,求你救救我。”
霍天擎的大掌倏然一收,二话没说大步上前一把扯住虞钰,紧接着一个耳光打过去!虞钰猛然扑到在地,嘴角流出鲜血。
“霍天擎,你做什么?”郁暖心大吃一惊。
雷胤则在一旁摇头,“霍天擎,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动手打女人。”
“该死的女人,别在我面前耍这招。”霍天擎恨不得将虞钰一把从窗子扔出去。
虞钰的脸上尽是惊骇。
“够了,她已经接受了教训,你还想怎么样?难道真的要弄出人命才开心?”郁暖心上前扯住霍天擎的手臂,大声喝道。
霍天擎将虞钰一把甩开,看向郁暖心,不难看出他正在压制刚刚的怒气,“暖,你不要忘了自己是受害者,你太好心只会毁了自己。”
“大不了我可以提起申诉啊,这件事交给警方来处理吧,你没有权利私下解决。”郁暖心强忍着心底的惊颤,将语气放低了一些,几乎恳求。
霍天擎眼底窜进隐隐的火苗,“你这是在为她求情?”
“放过她吧。”郁暖心看着他道,眼底因哀求而变得恍惚闪耀,流露出点点柔情。
“你真的希望放过她?”霍天擎深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揽住怀中。他发现,有时候面对郁暖心这种柔柔的目光时,再大的气愤也瞬间消失。
郁暖心看了虞钰一眼后点点头。
霍天擎思索了一下,半晌后道:“好,我答应你,但……”
郁暖心一瞬不瞬地看着霍天擎,心中产生异样。
跪趴在地上唇边流血还在不断哭泣的虞钰、早已经吓得如一摊烂泥似的小优、麻袋中竟然被捆绑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她不认识,男的,贾先生?怎么他会出现在这里?郁暖心脑海中又浮现出他当初威胁自己时的一副色迷迷的嘴脸。
贾先生许是见到郁暖心将目光转向他,急得一个劲地呜呜叫,肥胖的身体不停地挣扎着,满头大汗,看到这一幕,她厌恶地将头转向了另一边,与对面那两道墨绿色眸光相对,美眸惊愣了半晌!
这个男人……
她的大脑不断飞转,没错,是电梯里的那个男人,他与霍天擎认识?脸色陡然变得不自在,怪不得那晚当他看到那张照片时怪怪的神情了。
看到麻袋中的贾先生不断朝郁暖心传达求救眼神,霍天擎眉心顿时不悦,他大步上前,一把扯走他嘴巴中的棉布,突如其来的力量令贾先生吃痛了一下。
“霍先生、霍先生,你放了我吧,我什么都没做,是最无辜的,暖心,暖心,求求你为我说句话,”他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立刻苦苦哀求,猥琐地跟他一贯的趾高气昂完全是两个样子。
郁暖心有些于心不忍,刚要开口却听到霍天擎冷哼一声,“你求我的女人来救你?”
贾先生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连摇头道:“不不不,霍先生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求求你放过我吧。”
“放过你?”霍天擎冷冷的笑容滑至唇边,像是猫逗老鼠一样饶有兴致,“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他故意拉长了声音,保留了话尾,见贾先生眼中亮起希望的神情后,狭长的眼瞟向了一边的虞钰。
虞钰的呼吸变得紧张起来。
郁暖心也感到空气中有一种诡异的气氛在渐渐升腾起来。
霍天擎将目光重新落回到贾先生的脸上,目光如炬,像是锋利的利剑穿透他的内心,他开了口,一字一句,字眼间尽是沁心的寒意,“想要活命是吧?那就照着我的话去做。如果你表现得令我很满意,你就可以走出这个别墅。”
贾先生一听连连点头,神情急切而卑微。
霍天擎唇边勾起满意的弧度,反身坐到了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贾先生,冷淡地命令道:“你,过去,跟她要像动物一样交配。”
“什么?”
除了雷胤和身边的保镖神情无异外,其他所有人都被霍天擎的这句话震惊了。
“霍天擎,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虞钰最先反应了过来,一双泪眼瞪得大大的,又红又肿的脸上布满不可置信的神情,“天擎,不要啊——”
话没说完霍天擎便一脸厌烦地将她踢开,脸转向惊愣不已的贾先生,“怎么?你们在一起鬼混不是一次两次了,今天在我面前装清纯?贾先生,与女人做爱不会吗?要不要我找个保镖‘亲自’教你?”
他连连摇头,几乎快要将一脸的肥肉甩下来了,“不、不用了,我会我会,我答应。”为了保命,他已经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了。
虞钰早已经将身子缩成了一团,眼中尽是绝望和不可置信,她不断地朝后缩着身子,不断地看向霍天擎,“天擎,你不能这么做、不能。”
“把这一幕拍下来。”霍天擎置若罔闻,对其中一个保镖下着命令。
虞钰一下子明白了一切,眼中一片涣散。
郁暖心实在看不下去了,由刚刚的震惊到腾起的惊愕,再到彻底地清醒,刚要上前劝说却被站在一边一直保持沉默的雷胤阻止了。
“郁小姐,我想这件事你还是不要插手去管了,霍天擎这个人最恨就是背叛和背地搞小动作的事情,他已经为你破例了,这是他最后的底线,不需要规劝。”
郁暖心的身子一抖,美眸尽是惊怔,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啊,难道连人性的最低线都没有吗?不行,虽然虞钰散播谣言和照片很可恶,但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与男人发生关系这的确太过了,她明白霍天擎一向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然而他的做法令她真的难以接受。
一咬牙,大步上前走到霍天擎面前,刚要开口却接到了霍天擎警告的眼神,咬咬唇却还是硬着头皮坐了下来,“她是影后啊,难道你真想彻底毁了她的前途吗?”
霍天擎冷笑着看了虞钰一眼,一脸的鄙夷,“影后?她怎么坐上的影后位置心里应该有数,她今天的成就是我给她的,就算毁了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郁暖心心头一堵,不知是为虞钰的命运,还是为自己的命运。
“就算,为了我,放过她可以吗?”她的唇瓣快被细细的贝齿咬破了,小手下一刻轻轻揽住他结实的手臂,温润清冷的双眸渐渐染上柔软,“天擎。”
柔柔的声音像是春露般倏然滴在了霍天擎的心头,令他眸间的冰冷渐渐退散,换上的是连他都未察觉的柔情,就连一贯涔薄的唇都下意识地染上轻柔。这是她第二次主动这般亲昵地叫他的名字,第一次是因为左凌辰,第二次是因为虞钰。这一刻他很想知道,什么时候她能为了他而这般温顺唤他一声名字。
“暖,这种女人不会因为你放过她而悔改的,相反她会变本加厉。”霍天擎抬手轻抚了一下她的长发,语气虽是带着责备,却也有着一丝宠溺在其中。
郁暖心看着他,凝视间有着一丝叹息和无奈,“这怎么能怨得了她呢,在这个圈里人人自卫是很正常的,尤其是爬到那么高的位置更是不易,我想这次的教训对于她来讲已经够了,不要再为难她了,这样只会令我的心更加不安。”
“你会为她伤心?”霍天擎一挑眉。
郁暖心点点头,“一介影后弄成这样样子怎么可能令我不伤心?”
霍天擎没有再说话,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眼底却泛着思考。
两人浓情的样子令虞钰眼红,她死死地盯着郁暖心,霍天擎看她的眼神竟然是温柔的,她在他身边待了三年,从未享受过这种眼神。为什么?为什么郁暖心总能轻而易举地得到霍天擎的关注?她现在一定很得意吧?就连为她求情,她也是得意的,心中不知道该如何嘲笑自己。
“郁暖心,我用不着你假惺惺地替我求情。你以为自己是谁?你现在开心了是吧?你为我求情只不过是想看着我以后再娱乐圈要如何出丑,你这个女人心肠还真是歹毒。”
郁暖心一惊。
“真是死性不改。”霍天擎的脸色陡然变得很难看,深谙的瞳孔倏然一缩。
“霍天擎,你以为你给了我很多吗?在你眼里我只不过是供你发泄的工具罢了,每次我都像你的使唤丫头似的供你享乐,就像个花瓶一样陪你出席各类商业场合,结果又如何,还不是被你像块抹布一样扔掉?我对你付出这么多,你是怎么对我的?你的那群商业合作伙伴哪个寂寞了,你就大方地让我去陪他们,供他们发泄享乐,呵,霍天擎,你可以这么对我,难道我就不能为自己找条后路吗?贾先生虽然一切都不如你,但最起码他将我当人看,他将我捧在手心里,不像你一样,只是拿我当件衣服。”虞钰豁出去了,该说的一切都说出来。
小优吓得脸色已是苍白,她上前拉住虞钰,暗示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不要拉着我,让我说。”虞钰又将矛头指向郁暖心,声嘶力竭地冷笑道:“郁暖心,你以为你是赢家吗?我告诉你,我的今天就将会是你的明天。你以为霍天擎会宠爱你多久?一年?两年?就算三年又怎么样?他迟早也会玩腻你,将你狠狠地丢掉。你以为自己会飞上枝头变凤凰?不妨告诉你,霍天擎真正爱的女人是方颜。是与霍家名当户对的方氏千金。只可惜,方颜爱的是左凌辰,哦,对了,也就是你那位未婚夫。霍天擎自然气不过,他把你留在身边也只不过是要报复左凌辰、报复方颜而已!”
郁暖心的心猛烈抽搐着,不知是因为虞钰的话,还是因为虞钰即将面临的下场。下意识地看向霍天擎,他爱的真是方颜吗?既然爱着,为何还要取消婚约?或者,正如她所想的那样,她与方颜同样都是他打击左凌辰的棋子?心口倏然一堵。
虞钰的话彻底将霍天擎激怒,他一下子站起身来,怒火瞬间在他的眸间燃烧,上前一脚揣在贾先生的身上,冷声喝道:“不想活命了是不是?还不过去?”
“是是。”贾先生知道这个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自己,只能自救了。
“还有你们!”霍天擎的眸光扫了一眼所有的保镖,当然也包括雷胤手下的,一指虞钰,冷冷地下着命令,“你们给我好好伺候一下当今的影后,一起试试影后虞钰有多风骚。”
“不!”虞钰这下子彻底疯了。
郁暖心瞪大了眼睛,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被霍天擎揽入了怀中,朝门口处走去,雷胤摇摇头,走了出去。
“你怎么可以——”庭院中郁暖心的话还没说完,从主厅中便传来虞钰一声声的尖叫,外加众多男人们狞笑喘息的声音。
心跟着猛地一颤,三年前的一幕再度回来。她的腿一软,眼前一黑,紧接着便跌入了霍天擎的怀中失去了知觉。
麦溪的警告
虞钰事件过去了有几天了,这一段时间无论是纸媒还是网络,到处都是有关虞钰的消息。不过,媒体报道出来的内容是与郁暖心所知相反的内容。
网络上大量曝光了当今影后与著名投资商贾先生的艳情照片,甚至还有虞钰与多位男子同时发生关系的照片,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虞钰的私生活彻底曝光,配合着照片将她的私生活描绘得愈加糜烂,再加上几任金主送给她的几幢别墅纷纷在媒体上亮相,一时间她成了千夫所指万人唾弃的淫娃荡妇。
几乎是在一夜间虞钰的身价一落千丈,片约像雪花一样飞走,原本排的满满的通告现如今也没了踪影,《深宫计》的收视率受到重创,投资商一怒之下要求换人,整个剧组因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终于停拍了,一度与《卫子夫》相争高下的片子变得无人问津。
虞钰的精神受到了很大的打击,郁暖心后来听说她被送往了精神病院,想想就一身寒。只是短短的几天,一个影后多年来处心积虑的努力就毁之一旦,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不由得令人感叹娱乐圈中的现实和残忍。
“暖心姐?”影视公司的咖啡间里,郁暖心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落地窗旁的椅子上,陷入了沉思,直到被一个女孩子甜美的声音唤醒。
循声看去,却是一张她很有印象的小脸,精致白皙的肌肤,卷卷的棕色长发,晶莹剔透的眸子就像沁泡在水中的水晶般。
“你是,麦溪?”她记得小宇曾经告诉过自己这个女孩子的名字。
女孩子手中抱着一大杯可乐,许是没料到郁暖心会知道她的名字似的,眼中惊喜闪过,猛地点头。“暖心姐,你知道我的名字呀?”她高兴地像个漂亮的洋娃娃似的,还没等郁暖心开口就主动坐在了她的对面,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呢?”
“我们见过面,你忘记了吗?”郁暖心觉得自己好像打心眼里喜欢这个麦溪,许是她那双真挚而清澈的大眼睛,像这种保持清纯气息的艺人现在很少见了。
麦溪长长的睫毛微微敛下,点点头,“我知道那次,是在电梯里。”她抬头看着郁暖心,眼中闪过歉意,“上次吓到你了吧?不好意思。”
郁暖心轻轻一摇头,美眸却含着淡淡的疑惑,这个女孩子似乎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开心。
“麦溪,那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呢?”郁暖心小心翼翼地问了句。说实话,她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特八卦的女人,但这个女孩子第一面见到就会令她忍不住心疼,再见面后看着她不停地跳舞,似乎用舞蹈来发泄着心中的不快,第三次见面,也就是今天,虽然她是笑着的,郁暖心却总是能看到她微笑背后的不快乐。
麦溪用力地吸了一口可乐,倏然笑了,“因为我住在那里啊。”
郁暖心一愣。
麦溪微微一笑,“我喜欢暖心姐,所以通过公司知道了你的住址后就搬到了你的隔壁,不会吓到你吧?”
原来如此,经过她这么一说,郁暖心倒是有点印象了,怪不得那一阵子隔壁好像总是有声音传来,想必就是搬家的声音,只不过自己懒得动弹没有出去看,没想到是这个丫头搬了进来。
“暖心姐,我很崇拜你,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在屏幕上看见你时,就觉得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人呢,在颁奖典礼上是我那么近距离地看到你呢,我真的很高兴能跟暖心姐一同被提名呢,只不过,事后有太多记者围着你,我没有办法上前。”麦溪舔了舔嘴巴一脸的遗憾。
“麦溪,你也很棒呢,上次我看到你在跳舞,我想要不了多久,新人奖就会落在你的头上。”
“借你吉言。”麦溪笑得很甜很甜,就像棉花糖在唇间融化似的,带给别人开心和温暖。“哦,对了,暖心姐,这一阵子我没有在公寓看见过你,你都没有回家吗?还是太忙住在剧组中了?”
