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天地倾倒的决杀
此时,脱脱已经到了寨墙的另一侧,脱脱手里还扣着一枚淬火冰晶弹没有发,正当凌九天掌力推出,未及收回的瞬间,脱脱一声轻喝,唯一一枚淬火冰晶弹疾风而出,凌九天一时大意,身上又有箭伤,他扭身躲避时,箭伤剧痛,迟滞了他的动作,正被淬火冰晶弹打在他的左肋下,凌九天只觉得剧一阵痛,身子一个后仰,直直栽出寨墙外面去。而此时,正有无数鳄鱼围在寨墙下面,四处乱窜,寻机攻入。凌九天庞大的身躯突然黑乎乎砸下来,把那些鳄鱼吓得四散开去,待他落地,勉强撑起身子时,那些鳄鱼见是一个血淋淋的人,立时兴奋起来,张开大嘴掉头往他扑来,不等它们咬住凌九天,只见一个人影在那些鳄鱼头上凭空一闪,已经到了凌九天身边,也不多话,架起他的一只臂膀,随即又是一个急闪,已经离开原地,又随着连续几次闪动,那人已经架着凌九天出了鳄鱼阵,退到外围。凌九天这才看清那人,喘吁吁道:“肃羽原来是你!你们怎么来了?”
肃羽道:“是你丐帮的兄弟不放心去和我说的!所以我们就赶紧赶过来了!谁知也已经晚了!害得凌帮主受伤!这都是为了我!肃羽真是对不住帮主您还有猗猗他们!”
凌九天摇摇头,艰难道:“既然你是我们的……朋友,你有事……我们自然要出……手相……助!,猗猗他们就在大……营里,我身负重伤,无力救……他们了,你一定要把他们都平平安安地救出来!救出……”说罢,身上两处伤口剧痛,凌九天大叫一声便昏厥过去。
肃羽急忙命人将凌九天抬回青州医治。等他再回头时,只见双方正陷入混战之中。
脱脱此时已经跃上寨墙,亲临指挥,他一边组织元兵弓弩手对着寨墙外轮番射箭,阻止敌人强攻,和缓滞鳄鱼群向辕门处拥,一边让元兵修好被凌九天破坏的寨门,只在寨门一里严加守卫,并不让他们出辕门应敌,遭受不必要的损失。
这样一来,外面的鳄鱼群来回乱窜,也攻不进来,而元兵只在寨墙上和寨墙下防守,也出不去,双方陷入僵持。
东海鳄神赤着双脚踏在一只巨大的鳄鱼身上,在寨墙外面来回游走,不断把手里的金叉抖动地“哗啦啦”乱响,那些鳄鱼听到指令,不断围着寨墙乱窜,寻找机会突入寨墙里去。其中一只巨鳄,正急切游走之时,突得被一支弩箭射中前趾,疼得它浑身一抖,顿时暴怒,无处发泄,瞪着死鱼般的眼睛,张大嘴巴,对着前方的寨墙木柱,疯狂撕咬,一时间木屑乱飞,旁边几只鳄鱼也学它的样子开始撕咬木桩,此时寨墙上箭矢如雨落下,它们仗着皮糙肉厚全不在意,只管疯狂撕咬,那只巨鳄没过多久,竟然咬破了寨墙一只脑袋钻到寨墙里面来,奋力摇动尾巴想把自己肥硕的身子也穿过洞口,这时,有元兵发现了那只瞪着一双凶残的死鱼眼,极力往里爬的鳄鱼,他们呼喝着冲到旁边,举起刀枪冲着鳄鱼头,猛砍猛刺,那鳄鱼的脑袋也包裹着厚厚的鳞甲,刀砍枪扎竟然伤不到它,就在众元兵慌乱之际,又有数只鳄鱼咬通了木柱把丑陋至极的脑袋黑乎乎探了进来,那些元兵见刀枪对于鳄鱼难以凑效,情急之下,几个人搬起旁边的大石头就往鳄鱼的大脑袋上砸去,鳄鱼脑袋顿时被沉重的大石砸得脑浆迸裂,身体停止了扭动。众元兵大喜,干脆扔了刀枪,只管搬起大石去砸,不大一会儿,几十只鳄鱼都被砸死在木洞里,僵直着不动了。
