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 情敌
孟荻带顾菁去吃了饭，又在附近替她找了旅店把她安顿下来，然后兴冲冲地表示要带她去逛校园。
顾菁点了点头，眼神有些黯淡，如果家里没有出事，她也应该在这个学校就读了。孟荻带着顾菁刚进了校门口，便有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孟荻，她是谁？你不是答应和我去看电影了吗？”
顾菁顺着声音望过去，可不就是先前与孟荻一起走的女孩子。她应该是回去重新打扮过了，换了一件粉色的斗篷，可爱又不失甜美。如玉瓷般细腻的面孔上带着一层浅浅的笑意，她快步走过来拦在两人的面前，神色似嗔非嗔，似怒非怒，从头到尾连个眼神都没有给顾菁。
顾菁暗自皱眉，却听见孟荻道：“我可能没空陪你看电影了。”
“那电影票呢？”
孟荻手快，把她手里的两张电影票夺了过来：“当卖给我了，我和我女朋友去看。”说着便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来。
女生瞪圆了眼，漂亮的脸上浮起一丝怒意，她推开孟荻给钱的手，厉声质问：“孟荻，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了，她是你女朋友，那你把我当成什么人？”
“朋友。”
“朋友？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谁要和你做朋友！学生会里谁不说我们是一对，我们是最合拍的搭档，不是吗？”
顾菁哪儿见过这样的场面，面前这个女孩子不再说话，漂亮的杏眼盯着孟荻看，眼眶里泪水盈盈，连顾菁看了都不免多了一分怜惜。
孟荻估计也极少碰到这样的事，把顾菁推到自己面前，神色不悦：“余蕙，在我女朋友面前，你可别乱说话。我承认我们是好搭档，但这不代表我和你之间有什么，我可从来没有给你任何暗示过！”
“孟荻，你骗我！”
看着余蕙跑走的窈窕背影，顾菁有些呆愣。
孟荻摇了摇她，把电影票往她面前一晃：“走，我们看电影去！”
顾菁被拖着去了A大附近的电影城，规模并不算太大，环境倒挺雅致。
孟荻买来两份爆米花，刚在顾菁身边坐下，旁边就有人推了推他，孟荻皱眉看了一眼，竟是之前哭跑的余蕙。
“你来干什么？”
“看电影啊。”余蕙理所当然地在孟荻的另一边坐下来，“这电影院你来得，我就来不得？”
因为说话的声音轻，余蕙说话的时候，挨得孟荻很近，娇艳的嘴唇几乎贴上他的耳朵。孟荻往后靠了靠，小声说：“厚颜无耻。”
顾菁看到余蕙若无其事地坐过来，稍显错愕，接着便不悦地在孟荻的腰侧掐了一把，孟荻转头看了她一眼，一脸我很无辜的神色。他索性站了起来，与顾菁换位置。
余蕙仔细打量着顾菁，觉得也不过如此。论长相，还没自己漂亮呢。再说了，这个顾菁凭空跑出来，从头到尾都没承认自己是孟荻的女朋友，难保不是孟荻随便找来试探自己、打退自己的。
如此一想，余蕙唇边绽开微笑，倒觉得自己先前过于冲动。
她小声问顾菁：“你和孟荻很熟吗？”
顾菁点点头。
“你真的是他的女朋友？在一起多久了？为什么之前都没有听他提起过你？”
顾菁轻轻一笑：“我们在一起很久了，他舍不得跟别人提我。”
余蕙本觉得顾菁是个不善言辞的女生，可听她这句话，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我不信！”
顾菁想也没想转过头去，忽然在孟荻的唇上轻吻了一下。孟荻原本心烦意乱，此时觉得唇上一软，心里像是蘸了蜜糖，甜甜腻腻的，他的眼眸中迸发出一种不可置信的神色。
余蕙愣了一下，看到孟荻一脸欣喜、错愕的表情，心里头最后的一丝侥幸都消失了，他向来高高在上，什么时候露出这样偷着乐的表情，她心里头还有很多问题，都不想再问了，站起来匆匆离去。
孟荻欣喜若狂，想和顾菁说点什么。不过电影已经开场，顾菁盯着屏幕，再不肯和他说一句。她装淡定，隐藏在黑暗中的脸早已红了个透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只知道当别的女孩子亲近孟荻，她真的会嫉妒。