郁暖心被她这么一问,顿时怔了一下,随即拿起精致的咖啡勺,下意识地在咖啡中搅动了几下,“最近的确很忙。”
麦溪看着她,渐渐地,眼底像是涌上一丝哀怜似的,突然问了句,“是因为霍天擎吗?你是不是,跟霍天擎住在一起?”
精致的咖啡勺无意地碰撞了一下杯子,发出轻微的撞击声,很明显,郁暖心拿勺子的手指轻颤了一下,抬头看着麦溪,似乎想要解释些什么,却被她眼底那抹有意无意的哀怜震撼,她的年龄看上去很小,怎么竟会有这种怆然的神态呢?
“麦溪,我和霍先生他……”
“暖心姐,其实你不用跟我解释的,我都懂。”麦溪朝她淡淡地笑了一下,低头喝着可乐。
“麦溪,你还小,刚刚进入演艺圈又不久,很多事情你可能还不明白,”
“不,我明白的。”麦溪的语气有着与她年龄不符的成熟,她看了一眼郁暖心,苦笑一下,“一个女人跟在一个男人身边,无非有两种,一种是有所图,一种是没所图。”
郁暖心一愣。
“有所图的,可能是图感情,也可能是图物质地位;无所图的就只有一种,”
“是什么?”郁暖心下意识地问道。
麦溪深深地看着她一眼,一字一句地说道:“受到威胁。”
“咣当。”郁暖心手一松,精致的咖啡勺落下,掉在地上。
“暖心姐,你属于后者,对吗?”麦溪拉着她的手,眼神极为认真地问道。
郁暖心慌忙别眼,却怎么也掩不住心中的狂跳。
“麦溪,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其实我和霍先生没有什么的。”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想向这个女孩子解释,这一刻,她的话竟然能够引起自己的慌乱。
现在的娱乐圈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她与霍天擎的关系,最初也只是猜测,但到后来,随着她被迫要陪同霍天擎出席各种公开场合,再加上霍天擎在媒体面前从不掩饰他们两人的暧昧后,她与霍天擎两人几乎成了大家心知肚明的秘密。
自从虞钰失利被送往精神病院后,今年的影后位置基本上已经没有悬疑了,花落谁家大家心里都有数。郁暖心知道有很多人在背后如何议论她,什么难听的话她都听到过,在其他艺人眼里,她郁暖心只不过是取代了虞钰的位置成为了霍天擎的新宠而上位,说一千道一万都会认为她是为了走红出卖了自己的身体,与高级妓女无异。为何只有这个女孩子不这么认为?难道只是仅仅因为她的崇拜?这个女孩子虽然看上去年龄很小,但为何她的眼神可以将人心看得如此透彻?
“暖心姐,我真正了解的人不是你,而是霍天擎,我知道他就是那样的一个人。”麦溪轻声说了句。
郁暖心眉间泛起疑惑,“你很了解他?”她突然想到了小宇曾经提到过这个女孩子的背景,说是很复杂,也很神秘,难道她跟霍天擎有什么关系?
麦溪微微一笑,却略微苦涩,“算是吧,因为霍天擎跟他是同一类人,他们都是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的人。”
“他?”郁暖心敏感捕捉到她话中的讯息,“你口中的他是指谁?难道是,电梯中的那个男人?”脑海中下意识地窜出一个男人冷冰冰的身影。
麦溪眼神黯淡了下来,却毫不掩饰地点点头。
“麦溪,他究竟是什么人?”
麦溪拿着可乐的手指轻颤了一下,随即抬眼看着郁暖心,像是有惊悚和恐惧的神情在她清凉的眸间划过似的,“他、他不是人。”
郁暖心一愣。“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呢?”
“我……”麦溪支吾。
“他是你的,哥哥?又或者是……”郁暖心思考了一下,“恋人?”见麦溪摇头后眼神微怔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难道他是你的……”金主两个字没有说出来,她有些不忍如此问这个女孩子,她这么小,难道就知道找一个靠得住的男人做金主?
麦溪像是猜到她想什么似的,苦笑一下,“我和他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总之很复杂。”
郁暖心没有再问下去,人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她是如此,别人亦如此。
“总之暖心姐,你要记住一件事。”麦溪一脸谨慎地看着她道:“千万不要忽略霍天擎平时提出的警告,每一个警告你都要记着,千万不要明知故犯,否则你会吃苦的。”
她的话令郁暖心一头雾水,微蹙了蹙眉,“麦溪,你在说什么呢?什么警告?”
“总之霍天擎说过的每一句话你都要斟酌,尤其是他不愿意你做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做,记着了吗?”
郁暖心下意识地点点头,虽然仍旧是不理解她为何这么说。
“我也是为了你好,谁让你是我的偶像呢。”说到这里她又笑了,就像刚刚的笑容,棉花糖一般的美丽甜蜜,她站起身来,“还有一件事要拜托暖心姐。”
“什么事?”
麦溪摇了摇手中可乐杯子,“千万不要告诉我的经纪人说我喝可乐了,否则一定会骂死我的,她啊竟然怕我会胖,天天盯着我的饮食。”她就像个偷了零嘴的小孩子似的。
“好。”暖心也笑了,轻声应允。
舅父之死
从摄影棚出来已然是黑夜了。
一个知名化妆品品牌找到郁暖心合作代言,除了拍戏外,她最近都在忙着广告片的拍摄,今晚宣传海报终于拍摄OK了。
这几日她都住在自己的公寓中,因为霍天擎这一阵子出差,落得她一身的清闲,只不过耳边又多了父母的担忧。与凌辰退婚的事情还是不可避免地落入了父母的耳中,他们纷纷不解,然而面对他们的质问,她也只能选择无言以对。
心中始终是疼的,就像是刻意被她忽略的伤口似的,不去想它、不去碰它,但到最后还是被人硬生生地掀开,再度引发锥心疼痛,一切既然是注定的,那她也只能顺应天命了。
夜晚的霓虹灯闪烁,像每一个繁华的城市夜景一样,当她从摄影棚出来将自己彻底投放在夜色中时,才发现自己内心深深的落寞。
“暖心。”夜色中,低低的男人声音扬起,就像温润的夜风吹过她的耳畔,却令她停滞的脚步略显轻颤。
身后的脚步声加快,下一刻,她的身体被一双男人的大手扳过,直直与那双纵使在梦中也熟悉不已的黑眸相对。
一时间,郁暖心有片刻地恍惚和震惊,短短几天,这个她最深爱的男人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很多,眉宇间是深深的蹙痕,一贯含笑的黑眸此时此刻也染满风霜,全身透着的仍旧是优雅高贵的贵族气,然而却不难看到其中的憔悴。
她的心一疼,她何尝想将他伤成这样呢?
“凌辰。”只是轻轻一唤,她便如鲠在喉,强忍心中的苦涩,唇边勾起刻意的弧度,轻声说了几句:“好巧。”
“我等了你一晚上。”左凌辰的声音有些低哑,疲倦的黑眸却一往情深地看着她。
郁暖心的气息变得有些不匀,敛下长长的睫毛,遮住眸间泛滥的触痛,低低地说了句:“凌辰,该说的话那天我已经说得很明确了,是我对不起你,我想适合你的女孩子会很多的,”
“离开他身边。”左凌辰英挺的眉宇间尽是深深地的担忧,柔声说道:“纵使你不会嫁给我,也不能跟霍天擎在一起。”
“凌辰……”
“暖心,我不管你是真爱他,还是只是为了要离开我而编织的谎言,总之你不能留在霍天擎身边。”左凌辰的语气有着不容忽视的坚决。
郁暖心抬眸凝视,半晌后才问了句:“凌辰,你在怕?”
“没错,我是在怕,我很怕你受到伤害。”左凌辰毫不遮掩眼底的担忧,双手箍住她的肩头,一脸郑重地说道:“对于霍天擎,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从一开始他就将目光对准你,目的就是阻止我获得幸福,在他眼中,我的不幸才是他最大的快乐。他将你留在身边是有目的的,城府之深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你怕我,像方颜一样?”郁暖心的声音很轻,就像浮云在天际间游走一样,却令左凌辰的身子微微一颤。
紧箍她双肩的大手渐渐变得无力,直到垂落,他蹙紧眉头,没有说话。
郁暖心曾经心底的疑问再度慢慢上升,“凌辰,方颜她,曾经是你的恋人对不对?”
左凌辰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份异样,“暖心,我和她,现在只是朋友关系,你不要误会。”
心,渐渐渗出疼痛,果然,她曾经的猜测是真的。
“这么说你们曾经真的相恋过。”
左凌辰看着郁暖心,眼神却似有似无地飘远,但瞬间又恢复了一贯的神情,“暖心,我和方颜的确相恋过,但,已经是很久的事情。”
“能告诉我,当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左凌辰深吸了一口气,深深看了她一眼,半晌后,思绪再度飘远。
“我和方颜是大学时期的恋人,她乐观、爱笑、善良,虽然出身豪门却一点千金小姐的架子都没有,当时我们都同属学代会,自然日久生情,直到,霍天擎的出现。”他似乎也不想掩藏了,对着郁暖心娓娓道来。
“感情往往有时是不可靠的,正如方颜在见到霍天擎第一眼时就产生了深深地迷恋。而当霍天擎得知她是我的女朋友后,便开始了有目的地接触,甚至当着所有人的面公开追求她,直到方颜终于如愿以偿投入他的怀抱。”说到这里,左凌辰戛然而止,倏然将目光转向郁暖心,“暖心,想必霍天擎与方颜解除婚约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解除婚约?就是因为他知道在我心中最重要的女人是你,所以才会调转方向,故技重施,将你从我身边夺走。”
郁暖心凝视着他过于焦急的眸,静谧的眼底泛起淡淡的落寞,她意外地勾唇一笑,“凌辰,我想你误会了,是方颜提出的悔婚。”
“暖心,你一向很聪明,难道会相信霍天擎的话?方颜很爱霍天擎,怎么会无缘无故悔婚?难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替霍天擎说好话?”左凌辰压根就不相信郁暖心爱上了霍天擎。
郁暖心又何尝不知道,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一切都没有回转的余地,她轻轻一笑,“凌辰,他们两人的婚约取消已经是既定事实,所以是谁提出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爱的人是霍天擎,而我也很想在他身边,就是这么简单。”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演技已经练得炉火纯青,纵使面对心爱的男人撒谎,也一样的从容不迫。
左凌辰情绪变得显然很激动,上前二话没说将她搂在怀中,眼底深深地楚痛。“为什么要这样?你怎么可以爱他?他是因为恨我才接近你的,傻瓜啊,你会受伤的,就像方颜一样。”
郁暖心一阵窝心,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从他怀中抬起头,心情纵然难过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凌辰,霍天擎的父亲到底是怎么离世的?”
她记得凌辰曾经只是简单地提到了一嘴,但具体是怎么回事,他从来都没有同自己详细讲过,现在看来,霍天擎对左凌辰存在的仇恨挺深,事情不像她刚开始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必除了日积月累的时间积压外,还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左凌辰像是被她揭开了一个伤疤似的,走到路旁的木椅上坐了下来,痛苦地闭上眼睛。他的样子令郁暖心于心不忍,刚要开口说算了,却没曾想左凌辰提前开了口,“其实在小时候,我和霍天擎的感情很好,是那种特别特别地好,基本上好到能够穿一条裤子的,也许这就是‘同病相怜’的缘故吧,他是霍家唯一的继承人,而我也是左氏的继承人,因此我和他身上承受的压力自小就比同龄人要大得多。舅父和舅母,也就是霍天擎的父母很疼爱我,尤其是舅父,已经到了那种近乎宠溺的程度,有时候连霍天擎都不由得抱怨,说比起他来,我更像是霍家的亲生血脉,原因是舅父对他太过严苛了。其实他也是一句玩笑话,天底下哪个做父亲的不想让自己的子女成龙成凤?舅父也一样。”
她静静地坐在了他的旁边,没有催促他,只是耐心的等待,她知道,凌辰的确有心相告,只是在调整一下情绪罢了。
“直到十六岁那年,一切都变了样。”左凌辰停顿了半晌后,继续缓缓说道。
郁暖心心中一颤,她知道他开始说到关键的地方了。
“我一向喜欢到郊外去兜风,那年秋天,也就是在我生日那天,舅父特意接上我到郊区去赏红叶。我记得头一天下了一整夜的雨,路况不是很好。当时霍天擎有些担忧,他劝说舅父改天再去,因为山深路滑,怕遇上泥石流,可是,就是因为我当时年轻气盛,央求着舅父无论如何也要在生日那天一同去赏红叶,舅父答应我的事情一向是说到做到,结果那天下山的时候,真的就遇上了泥石流,舅父为了救我,不顾一切地将我推出了车子,而他自己连车带人都被泥石流覆盖,等到救援队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撒手人寰了。”
“那,当时霍天擎在哪里?”