有人将此事报告脱脱,脱脱恍如大悟,忙吩咐将营中的抛石机都集中在辕门左右,开始隔着寨墙往外抛出大石头。一时间,一块块大石头飞过寨墙,挂着“呼呼”风响,狠狠砸在墙外的鳄鱼群里,那些鳄鱼在如林的箭羽之下,可以毫不为意,抖抖身体,继续四处游走,可是面对呼啸的巨石,顿时招架不住,无数鳄鱼被砸在脑袋上,“嘭!嘭!”连声,一个个丑陋的脑袋随即爆裂开来,脑浆血水四处飞溅,又有数条鳄鱼被大石砸中腰部,立时骨断筋酥,瘫在地上,只能无助地摆尾摇头却动弹不得。其余的鳄鱼也吓得四处挣命乱窜,鳄鱼阵顿时乱作一团。东海鳄神立身在巨鳄上,正自得意,突然见大石滚落,自己辛苦驯养的鳄鱼损失惨重,五内俱焚一般,他急忙摇动手中金叉,然而无论他怎么怎样摇,那些鳄鱼只顾着四处乱窜逃命,根本不听。没过多久,近千条鳄鱼已经死的死,逃的逃,没了踪迹。
只气得东海鳄神踏着脚下的巨鳄,“哇呀呀”怪叫,他不顾箭羽,飞石硬冲到辕门下,挥动手中金叉,纵跃丈余,就要再此冲上寨墙。那些元兵见鳄鱼群被打退,立时士气大振,他们都亲眼见过东海鳄神的神勇,更担心他跳上寨墙来,趁着他跃上半空之际,集中数千弓箭,弓弩,以及几十部抛石机都一股脑向他发来。但只见无数箭羽,弩箭化作一道道霹雳闪电,无数石头滚动搅起漫天雷霆,都铺天盖地,黑压压向他一个人压来。东海鳄神被那无边气势所吓,再不敢凭一己之力力敌,急忙掉转身撒腿飞窜着后撤。待他回到本部,只见身后,箭羽如蝗,密密射了满地,就如森莽丛林一般。那些滚动的大石砸在地上,“嘭!嘭!”的巨震声,不绝于耳,激起一团团尘烟阵阵。
而拖着他的那条巨鳄已经被困在如林羽箭里,砸得粉身碎骨。
东海鳄神只痛得两条肌肉暴突的臂膀乱抖,一对儿死鱼眼上现出一道道血痕。
就在他心意难平之时,突然看见一道飘飞的暗影,“噗噜噜”恰似一只凌空的巨大蝙蝠,直扑往寨墙上去,那人正是阎罗祖师。她心里因为绫罗被困,早恨极了脱脱,适才她在本部,见脱脱亲临寨墙指挥,她便留意于他,正准备寻机除他,此时,见东海鳄神把所有元兵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她趁此机会悄悄由侧面潜往寨墙下面,那些元兵击退了东海鳄神,正一片欢腾之际,她极速飞升,转眼间已经窜上了寨墙的围栏里,迎着脱脱挥动手中木杖疾风骤雨般打去。脱脱此时的视线还盯着东海鳄神退去的方向,突然一阵劲风凌空袭来,惊得他急忙往斜刺里一个横穿,退出丈余,他刚刚落脚,随之一股更强的劲力又随之而来,脱脱此时身后都是元兵,多无可躲,只得一个侧翻,身影如雁,抖动着沉重的金甲叶片,“哗啦啦”坠下寨墙去。
阎罗祖师哪里容他逃走,也抖动双臂,暗褐色锦袍展开如蝠翼,“噗噜噜”随风飘摆着,紧随脱脱追去。堪堪追到切近,阎罗祖师发力一杖击出,一时间风动雷霆,脱脱身在空中,移身不易,听到风声,只得一个急转,借着身体回转之力,手中的凤翅鎏金镗也迅疾挥出,“当啷”一声响,二兵相撞,阎罗祖师却并不收回木杖,双臂轻摆,袍袖舞风,身体上飘,随即双手持杖下压,脱脱也只得双手抓住凤翅鎏金镗拼力上抵,二人交力之时,脱脱身形下移加速,转瞬已经落地。
还不等他站稳,阎罗祖师凌空抖动木杖,在她内力加持之下,那木杖恰似如一条活蛇,连连袭向脱脱,转瞬之间已经攻出数招,脱脱奋力挥凤翅鎏金镗格挡,艰难挡过几招,眼前同时出现数条木杖的暗影,向自己罩过来,脱脱顿时乱了阵脚,胡乱挥出几下,随着阎罗祖师一声冷哼,那条木杖已经直直戳向脱脱的胸窝。
就在生死一刻,突得耳听有人一声轻啸,在阎罗祖师的木杖前,出现一把飞旋红色纸伞,劲力所致硬生生将阎罗祖师的木杖顶在空中。
阎罗祖师先是一惊,随即身形凌空,凝眉望着下方,玉手持伞,娇颜半掩的女子,喝道:“师妹,你……你做什么!还不快躲开!”
