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嘉靖帝妥协了
曲江在京兆府衙接受盘查的时候,朝中的重臣们已经聚集了起来。
他们议事的重点也是曲江,不过却不是因为那场骇人听闻的大火。
“诸位爱卿有何想法大可畅所欲言!”嘉靖帝此时心情极好,但却将时间留给了众人。
而出现在这里的大臣们却都没有率先开口,只有几个相熟的人对视一眼就飞速的闪开自己的目光。
不是他们太谨慎,而是关于曲江的问题着实不好处理。
虽然有很多人恨不得曲江死去,但在这种殿议上却不好直接提出反对的言语,毕竟这一次的议题很特殊,军队改制。
这可是动了无数人利益的大事情!
以往嘉靖帝不理朝政将朝中一切事物都抛给了严嵩,以严嵩保守的性子必然不会出现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
但曲江的崛起却让大明朝一点点的发生了难以言喻的变化!
短短一年的时间,两次大战除了展现出曲江的英勇善战之外,还体现出了大明军队的拖沓与无能。
大明特有的换防政策毫无用处的弊端也体现无疑。
嘉靖帝作为帝王,又怎么能继续忍下去?
“徐阁老,还是你来说吧!”嘉靖帝看他们一个个的都闭嘴不言只能点名了。
徐阶嘴巴发干,虽然曲江是他目前最得意的弟子,但曲江和嘉靖帝走的实在太近了,即便取得在傲人的战绩也与他无关,一切的功劳只会安在嘉靖帝的头上。
与之相对的是武将们掌控的嫡系禁军,战斗力可谓是低下至极!
两相对比,他徐阶也不好做啊!
“启禀皇上,关于禁军战斗力低下之实却有其事,而厢兵冗杂也是事实,此乃臣之罪过,请皇上降罪!”徐阶这一手以退为进玩的的确是漂亮,听起来仿佛他受了多大委屈一般。
但事实上大家都很清楚,他是不折不扣的文臣,特别是对敌国作战的事情只能从旁参与,作为决策者还是得靠严嵩
只是出现了曲江是他弟子的事情又和他牵连了起来,将他的部署打了一个稀巴烂,让徐阶可谓是又爱又恨!
可即便是自己丢脸了徐阶也没有找曲江的麻烦也基于此,曲江的强大反而衬托出大明军队诸多的弊端,也让嘉靖帝看到了开疆拓土的可能。
“既然如此,那徐次辅以为离渊的提议如何啊?这些被离渊调教出来的武将总是闲置着也是极大的浪费啊!”嘉靖帝笑眯眯的看向了徐阶。
徐阶一个头有两个大。
别看武将在大明不受重视,但有军队那就是有了底气!
虽然大明各军的战斗力低下,但大部分都是依靠他存在的将领,甚至有不少私兵的存在。
如果真让军校的那些人掌握住兵权,那对文臣们的权利就是极大的削弱,这让他很是为难。
可正如嘉靖帝所说,军校的人如果闲置下来,那就是极大的浪费!
一想到铲除敌国隐患以及朝中的文武之争,徐阶仔细权衡一番顿时拿出了大明次辅该有的大气魄:“诚如皇上所言,禁军已经疲敝不堪,正是诸如新鲜血液的时刻了,军校出来的将士多有作战经验,想必会给我们更大的惊喜!”
徐阶竟然答应了!
这件事让朝堂上的相公们倒是有些措手不及!
嘉靖帝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徐阶的妥协让他很是满意,作为皇帝他心理其实很清楚,哪来的皇权天授,有了军队才算是坐稳皇位,这一点他看得很清楚。
而那些军校出来的小家伙可都是自己的弟子,和朝堂上的士子如出一辙!
况且这些人身世清白,对自己极为效忠,假以时日定然是自己掌控军队的利器!
一想到曲江对自己描述的场景,嘉靖帝的心就开始悸动起来。
“臣认为不妥!”严嵩当然不能眼看着曲江的实力壮大,沉吟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哦?严首辅有何高见?”嘉靖帝被打断了畅想,心底多少有些不爽利,但严嵩可不仅仅代表整个严党,即便是他也只能谨慎对待。
这种掣肘的感觉真的让人不爽啊!