“当时因为他利用假期在公司帮忙的缘故,没能跟我们前往。我想如果当时他在身边的话,舅父一定不会遭遇不幸,毕竟他一向比我冷静沉着,所以后来这么多年他一直恨我害死了舅父也是有原因的,是我不好,如果当时我不那么任性,就不会造成舅父的离世。”说到这里,左凌辰将脸颊深深埋在了双手之中,他的喘息变得有些沉重,低低的嗓音充满了难言的痛苦,连肩头也在有意无意地抽搐着。
原来事情是这个样子。
郁暖心终于了然,美眸一直落在左凌辰的身上,她没有想到一贯儒雅的他竟然承受了这么大的心里压力,想必这几年他是不好过的吧,霍天擎在痛恨他的同时,他自己也在为自己判刑,也许,在凌辰心中承受的痛苦远远甚过霍天擎。
心泛起疼痛,轻抬手放在了他的肩上,轻柔间带着连她都会感到无力的安慰,“对不起,我不应该问这么多,一切都过去了,你和霍天擎的心结,我相信早晚会打开,”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左凌辰搂入了怀中,紧紧地,就像一松手就会飞走似的。“我失去了很多亲人,暖心,对我而言,你是最重要的,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夜色,渐渐变得更加浓郁。
郁暖心没有说话,只是任由他紧搂着自己,这一刻,她不想推开他,因为他是脆弱的,而她的心,更加脆弱。
原来,不但爱是这么伤,就连情,有时也会令人伤痛不已。
风吹过。
拖着心中的倦意,郁暖心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中,一进客厅,却没曾想房间的灯一下子亮了起来,一直习惯夜色的眼睛一时间不适应,她下意识地伸手遮住眼睛。
“这么晚去哪了?”随着客厅的灯光大作,男人冷冰冰的声音也扬起来,像个鞭子一样狠狠抽打在她的耳边。
郁暖心着实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惊叫了一声后,掩住了唇,瞪着大眼睛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沙发上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以为还要几天后才能回国的霍天擎。这才几号他就回来了?不是还要一周的时间吗?
“你、你。”郁暖心只剩下惊讶加不可思议的声音了,在见到他眼底越来越浓郁的怒火后,连忙知趣地闭上了嘴巴。
与她的慌乱相比,霍天擎则是将身子依靠在沙发背上,意大利的高级西装制衣将他最本质的野性用文明遮掩,却怎么也遮不住全身透着的压迫力,一双鹰隼黑眸像狼一样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像是在盯着可口美味的猎物,有着嗜血般的独占。
郁暖心不由得缩了缩身子,她似乎嗅到了空气中越来越浓烈的危险气息。
“这个时候你应该回临海别墅,而不是在这儿。”霍天擎见她眸间闪烁,低沉的嗓音带着命令的指示。
郁暖心咬了咬唇,“这是我的家,我自然想回来就回来,倒是你,总是擅闯别人的住所,未免太不礼貌了吧?”不得不承认,刚刚在见到他的瞬间时心中的确闪过淡淡的喜悦,但在见到他眼底的不悦后,清冷再度将她蔓延。
“如果我不来这里,还不知道原来你的生活这么精彩。”霍天擎翘起了二郎腿,深色的西装裤将他结实的长腿包裹,整个人都散发着冷凝的气息。
“你什么意思?”她的心“咯噔”一声,却还是硬着头皮与他对视。
霍天擎起身上前,直到她面前停住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涔薄的唇慢慢地勾起,龙诞香弥散开来,裹着淡淡的酒味。
郁暖心心头一窒,他喝酒了?不安渐渐扩大开来。
“今晚去了哪里?”他伸手轻捏她的下巴,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暗如深海的眸迅猛得如同野兽。
“拍戏、赶通告、拍摄广告。”郁暖心这时反倒平静了下来,清澈的眸子丝毫不都躲闪地与他锋利的目光相对,如空山清泉一点瑕疵都没有,淡淡的语气也一如往常。
捏住她下巴的手劲陡然加力,男人深谙的瞳孔也随之一缩,像是看穿她的刻意坚强似的,冷笑了一声,“也许,你忘了最应该告诉我的。”
郁暖心一愣。
“今晚十点三十分,你从摄影棚出来后与左凌辰见了面,直到刚刚才分手,现在是凌晨一点三十分,也就是说,你趁我不在的时候与左凌辰约会了三个小时,我很想知道这三个小时你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霍天擎慢条斯理地说着,声音不大,听在郁暖心耳中却像是凌迟一般痛苦,他脸上的笑容也是慢条斯理的,一点点却未入眼底,修长的手指由捏住她下巴的动作变成了轻抚在她的脸颊,渐渐地,大手像是宠爱动物一样,轻拍了一下她的头顶。
她下意识地躲开他的大手,眼神充满了质疑和惶恐,陡然脱口,“你,派人跟踪我?”只有这么一种可能。
“怎么,不习惯?那以后你就给我慢慢习惯。”霍天擎语气中的冰寒越来越明显。
“你凭什么派人跟踪我?凭什么干涉我的自由?”郁暖心眼底骤然怒火中烧,她狠狠地瞪着他,目光恨不得变成一把刀子,狠狠插在他的心脏处。
“凭你是我霍天擎的女人。”霍天擎陡然提高了声音,许是她愤恨的目光将他激怒,他伸手一把掌控她的后脑,命她不得不注视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我曾经警告过你,不准再与左凌辰见面,你将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扑面而来的危险气息夹杂着酒气,令郁暖心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越来越狠佞的眼神。
郁暖心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遇强则强,直到,无路可退,呼吸变得急促,眼神锋利,“霍天擎,我也说过,只要我在你身边多待一天,我就多恨你一天。想让我听你的话,除非我死了。你要还算是个男人,好,现在你就掐死我或者直接杀了我。你不是一向视人命为草芥吗?反正我现在活着跟死了没有什么区别,对你而言,我也只是发泄工具,我死了,你照样可以和我的尸体做.爱。”
“你——”霍天擎怒火中烧,陡然举起大手。
郁暖心仰起脸,闭上眼睛,毫不畏惧地等着他一巴掌打下去,他最好一巴掌将她打死,这样她也就解脱了。
然而……
“郁暖心。”霍天擎的大手改了方向,蓦地箍住她的双肩,力道大得像要把她嵌入身体,恶狠狠地冷喝着。
“放开我,好痛。”郁暖心用力地想要推开这发狂发疯的酒鬼,奈何他力气大得很,根本不为所动。
“为什么还要见左凌辰?”霍天擎发疯地啃咬着她诱人的小菱唇,愠怒的嗓音中竟带着若有若无的哀伤,“为了那个男人,你情愿来激怒我?”
郁暖心蹙着眉头,他粗鲁的动作令她吃不消,男人下巴上新生的胡茬几乎快要将她娇嫩的肌肤划伤。
“放开!”
“放开?在我决定要了你那刻起就没打算放开你。”霍天擎的手劲愈加地发狠,“郁暖心,你最好给我记住,我是你第一个男人,无论是你的身子还是你的心只准属于我,听到了没有?”大手狠狠地扯住了她的长发,痛得令她惊呼,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他一贯刻意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脾气,自持力之好一向是他自傲的地方。但今晚他彻底失控了,当保镖将郁暖心这几天的情况一一同他汇报后,他变得怒不可遏,尤其是知道她竟然大胆地离开临海别墅时,他更是一副抓住妻子红杏出墙的心态。
天知道他是怎么了,在他心中,公事一向高于任何事,但出差这几天每每开会他竟然都会走神,脑海中不断闪现郁暖心的身影,破天荒第一次他竟然为了要见一个女人缩短了出差行程,加班加点,只为了心中那股莫名的渴望,但没想到,却让他知道了最不想知道的事情。该死的女人,竟然还念念不忘左凌辰,他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纵使三年前是他的无心,但这也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又痛又怒的郁暖心压根就无法正常思考他的话,用力地挣脱着道:“霍天擎,你这个疯子,我不想听你在这里胡言乱语,放开我。”
其实原本她有一些话想跟他说来着,是关于左凌辰与他父亲的事情,这原本就是一场误会,为什么还要让这场误会折磨彼此呢,这一路上她就在思索,霍天擎这个男人除了霸道一些外,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恶,尤其是跟在他身边的这段日子,虽然有时候他说话有些冷淡,但有时候还会令她有意无意地产生一些感动。她很想将他与左凌辰之间的疙瘩解开,毕竟他们是兄弟关系,没想到,一回到家,却遇上了这种事情。
郁暖心的话令霍天擎幽暗的眼神凌厉一闪,抬起她小巧的下巴,“疯子?好,今天我就让你看看真正的疯子是什么样。”说着一手狠狠地扯下来领带。
“你干什么?”被猛然摔在沙发上的郁暖心惊叫,奋力想要挣开他想要绑住她的手的领带。
霍天擎一声不吭,牢牢地在她双手上打了一个死结。“嘶”一声,她身上的裙子被撕成了碎布。
“霍天擎,你这个疯子、魔鬼。”郁暖心也彻底失去了平静,修长双腿拼命踢打他,今晚粗暴的他令她害怕。
霍天擎终于有点反应了,郁暖心心惊地看著他扯开皮带,拉下西装裤,每一个动作都一气呵成。“我是疯子,为你而疯,郁暖心。”他一字一句慢慢地说,声音低沈温柔无比,凝视著她绝美小脸的目光却冷酷绝然。
“霍天擎,你如果再敢强迫我,我会更加恨你,甚至会杀了你。”郁暖心踢打着他纹丝不动的强健躯体,这样的他好危险,她一定要逃离他。一定要逃离他。
“好,我等着你拿把刀来将我杀了。”霍天擎闻言全身狠佞之势更加浓烈了,把她的内裤撕成两半,毫无预警、毫无前戏地冲进了她的身体。
郁暖心的唇在这一瞬间都咬破了,细细的贝齿上沾染着蔓延开来的血丝,她不再叫喊,因为她知道越挣扎就越会令身上的男人兴奋。
殊不知这样更加激发了霍天擎的怒气和欲望。
“给我叫!”霍天擎粗暴地侵蚀着她的身体,大手狠狠地扣住她的纤腰,怒火在他的眸间燃烧,几乎要将她燃成灰烬。
郁暖心仍旧是死死地咬住唇,血丝从她的唇边缓缓落下,身体上的疼痛几乎令她快要失去呼吸,然而却抵不过心中的痛楚。
她的倔强彻底将霍天擎激怒,他的鹰眸一缩,俯身下来,张口狠狠咬住了她的锁骨,疯狂而粗鲁地吮吸着属于她的芳香,几乎是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后,流淌在他血液中的兴奋分子陡然沸腾了起来,他的眸间愈加阴暗,力量陡然增大,
“啊——”剧烈疼痛令郁暖心再也忍不住了,失声痛呼,下一刻流血的樱唇便被霍天擎含住,属于她的血液与他口中的气息相融合,深深地怒火化成了疯狂而粗鲁地啃咬。
他恨不得将她一口吞下。
“痛……求求你……不要这样。”郁暖心这时才终于求饶害怕了,身上的男人就像魔鬼一样,时刻告诫着她男女力量原本的悬殊。她挣扎的力气渐渐流失,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下,落过唇边,与唇边殷红的血滑到了性感的锁骨上,却更加增添了男人野兽般的侵略行为,被领带死死拴住的手腕因不过血而变得冰冷,手指越来越麻。
“痛?有我痛吗,嗯?”霍天擎咬着她小巧的耳垂,声音温柔至极,吐出的话却岑冷无比,痛得她心底一阵紧缩,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身体上的疼痛,还是。
没错,他现在竟然痛恨起自己来,看着她眼中的泪水他竟然会心疼,但怎么也比不过当他知道身下这个女人,竟然瞒着他去见她的老情人三个小时这般心痛。心痛,他很清楚这种感觉。他竟然会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而心痛。因此,她要付出比心痛更痛苦的代价才行。
看着她在自己身下痛苦的申吟和尖叫,他虽然心痛但同时也是快乐的。
尖锐的疼痛却又泛著一股难以言喻的无比快感,这种感觉和他以往带给她的欢爱中是完全不同的,那是一种几近毁灭性的销魂,让她极度怀疑自己下一刻是不是就要死去了。
她哀叫,双手被他绑在身后抓住,身体被他弯成一个极其下贱的姿势,就像一个卑贱的女奴,承受她的主人加诸在她身上的一切。“霍天擎,我会杀了你的,一定会杀了你。”她厉声尖叫着,像是在释缓身体的疼痛也像是一种宣告。
“我等着。不过在你还没有能力杀我之前,你注定还是要依附我的,你不要要名要利吗?那好,我就给你名给你利。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像妓女一样供我享乐。”霍天擎从她的身后探出大手,粗鲁的牵扯和蹂躏使得她的伤口再度扩大,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流下。
郁暖心回过头,美眸充满了怨恨死死地盯住他,身体剧烈的疼痛令她的额头早已经沾满了汗水,下一刻小脸被霍天擎的大手扳过,深深地怒气化作了吻,吞噬着她檀口中的清香。
惊悚的一夜过去,床上的人儿早已是全身布满青青紫紫的吻痕和淤痕,狠狠的蹂躏令她纵使在昏睡中都显得不安,就像个绝美而破碎的洋娃娃般。
霍天擎一直都没有合眼,从天亮放过她后就这样看着她看了整整几个时辰。大手带着迟疑将她沾在脸颊上的长发掖在耳后,目光顺势看下去,满目疮痍,落在她的小手上,男人的眸光倏然一紧。
小心翼翼地执起她的小手,修长的手指轻抚过皓腕上因捆绑而留下的淤痕,甚至还有挣扎时撞伤的痕迹,手指因长久的不过血似乎一直很冰冷。一贯沉静的眼眸闪过心疼,将她冰凉的指尖拉至唇边,轻吻这些痕迹,俯头,涔薄的唇轻轻落在她干涩的唇瓣上。
如此的暴怒和失控他还是第一次,就连他父亲去世的时候,他仍是能够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这个女人令他一次次失控、一次次破例、甚至一次比一次变得暴戾。只是因为她见了自己最恨的男人?还是因为她对自己愤恨的眼神?更或者是她始终对自己冷冰冰的态度?直到现在,他真的搞不懂自己的心情了,难道这一切只是因为她曾经是属于他的?一切只是单纯为了报复吗?