扶摇宫宫主依然持伞相抵,闪动着一双明眸,婉转如歌般道:“师姐,他……伤不得!你这就随我回去吧!”
说罢,将红伞撤下,一个飘身已经拉住了阎罗祖师的衣襟,不管她答不答应,往寨墙上方翩飞而去。
脱脱死里逃生,等他回过神来,眼见阎罗祖师与扶摇宫宫主一个暗袍铺陈,若森森然巨大蝙蝠,一个轻纱白裙浮动,恰如一团缠绕着春色花香的淡淡沙雾,已经飘入寨墙上去了,脱脱突然有一种万千不舍的心绪浮上心头,他倒提着凤翅鎏金镗也随即飞跃上了寨墙。那些元兵正要对着阎罗祖师与扶摇宫宫主舞刀弄枪,被脱脱厉声喝住。
扶摇宫宫主拉扯着阎罗祖师已经若云飞雾散,落下寨墙,听到脱脱大喊,不觉也轻轻回转脸儿,凝眸在脱脱脸上片刻,这才无声无息翩然落下。
众元兵都痴呆呆目送着她们离开,而脱脱更是被那若香雾拂绕的身影吸引住,立在寨墙上,长久矗立,动也不动。
这时,只听有人急奔到他身边,禀报道:“大人,如今我们已经破了他们的鳄鱼阵,对方再无可持之物,不如我们派人掩杀出去,定然让他们在劫难逃!”
脱脱这才收回了定格在寨墙外的目光,微微叹息一声道:“不必了!兵士疲惫攻击不宜,只严密守备好各处就是!”
那人略略犹豫,还想再说,被脱脱摆摆手,不得以答应一声,下寨墙去了,脱脱也随即心事重重而下。
肃羽等人也无心恋战,收了兵马回青州。东海鳄神不断抖动他手中的金叉,那“哗啦啦”的金属撞击声响了一路,最后只招回不到一多半的鳄鱼,东海鳄神又疼又气,也是一路地咆哮,指责。肃羽解劝,他不但不听,又连番抱怨他为了一个小小丐帮帮主害他损失惨重。陆蕴儿气得要发话,被旁边的扶摇宫宫主拉她衣袖制止,阎罗祖师见他唠叨没完,便气咻咻说他几句,他更是暴跳如雷与阎罗祖师硬刚起来,赤火神君想从中调停,刚说两句被东海鳄神跳到他面前,左右开弓打了几个耳光。赤火神君脾气最爆,但是在这个大师兄面前,确如老鼠见猫,被他打得眼冒金星,也不敢还手,赶紧缩头躲在了一边,再不敢说话。东海鳄神又不依不饶地骂了他一路,再无人敢劝。
随后几日,肃羽等人守城,脱脱等元兵在军营,双方对峙,暂时无事。
两日后,脱脱突然接到当今皇上妥欢帖木儿的紧急招令,命他火速率兵返回大都,拱卫京师。原来彭和尚收到白莲会总舵主刘福通的信件,果然已经派大军准备攻取大都,因此朝野震动,才急招脱脱回京。
脱脱知道京城有急,因此不敢耽搁,留下一座旌旗飘摆的空营,顾做疑兵,自己则连夜金蝉脱壳,带兵悄悄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