“启禀皇上,这些人据我了解大多是一些年轻人,虽然多有作战经验,但也正因为年轻,可能在某些事情的处理上多少有些稚嫩,是否需要再打磨一番?玉不琢,不成器,既然皇上对他们给予厚望,也应该多与他们打磨才是!”严嵩思来想去只能抓住这些人的年龄问题了,话一出口,倒是有不少朝臣纷纷点了点头。
嘉靖帝同样沉默了一下,诚然,年龄的确是这群人晋升的最大绊脚石。
好在曲江早就与自己明说了,如果遇到有些人在年龄上刁难,不如暂且答应下来,看似退步,但实质上则是悄然安插自己的棋子。
曲江对自己的学员很有信心,他们或许有的莽撞,有的暴躁,有的过于老成,但他们有一点很好,那就是对命令的服从!
军校不仅仅是教授了他们如何行军打仗,还教授了他们如何改变一只军队的作风,而且曲江一贯相信,只要抓住底层机遇,那当他们成长起来之后,定然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能量。
嘉靖帝现在身体无恙,所以他能等,曲江很年轻,他一样能等!
改变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需要一点一滴的累计,而且随着军校的招生,越来越多的人洒在禁军之中,到时候想要遏制改变才是最难的事情。
“严首辅言之有理,既然如此,那就让这些小家伙磨练磨练吧!”嘉靖帝相同此节不由得笑着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徐阶原本还有些不情愿的心舒缓了起来,还好,只要自己的人不被替换,这禁军不还是掌握在他的手中?况且有了这群小家伙做苦力,自己的北伐定然能取得骄人的战绩!
一想到这个,他不由得满意的捋了捋胡须。
倒是和曲江交情颇深的李越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心底冷笑一声,他们想的倒是挺美,但他们都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曲江!
曲江会做亏本的买卖?一想到自己户部出去的曹大有,他的心都抽搐起来,看向徐阶的眼神就如同看傻子一般。
看着吧,你们这群憨货就是在给曲江培养人才!到时候看你们怎么后悔!
不知道什么原因,看着他们的神情,李越竟然有一种超脱众人的感觉…
原本足以动摇国本的禁军改革事情却在嘉靖帝的主持下显得波澜不惊,而京兆尹衙内的情况也是让不少人一头雾水。
特别是曲江提出来的要求让所有人都有些发懵,难不成要找到制玉师傅才能让曲江摆脱嫌疑不成?
看热闹的人群中倒是有不少街坊四邻,听到曲江的要求,一个老者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大老爷,小老儿是街边盈富居的掌柜,也算得上是一个制玉师傅了,既然学士有要求,您看小老儿可还行?”
众人闪出一条道路,一个身着丝绸的老者笑吟吟的站在了人群中。
有些人一眼就认出了老人的身份。
“还真是盈富居的掌柜!这可是一等一的制玉师傅,听说今年皇上大寿时的那个寿星送福就是他雕的!”
“还真不错,周掌柜为人和善仁义,定然不会说假话,虽然不知道曲学士要做什么,但他老人家准没错!”
很显然,这个盈富居的周掌柜声望还是很高的,尹志河也认得他,当即点了点头。
“曲学士,不知道您找制玉师傅有何事?”周掌柜恭敬的走到曲江身边问道。
“既然是盈富居的掌柜那就更好不过了!”曲江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指了指衙役手中的托盘:“周掌柜也是老师傅了,劳烦您看一看这玉佩的具体价值!”
“好!”这要求倒是一点都不过分,不过周掌柜还是想着尹志河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毕竟这玉佩上还有这泥土,必须要清理一番才能准确沽出它的价值。
尹志河眉头皱了皱,看着曲江笑吟吟的脸庞也不像是要耍花招的模样,当即点了点头算是同意周掌柜可以仔细查看。
周掌柜踱着步来到了衙役身前将玉佩拿在了手中,轻轻一捻,玉佩上沾染的泥土就被轻易抹去,露出内里嫩白的玉质。
刚才看虽然能判断出这玉佩价值不菲,但现在除去了污渍,整个玉佩恍若天成,即便是见多了玉石的周掌柜也不由得低呼一声:“好玉!”