理不清心绪,甚至他不想再去理会这份纷杂,见她长长地睫毛颤抖一下后,他重新挺起身子,倚靠在床头。
红肿微湿的大眼睁开,郁暖心看见那双思绪不明的狭长黑眸紧紧地锁住她,令她记起了昨晚可怕的一切──下一秒,她迅速地缩在床角,颤抖的身子瑟缩着,睁大眼惊恐地盯着他。
霍天擎眼底划过一抹歉意,却什么都没说,不过因她的躲闪,倒是产生一丝不悦。她不应该这么惧怕自己的,不是吗?细细的嘤嘤哭泣震痛了他的灵魂,昨晚,她也是这样哭了一整夜哀求他放过她。
“暖。”霍天擎低低的声音带着一丝心疼,伸手想要抱住她,见她害怕地瑟缩了一下,停顿在半空。“你不该这么怕我的,过来。”
她红肿的眼睛令他心口处疼痛不已,深谙的黑眸竟然充满他从未有过的情感,渐渐蔓延开来。那眼里有悔、有痛、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傲视全球的天之骄子的歉意,可是郁暖心只看得到昨晚那双如同禽兽般在她的哭喊哀求下依然冷血森然的黑眸。
“暖?”见她仍旧一脸惊悚地盯着自己,霍天擎眼神有些怔愣,喃喃地唤着她的名字,却怎么也消除不了她心底对他深深地抵触。
倏然,霍天擎的手狠狠握紧,手关节发白,咬紧牙关忍受巨大的煎熬,终于松开手,二话没说,拾起散落在一地的衣服,下了床冲了出去。
扯线木偶
刚刚沐浴完的身子没有一丝的遮掩,站在镜子前,郁暖心看着镜中那个白皙肌肤上布满青青紫紫瘀痕的女人。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很明显的哭过的痕迹,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得像鬼,才一个晚上,她竟变得这麽憔悴。
微勾起嘴角,她对著镜中的自己笑了,笑得好苦、好涩。原来,成为一个男人的禁脔是要付出如此的代价,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不是吗?她连连摇头,眼泪潸然而下,她不会再有自由、不会再有爱人的权利。
强忍着身体上的酸痛,她换上了能够把身上痕迹遮盖的长衣长裤,在包包中翻来翻去,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彻底不见一丝血色,她的避孕药吃完了!
郁暖心的呼吸变得急促,眼底更是一片慌乱。昨晚,那个禽兽没有采取任何避孕措施。
想也没想冲到了楼下,打开门,熟悉的情景再现,六名彪形大汉像四尊门神般杵在她公寓门口。他还真是抬举她,竟然用了六名保镖来看着她。
“滚。”她冷冷地开口。
“郁小姐,你不能离开公寓半步,这是霍先生交代的。”
“滚。”郁暖心眸光清冷,再度重复了一遍。
“对不起,郁小姐,你不能出去。”
一股怒火在郁暖心的胸口处炸开,她二话没说,怒眼一掀毫不畏惧地冲了出去。然而,还没等她迈出第二步,其中两名保镖便将她钳制住,其他四名保镖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仍旧是冷漠地站着不动。
“你们要做什么?”郁暖心怒喝了一嗓子。
“郁小姐,请你回房。”
“我还要去拍戏,难道你们想关我一辈子?”
“郁小姐,请你安静地回房。”
“这么说我有需要,你们可以为我效劳了?”郁暖心冷笑。
“是。”
郁暖心眼底尽是愤恨,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的避孕药吃完了,去给我买回来。”说完“嘭”地大力关上了门。
时间过了不到半小时,刚刚好的时间,客厅的大门被打开了,走进来的却是霍天擎。郁暖心身子一抖,蜷缩在沙发上。
霍天擎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伸手轻抚她的长发,“饿了吧?我刚刚叫了ARRTU餐厅的法国厨师做了你最爱吃的主食和甜点,一会儿就送过来了。”
郁暖心转过脸避开他的大手。
一直以来她以为自己挺适合做演员的,今天看来霍天擎更加适合,他装得还挺像的,在经过昨晚后他竟然可以这样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更加会给她一种错觉,觉得昨晚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噩梦,但身上的疼痛,这一室的狼藉,都在告诉她那不是梦,是真的。他真的那样狠狠地伤害了她。
“来,先喝点东西,看你的唇都干了。”霍天擎看似耐心地哄她,然而,她知道,他远不如表面上的无害,在经过昨晚之后,她已经了解到了,其实,他就是一只潜伏著的猛兽,上一刻对你笑着,下一刻能狠下心来咬你一口。
他将一杯牛奶递到她唇边,见她丝毫不想张口,于是便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说道:“我真是粗心,你的唇上有伤口,这么喝一定会不方便。”走进厨房拿出精致的勺子,亲自喂到她的唇边,“暖,听话,好不好?”
唇边抵着奶香。
“张嘴。”他难得的耐心哄劝。
郁暖心仍旧是一动不动。
“想要我‘亲口’喂你吗?”语气渐渐有点威胁的意味。
“啪。”郁暖心一挥手,整杯牛奶都散在了地上,连同杯子,也应声而碎。
空气中,倏然窒冷。
郁暖心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杀了她。这个时候她情愿死掉。
霍天擎看着她,英俊的脸颊有瞬间的抽搐,随即却听他轻叹了一口气,拿出纸巾替她擦拭着沾上牛奶的手指,力量轻柔。“真是任性的丫头,万一划破了手指怎么办呢?”他的语气竟然不见一丝动怒。
郁暖心微微一怔,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份警惕,他又想怎么样?
“好好好,你不想喝牛奶,那一会儿要乖乖地吃饭,嗯?”霍天擎突然笑了,伸手轻拍她的头顶,像是在纵容发脾气的女儿一样。
郁暖心反倒不敢轻举妄动了,这个男人喜怒无常,她不想再受到伤害,“我的避孕药呢?”
“不要再吃那种东西了,对你的身体不好。”
“我不想怀孕。”
“为什么不想?连你的人都是我的了,为我生孩子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他平静的语气听不出半点不高兴。
郁暖心看向他,随即眼底的讥讽越来越深,“怎么做你的情.妇还要负责给你生孩子的嘛?那我请问你,其他女人为你生了几个?还有虞钰,怎么没见她怀孕?”
霍天擎不怒反笑,“你跟她们怎么能一样?”
郁暖心眉心一蹙,眼底冷意蔓延,“你也没有资格要求我为你生孩子。”
“是吗?”霍天擎挑眉笑了笑,轻骇依旧存在隐隐的笑靥中,他拉开她的衣服,露出白皙肌肤上的点点暧昧痕迹,“你身上的这些痕迹都是属于我的,只有我才能这么对你,而你也只能怀我的孩子。”突地他话锋一转,狠厉地盯着她,“听到了吗?”
郁暖心的眸渐渐变得清冷,“霍天擎,我真是替你可悲。”她的语气虽轻,却充满了显而易见的嘲讽和不屑。
“这也挺好,最起码可以证明你现在对我有感觉了。”
郁暖心被气得无话可说了,“放开我,我要出去。”
“出去?这样吧,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就是乖乖待在这里,第二就是跟我回临海别墅。”
“你这个疯子,你没有权利这么要求我。我还要拍戏。我还有一大推的工作要做。”
霍天擎拉过她的小手,为她一边轻轻按摩手指一边说道:“哦,你不说我还忘记了,我已经命人通知剧组和你的经纪人,这几天你要好好休息。”虽说一直出差在外,但昨晚第一眼见到她时不难察觉到她眼中的疲累。
“霍天擎,你不要忘了,我和你之间只有身体关系,其他的一切你都管不了我。我要拍戏、要工作是我的自由,你凭什么干涉?”郁暖心将手抽回,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就凭着你当初的心甘情愿。”霍天擎的好耐性渐渐流失,大手将她的下巴掐起,黑眸闪烁着深谙不定的暗芒,“你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我说过,我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郁暖心一愣,美眸泛起隐隐的光芒,像是疑惑又像是自嘲。“我想你搞错了,你不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不过,你倒是与占有我清白的那个男人无异,都是一样的禽兽。”
霍天擎的黑眸有瞬间的暗伤,却被很好的掩盖,略显低哑的嗓音有些发涩,“无论怎样,你现在是我的女人,所以,不要试图想要用拍戏这种拙略的借口出去,想去找左凌辰?休想。”
郁暖心眼底的怒火燃烧。
“乖乖呆在我身边,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照样能给你。前一阵子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如果我坚持要出去呢?”郁暖心不想让自己彻底变成他的扯线木偶。
霍天擎挑眉看了她一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俯首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后低低说道:“我的暖这么急着出门一定是想见父母了吧?没关系,等你一会儿乖乖吃完饭,我陪你一同过去,好吗?”
过于商量的语气却令郁暖心一惊,愤怒的美眸中渗出不解。
霍天擎凝视着她,眼神貌似认真而执着,“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真的很关心伯父的病情,所以,除了多请了一位主治医师外,还请了专业的陪护人员。”
郁暖心这才反应过来,她盯着她,死死地,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疯子。霍天擎,你这个疯子!”半晌后她陡然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朝门口跑去。他怎么可能那么好心?他口中的那些人只不过是他用来钳制她父母安全,威胁她就范的工具罢了。
“你给我回来。”还没等到门口,她的身边便被霍天擎扯住随即按在了墙上,男人鹰隼般的黑眸闪烁着冷鸷的光芒,就像两道X光线一样具有强大的透析力。
郁暖心心头的郁结越来越大,她的眼神渐渐地终于变得脆弱无力,“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要我怎么样?”疲倦不堪的身子终于忍不住缓缓下滑,直到,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霍天擎苦笑地扯开嘴角,下一刻也蹲下身来,大手爱怜地落在她的脸上,“很简单,要全心全意地留在我身边。”
“我不是答应了留在你身边吗?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郁暖心眼泪彻底流了下来,原本就红肿的眼睛现在变得更加憔悴。
“那就证明给我看。”霍天擎的目光闪烁。说到底,就是他心里没有安全感,和他在一起,是他强迫她的,她总是不冷不热的对他满不在乎,好像随时都能毫不留恋地离开他,他没把握,他该死的对她没把握。他讨厌这种脱离自己控制的感觉,只有牢牢地拴住她,他才有一点点安全感。
郁暖心缓缓抬头看着他。
霍天擎捧起她的小脸,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擦拭她的泪水,“很简单,给我生个孩子,我才能彻底相信你。”有了孩子,就算她的心还在左凌辰那里,也能把她绊住,哪里也去不了。
空气瞬间凝固住了。
沈默了好半响,郁暖心才从惊怔中反应过来,勉强吐出一句:“霍天擎,你果然疯了。”他竟会想出这么可笑的办法。
“我清醒得很。”他摇摇头,脸上是不顾一切的坚决,“我要你给我生个孩子,不然哪里也别想去。”
郁暖心像是盯着外星人似的盯着他。
“你爱左凌辰,所以只想为他生孩子?”霍天擎的大手摩挲着她的脸颊,动作和语气一样轻柔,却透着不寒而栗。
“没错,我爱他,所以只有他才有资格做孩子的爸爸。”
“如果我非要你怀上我的孩子呢?”
“你做梦。”
霍天擎将她一把抱起,踹开房门把她扔到床上,狠狠地道,“你会知道这是不是做梦。”
昨晚的记忆骤然浮上心头,她的小脸煞白,颤抖著身子,“你还想要再来一次强暴吗?”
强暴?
霍天擎的心猛地一阵剧痛,黝黑的瞳孔缩得像针那麽细,没错,昨晚他就是一个禽兽,就跟三年前那晚一样,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体内还会有如此邪恶的因子,三年前的是无心,三年后的昨晚却是他有心为之,不过,这种误他绝不会再犯。“不,暖,我不会再伤害了你。”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一种承诺。
郁暖心心惊地看着他拿出一瓶不知名的东西,心脏惊恐地跳了起来,原来他一切都早有准备。
大手抓住她的双手高举到头上,他以身体上的优势按住她不让她扭动挣扎,只手脱下她的裤子,他把她白皙修长的双腿分开。
郁暖心猜到他要做什么了,她红了眼眶,放弃了挣扎,“霍天擎,难道你只喜欢用这种方式来得到女人?”
霍天擎的心狠狠地抽痛,现在,在她的心目中他已经沦为卑鄙之流了?在没有遇上她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用这种东西,在他看来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用这种卑贱的手段得到女人,可是现在,他也要用这种手段才能彻底令她就范。
他苦涩地笑了,狭长黑眸深沈地看着她,说了一句连他自己都难以解释的话来,“也许吧,因为只有这样,你的心才能彻底属于我。”打开那瓶透明的东西,一股诱发人情欲的芬芳扑鼻而来。
郁暖心绝望地闭上眼睛,眼泪,从她的眼角再度滑落,几乎烫疼了霍天擎的心。
冰凉的液体令郁暖心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但立刻的,一股熟悉的灼热在她的体内蔓延开来,她明显地感到身体深处涌出难以抑制的感觉。
霍天擎凝视着床上渐渐发生变化的女人,深谙的眼竟然泛起心疼和不舍。就在郁暖心呼吸变得越来越灼热时,楼下传来一阵阵打斗声,霍天擎眉心一蹙,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楼下一片狼藉,餐车上的美食早已经被打翻,那位法国大厨吓得早已经躲在了沙发后面,惊悚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左凌辰与六名保镖打成了一片,不过很显然占据了下风,虽然他出手劲狠,但毕竟面对的是六名身手了得的壮汉,没过多久他已然被死死按住,身上也挂了彩。
站在二楼的走廊,霍天擎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幕,“凌辰,真是好身手。”
“霍天擎,你把暖心怎么样了?”左凌辰压根就顾不上自己的伤势,脸色肿青地盯着他,厉声喝道。
今天他去了剧组才知道暖心请了假,心中担忧不已就跑到了她的公寓,没想到却看到霍天擎的人守在门口。
霍天擎涔薄的唇慢慢勾起,清冷的笑带着对他的讥讽,“表弟,你要弄清楚,郁暖心现在是我的女人,就算我现在杀了她,你也管不了。”
“你敢。”左凌辰恶狠狠地抬头看着他,眼中几乎如剑般锋利,“你敢这么做,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从你十六岁那年起,你就没让我好过过。”霍天擎冷漠的声音陡然提高,眼中的狠鸷陡增,“你以为你很委屈?难道你不知道真正难堪的人不是你而是我吗?像你这种人就不应该在世上活着。”
左凌辰锋利的眼底倏然一痛。
霍天擎双手支在楼梯的栏杆上,眼底竟然勾起与左凌辰一样的痛楚,但瞬间就消失了,语风一转变得暧昧无比,“不过你放心,我怎么会舍得杀了暖心呢?在我没玩够之前我是不会放手的,知道吗?你的女人可真是天生尤物——”
“住口!霍天擎你这个禽兽,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
“杀了我?”霍天擎哈哈一笑,再看向他时,眼神劲狠无比,“没错,你当初就应该杀了我,我真是想不明白你怎么会那么心软,既然杀了一个人,就顺便杀第二个好了。”
“废话少说!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暖心?”左凌辰厉声喝道:“你只不过是想利用暖心来打击我,那好,我随你处置,只要你放过暖心.。”
霍天擎一挑眉,“真是难得,你竟然肯为一个女人任人鱼肉,啧啧,你的条件真是令我心动,如果在以前我一定会答应的,不过……”他话锋陡然一转,冷笑,“比起你,我现在对郁暖心更感兴趣。”
“霍天擎,你——”
“想知道你的暖心怎么样了吗?稍等。”霍天擎眼底的冷意骤增,唇边尽是骇然的冷笑,走进房中,没多会儿又出来了,怀中搂着的竟然是郁暖心。
她的眼神渐渐娇媚若水,雪颊泛起可疑的绯红,她无力地依靠在霍天擎的怀中,似乎想要压抑些什么,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朝他靠近。
“暖心!左凌辰心疼地朝她大喊,拼命地想要站起神来,却被保镖们按得更死。
“凌辰。”郁暖心将眼神飘向楼下的左凌辰,眼中闪过星星点点的理智,却因背后滚烫的男人大手的游走和触摸而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申吟。
“暖心?”左凌辰心陡然停跳了半拍,这才意识到霍天擎对郁暖心做了什么。“霍天擎,你这个混蛋,你竟然对暖心做出这种事?”
