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时空一

平行时空一

*晋江文学城首发

十一初二这日,京城好生热闹。

当朝新贵林珩止娶妻,娶的是刚被封了郡主的沈姝颜。

只不过今日这大喜的日子,满街红绸灯笼都映不红林珩止那张神情寡淡的脸。

瞧见这一幕后,流言便像是藤蔓疯长一般,传遍整条长街。

爱慕林珩止的贵女们纷纷出来看戏,嘀咕着那捷足先登的嘉和郡主,不过是身份贵重罢了。毕竟林珩止这人,最厌烦的便是旁人与他唱反调。

未来过得如何,好戏还在后头。

花轿内的沈姝颜却没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她用帕子捻了捻额角的汗。

低声对跟在花轿旁的栗枝道:“还有多久啊?”

“不远了,郡主再忍忍。”

栗枝的声音压的极低,瞧了一眼前头的姑爷。

心中思量片刻,低声对沈姝颜道:“郡主,我瞧着姑爷似乎情绪不高的样子。”

沈姝颜愣了一瞬,她垂下眼睑,摸了摸自己的指甲:“我知道的。”

“啊?”栗枝不明白她的意思,皱着眉头问:“郡主明白什么?”

沈姝颜笑了笑,“没事。”

她自然是明白的。

林珩止不愿娶自己,这门婚事,本就是不该有的。

林珩止在她眼中就宛若天上皎月,可望而不可即。

而自己于他,不过是万千爱慕者的其中之一。

沈姝颜在这些事情上看的很透彻,她向来明白,若是看不透彻,只怕是总有一日自己会将自己生生气死。

繁琐的礼节行过后,沈姝颜被喜娘扶着送入洞房。

两位新人坐在床榻沿边,沈姝颜紧张的攥紧膝头上的衣角。

她这样的小动作自然是没能逃过前来看戏的女眷,低声笑过一番侧头几人开始小声说起悄悄话。

“庶女就是庶女,封为郡主又能有什么用,还不是这般胆小无用。”

“可不是,我原以为许家那位才是良配。”

“看看三公子那脸色,我都还没见过哪个新郎官像他那样。”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沈姝颜细细咬着下唇,慢慢低下了头。

“我想着,今日应是我的大婚之日吧?”

身侧的林珩止忽然开了口,嗓音清淡,没有半分情绪。

沈姝颜稍稍侧了侧耳朵去听,那几个说闲话的不再有声音。

然后冷不丁的听见林珩止又开口:“怎的吃酒都不能堵住你们的嘴呢,此番做派我倒以为今日是你们三位的喜宴?”

沈姝颜看不见,可栗枝却看得真真的。

她激动不已的去看那几位女眷,只见她们脸色又尴尬又难堪,其中一个还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的用力拽了拽胳膊。

喜娘见气氛不对劲,赶紧说着好听的话岔开这事儿。

抬着托盘过来,将喜秤交给林珩止,林珩止道了谢,捏着喜秤去挑盖头的一角。

林珩止微微皱了皱眉,他发现自己紧张的手指不停发抖,掌心全是汗,连秤杆都捏不住。

轻咳一声,指尖摩擦了几下,快速挑起盖头。

沈姝颜心里也是紧张的要命,盖头挑开后,沈姝颜闭着眼不敢与林珩止对视。

倒是林珩止,眼神定定的落在她泛红的耳廓上。

喝过合卺酒,女眷们纷纷都退了出去。

林珩止起身欲要往出走,走到一半却停下脚,沈姝颜应声看过去。

“怎么了?”沈姝颜小声反问。

林珩止低声安抚:“你先好好休息。”

沈姝颜僵硬的点点头,多少是有些觉得,眼前这个林珩止与平素里外界传言的有些不大一样。

直到他出去,栗枝才开始卖力的说起林珩止方才的英勇。

沈姝颜撑着脑袋站起来,“我都听见的。”

“栗枝,咱们眼下不在青岚阁,这是在林府,还是要约束一下自己的行为。”

栗枝眨眨眼:“为什么?您是郡主啊,这一整个府上,谁能越过您去。”

“不是这样的。”沈姝颜揉了揉脖子,回头看向栗枝:“既然嫁过来那便是林家的媳妇,是林珩止的妻子,没有人会为我们的行为负责的,尤其是我知道,珩止对我……并没有感情。”