很显然,周掌柜对玉石极为痴迷,竟然忘记了这个场合,翻来覆去的看个不停,倒是让周围的人看的心痒不已。
尹志河不得不轻咳一声:“周掌柜已经看过了,曲学士,你还有什么要求么?”
“周掌柜可看仔细了?”曲江笑着问道。
“看好了!这应该是前朝离大师的精品,价值连城啊!今日一见倒是了却了老夫的一个心愿,多谢了!”周掌柜恋恋不舍的将玉佩放在了托盘上,但眼神却依旧盯着与玉佩上的纹饰,一刻都不愿意离开。
“那好,请问周掌柜如果这一块玉佩放在你面前,你愿意用多少钱换取?”曲江啪的一声打开了折扇,惬意的摇了几下。
“倾家荡产,在所不惜!”周掌柜没有丝毫犹豫的开口说道。
而他的话顿时让周围的人惊呼一声,下意识的看向了托盘中的玉佩,盈富居究竟什么价值他们很是清楚,有些东西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可在周掌柜眼中竟然也仅仅是和这块玉佩相匹配?
贾安然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眼神越来越亮。
而曲江也不再卖关子,对着尹志河拱了拱手:“尹大人,你说贼人会带着如此价值连城的宝物去纵火么?”
一句话不是辩解,但所有人心中都有了该有的答案。
有了这么价值连城的玉佩不好好藏起来,傻子才带着他杀人放火呦!
“万一他不认识这玉佩的价值呢?”尹志河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
“尹大人说笑了,且不说这雕工出自于离大师之手,单说这玉质即便是我盈富居也不会超过三块,而且每一块仅有这玉佩大小的三分之一而已!换句话说,这玉佩本身的价值就不会低于三百两!”周掌柜断然开口,说完他有加了一句:“黄金!”
“嘶!三百两黄金?我滴个乖乖,就这么一个小玩意?”
“三百两黄金能卖多少东西啊!即便是学士也舍不得将这东西赏赐给下人吧!估计一定是有人偷出来栽赃陷害!”
“定是如此,陷害学士的人如果在这里估计都会后悔了吧!”
贾安然这时候想通了所有关节,看向曲江镇定自若的神情不由得惊喜不已,这才是自己崇拜的学士,淡然言语之间就解决掉了所有的问题!
尹志河一时语塞,这还真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估计栽赃的人心理都后死悔了吧!
而一旁的董立也开始动摇起来,三百两黄金,这些金子足足购买三四个安心堂了!曲江还用得着毁掉它么?
不过随即他又想到了一件事。
“启禀大人,小人还有一件事一直没有说!其实在当晚小人和纵火的人有过交代,那人对小人说了一句,这就是得罪曲府的下场!”
董立的指控顿时让场面为之一静。
“只是小人口说无凭,根本无法成为证据,可怜李先生一生仁善,竟然落得个如此下场,可悲,可叹啊!”董立说完再度痛哭起来。
曲江同样摇了摇头,对方这栽赃的手法的确是太顽劣了,简直没有一个能造成杀伤力的!
“尹大人,这件事既然与我有关,那我定然要追究到底!对于李先生的事情我也感到很遗憾,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件事曲府定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曲江缓缓开口。
“董管家,如果你信我,请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定然会把凶手带到这里,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曲江对着董立拱了拱手,言辞恳切。
事实上,当堂审达到这里的时候,对曲江根本就无法定罪了。
而曲江的表态一方面说明了曲江的坦荡,一方面也说明了此时还有隐情,虽然有不少人看不惯曲江,但就凭只言片语对当朝学士定罪也着实荒唐了。
既然曲江承诺三天之后就会找到凶手,那他们也乐得看这场好戏!
尹志河同样看向了曲江,在感受到曲江的平静之后不由得轻咳一声,拍了一下醒木:“既然如此,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