霍天擎对于左凌辰的质问和怒喝几乎是置若罔闻,反倒是看向怀中的郁暖心,英俊的脸颊俯下,涔薄的唇落在她滚烫的樱唇上,肆意地掠夺着属于她的清香。
“嗯。”郁暖心难耐地扭着身子,感觉全身热得像要燃烧起来。
左凌辰突然大力地挣扎起来,力道之大令保镖们一下子打了个趔趄,他踉踉跄跄地朝楼梯处跑去,却还等迈上楼梯,其中一名保镖拎起重物朝他的背部砸来。
“唔——”硬生生挨了一下重击后他身体一晃了,紧接着又被保镖按住。
“凌辰。”郁暖心挣扎着想要脱离霍天擎的怀抱,却因身体的摩擦体内的炙热越加控制她的理智。
左凌辰的力量变得很虚弱,再加上伤势的缘故,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郁暖心。
“真是感人至深。”霍天擎眼底更是一片阴冷,从身后将郁暖心搂住,在她耳边厮磨。
“暖心,你清醒一下。”左凌辰感到一阵阵无力和眩晕,用尽力气朝她大喊。
郁暖心想要回头看向左凌辰,可惜身上的药效在霍天擎熟练地条弄下变得愈加强烈。
“喜欢被我占有吗?”他满意地看着她愈加欲情难耐的美眸,掌心的柔软嫩滑触感让他爱不释手。
“喜……喜欢。”药效的发作让她终于口不择言,她不甘寂寞地扭着腰,似乎想要渴望得到更多。
左凌辰的心就像被一只大手彻底撕碎一样,他陡然将头转向霍天擎,声嘶力竭地喝道:“霍天擎,你折磨我就够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折磨暖心?你这样同杀了她无异,为什么你只对暖心这样?”他真的轻视了霍天擎心中的怨恨,原本他以为霍天擎对暖心也像是对方颜一样,大不了就像见衣服似的扔掉,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折磨暖心。
霍天擎满足一笑,看向左凌辰,却朝郁暖心的耳垂啃咬,“小妖精,我是谁?”
“天擎……擎。”
下一刻她的身体被霍天擎整个抱起,走进卧室之前他冷言对左凌辰说了句:“最刺激的报复莫过于让你的女人怀上我的孩子。”
卧室的房门被关上。
没多久,里面便传来女人意乱情迷的娇喘和男人喘息低吼的声音,两种声音混合在一起重重撞击着左凌辰的心口处。
“暖心,噗——”左凌辰急火攻心,一口血喷出,不省人事。
苍白
一切都平静了下来,空气中的气流也是平静的,楼下客厅纷杂的人与事都被霍天擎得力的手下处理好了,整幢别墅平静得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落地窗前,纱幔随风轻扬,窗外,洁白似雪的琼花树落英缤纷,美丽的花瓣裹着一阵阵清透的香气伴随着淡紫色的纱幔飘进房间,柔软的地毯上沾满了琼花花瓣,莹白一片。
通透的玻璃映出郁暖心近乎苍白的脸颊,一贯饱满润泽的红唇也尽是毫无血色的惨白与干涸,美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远处,透过美丽的琼花繁落,仔细看去却没有丝毫的定焦。
她就像个毫无生机的玻璃娃娃似的依靠在落地窗前,霍天擎在折磨了她半死后终于餍足离开,却安排了保镖始终守在门外,不让她外出一步。
隐约间,她能记起的事情越来越多,凌辰那双近乎绝望、无力的黑眸直直撞击着她的内心,每每想起,她的心口就痛得要命。从霍天擎当着凌辰的面将她抱进房间的那刻起,她还有什么资格来奢求什么,从此之后,她的心也只有死了,再也不会掀起任何的波浪。
陡然站起身,像疯了一样开始砸东西、摔东西,大声尖叫着,甚至不顾一切地将自己的身子撞向有棱角的地方。所有可以摔的东西全被她摔碎了,甚至裸露的脚踝也被飞溅的玻璃碎片划伤,但,她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身体上的疼痛算得了什么?
房间的声音将一直守在房门外的保镖惊动,卧室的门被硬生生撞开,当看到郁暖心骇人之举时,保镖们纷纷大惊,立刻想要上前将她钳制。
“都滚开。”郁暖心眼睛都泛起红光,见他们还要上前,身子退到了落地窗,声嘶力竭地朝他们大吼,“你们再敢上前,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夜风倏然大作,将她一头柔顺的青丝吹乱,绝望和坚决的眸光从凌乱的青丝间透出,散发着一股令人震撼的光芒,保镖们纷纷停住脚步,见到这一幕谁都不敢上前轻举妄动。
“郁小姐,你的脚正在流血,我们只想替你处理一下伤口,否则会发炎的。”开口说话的正是刚刚接到看守郁暖心命令的骁。
郁暖心认得开口说话的保镖,绝望大笑着,苍白的丽靥如凋零的花儿般凄美,她伸手指向骁,“霍天擎竟然能将他最贴身的保镖用来守着我?你们都是一类人。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骁见她的身子在夜风中摇摇欲坠,很想上前却又不敢轻举妄动,于是便放低声音,“请你冷静一些,你这么激动会伤到自己的,”
“滚。我不想见到你们。都给我滚出去。”郁暖心的眼神近乎疯狂,长发被风吹得更是凌乱,苍白的脸颊充满了愤恨和绝望。
“郁小姐——”
“滚。”
“郁——”
“滚滚滚!”郁暖心彻底将耳朵掩住,歇斯底里地大喊着,身子再后退一步就会从窗子掉下去。
骁心底泛起紧张。
“通知霍先生。”他对身后的保镖说道。
“是。”
没多久,窗外,闪过一道车灯,郁暖心下意识地朝楼下看去,加长的商务车,光亮的车身、贵气的架势。
他这么快就到了,她冷笑,心脏一阵紧缩,她始终是一个被他牢牢揣在手中的木偶,即使怎么挣扎,依然摆脱不了他的控制。
走廊,男人沉稳的脚步声传来,能够听得出,脚步快而匆忙。
卧室的门被打开,一室的狼籍和带血的纱布令男人的眼神停滞了一下,锋利的眸光落在了郁暖心身上。走廊强烈的灯光将霍天擎高大的身影投射进来,如莫大的压力般,透着男性强烈的气息。他没有上前,只是在看到郁暖心苍白着小脸发呆的模样,心里一阵抽痛,之前离去的怒火顿时消散无踪,这一刻,他竟然很想将她彻底搂入怀中好好呵护,轻轻吻去她眼底深深地绝望。
郁暖心缓缓抬头,对上了他那双阴晴不定的黑眸,竟然可笑地发现他眼底一瞬而过的怜惜。怜惜?
尖尖的下巴被霍天擎的大手轻轻抬起,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他的眼神竟然变得很柔和很柔和,甚至透着一股子的心疼。“为什么要这么伤害自己?我只想让你留在我的身边而已。”
郁暖心没有说话,她就像个玻璃娃娃似的任由他的轻触,眼神就像夏花一样枯死在寒冷的冬季一样。
见她不语,霍天擎重重叹了一口气,将她揽入怀中,湛清的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顶上,眼底痛楚蔓延,“暖,我该拿你怎么办。”
白色格调的别墅,精致充满女人高雅气息的卧室里。
当左凌辰醒来时窗外早已是暗夜,高大的棕榈树沙沙作响,密匝的影子在玻璃上摇曳,不远处闪过一道闪电,将一室暗黄映得如同白昼。
干涩的眼皮动了动,顺便看到了依靠在床边沙发上的女人,她似乎一直在等他醒来,旁边精致的桌子上则放着一碗似乎凉了的血燕。他环视了一周,这才有点意识,怎么他会在方颜的家中?
额头的酸痛感令他不由得伸手揉了揉,他是昏厥了过去吗?他还记得自己是在暖心的公寓。脑海中突然又浮现出霍天擎当着他的面对暖心做出的禽兽事情。心倏然抽紧,不顾身体的疼痛下了床,踉踉跄跄地朝门口处走去。
室内的响动声惊醒了浅睡的方颜,立刻上前将他拉住,“凌辰,你醒了,你要做什么?”
“放开我,我要去找暖心。”左凌辰将她推开。
方颜直接拦在门口,“凌辰,你要怎样才能明白,郁暖心已经不属于你了,就算你现在出去,还可能重新得到郁暖心吗?霍天擎不会放过她的。”
“你是霍天擎的未婚妻,难道就算他解除婚约你也一点反抗都没有吗?当初你离开我身边时是怎么说的?你说他会好好待你,你一定会幸福的,结果呢?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只会做缩头乌龟。”左凌辰的声音略显低哑,却字字透着劲狠。
方颜的眼神渐渐暗淡下来,敛下长长的睫毛,声音透着一丝苦笑和无奈,“怎么你觉得我有资格去争吗?从一开始,霍天擎对我就没有爱。”
“所以我更不能看着暖心受苦。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暖心也将会步入你的后尘。”左凌辰额上的青筋爆出,眼神焦急,“暖心是那么得单纯,她压根就不知道霍天擎这个人究竟有多恐怖。他为了报复我,可以对暖心做出任何残忍的事情,只要看着我痛苦,就会满足他变态的欲望。”
方颜轻轻地抬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一种询问,“难道你不认为,天擎已经爱上了郁暖心吗?”
左凌辰闻言她的话后,英挺的身子很明显颤动一下,一贯温润清透的瞳孔倏然一缩,锋利的目光如剑般直摄方颜。“你说什么?”连语气都顿时冷却了很多。
方颜深知他的不悦,唇边泛起一丝苦笑,淡淡地说道:“我跟在天擎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还会有那么紧张过一个女人,他每次看郁暖心的眼神都不同——”
“够了!我从来不知道你会如此放得开!”
方颜神情渐渐黯淡,眼中的雾气似乎更加浓烈了,就像一只被风霜侵蚀的花朵一样惹人怜爱,“我能争得过郁暖心吗?她天生就具有能够令男人着迷的资本,你是这样,霍天擎也是这样。难道你能否认当初与郁暖心在一起的感觉吗?我想当初你选择郁暖心的时候,只是为了找到我的影子。”
“我。”左凌辰一时语塞,“方颜,你听我解释,我只是……”
“凌辰,我懂,所以你压根就不用同我解释什么。”方颜轻叹了一口气,眼中涩涩的,“当吃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移情别恋爱上了霍天擎。我知道那个时候你很痛苦,可惜我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压根就没有顾忌你的感受。后来当我知道你终于敞开心扉主动追求了一个女孩子后,我真的很高兴,但是没想到那次我们醉酒后发生了关系,你在睡梦中仍然叫着我的名字时,我才知道,你只不过将那个女孩子当成了我的替身。那个女孩子就是郁暖心对吗?”
左凌辰的手无力地从门把手上滑下,眼中划过莫名的楚痛。
“当初我真的以为你会一直这样,会一直只是将她当成我的替身,但当我在医院中第一次见到你与郁暖心相拥时的样子后,我才终于明白,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你已经爱上了她,而且用上了你的全部感情。”她的声音是轻柔的,却透着一丝落寞,“其实天擎一直知道我们这几年仍旧是维系着关系,如果换做是郁暖心,他应该不会这么平静吧。”
左凌辰陷入深深的痛苦中,方颜说的没错。一切都被她说中。当初方颜选择霍天擎后他的确很痛苦,毕竟自己女朋友移情别恋,而且还是爱上了自己的表兄,这对于他来讲是耻辱和不可思议的,为此他很难再去相信一个女人直到遇上了郁暖心。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郁暖心的时候,那是在一次企业赞助酒会上,他作为赞助商支持演艺学院的各类演出费用出席了酒会。当身着简单白色纱裙的郁暖心出现在他视线范围的那刻起,他就移不开眼睛了。
他在郁暖心身上看到了方颜的温暖气息,淡淡的笑靥如花泛在唇边,如同湛露尖尖角的白莲清纯不已,只不过,她比方颜要美,她的美不是艳俗的,而是绝美得如同空山清泉,又像是深谷幽兰,纵使离她远远的,也似乎能嗅到来自她身上的清雅之香,尤其是她的美眸,清透间泛着点点清冷的光,更加惊为天人。从那刻起,他就彻底沦陷了,于是便展开了追求她的行为,直到终于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刚一开始,他只是认为郁暖心不过是方颜的替身,但渐渐地,他的情感开始失守、塌陷。最后终于毫无保留。
他爱暖心,用尽全部生命去爱,纵使对待方颜,他都没有这般用心过。失去方颜,他虽然心痛,但更多的是感到羞耻难当。但现在他失去了暖心,就像有人硬生生将他的身体砍去一半似的,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令他生不如死,度日如年。
在他的心中,郁暖心就像天山圣女般神圣,心中自然对她怜爱不已,他是个生理再正常不过的男人,但每每当她巧笑着依偎在怀时,他都要强行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像只禽兽一样来侵犯她,他不想带给她任何的伤害,除非真正踏入红地毯那天,清纯如她,就应该得到最完美的爱情不是吗?
