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万古青天饶过谁?
“这就是修仙界的力量?不错!”
不好!
还没得意多久,一个趔趄,张九阳差点扑倒在地。
这是刚才用力有点过猛,出现后遗症了。
吓得他赶紧扶着祭台,免得出糗。
刚刚才拉风了一把,不能立马就拉胯,否则太影响自己形象了。
他身体微微颤抖,慢慢控制身体能量的输出,让火种恢复到正常大小,他才松了一口气。
回过神来,张九阳发现此时火塘里气氛有些莫名的诡异,众人直直地看着他,但神情古怪,更不敢上前一步。
“都愣着干啥,就没有一个有眼力劲的,来扶我一把啊,就这样对待一个刚刚降生这个世界的穿越者,而且刚刚他还救了你们。”张九阳心中暗叹。要不是他现在腿软,他真想上去每个人踹他们几脚。
“九阳又活过来了,这到底是本尊,还是被“大恐怖”夺舍了?”人群中一个有些惴惴的声音发问道。
“咳咳......”
“九阳......是你?”族长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略带戒备的眼神试探性问道。
“不是我,难道还能是豆浆机?!”
当时张九阳想皮一下,奈何实力不允许,只能心中暗搓搓地嘀咕一下。
不过他真怕大家把他当妖怪抓起来,努力回忆了一下,尽可能模仿原主的神态语气,做出一个自认为最人畜无害的表情,微笑回道:“族长爷爷是我。”
见族长仍有些犹疑,他只能让自己继续尬笑,随后继续补充道:“爷爷,真的是我,在火种面前,还能有鬼魅精怪作假不成?”
闻言族长先是一愣,随后赞同地点了点头,兴奋地搓着手,转身激动向大家说道:“是九阳,没错!”
大荒的部落对祭灵都有一种盲目的信任,在他们眼中祭灵就是无所不能的神,张九阳说出后面那句话的时候大家已经信了大半。
等族长一发话,大家再也没什么顾忌,众人瞬间围了上来,嘘寒问暖,连珠带炮,各种问题向张九阳轰炸过来,这种劫后余生的热情,让他招架不住。
“九阳,你怎么活过来的?”
“九阳,你见到阎王爷么?”
“孟婆汤,好喝不?”
“传说是真的么?”
“停停!”
张九阳摆了摆手,这些问题他都回答不了。
而且现在他心里十分着急,根本没心思回道这些千奇百怪的问题。
只剩十天命了,换谁不急。
“脉图在哪......我想看看”
见大家一头雾水,好像没听说过这东西一样,他又补充了一句:“祭司爷爷留下的脉图还在没有?”
这可是救命的关键,只有脉图他才能确定自己有没有希望挖到脉源,要是丢了估计真的歇菜了。
“就是老祭司留下了遗物”一位族老开口解释道,他是少数几个知情人人之一。
“对,对”
看着张阳一脸激动的样子,众人以为他对老祭司过世难以释怀,内心纷纷叹道:“真是了孝顺孩子,那是老祭司留下的唯一遗物。”
那东西是他们高价从一个脉修者手上买来的,但是他们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可以凭人命去填,结果全军覆没,连祭司都死了。
族长皮皮鲁皱了皱眉:“你要那东西干嘛?”
“我想去......我就想看看”
张九阳本来想说想去挖脉的,但是怕大家会再次怀疑他被“大恐怖”夺舍了,话到嘴边又改口了。
皮皮鲁犹豫了片刻,试图打消张九阳看图的念头:“那是一个不详之地,连高明的脉修都不敢去,老祭司临死前特意嘱咐我不要再让其他人看那张脉图了。”
皮皮鲁大致猜到张九阳的想法,在老祭司死后他也研究过那张脉图,上面被标记为危险的区域,密密麻麻,看着简直触目惊心。
而且从老祭司记录来看,他们可能遇上不可预知的东西了,这种东西根本不是部落能够解决的了得,所以他也就断了再次去那个地方探脉的想法。
“族长爷爷,我说我这几天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脑子多了一些东西,顺带脉修境界提升了,你相信么?”