“朝堂中的事情已经够让他烦心了,我们不要给他添乱。”

沈姝颜淡淡一笑,摸摸她的手。

栗枝看着沈姝颜精致的妆容,心里愈发怜惜。

这样好的人,为什么林珩止不喜欢呢。

扶着她的胳膊坐在镜前,小心翼翼的卸下钗环。

落下东西的林珩止站在门口,听完屋内主仆两个的谈话,心口像是堵住了东西,他微微拧眉。

-

喝完一圈酒,林珩止隐约有些醉眼蒙眬。

被韩氏带到一边耳提面命:“你今夜给我安分点,纵使不喜欢,也不要让小姑娘受委屈。你别忘了,下嫁来的郡主,受了委屈你可担当不起。”

林珩止皱皱眉,“母亲,你明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我不知道。”韩氏声音忽然抬高,她咬咬唇四处看了眼,“不准去书房睡,听见没有。”

林珩止见韩氏曲解了自己的意思,更是烦躁,随口应了几声。

正准备离开,又被韩氏拉住。

他抬眼去看,只见韩氏笑吟吟的低声道:“还记得方才叫你喝的中药吗?”

“什么?”林珩止没反应过来,木讷眨眼。

韩氏头疼,大手一挥:“赶紧回去,这边我来料理。”

头一回韩氏见沈姝颜便喜欢的不得了,京城里那些莺莺燕燕个个看着都跟狐狸精似的,就只有沈姝颜,浑身上下都叫她满意。

唤来夜晖将他扶走,韩氏转身去了前厅。

走到长廊下,林珩止避开夜晖的胳膊,他拧眉道:“方才母亲那话是何意?”

“公子,您当真不知道吗。”夜晖忍不住,他一言难尽的看了眼亮着红烛的屋子,站定脚步道:“大夫人给您喝的,那可是大补汤,您这年轻力壮的,只怕……”今夜郡主有的受。

林珩止的眼神扫过去,夜晖赶紧闭上了嘴。

林珩止懊恼的按着太阳穴,方才就想说,感觉浑身都不对劲,热的连掌心都是滚烫的,要不是夜晖告知他,只怕是林珩止还要以为自己是生病高热了。

叫夜晖和周遭的丫鬟退下去,林珩止站在门口,静静地靠在门框上没出声。

沈姝颜迷瞪了会儿刚醒,眼下整个人还有些晕乎乎的。

坐在床沿边出神,栗枝从隔间里出来,轻声道:“郡主,先沐浴吧。”

“栗枝,我头晕。”

沈姝颜孩子气的一句话把林珩止逗笑,紧抿的唇角微微上挑。

屋子里再度传来声音,林珩止敛了思绪。

“那您要不要喝点茶水醒醒神?”栗枝俯身探了探沈姝颜的额头,低声道:“这没事儿啊。”

沈姝颜仰起头看她,抿着唇角有些委屈。

栗枝受不住这样的眼神,扶着她的胳膊起身,往隔间走。

见里头没了声音,林珩止站直,推开门缓缓进了屋子。

沈姝颜沐浴后,刚出隔间便瞧见林珩止脊背绷直,站在桌边喝着水。

她喉咙有些难受,给栗枝使了眼色,栗枝赶紧退出去。

揉着头发小心的走到林珩止身后,踌躇片刻,轻声问:“你不舒服吗?”

林珩止下意识回头,灼热的手心还贴在微凉的杯壁上,他摇摇头问:“你用过饭了吗?”

沈姝颜也跟着摇头。

两人这手足无措的模样着实有些好笑,沈姝颜咬咬唇,捏着干净的帕子缓步行至梳妆镜前。

背对着林珩止胡乱蹭着发梢上的水渍,她想了想,回头看了林珩止一眼。

“那你要不要沐浴呀,我让……”

“等会儿。”林珩止截断她的话,头疼的走到床边坐下。

他身子越来越难受,紧紧咬着牙齿都没法克制下去体/内燥热。

大抵是方才自己说话的语气有些重,沈姝颜一直怔怔的看着他。

平日里被这样的眼神瞧着,倒也没什么。

可偏偏就是这时候,林珩止难受的紧,鬼使神差的抬起头问她:“不早了,要安置吗?”

话音刚落,林珩止还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沈姝颜却已经是险些咬断了石头。

她慌乱的站起身,磕磕绊绊的低声道:“要……现在安置吗?”