但,他承认自己只不过是头彻头彻尾的禽兽。
在一次醉酒后,他与方颜发生了关系,至此以后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面对郁暖心他不是没有欲望,她绝美得容颜和姣好的身材是男人都会为之疯狂,但他情愿坐个柳下惠,让她更加心安地依偎自己。方颜反倒成了他的床伴,这么多年来他们两人不再有爱,却还在维系着这种微妙的关心。他爱郁暖心,却舍不得碰她一下;方颜爱霍天擎,却又无法抑制心中的渴望爬上了他的床。
“凌辰,我们无可救药了,不是吗?”方颜走上前轻轻搂住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轻声说道。“你我注定都是一样的,只能依附着彼此的身体来爱另外一个人。”
“我从来都不相信什么是注定。”
方颜的泪水终于滑下,郁暖心,为什么,为什么爱情我输给了你,就连最后一点尊严也都输给了你?
奇怪的温柔
整整一个星期,郁暖心都被霍天擎强行看守在临海别墅,不让出门、不让拍戏、不让接广告,甚至手机都被他没收了,她怎么会不知自己只不过是他的禁脔罢了,所幸的是《卫子夫》的拍摄提前剪辑了很多,否则真的是给温阳放鸽子了。
这几天,这一大片琼花树海基本上是她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没想到在临海别墅她竟然能够看到琼花,如雪纷纷落下的花瓣就像她在自己的公寓一样,暂且忘记霍天擎曾经带给她的伤害。
“郁小姐,我们回房吧,如果被霍先生看到你刚刚恢复就坐在这里,他会不高兴的,说不准还会责怪我没有叮嘱你好好休息呢。”管家轻声说道。
“你去忙吧,不用管我,我很喜欢这里。”郁暖心的声音如飘荡在空中的柳絮,伴随着琼花花瓣一同落下。
管家脸上闪过为难,轻叹了一声。
淡淡的清香萦绕在她的呼吸间,使她苍漠的心泛起一丝丝温暖。
“这里的琼花开得很好。”她自言自语道。
“是啊,郁小姐,前一阵子琼花树运来的时候,花匠们都以为临海别墅的土质不适合饲养呢,没想到竟然能够长得这么好。”管家以为郁暖心在跟自己说话,连忙说道。
郁暖心闻言后一怔,她终于将头转向管家,一贯清漠的眸含着淡淡的疑惑,
“这些琼花是前一阵子才种栽的?”
管家点头,“是啊,以前这里种的是百花,不是琼花树的,也不知道霍天擎怎么了,有一天回来突然命人从外地运来成片的琼花树,还告诫花匠们要细心打理,如果琼花树不开花的话,花匠们就可以收拾行李走人了,真是不明白霍先生的心思,他一向不会关注花园里种什么花的。”
郁暖心在闻言这番话后,心竟然不知名地跟着颤抖一下。
他在这里栽种琼花树,是因为她的公寓种着的就是琼花树吗?
想到这里,她突然为自己的这个念头感到好笑,想必他也只是心血来潮罢了,怎么会做出如此浪漫之举?像他这种性格的男人压根就不懂得如何关心别人,有的只是对外人无限的伤害罢了。
她莫名悸动的心又渐渐冷却了。沉寂了下来。
重新将视线落回到纷落的花瓣,不再说话了,静谧得如同雕塑一样。
身后窸窣的声响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反倒是管家回过头,在见到来人之后,眼神一惊,刚要开口,却被一个眼神阻止,识相地悄然离开了。
静静飘落的琼花花瓣映出霍天擎高大英挺的影子,站在琼花树下,他的肩头也沾满了花香,鹰隼黑眸锁住不远处的佳人,见她单薄地坐在那里,眉头心疼地微蹙一下,却仍旧不忍心将这份难得的静谧打破。
纷落的琼花树下,大片大片的花瓣随风轻飘在她的身边,她只是穿了一件白色的睡裙,却显得与这片花海如此得融合,就好像她是琼花的化身一样,守着这片清香,与世隔绝。
飘落的花瓣下,郁暖心的眉如青黛,长长如小扇般的羽睫乖巧地掩下形成一道暗影,小巧的鼻子挺立精致,苍白的脸颊上虽然仍旧带着淡淡病倦,却在琼花树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美若方物,她凝视琼花的眼神竟让他心里溢起一股无以言喻的满足感。
他很想上前,亲手描画着她如画般的精致五官,这眉、这眼。总是有一股莫名的魅力让他的内心泛起一种陌生的心疼感觉。
起风了,将他本来就纷乱的心情搅得更乱,却在见到不远处的身影轻轻环住双臂后,蹙了蹙眉头。他不由分说大步上前,将外套脱下后,轻轻披在了她的肩头上。
正在神游太虚的郁暖心只觉得肩头一阵温暖,熟悉的龙诞香将她密密匝匝地包裹。是他回来了,葱白的手指倏然攥紧。
“对不起。”他低叹。她本该是娇俏如同小精灵般的,却被他折磨成这副模样。
她美眸闪过一抹惊讶,如黑夜中瞬间亮起的光星般。他在跟自己道歉?像他这种自大的男人竟然也会道歉?她没有听错吧?
似乎捕捉到她眼底的神情,霍天擎终于缓缓地勾起了唇,“暖,你是我的。”大手眷恋地在她娇弱的小脸上流连不去,这眉、这眼、嗔笑撒娇的小嘴,“我不想失去你。”
凄然地看着宛如白雪的琼花飘落,她任由霍天擎将自己揽在怀中,沈沈的痛苦黑云般笼罩在她胸口,压得她好重、好重。
郁暖心是闻到阵阵的食物香味醒来的,张开眼,晕黄的光线,却看到霍天擎英挺的身影在晃来晃去,在镂空隔断的主厅不知道在做什么,一副忙碌的样子。
下了床,赤着脚走出内室,站在门口处看着他忙碌的身影。
不得不说,他的身材的确好得令女人耳红心跳,宽阔的肩膀、健硕的胸膛、结实的手臂,由于是经常健身的缘故,他的肌肉显得格外的有力,黑色衬衫将他典型的最完美的倒三角型彰显无遗,许是忙碌得有些热了,领口的几个扣子敞开,显得格外性感魅惑。
美食当道,甚至还摆着漂亮的烛台,烛光晚餐?好看的黛眉微微疑惑蹙起,清淡的眸子虽然一贯的平静,却也有着些许波动。
霍天擎抬头看到她,笑了笑,“醒了?我已经准备好晚餐了。”
马赛鱼羹、法国鹅肝酱煎鲜贝、巴黎龙虾、红酒烩啤梨、沙福罗鸡、鲑鱼奶油冻、生耗鱼汤、菊莴苣大排,真是色香味俱全的法式大餐,视线从美食移开,她扫了一下房间。
“不用看了,浪漫的烛光晚餐当然只有你和我两个。”霍天擎发觉她不说话的时候也挺有意思的,情绪全都能在她的眼中显示。
郁暖心凝向他,一种微妙的感觉在心间蔓延。这种感觉很奇妙,他好像真的能读懂她的心一样,即使她不说出来,他也能猜透她的想法。一时间她压根就不习惯这般殷勤的霍天擎,一点都不符合他的性格,他不会笨到以为准备几道美食就让她轻易原谅他了吧?
“试一下。”他把切好的牛排用叉子叉起一块送到她嘴边。
郁暖心眼神微微一怔,他要喂她吃东西?
“我保证你吃了第一口就会忍不住想吃第二口。”霍天擎故意扭曲了她眼神的意图,笑得一口白牙在灯光下落下细碎的影子。
他的笑盛开在郁暖心的眼底,美得就像花园中圣洁的琼花似的,她的心神有些恍惚,因为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的笑容会有这般的震撼力。不得不承认,霍天擎其实笑起来很好看,很好看的。
刀叉上的牛排仍旧停留在她的唇边,大有一副不吃就不放手的架势。她终于妥协张口,上等的牛排入口即化、鲜美多汁,牛肉和茄汁的搭配刚刚好,吃过这么多次西餐,她还没品尝过这么好吃的牛排。
郁暖心的眼神很明显地亮了一下。
“好吃吧?”霍天擎唇边的笑容有些得意的意味。
郁暖心压根就不想看到他得意的样子。
霍天擎像是看穿了她的念头似的似笑非笑,“这个大厨的手艺不错吧?”
她看了看桌上的美食,轻轻一点头。
“把这个大厨送给你只服务你一人好不好?”霍天擎笑得似乎很有所图似的。
郁暖心疑惑地看向他,无缘无故送给她一个大厨做什么。
霍天擎又借机将一块美食塞进她的嘴巴里,“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可以每天做给你吃,”他抬头看着她,嗓音低醇真挚。
郁暖心彻底被他的话震慑到了,一时间只会傻愣愣地看着他,移不开眼睛。与他接触了这么久,她近乎很少听到他的语气会放得这么低,今天的他好怪,一点都不像平日的霍天擎。
“这些菜是你做的?”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嗓子因为长期沉默声音变得有些干哑,像看外星人一样把他从头到脚上上下下扫了三遍。像他这种高高在上的男人怎么可能会下厨,再者他可是霍家少爷,少爷不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吗?
霍天擎见她开口说话,黑眸瞬间如夜空被烟花点亮一样,“我会做饭这件事有这么不可思议吗?”他边说着便拿过纸巾,体贴地为她擦拭着唇角。
郁暖心不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拿过刀叉,小口小口地吃着东西,说实话她的确很怀疑他的话。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学着独立。”霍天擎知道她不会相信,一边替她将切好的美食放在她盘中,一边自顾自地说道。
“想要成为霍家掌舵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出身豪门一开始就注定了身上要背负的责任和重担。除了要有超强的独立能力外,还要不断学习最先进的商业经验,所以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接触家族生意,甚至到了大学,我霍家大少爷的身份也一直是保密的,我从公司最底层的职位做起,一步步了解霍氏整体的运作和产业链规划,没有一天是松懈的,直到我父亲去世,整个霍氏陷入从未有过的危机,幸好有母亲在。当我从母亲手中接过霍氏产业时压力真的很大,那时我才刚刚大学毕业,试想一下,赫赫有名的霍氏落入一个刚刚毕业的毛头小子手里,那些股东又怎会服气呢?所有的同行、所有的媒体甚至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话,看霍氏的笑话。”
郁暖心手中的刀叉停了下来,凝向他,在敏感地发现他眼底闪过的那抹落寞和孤寂后,心竟然被狠狠撞击了一下。
“真的那么爱他吗?”他的声音不疾不徐,温柔低沉,眼神却泛起丝丝的痛楚。
郁暖心没有回答,清凉的眼睛迎上他的黑眸,耳边扬起男人深叹的声音,竟然像是一种无奈。
“暖,告诉我,你到底有多爱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她尖尖的下巴,他凝视着她,一贯的命令中带着不知名的。紧张。
郁暖心也同样看着他,半晌后一字一句地开口:“我爱他,爱到奋不顾身、死心塌地。”
轻捏住她下巴的大手似乎轻颤了一下,半晌才开口,只不过嗓音似乎变得有些低哑,“那么,你对我呢?”
“我有多爱凌辰,就有多恨你霍天擎。”郁暖心回答得干脆利落,连眼神都冰冷无比。
男人的大掌倏然收紧,连同墨黑的瞳孔也随着紧缩,霍天擎面色变得有些铁青,连同倨傲的下巴都紧绷起来,高傲的脊梁变得僵直。
郁暖心心中冷笑,果然,一切都是假象,他的真面目终于露出来了,正如她所了解的,他始终是一头狮子,狮子永远狮子,只会进攻,哪里学得会温柔?
原本静谧温情的空气显得冷却了很多,连同飘散在空气中的气流都充满了丝丝寒意。似乎经历了一个世纪之久,就在郁暖心以为自己又难免遭遇他的进攻时,却听到他再度低低地开口,“如果,我要你爱我呢?”一句话,带着假设的思考,像是拷问着她,又像是在拷问着自己。
郁暖心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霍天擎靠近了她,低低的唇息落在她的唇瓣上,“暖,我要你的心,我要你从现在开始,爱我。”
她的心一颤抖,看向他的眼,一时间被他眼中那毫不遮掩的清亮吓到了,渐渐的,她的呼吸变得有些不稳,为什么这一刻她竟然觉得他说的都是真的。
见她不语,霍天擎眼底泛起一丝心疼,情不自禁地低低说道:“对不起,暖,我不应该这么逼你,我要你的爱不想要你的恨,给我们时间,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爱上我。”
心,在这个时候就像跳出来一样,狂跳不止。
他怎么可以这么自私?自私到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强行窥探她的心,要求她来爱他?爱情是心甘情愿、是双方都心悦诚服的,为何他要用这种霸道的方式要求她的心从此要爱他?