电影城这个点播放的并不是近期上档的大片，孟荻看过一次，没什么意思，看不了几分钟就靠在顾菁的颈窝处沉沉睡去，顾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着屏幕，也是什么都没看进去，闻着孟荻的味道，心里百感交集。
散场时，顾菁把孟荻推醒。
孟荻朦胧地睁开眼，看见顾菁就在自己面前，忽然松了一口气：“我刚刚梦到你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幸好你把我叫醒了。”
顾菁心里一紧，有些酸酸甜甜的小情绪涌上来，孟荻此刻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她也有过深刻的体会。
看到孟荻露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顾菁轻轻一笑，不想让他担心，便岔开话题，“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学校附近有一家甜品店很不错，孟荻带着她进去坐下，点了一盅木瓜雪蛤、鸽子汤，还有几个招牌甜品。
“顾菁，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真跟她没什么，这样，我把手机给你，你自己查。”
顾菁不由好笑：“我干嘛生你的气？”
孟荻从顾菁的对面换到她身边来，拉住她的手：“我怕你生气。你好不容易才回来，我要是把你气走了，又找不到你，怎么办？对了，你有手机吗？”
“没有。”
孟荻指了指桌上的手机：“那给你了。”
顾菁也不客气地接了过来，按了一会儿又还给他：“我拿了你的手机，你用什么？”
“唔，那明天我带你去买手机。”
两人在甜品店里坐了一会儿，顾菁就让孟荻回去：“再迟一些，会有门禁吧？”
“我可不放心你一个人住旅馆，我陪着你！”还没等顾菁反驳，孟荻哼声道：“又不是没一起睡过，你紧张什么？”
洗漱过后，躺在并不宽敞的床上，孟荻的手紧紧地拉着顾菁的，跟她说着半年来的事，顾菁坐了一天的车其实已经很累，不过感觉到孟荻谈性正浓，也就静静地听着，脑子不知道神游到哪儿去了。
后来孟荻说：“我去贷款吧，怎么地也得让你上学。”
“嗯……”
“可我还是希望你回来读，在我身边。”
“唔……”
“菁菁啊，这么等也不是个事，你怎么的也得给我个承诺。法定年龄到了，你就嫁我啊？”
“嗯……”
顾菁其实并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后来他不说话她也很快就睡过去了。
孟荻第二天早上要考试，很早就醒过来了，样子看着挺着急，不住地念叨：“哎呀，我昨天都没复习，今天肯定要挂了，怎么办？”
顾菁撑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他：“你怎么还是这个德行的。”
“谁让你不回来管着我的。”孟荻穿着外套，样子看着挺委屈的。
“好，都是我的错。你挂吧，挂了明年继续补考，最好都挂掉，留级。”
孟荻嘴角一扬：“作为你的男人，我不能这么没用。”
等孟荻考完试回来的时候，顾菁却没在。他像只无头的苍蝇，冲进浴室里转了一圈，她也不在。他急红了眼睛，六神无主地愣在原地，很无助地念叨着她的名字：“顾菁，顾菁！”
他急急地跑下楼去，对前台小姐比划：“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孩从这里走出去，这样高，穿着浅绿色的羽绒衣……”
他比划了大半天，气喘吁吁，急得都快说不出话，前台小姐终于是想起来：“有，刚出去不久。”
孟荻喘了一口气，眼角一瞥，突然见到一抹浅绿色站在不远处的水果摊那儿买水果，心头一喜，毫无形象地冲过去从身后抱住她：“菁菁！”
顾菁往前一个踉跄，稳住身体。孟荻抱得太紧，她觉得自己的肋骨都要被他给弄断了：“咦，你考完了啊？”
孟荻把脸埋在她的脖颈里，特别委屈，他不停地蹭着：“我以为你走了。”
“我……”顾菁把挑好的水果递给老板娘，分明看到她的脸上含着笑意，她转头对孟荻道，“我饿了，当然要下来吃饭的。”
“我也还没吃。”
“我去你学校对面的那家餐厅买了菜，饭打得很足，我们一起吃吧。”顾菁抬起手来，晃了晃手里装在塑料袋里的饭盒，孟荻看着她，净白如瓷的侧脸上，洋溢着温柔淡雅的笑意，他心里一酸，就这样抱着她也不松手，“好。”