几日前还在沈府的时候,沈睿便与她说过这事儿,林珩止瞧着清心寡欲,嫁过来必定要做好永远不会同房的准备。

听了沈睿这话,沈姝颜甚至都已经做出今夜自己歇息的举动。

譬如,喝过合卺酒后林珩止离开,沈姝颜便让栗枝将另一床棉被与软枕全都放在了角落里,而此刻的床榻上,只有一张孤零零的棉被在上头。

林珩止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瞧见这一幕后,讶异挑眉。

而后偏过脑袋,眼眶微微泛着红,神情复杂的对沈姝颜道:“姝颜,我想……你大抵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没有的。”沈姝颜连连摆手,“我只是听五哥说起,要我做好独睡的准备。”

沈姝颜无意识的将沈睿彻底出卖,林珩止眯了眯眼,对她招手。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算远,沈姝颜却磨磨蹭蹭走出了宫里御花园小路的感觉来。

她站在林珩止面前,“要帮你宽衣吗?”

林珩止忍不住笑起,懒懒应声。

看见他腰带上繁复的花纹,沈姝颜颤抖着手指去解,一层又一层解开后,沈姝颜指尖落在林珩止的胸/膛上,却抖的拉不开衣带。

沈姝颜指尖冰凉,跌落在林珩止滚烫肌/肤上的那一刻,他轻轻颤了颤。

头顶上传来一声轻咳,沈姝颜愈发乱了手脚。

左右拉扯间,活结竟偏偏拽成了死疙瘩。

林珩止看着她嫩白的鼻尖,又羞又娇的样子着实喜人。

程烨说的没错,果真没人能扛得住。

他低低笑了一下,沈姝颜耳尖愈发通红,林珩止伸手覆住她的手背,哑着声音道:“别急,我教你。”

沈姝颜怔忡抬起眼,林珩止的俊颜霎时间凑过来。

他拉着沈姝颜的手还落在衣带上,弯腰亲吻她的嘴角,一下一下,像是安抚小猫一般。

沈姝颜思绪飘走,林珩止被她的不专心惹恼,狠狠咬了一口这人的唇。

“这么不专心?”

沈姝颜正要开口,林珩止已经将她揉进了怀里。

这样陌生的感觉让沈姝颜浑身颤抖,手掌抵在他的肩头,忽然轻呼:“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

“那你怎么这么热?”

“……”

林珩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用吻封住她的嘴。

他唇齿间全是酒香,沈姝颜也跟着有些醉了,直到衣衫滑落,她有些发冷才反应过来。

沈姝颜脑子一片空白,侧过脸看见圆桌上滴落的蜡泪,林珩止忍耐着亲亲她湿润的眼角,“疼吗?忍一忍。”

这夜过的太漫长,沈姝颜哭得厉害,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

林珩止仿佛食味知髓,前半夜一直都在兢兢业业。

直到刚过丑时,林珩止才叫了水。

沈姝颜已经倦的昏睡了过去,林珩止找了些膏子来,小心的给她上了些药。

直到这一切熟稔的做完后,林珩止才愣愣的站在床边。

他眼里带着迷茫,甚至有些慌,这种握不到手心里的感觉实在是让他难受。

不知为何,今夜的这一切仿佛水到渠成,韩氏的汤药、他的醉酒、沈姝颜的娇憨,都促使着林珩止去做这件事情。

夜深了,林珩止揉了揉脑袋。

他抿着唇角躺在沈姝颜身边,一床棉被有些窄,林珩止刚翻了个身就碰到沈姝颜小腿。

想起事前她冰冷的指尖,林珩止探了探沈姝颜的脚背,不出意料的凉,沉吟片刻,小心的将人揽进怀里。

次日刚醒,沈姝颜就发现自己钻在林珩止怀里面。

动了动酸疼的胳膊,脑子里头全是疯狂的昨夜,她没忍住又红了耳朵。

沈睿说谎,谁说林珩止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的,他分明……分明就是饿狼扑食。

沈姝颜浑身难受的不行,好在林珩止只是虚虚的抱着她,沈姝颜悄悄钻出他的怀抱,撑着床面坐起来。

林珩止睡眠很浅,刚听见动静就睁开眼。

瞧着沈姝颜清瘦的背影,林珩止心里思量着找时间让韩氏给她好好补一补身子。

沈姝颜忽然回头,看见林珩止正定定的瞧着自己,她愣了一瞬。

面上一团红云闪过,干巴巴的问:“你醒了啊。”

“要起来吗?”