霍天擎温柔地轻抚她的小脸,在感觉到她的一丝颤抖后将她搂紧,俯首,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她的唇。
就在空气中貌似变得温情暧昧时,管家急匆匆地敲门闯了进来。
“怎么了?”霍天擎不满地瞟了一眼管家,却在看到郁暖心苍白的脸颊有一丝韵红后满意地一勾唇。
管家看了看郁暖心,似乎有难言之隐。
“有什么事直接说。”霍天擎似乎没了耐性。
“是,霍先生,那个……方颜小姐来了。”
书房对话
书房中方颜伫窗而立,天际渐渐暗沉了下来将她的影子吞噬,身后扬起沉稳的脚步声后她转身,温柔的眼对上男人英俊的面容。
“你怎么来了?”霍天擎反身坐在了沙发上,蹙了蹙眉头。
方颜眼神黯淡了下来,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手指轻轻拂过书房精致的摆设品。“天擎你还记得吗,这些摆设品都是我当时精心为你挑选的,我知道你喜欢古董,为此还特意学了很多相关的知识。”
霍天擎挑眉看着她。
“这张书桌也是我为你选的,木质很好,很符合整个书房的格调。”方颜走到他面前,轻轻坐下,手指眷恋地在沙发上滑过,“这套沙发,是我在杂志上看好的一款,立刻就找到沙发的设计师专门为你打造,这一切你都忘记了吗?”
她凝视着他,眼神楚楚动人。
“没有忘记。”这个女人没事总是按照自己的喜好为他添置东西,时间一长他也懒得去管了。
“这张沙发很大很舒适,但——”方颜语气一转,神情愈加悲痛,“我一想到你与哪个女人也许就在这张沙发上欢愉过,我的心就会很痛很痛。”
“方颜,你今天来找我只是想要说这些?”
“天擎,我不想失去你。”
“如果你记性好的话应该记得我们已经取消婚约了。”
“我不要。”方颜的声音一改往日的温柔,变得有些尖锐。
霍天擎看着她,与她的激动情绪相比较他冷静地像个雕塑一样。
方颜忍不住靠前搂住他的身体,激动地哀求:“我们恢复到以前好吗?”
怀中女人哽咽的声音令他不由得蹙紧眉头,他将她微微推开,“这又是何必呢?你应该知道我接近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就是这么卑鄙,只是为了想要报复左凌辰而接近你,我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你来爱。”
“这是我心甘情愿的。”方颜摇头,“天擎,就算你只是利用我也好,我也不想离开你,你知道吗,现在一回家我就看到父母唉声叹气的样子,他们都好像一夜间白了头一样,我就不相信伯母也会同意你这样做。天擎,我不管你外面有多少女人,就算心不在我这,我也不介意,只要你让我留在你的身边,不要将我推开好吗?”
霍天擎低笑,无奈摇头自喃:“女人真是奇怪,有的想留在我身边赶都赶不走,有的就想逃离我身边,只能强行才可以留下。”
方颜的身子一颤,脸色变得苍白而落寞,她自然明白霍天擎口中所指的女人是谁,不由得心底泛起酸楚和嫉妒,为什么她会输给那个女人?
“天擎,我要你一句实话,你之所以提出退婚,是不是因为郁暖心?”
霍天擎漠然的神情令人猜不出他的心中所想,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只想想成全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而已。”
方颜眸间泛起怒火,呼吸也开始急促,“霍天擎,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让我死心塌地的爱上你之后却将我狠狠丢下?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我霍天擎对女人一贯如此。”霍天擎的声音依旧不温不火,“至于左伯父那边,我会找机会亲自上门道歉。没有其他事的话,你先回吧。”
方颜的唇微颤着,虽然见惯了他对其他女人冷酷无情的那面,没想到今天用在她的身上是这般的疼痛,她的拳头紧攥,却不经意瞟到了书房走廊投射进来的那抹身影。“天擎,你要如何才能放过郁暖心呢?她与凌辰真的很相爱,请你不要再折磨他们了,你强行留住一个不爱你的女人又有什么意思呢?”她的话锋一转,终于成功地看到那抹身影停住。
“不爱?”霍天擎像是听到最可笑的笑话似的,目光透着讥讽,由于他是背对着门口处,压根就没看到那抹落寞的身影。“我就偏偏让她爱上我。”
方颜心底一阵悲壮。
“天擎,你要到什么时候才放手呢?当初你追求我的时候,一切的甜言蜜语都是为了要我心甘情愿爱上你,到最后我却成了你攻击凌辰的工具,天擎,你现在又要如法炮制去对待郁暖心吗?她那么爱凌辰,你这样做跟毁了她无异。”
霍天擎蹙眉,她的话令他多少有些不解,甜言蜜语?他什么时候对她甜言蜜语了?就算是当初他主动追求她,也只是送花约会晚餐或者出去旅游罢了,至于甜言蜜语,他从出生到现在就从来没说过,也压根就不会说。“方颜,郁暖心的事情我想还轮不到你操心。”
“那左凌辰呢?”方颜有些不依不饶,“你知道凌辰有多痛苦吗?他几乎夜夜买醉,口里不停叫着郁暖心的名字,你终于达到目的了?你还想让郁暖心爱上你?难道你就那么想要彻底得毁掉凌辰的自信?女人在你眼里只不过是发泄工具和报复的棋子罢了。”
“没错。女人对我而言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除了上床和报复。”霍天擎被她闹得烦躁不堪,一挥手不悦地说道:“所以你就识相离我远一点,重新获得自由你应该庆祝,而不是在这里自怨自怜。”
方颜的手指几乎要嵌入掌心之中了,她的眼底泛起泪雾,心中唯一的希望也被他无情的话狠狠撕碎,她哽咽地问了一句:“那么,郁暖心呢?对你而言是不是也同其他女人无异?”
霍天擎眼神闪过一抹怔滞,随即脑海中映出郁暖心冷冰冰的神情,不由得心血上升,胸口也感到异常发闷,他烦躁不安地一挥手,“只要是左凌辰爱上的女人,我都不会放过。”
方颜的心彻底沉落了。一直沉到无底深渊。半晌后终于露出苦笑,眼泪却从眼眶中砸落了下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希望你的固执不要害了你。”说完,拎起包包走向门口处,一把拉开半遮的书房门。
两个女人四目相对,霍天擎回头,对上了郁暖心那双毫无生气的眸子。
一切如同定格。
直到郁暖心抽身离去,霍天擎这才反应过来,恶狠狠地盯着方颜,方颜却勾起苍白无力的笑靥。
“滚。别让我再看到你。”他的脸色变得瞬间难看,就像狼一样充满骇人之势,低吼一声后,二话没说大踏步走了出去。
方颜笑了,却是如此的痛心和悲哀。
卧室中,落地窗前,郁暖心静静地坐在地毯上,修长的双腿蜷缩着环抱于胸,长长的青丝垂下,伴随着阵阵清风飘荡,她美得是如此的落寞和凄凉。窗外,花园中的琼花花瓣竟然伴着清风飘舞,映入她苍凉的黑眸间,尽显孤独。
很快,男人的脚步声传来,她的身子下意识地轻颤一下。
房门被推开。
“暖。”霍天擎进了房间,见她坐在地上后心疼不已,上前将她抱起放在床边,“不要坐在地上,会凉。”
郁暖心看着他,他关切的眼睛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到会令她误以为一切都是真的,但是她真的不是故意听到书房对话的,她只是想要去客厅,没想到会听到他们的对话,甚至听到了一直令她放心不下的名字,左凌辰。
她知道了凌辰夜夜买醉,甚至知道了霍天擎当初对方颜也是一样的甜言蜜语。她真的不想知道这些,因为她竟然发现当她听到方颜的那些话,甚至听到霍天擎说的那句“只要是左凌辰爱上的女人,他都不会放过。”,心中竟然泛起疼痛,怎么会这样?难道她正在渐渐习惯霍天擎的侵入?
如果她没有听到今天的对话,那么也许她会相信他是真的。起码这样,她对他的恨意会多少减小一些。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总是会找到机会更加痛恨他呢?见她不语,甚至眼神也是漠然的,霍天擎的心中竟然泛起不安和烦躁,他坐下来,轻轻揽过她的身子,轻叹一声道:“暖,不要听方颜瞎说,当初我其实——”
“我会乖乖听话。”郁暖心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似乎压根就没有听到他的解释,轻声说了句莫名的话。
霍天擎一怔。
在他的注视下,郁暖心站起身来,窗外,琼花纷纷飘落,窗内,她的脸颊静若琼花,连同眼神都透着如空山清泉的清澈,缓缓抬起手,睡裙的肩带顺势滑下。
“暖……”
郁暖心脸色依旧平静,这种平静就像月光一样笼罩在她的身上,一涧秋水黑眸有着空前的纯净空灵,就像一朵静静开放的琼花般,美得惊心动魄。
霍天擎命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气息浑浊,他强忍着想要将她推在床上的冲动,抵住她光洁的额头,轻声问道:“是心甘情愿给我吗?”
郁暖心眼神一窒,长长的睫毛缓缓敛下。
“看着我。”霍天擎见状后,眼神一厉。
郁暖心抬头。
“暖,告诉我,你是心甘情愿的吗?”他再度问了句。
“是。”郁暖心依旧平静如水。
霍天擎墨黑的瞳孔陡然一缩,箍住她纤腰的力量倏然加重,终于如愿以偿打破了她脸上的平静,见她微蹙了一下眉头后,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暖,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是你的故意?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你想要什么我都给,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郁暖心的眼神空洞冰冷,“我要你的命。”
男人的身体有瞬间的怔住,片刻后抬头凝着她,阒黑深谙的眸一瞬不瞬,心却像被撕裂一样,疼痛瞬间扩到每一个细胞之中,他死死地攥紧了拳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缓心底的疼痛。郁暖心清冷的眼睛迎着他,丝毫不躲闪。
半晌后他走出了房间,郁暖心唇边勾起冷笑,不消半分钟她的笑瞬间凝固住了,因为霍天擎又回来了,手中多了一把刀。
他将刀柄的方向递向了她,月光下,锋利的水果刀闪烁着寒光,几乎要刺伤了郁暖心的眼睛,她唇边的笑容融化消失。眼神泛起不可思议,这把水果刀的长度足以致命。
“拿着这把刀,朝着捅下去你就足可以要了我的命。不消多,只需三寸就可以。”霍天擎将水果刀塞在她的手中,引导着她将刀尖对准他的心脏位置。
郁暖心眼神闪过一丝颤抖,“你……”她攥紧了刀柄。
“如果你真的这么恨我,就动手吧,放心,不会算你谋杀。”
郁暖心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一贯平静的眼神变得波动了起来。她想到了凌辰痛苦的眼神,想到了霍天擎是如何一步步强迫自己,甚至当着左凌辰的面凌辱自己?恨意,陡然蔓延双眼,带着嗜血般的疯狂,猛然举起刀子,朝着眼前这个最恨的男人狠狠挥去!
月光落下,映在刀面上折射出清冷的光芒,霍天擎的眼神依旧执著地看着她,一瞬不瞬,一点闪躲的意思都没有。郁暖心的眼神在刀光落下后有片刻的游离,像是质疑又像是不解思考,刀锋一偏——
黑色的衬衫被锋利的刀刃划破,鲜血从霍天擎的右臂上滑了下来,渗透在布料上,刀伤很长,也很深,所幸只是一把水果刀,也所幸她没有扎在他的心脏。
“为什么不躲?”郁暖心的声音变得清冷,看向他的眼神之中泛起淡淡疑惑和不解,他是太自信了还是脑袋被门挤了?
霍天擎拉过她拿刀的小手状似温柔地包裹。刀子顺势落在了地毯上,沾着属于他的血液温度。
“我就赌你不忍下手。”他的语息低低地落在她的唇边。
他的话如同一枚炸弹在郁暖心的心头炸开,紧接着便被他的吻息覆盖,夹杂着属于他的龙诞香,她的心也跟着颤抖着,舌尖似乎品尝到血腥的味道。
她终于闭上了眼睛,颈间的缠绵令她的身体产生最本质的反应,心中不由得苦笑和自嘲,自己刚刚为什么下不去手,明明有机会从他的钳制中挣脱出来,却仍旧一切都恢复到了原点。原来他真的就这么自信,自信到可以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怎么可能?就连她自己都无法确定会不会这么做,他凭什么要如此肯定?
“暖,你要看清自己的心。”霍天擎嗓音如魅惑的蛇,在她耳边游走,引起她肌肤微微的颤抖。
郁暖心的心一紧,半晌后终于抬头迎上他似笑非笑的黑眸,淡淡地说了句:“我还有所图,自然不可能要你的命。”这是她对自己也是对他唯一的解释。
霍天擎勾唇一笑,大手覆上她的长发,“说吧,你还想要什么?”
郁暖心的鼻息间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轻轻一蹙眉,清冷地说了两个字:“影后。”
男人温润的黑眸慢慢腾起笑意,就像清澈的湖面上泛起淡淡的涟漪一样,在他性感涔薄的唇边漾开。
“好。”低沉的嗓音像是带着情人的宠溺般,任何女人听了都会为之心动。
救我
MASK,275。
这是一个特殊的地方,一个特殊的走廊,通往275病房。这里不是医院,而275也不是普通人住的病房,因为能够住进MASK的人都是,精神病患者。
郁暖心在院长的带领下走在这家精神病院的走廊上,小宇则有些战战兢兢地紧跟在郁暖心的身旁,时不时还警惕地看着走廊周围三三五五出现的患者。这里的环境很好,郁郁葱葱,四周不乏花香飘曳,如果不知底细一定会认为这是家高级住所呢,最起码郁暖心会这么认为,如果有一天她也像虞钰一样被霍天擎逼疯,也一定要住进这里。
自从那天之后,霍天擎真的履行了承诺,不但允许她继续拍戏工作,而且他在投资影视方面越来越大手笔,以至于她的通告又开始如山一样扑面而来。小宇近日来的埋怨也随着通告的增加而减少,不再嗔怪她近一周的失踪,不过今天被她拉到这里来,小宇的小脸又扭到了一起,甚至都变绿了。说实在的,她实在想不通郁暖心为什么要来看虞钰?这种女人已经自作自受疯掉了,她来见一个疯子做什么呢?