“学校对面那家快餐厅最小气了，居然只给打了这么一点。我晚上带你去另外一家吃，量多，味道也好。”孟荻话多，饭菜没少抢，胃口特别好。
“你下午还要考试吗？”顾菁放下筷子。
“没有，大学里的考试总是拖拖拉拉的，还有一门在后天早上。”
“哦，你早上考得好吗？”
“马马虎虎。”
对方不在身边的时候，就特别想念，在身边了，也不知道做什么。可唯有靠得近了，才觉得空洞洞的心被填满了。
天气特别冷，孟荻抱着顾菁坐在床上，他把自己的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有没有想过我？”
“有啊，不过不多。没空想。”
“哼，真不公平！我可是天天想着你的！”
“会么？你不好好学习，平日里跟着其他的女孩子胡混，怎么还有时间想我？她们比我漂亮，又比我会撒娇，你早就腻死在她们的糖衣炮弹下了吧？”
“你是喝了CH3COOH吗？”孟荻的双手往上抬了一些，环住她的脖子，对着她的下巴咬咬咬，然后对她的脖颈咬咬咬，用鼻子嗅了嗅，“很香啊，没有酸味。”
顾菁冷眼旁观：“看，油嘴滑舌了，果然是……”
孟荻快速地封住她的唇，堵住她的话。他轻吐舌尖在她的唇上试探了一下，哄着她张了嘴，接着便将她彻彻底底地舔了个遍。顾菁因为意外，神色呆滞，脖颈也有些僵硬。以前在高中时，接吻都是隐匿在黑暗之中，如今孟荻看着脸红红的顾菁，只觉得一把火从地下燃烧起来。
他双手有力地托起顾菁，把她抱在怀里，空出来的手按在她的脑后，将她压向自己，他吻得很凶，几乎没有任何技巧，顾菁的心脏砰砰砰地跳动，只觉得再继续下去，她就要死了。
孟荻也不知是何时放开她的，脸色一点点潮红，瞳孔幽深。顾菁呆呆地望着他，却见他玩味地笑了笑，继而动了动身体，顾菁便觉得有什么热热硬硬的东西从她的腿间离开，一时脸红大燥，神色极尴尬。
孟荻含笑把她拉进怀里：“油嘴滑舌，你还爱么？”
顾菁把自己的脸靠在他的肩膀上，不肯再抬头看他，孟荻轻轻地笑：“菁菁，你都不信我么？你不信我，我会很伤心的。”
顾菁轻咬下唇，因为被吻得太用力，她的唇瓣微肿，有一点点的疼。
“我只对你这样，我知道我昨天做错了，牵了别的女生的手。但是我保证是第一次，当时就脑袋发热了，想要好好气气你，其他什么都没做过。唉，你到底是信不信？”
“我们不提它好吧。”
“什么不去提啊，你看这样小心眼，被你捉了一点点错，你现在就老训我。再不提我在你眼里就成了……哎，等等，你那么笃定地说我有十几个人，谁跟你说的呢？郑祥和！”孟荻看顾菁摇头，气得眼睛都红了。
他急匆匆地带着顾菁去找郑祥和，郑祥和正在画室里画画，见着孟荻来了，才刚站起来，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他一拳，愣愣地有些不知所措。
顾菁忙把孟荻拉回来：“干嘛呢，孟荻，你们不是好哥们吗。”
“什么好哥们，好哥们有这个样子的吗？跟你说些有的没的。”
顾菁方才以为孟荻开玩笑，见着他真的生气的样子，忙把他往自己的身后拉：“孟荻，你清醒点，人家没跟我说什么。”
郑祥和捂着肚子，一副受气包的样子：“靠，我还不是为了你好。顾菁走后半年，你每天魂不守舍的痛苦得跟个什么似的，你前天晚上不是说自己要忘记顾菁，重新开始吗？”
孟荻的手指指着他颤得离开：“你你你！醉酒的话能当话吗？”
郑祥和继续揉着肚子：“你他妈的，真是好心没好报。”接着叹了一口气，转向顾菁道：“你是没见过他半年来的样子，抽烟，喝酒，逃课，打架。每个月都喝醉几次跟女人来月经似的，每次都是我给他抬回来，他就跟个女人似的叫你的名字又哭又笑，做兄弟的看着他这样也怪伤心的。别看他这副坏坏的样子，跟个小流氓似的，喜欢她的女生排起队来能绕整个教学楼好几圈，可他谁都没找……应该没找吧，不过他要是在哪个旮旯里酒后乱性，我也不知道啊。反正你再不回来，他就毁了。”
孟荻又捶了他一下，满脸黑线：“郑祥和，你想死啊！”
郑祥和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如今这样一本正经地跟顾菁说话，她只觉得很意外，她瞥了一眼孟荻没说话，转身就出去了。
孟荻赶紧追了出来：“菁菁，你别听他的。”