沈姝颜点点头,“要的。”

见沈姝颜这样害羞,林珩止霎时失笑。

起身捞过床边的外衫披在身上,“起来吧,等会还要去主院那边吃饭。”

沈姝颜没应声,只加快了速度。

林珩止收拾好后,坐在椅子上仔细瞧着他这位新婚妻子。

他看出来了,沈姝颜话不多,容易害羞,没什么城府与小心思。

栗枝给沈姝颜描好眉,瞧着她抿胭脂纸的时候,俯身在首饰盒子里挑了对红宝石耳坠。

“郡主,这个可以吗?”

沈姝颜眼皮耷拉着,抬眼扫过,“都行。”

林珩止收回眼,心中暗暗思量,嗯,这人随意的还很好将养。

用过早饭,一行人到了前厅吃茶。

落座前,沈姝颜的脚勾了一下椅子腿,林珩止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

这一幕落在韩氏眼中,她与林君菡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笑意。

-

临近年关,天气愈发严寒。

沈姝颜前一天还给林珩止熬了一碗雪梨羹,让他润润嗓子免得受了寒,谁知后一日沈姝颜就开始高烧不退。

太医来给把过脉离开,栗枝煎好药。

瞧着她惨白的唇,栗枝轻声道:“郡主,要不要给姑爷说说?”

“不用,朝中最近忙的紧,风寒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沈姝颜扫她一眼,将身上的棉被过得更紧一些,搅着药碗道:“你去把炭火烧得再旺一些,我还是有些冷。”

栗枝蹲下夹着炭火,“可是姑爷已经好几日都没有来看过您了。”

休沐过去开始上朝,后面几日林珩止几乎都睡在书房,也不知道真的是太忙了,还是新婚夜里发生那样的事情,并非他计划之中,所以眼下决定疏远她。

沈姝颜第一日还有些失落,慢慢的好像又觉得也没什么好难过的。

大抵是开始就将沈睿的话听进了耳朵里,没有对他们这段婚姻抱有太大希望。

栗枝听完这回应,她抿抿唇角:“我觉着姑爷挺好的呀。”

沈姝颜搅着药碗的手一顿,“我也没说他不好啊。”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看了一阵,药差不多了,沈姝颜才皱着眉头喝下。

本以为这事情就这么翻了页,谁料当夜林珩止就进了屋子。

沈姝颜正吃着果子,瞧见他满身风雪的走进来,愣了一瞬。

“你怎么来了?”沈姝颜嘴里还含着东西,嘟嘟囔囔的。

林珩止解了披风挂在一边的衣架子上,没回应她这奇怪的问题,皱皱眉头道:“这屋子里头怎的一股子药味儿?”

“没……没有吧。”沈姝颜放下手里的东西,佯装着嗅了嗅。

沈姝颜起身给林珩止拍干净身上沾染的雪,“这些天很忙吗?”

“嗯。”林珩止弯腰在炭火盆子上暖了暖手,接过沈姝颜递来的茶杯,“最近在查庆阳那边的盐税。”

盯着林珩止眼底下的乌青,沈姝颜小心的收回眼,捧着瓷杯喝下一口水。

林珩止忽然笑了,微微倾身探手在她脑袋上摸了一把。

沈姝颜瞪大眼睛:“干嘛?”

“所以,你以为我这些天做什么去了?”林珩止忍不住的笑,熟稔的去捏她的脸:“以为我是有别人了?还是怎么?”

这举动一出,林珩止也愣住。

半晌后,他隐约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就是忍不住摸了摸。”

他看见沈姝颜仍旧愣愣的盯着自己,眼里头似乎还有些许水光,林珩止悄无声息的红了耳朵。

起身坐到她身边,伸手捏住沈姝颜的手腕,带着她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掐了一把。

力道有些大,放下手的那一瞬,林珩止的脸都泛着红印子。

沈姝颜霎时间红了眼睛,语气哽咽还带了些鼻音,“你疯了吗你掐自己。”

林珩止怔住,见她的眼泪滑下来,赶紧伸手去给她擦。

“我这不是都让你还回来了吗,你还哭什么?”

林珩止懊恼的不行,看着她的眼泪气得险些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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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又怂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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