院长似乎看穿了小宇心中的骇异,淡淡一笑道:“两位,你们放心,他们不会主动攻击你们的,对于陌生人他们一向很好奇,仅此而已。”
郁暖心轻轻一点头,清澈的目光从每个患者的脸上滑过,他们有的正在好奇地看着她们,有的则在一边偷偷地笑,还有人大哭,似乎遇上了什么伤心事,令人看上去不由得为之揪心,甚至有的患者还在自言自语,说得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
宽阔的落地窗几乎占满了房间面积的1/2,通透的玻璃一尘不染,整个房间都是满目的白,透着令人心惊的干净。
“郁小姐,到了,由于虞钰的病情比较特殊,所以探病的时间不能太长。”院长将病房的门亲自打开说道。
郁暖心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四周,尽是多角度的摄像头,不由得心口一阵窒息,让小宇等在门外,她一人走了进去。
“虞钰,”她在邻近她的位置坐了下来,轻声换道。
呆呆看着窗外的虞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扭头看向郁暖心,眼神宁静而空洞,原本美丽的脸颊早已经凹陷进去,樱红的唇如今也苍白干涸,撷取妆容的她令郁暖心几乎没有认出来。
“虞钰,我是郁暖心。”她再度开口,眼神坚定地看着靠窗的女人。
“郁暖心……郁暖心。”虞钰似乎听了进去,她轻喃着这个名字,平静无表情的脸上泛起丝丝疑惑,眉头也紧紧锁住,“是谁?是谁?”她将手指穿入头发之中,无助地思考着。
“想不起没有关系,虞钰,我今天来伤害是,替霍天擎来看你的。”她低低的嗓音有着一丝试探。
她的话音刚落,只听到虞钰尖叫了一声,眼底尽是惊恐,脸色变得瞬间苍白。
“虞钰——”
“走开,走开!不要靠近我!”虞钰双臂环抱,凌乱的长发拼命晃动着,她将自己蜷得更小了,就像一个受到极度惊吓的孩子似的无助地缩在墙边。
郁暖心心底泛起一丝疼痛,她想起了之前院长说过的话:虞钰被送来时全身都是伤痕,我们为她做过检查,她的身体至少被八个男人侵犯过,力量粗鲁已经给她的身体造成一定的伤害。
脑海中又出现三年前那晚惊悚的画面,这是她一辈子的痛,虞钰则接受不了这种痛最终疯癫。
霍天擎啊霍天擎,你究竟有多狠?她毕竟曾经是陪了你三年的女人,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地伤害她?看到这一幕,郁暖心真的泛起深深的恐惧,她不知道真的有这么一天,霍天擎会怎么伤害自己。看着她,郁暖心只觉得颈部正被一只大手狠狠卡住一样,喘不上气。
“虞钰,我问过你的助理,知道你最爱喝猪骨粥,特意到老店去买了一份,趁热尝尝吧。”
郁暖心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粥轻轻推到了她的面前,虽然她不知道现在的虞钰还喜不喜欢喝这粥,但起码是份心意,看在同行一场的面上。
飘香的猪骨粥似乎唤醒了虞钰的味蕾,她将目光移到还冒着热气的碗粥上,突然眼中多出一份柔情,但也只是一瞬便消失了,换上的则是深深的困惑。
“天擎。”她轻轻端起猪骨粥,一边津津有味地喝着,一边甜蜜地轻唤霍天擎的名字,就像处于热恋中的情人一样。
郁暖心恍然大悟,想必霍天擎曾经陪虞钰喝过这粥,所以她才会叫着霍天擎的名字,原来,虞钰喜欢喝的不是猪骨粥,而是喜欢霍天擎在她身边陪她喝粥的感觉。
就在郁暖心胡思乱想之际,一直蜷缩在角落中的虞钰突然扔了粥,站起身朝她扑了过来,郁暖心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衣襟就被虞钰死死揪住,力量之大令她一时间逃脱不开。
“虞钰,放手……”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虞钰死死地盯着她,眼神依旧充满恐惧,却还透着一丝歇斯底里的疯狂。
“我是郁暖心。”她强忍着心头泛起的不舒服感,冷静地回答道。这是她始料未及的,因为院长说过虞钰并没有攻击性。
“快去告诉霍天擎,她要害我……她要杀了我。”虞钰疯狂地大叫着,长发披散在脸上,显得格外恐怖,“叫天擎来救我。。”
郁暖心着实被她的样子吓到了,不但是她的样子,还有她的话。
小宇跑进来看到这一幕吓得脸都白了。
虞钰很快被医师们制服了,几个大男人七手八脚地按住她,更加令她惊恐异常。
“不要伤害到她。”郁暖心见状连忙喝道。
“郁小姐,你没事吧?”院长连忙上前,紧张地问道。
郁暖心轻轻一摇头,目光却依旧关注着虞钰。
虞钰还在疯言疯语,目光却一直盯着郁暖心,歇斯底里地大叫着:“她要杀了我,快叫天擎来救我,救我。她要害我,”
还没喊完,一针镇定剂打了下去,她昏厥了过去。
“暖心,我看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虞钰想必疯的不轻了,刚才她没有伤到你吧?”小宇紧张地出了一身的冷汗,上前紧张地说道。
“没有。”郁暖心回答得心不在焉,却一直在看着早已经昏迷的虞钰。
化妆间的耳光
霍天擎好死不死地选在这个时候出差,害得郁暖心想要当面跟他提及虞钰的事情都没有机会,事后她怎么想怎么不放心,虽然知道也许这只不过是虞钰的疯言疯语罢了,但还是要谨慎一些的话,最起码不要再让她受了伤却没人管。其实当晚她已经致电给虞钰所在的疗养院了,院方却声称虞钰压根就没有受伤,也不见任何的伤口,这的确令郁暖心感到诧异,甚至开始怀疑疗养院的专业态度问题。
一时间,郁暖心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呀!”伴着尖锐的女声扬起,郁暖心只觉得脚踝骨一烫,紧接着是杯子落地而碎的声音。
灼热感令郁暖心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她看向始作俑者,是剧组中饰演一位妃嫔的女艺人,安雅,她也同样怒瞪着双眼盯着郁暖心。
安雅这个女孩子的演技的确可圈可点,是不可多得的表演人才,但就是生性自命清高,天生一副不依不饶的性格,由于家世可观,自然在剧组中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跟其他艺人的关系搞得也很不好,尤其是郁暖心,每每的对手戏她都会出点问题,要不然就是想法令郁暖心难看,想必是见剧组中的工作人员和艺人都对郁暖心恭敬有加气不过吧。
就像此时此刻,郁暖心实在不明白自己只是站在这里,安雅手中的咖啡杯怎么会飞到她的脚下?
“喂,安雅,你做什么?竟然将咖啡洒了郁姐一身?还不道歉?”
安雅一脸不屑:“”呦,还郁姐呢?现在叫郁姐是不是有点早啊?真当自己是未来的影后啊?还是以为自己是虞钰呢?哦,忘了,做虞钰的下场可是不好,听说她现在正在精神病院呢,”
“安雅,你有完没完?诚心跟郁姐过不去是不是?刚刚明明是你故意将咖啡杯打破的,还在这理直气壮的,郁姐的脚都被烫红了,一会儿拍不了戏的话你负责吗?”艺人助理气不过跟她争执起来。
“真是可笑,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故意的了?明明就是她像块木头一样挡住我的去向,碰撞了我的咖啡杯,我还没让她跟我道歉呢,还想恶人先告状?”安雅一副轻蔑的眼神扫了一眼郁暖心,然后说道:“真是什么人雇什么助理,一样的没素质,没教养。”
“安雅你——”
“好了,不要吵了。”郁暖心被她们两人嚷的头疼,挥了挥手,说了句:“我的脚没事,大家工作吧。”说完跛着脚转身准备去处理一下烫伤,这个安雅一天不找事就难受,她已经习惯了。
“呦,就这么走了?大腕就是大腕啊,明明错了还当自己委屈?郁姐,你不打算向我道歉吗?”安雅干脆坐在了沙发上,看着郁暖心的身影冷笑着。
“安雅,你不要太过分哦,要郁姐跟你道歉?你吃错药了吧?”小助理被安雅的态度惹激了,又返回盯着安雅,一脸的不高兴。
安雅冷笑了一声,抬头看着小助理,又冷冷瞟了一眼不远处的郁暖心,“怎么?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还轮到你这么一个小助理来警告?你还真仗着自己是郁姐的助理就这么趾高气扬的?”
“你——”
“桃妮,不要再跟她吵了,过来帮忙化妆。”郁暖心的声音平淡无奇,安静地坐在化妆镜前。
桃妮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安雅后,“蹬蹬蹬”走到化妆师旁边打着下手。
“郁姐,你的脚伤要不要处理一下?剧组的咖啡一向很烫的。”化妆师将刚刚的一幕看在眼里,轻声问道。他在这行做了很多年了,见惯了艺人之间的争吵,只是这郁暖心的脾气有些太好了,令他都有些深感气不过。
“没事,只是小伤而已,这件事不要让导演知道,否则会影响拍戏进度。”
化妆师无奈地轻叹一声,在这个圈子中并非好脾气、擅容忍就可以息事宁人,尤其是像安雅这种纯心找茬的艺人,越是想让越是起到相反作用,她不会感谢你的大度不计较,反倒会认为这种漠然视对她的轻视。
果不其然,化妆师手中的眉笔还没等画在郁暖心的眉毛上时,镜中就映出安雅愤怒不满的脸。“郁暖心,你什么意思?你认为是我存心故意了?你的伤可是自己造成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郁暖心眉心蹙动了一下,心底一阵发烦。
“喂,安雅,你有完没完了?郁姐已经不跟你计较了,你还想怎么样?刚刚究竟是谁纯心故意的大家心里都明白,你不要太过分了。”助理桃妮将手中的粉盒一摔,叉着腰怒瞪着安雅大声喝道。
安雅双臂环于胸,眼神鄙夷地扫过镜中的郁暖心,“还真不是一般人的助理呢,桃妮,你以为自己伺候的主子是什么东西?还没拿影后呢就在这里装一姐?在我面前装大度?真是可笑。也对,你的主子有霍天擎是靠山嘛,当然无往不利了,不过话说回来也真是够卑鄙的了,为了能上位,竟然活生生地将虞钰逼疯,取而代之,你的主子还真是好本事呢,我安雅自愧不如啊。”
“安雅,你不要越说越没边了,谁说虞钰是御姐逼疯的?你没凭没据的凭什么这么说?”桃妮愤愤不平。
“桃妮。”郁暖心开口止住了她的话,随即清淡的眼神在镜中轻轻从安雅的脸庞滑过,淡淡说了句:“如果你为了刚刚咖啡碰洒的事情纠缠不放的话,很抱歉我不可能向你道歉,不过,你现在出言毁谤,是不是应该向我说声道歉?”
安雅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似的,一晃三摇地上前,“不是吧郁姐?难道我说错了吗?现在谁都知道虞钰是被你逼疯的,是你利用美色引起霍先生的注意嘛,听说你为了能够一夜成名可是在霍先生身上下了不少功夫,结果你的确成功了,现在谁人不知你郁暖心的大名呢?不过我真的很好奇耶,按理说左先生与霍先生的实力相当,你完全可以脚踏两条船啊,凭你的实力完全可以将两个男人掌控在股掌之中,又何必二选其一呢?”
“安雅,你够了!”
“道歉。”郁暖心的声音也开始转冷,连一贯清淡的眼神都透着冰澈的光芒,就像有一柱寒光从她的体内透出来似的,令安雅不由得一怔。
“你、你说什么?”
“我要你为你刚刚说过的话道歉。”郁暖心再度重复了一遍。
安雅嗤鼻一笑,“要我跟你道歉?你没有问题吧?我叫你一声郁姐,是看在你是我前辈的面子上,你不会真以为我对你会恭恭敬敬吧?如今圈内谁不知道你郁暖心手段有多高明啊,连霍先生都被你迷得团团转,连婚约都取消了,郁暖心,我看你还别这么得意,你以为自己能威风多久?最后说不准你连虞钰的下场都不如呢,说白了,你不就是被男人圈养的情妇、荡妇吗?还好意思在我面前,”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空气中扬起,陡然的动作令安雅的话戛然而止,
化妆师半举着眉笔站在那里,愣住了。
桃妮原本气愤的脸也怔住了,瞪着大眼睛、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郁暖心。而安雅早已经瞪着惊愕的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对面的女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猛然举起手准备狠狠扇回去——
桃妮下意识地尖叫一声,还没等她的声音完全落定,手被郁暖心机灵地拦住,“啪,”她抬手又是一巴掌,这次狠狠打在了安雅的左脸颊上。
安雅的整张脸都变得红肿不已,难看至极。“你、你,”安雅哪受过这种委屈,虽说是新人刚刚出道,但家世显赫的她早已经习惯被人前拥后和的,自然一时间气急,眼神顿时充满仇恨。
化妆师和桃妮着实傻住了,其实不光是他们两人,就连刚刚推门而进的温阳和萧铭熙也愣得停住了脚步。
郁暖心刻意忽略大家诧异的眼光,走到安雅面前,明眸如沁泡在寒冰中的水晶一样,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她冷淡地开口:“既然你叫我一声前辈,那我就要好好教教你如何尊重前辈。如果我把今天你说的话全都交给警方,完全可以控告你毁谤罪名成立,还有,你不但要尊重我,就连虞钰也要尊重。我可以告诉你,虞钰只是精神欠佳而已,并不是你们这些新人津津乐道的茶余饭后。你认为我摆架子也好,耍大牌也罢,今天我就要用这两个耳光打醒你,有这个时间多去背背剧本,想想以后要如何发展才是正经事,每天这么愤世嫉俗的有意思吗?奉劝你以后的态度给我检点些,不要仗着自己是个富家女就得寸进尺。”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语气却铿锵有力,说得安雅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
“郁暖心,你,你竟敢打我?我要告你蓄意伤人!这里所有人都是证人!”她尖锐哭喊,“导演你看到了吧,郁暖心她太过分了,刚刚竟然打了我。”
化妆室的门被撞开,紧接着涌进来一群手拿相机的记者们。原来这群记者原本是来剧组探班的,没想到听见化妆室沸沸扬扬的,天生的新闻敏感性让他们每个人都像是打了兴奋剂似的。
安雅则一下子尖叫了一声,“啊,你们来的正好,快看看这位红遍半边天的郁暖心小姐,她在耍大牌,你们看到了吗?刚刚她在欺负我这个新人,打了我两个耳光。”
现场,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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