顾菁顿了顿，转身拉住他的手，沉默了半晌，涨红了脸骂他：“你才几岁啊？抽烟喝酒逃课打架？你做给谁看？”
“没他说得那么夸张，我只打过一次架，只逃过几节课，只抽过几只烟，也就醉过几次酒……”
“你给我闭嘴！”顾菁恶狠狠地瞪着他，“你把你自己毁了要让我难受么？我要是不回来，我什么都看不见！”
“你别听他乱说，我好得很，真的。”
顾菁看着孟荻小心翼翼哄她的模样，终是忍不住把他抱在怀里：“你别这样，孟荻，我要是知道你不好，我也不会好过。”
“那你就留下来陪我吧。”
“我会回来的，我一定会回来！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回来。”
孟荻怔了很久，温柔的替她擦着脸颊上的湿润：“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久一点呢？我一定不惹你生气。”
这还是大家所认识的孟荻么，谁见过他这样温柔的样子，谁见过他青涩的像个黄毛小子的样子。有女生在旁边走过，不由偷偷打量着他，心中的幻想破灭，都有些失落。
孟荻哄着顾菁，在她的面前半蹲下来：“乖乖地上来，我背你去吃点心。”
顾菁抓着他的衣角，轻轻地摇摇头：“不要了。”
昨天孟荻把她扛在肩膀上今天又要背她，现在天都亮着，她又不是不会走路，多丢人。孟荻哪儿肯，不依不饶地非要背她：“你再不爬上去的话，我去背其他女孩子了！”
“你敢！”
孟荻笑眯眯地勾着唇：“快点呢。”
顾菁涨红了脸，迟疑了几秒钟还是依了孟荻。孟荻把她背在身后，很是兴奋，在顾菁的眼中，孟荻简直是傻透了，有什么那么好高兴的，背着人不累么？
孟荻喜笑颜开，不停地说着什么，顾菁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时不时地应上几句。周围时而有人投来视线，孟荻视若无睹，顾菁的脸越埋越低。
吃完甜品，孟荻本要带着顾菁去市区买手机。顾菁表示暂时还用不到，让他先去学习，在顾菁的逼迫下，孟荻只好乖乖地去学校拿了书来。
宾馆里头开了暖气很暖和，顾菁按了静音看电视。
孟荻看了会儿书又看了会儿复习资料，把书扔到一旁，把爪子搭在顾菁的肩膀上：“我学不进去了！后天才考英语呢，而且我基本上都会的。”
顾菁正被电视里的幽默的剧情逗乐，掰开他的手：“继续看书！”
“都九点了，要睡觉了。”
“你平日里都是这么做乖宝宝的？”
孟荻勾着她的下巴，挑着眉头对她放电：“咱们去洗澡吧？一起洗呗？”
顾菁连色厉内荏都做不出来了，她几乎要招架不住，结结巴巴地：“你先去洗，我要把这集电视看完。”
孟荻笑得眼睛弯弯的：“胆小鬼。”
过了一会儿，孟荻洗完澡回来时，只围了一条浴巾，他朝她摊手：“我没带换洗的衣服。”
顾菁无语：“你这样的伎俩已经用过了。”
电视剧播到精彩处，正好是广告时间，孟荻又推着顾菁去洗，顾菁脸色微红，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孟荻用拳头砸着床：“要睡觉啦，你动作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呀！”
顾菁洗完澡回来，换了一身睡衣，这身睡衣还是她高中时候穿过的，粉色的，很卡通。孟荻很少看顾菁穿得这么可爱，激动地把她抓过来：“哎呀呀，小菁菁穿了什么可爱的睡衣啊，过来给我瞧瞧。”说着就要动手去扯，顾菁握紧他的手，不让他动，洗澡后本就发红的脸越发红扑扑的。
“太不要脸了。”
“我要脸了，就不会缠着你，我不缠着你，咱们俩就不会好。”
顾菁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这种直白的问题，只好把眼睛闭上来装死，孟荻眼中笑意浓浓，凑过去吻她的唇，一下又一下：“我的小菁菁最乖了，我知道你很喜欢我……”
顾菁闭着眼睛，睫毛轻颤，是喜欢你啊，不喜欢你眼巴巴地跑回来找你干什么，不喜欢看到你拉着别的女孩子的手还会哭干什么，不喜欢你，怎么会为你苦为你笑，为你吃醋，为你嫉妒，或许心里的负担会少上很多。
她双手抱着他，心里对他的感觉早已不是小时候那般，对他排斥、厌恶，她开始贪恋他的味道，依恋他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