皮皮鲁双眼死死盯着张九阳,却发现他目光坚定,最后他决定试试,道“你等会,我去给你拿。”
皮皮鲁没说信也没说不信,现在他没有任何办法点燃火种,而张九阳这样说让他燃起一丝希望,当然他更多的是对祖辈流传下来的禁忌之法抱着一丝期待。
死而复生都发生了,那其他的事与之相比都不稀奇了,也许张九阳真的脉修修为大涨。
皮皮鲁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部落的其他人也离开了,张九阳靠着祭台坐下,脑子彻底放空。
寻脉本质还是类似于矿藏开采,自己学石油七年,毕业后又在这个行业从业近十年,各种工艺流程,疑难杂症都有所涉猎,基础功底还是十分扎实的,尤其是钻采这一领域更算得上资深。
挖脉是最危险的环节,但也是自己最熟悉的领域。
当然这是理论上的,其实他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挖脉他从来没干过,但是就这样放弃他又有些不甘心。
现在石油勘探开发是非常庞大的产业链,主要划分为勘探、钻井、采集三个环节,每一个环节都需要专业的技术。
根据原主的记忆,据记载来看,挖脉还没有特别离谱的超自然现象发生,按自己推断还是部落挖脉手段太原始的导致失败的可能性较大。
假设这个判断成立,那自己的那一套挖石油技术和经验还是有一定的适用性。
脉分生脉和死脉。
大荒的部落寻脉一般都是去寻死脉,寻得的脉源说是脉源,其实更准确的是源渣。
源渣便是之前加入铜灯的那种黑色颗粒。
张九阳从铜灯里拿出一指甲盖的黑色粉末。
黑色,泛着金属光泽,燃烧会释放灵气。
从形态和气味上来说,他更想把它定义成含有特殊能量的煤。
源渣来源于死脉,是真正脉源干涸后,残留的物质,其蕴含的灵气远远低于真正的脉源。
死脉能量波动小,残留的脉渣形态也更稳定,而活脉则与之相仿,十分不稳定,简直就像随时都可能喷发的火山。
以大荒现在如此原始的手段,选择挖掘死脉无疑是相对更好选择。
“从技术角度来说,挖死脉有点像采煤,而挖活脉和石油开采十分类似。”张九阳抽丝剥茧的分析了一番,心中已经有的大概的计较。
片刻之后,皮皮鲁面色沉重地返回,将一张将近半米长的兽皮卷给了他。
“如今部落情况十分危急,可能没办法了”把脉图给了张九阳后,皮皮鲁犹豫了片刻,低落道:“如果有机会你就离开吧,大家不会怪你的。”
张九阳没回答,他的目光已经深深被羊皮卷上的内容吸引,根本没在意族长的话。
“老祭司画的图很严谨,地貌详尽,另外还记载了详细的挖脉经过。”张九阳心中略喜,这是意外的收获。
之前老祭司带着部落一行人,进入这个区域,这个区域似乎没有人来过,看不到人的痕迹,而且根据观察,此区域有脉的可能性极大。
后面大家进入一个低洼处,疑似发现了一个死脉,然后开始挖掘,挖掘到一半的时候,大家发现一不小心好像挖过头,偏离了原定的路线。
眼前出现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深不见底。
先是听见一阵异响,然后突然闻到一股臭味,不过臭味持续的时间很短,大家以为只是某些东西腐烂后的味道,也不是很在意,继续调整矿道,深入挖掘。
......
后面噩梦就开始发生,有人无声无息的倒下,其他人去拉倒下的人,结果自己也倒下了。
人接二连三的倒下,如此诡异的画面,把幸存的人被吓坏了,大家都拼命往地面跑,不过这并没有阻止死亡的到来。
后来不得已,老祭司将从火塘祈求来护身的一小簇火苗,往身后扔,希望火种残留的神性,能够抵挡诡异片刻,给大家争取活命的时间。
结果火苗刚出去,就消失了,眼前一花,白花花的一片,接着一阵轰天巨响......最后只有老祭司一个人爬出了脉道。
事情大致经过便是如此,根据祭司和部落族老后来推测,他们可能是遭遇了诡异,这是一片被诅咒了的不祥之地。
“真的是不祥之地吗?”
如此多的人众口一词,张九阳皱眉沉思,心沉入谷底。
长弓部落,议事大厅。
经过几天的奔波,长弓部落的重要人物都聚集在一起,在座的人几乎都是和皮皮鲁一样年纪的老者,是部落的族老。
只有少数几位中年模样的男子列席,他们是青壮一代的领军人物。
坐在上手中央位置的皮皮鲁,脸色凝重的问道:“这几天各自负责的事,进展如何?”
“部落附近越来越不平静了,儿郎们出去打猎,伤亡率远高于平时”一个中年男子站起来汇报道。
“是啊,深夜也经常有大家伙出没,气息惊人,看来火种开始衰弱根本瞒不了多久了。”一个须发皆白老者面容十分忧虑。
“算了,不说这个了,暂时饿饿肚子也能挺过去,寻脉的事有什么进展?”皮皮鲁皱眉。
“去联系了,巫部落说,除非我们部落与他们签订契约,臣服于他们,否则不会帮我们。”一位族老悲愤道。
“把我们当成什么了,奴仆么?生杀予夺,任人宰割,还不如死在凶兽口下!”一虎背熊腰男子站起来义愤填膺道。
“巫部落,简直背信弃义的小人!一千年前巫部落发生巫蛊之祸时,是我们部落出手帮他们度过一劫,当年他们大巫可是许诺和我们结为守望之盟,危难之时互相帮助,如今却落井下石。”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巫部落是方圆千里内最大的部落,而且听说他们少巫被某个大人物看中,不管从实力和未来的发展潜力我们也处于绝对弱势的一方。”有人无奈道。
“虽然部落与部落之间永远靠利益和实力说话......只是此番巫部落如此羞辱我们,若能度过这一劫,这口气我一定要争回来。”平时一副和颜悦色老头模样的皮皮鲁,脸上厉色一闪,身上蓦然涌现出如凶兽一般旺盛的血气。
其身前的一尺厚的石桌承受不住这股威压,直接裂开碎成几瓣。
“其他人有什么消息?”
“大风山部落说可以借脉源给我们,条件是让我们每五年提供部落七成人口作为他们探脉的探子。”
“如果答应他们了,以探脉的危险性,即使熬过这次危机,不出三十年部落人丁灭绝。”
“都是些吃人血馒头的家伙”
众人满腔悲愤,却又无可奈何。
“我们这里分了几个小队去寻脉,结果一无所获,还损失一半族人。”
......
坏消息接二连三,所有人心情都十分沉重,表情严肃。
“天道好轮回,万古青天绕过谁!”一位老者面容悲怆,喃喃自语道:“世间哪有什么不朽不灭,如今终于轮到我们长弓部落了......”
砰!
说完他向火塘的位置,重重地叩首,涕泪横流道:“曾几何时,我们也是人口百万,横压一域的超级大部落,什么时候开始我们沦落到这步田地,传承断绝......我们这些不肖子孙,简直是愧对先人的荣光。”
压抑的气氛终于被点爆了,一位年纪最大的族老,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环顾四周,一脸悲戚地问道:“真的就没有一点办法了?”
众人目光都不敢与之对视,羞愧万分。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