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夜

第3章 血夜

岁月是最冷酷无情的凶手,让一切美好的东西变成腐烂的过去,让所有记忆里的东西都成为了回忆,把鲜活的生命埋葬在时间的长河里。

卡兰德斯,坎塔布里亚帝国现在的君王,说起来还是让坎塔布里亚帝国分崩离析的那位弗兰德利斯的旁系亲属,可他却没有弗兰德利斯那样的幸运了,毕竟弗兰德利斯继承的是一个强盛无比的坎塔布里亚帝国,而如今的卡兰德斯继承的不过是一个徒有其表的帝国,仅剩下施瓦和白蓝卡两块皇帝直属的城市了,而其他城市早已被名为臣子实为国王的叛贼所占据了,偌大一个帝国分崩离析成了如今的样子,这位卡兰德斯却毫无办法,从他幼时被扶上宝座的那时候,他就知道他不过是个傀儡,他的敌人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所有裂土分疆的王侯,而是所有称他为帝君的臣子。

所幸他的命令至少在施瓦这座沐浴了无数帝国荣光的城市畅行无阻,所幸这里仍有忠于君王的臣民,但卡兰德斯也不能太过分的使唤这些忠诚的子民们,毕竟上上代帝君因为压榨钱财而被愤怒的臣民们驱逐的事情还不算太远,连一向忠于帝君的骑士团也选择了视而不见,这样的事情已经让君王的权威掉到了顶点,卡兰德斯所求的也不过是安安稳稳的当他的傀儡皇帝,享受君王应有的荣华富贵,给这座仍然忠诚的城市,帝国的帝都施瓦带来繁荣。

然而卡兰德斯也有自己的忧虑,他的王位名正言顺,但他的继承人的地位却并不稳固。他有一个他深爱的王后,一个年幼但可爱的男孩,未来的坎塔布里亚帝国的王子,也只有他一人有权利继承这分裂但仍旧偌大的帝国。但卡兰德斯欺瞒着所有人的是,他有一个私生子,一个除了他父亲谁也不知道的私生子。

卡兰德斯也曾经年轻过,那时的他虽然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傀儡,但一国之君也有自己威仪和想法,年少轻狂,放歌纵酒,也曾爱过不是他这样的地位该爱的女人,甚至瞒着自己的父亲与那个女人有了一个爱情的结晶。

可惜纸是包不住火的,卡兰德斯的父亲,一位真正的古板贵族,是不会允许家族中有这样败坏门风的事情出现的,哪怕卡兰德斯身为君王,也没办法对自己的父亲运用君王的权力,在他父亲的压力下,那个女人和那个孩子被驱逐到了帝国的边境,但是护送的队伍却在帝国半途遭到了袭击,无人生还。

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在事后遭到了清洗,只剩下卡兰德斯和他的父亲知晓这些事情了。随着卡兰德斯的成长,他猜到了很多,也许护送队伍的人的死也是他父亲的手笔,他也曾恨过他的父亲,但他也明白他父亲的坚持。

或许爱情真的是脆弱的吧,卡兰德斯自从娶了这位帝国贵族的千金做为皇后之后,渐渐的忘记了那个女人的音容,只是最近他偶尔会梦到一个从未见过的,模糊着脸庞的青年用匕首刺进他的心脏里,带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卡兰德斯从那天开始就极少离开皇宫,请来了教会的占星术大师的占卜也没有显示任何凶兆,但卡兰德斯的内心就是惴惴不安,总是一不注意就陷入恍惚的状态,隐约会在眼前有一个女人,一个孩子的影子,恐吓着这位越来越脆弱的君王。

......

让时间回到二十年前。

一位年轻的妇人抱着年幼的孩子,坐在奢华的马车内,满脸泪痕。她被迫与她相爱的人分离了,仅仅因为她的出身,她就不得不像那些被赶出家门的恶妇一样,在这严寒的冬季拖着疲惫的刚刚诞下生命的躯体在马车里颠簸。

她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的血脉,但她所爱的人的父亲和她说的话让她不得不离开了她的爱人。

她仍然记得的,他说她的血脉配不上他的儿子,就算在一起了也只会拖累他,一国之君的王后岂能是商人的女儿,这丢的不是他儿子的脸面,而是整个帝国的脸面,难不成她想让她所爱的人在朝堂上,在万民面前丢脸么?

她退缩了,她深爱着那个男人,她走了,只带着他送她的翡翠项链和他的所有承诺。

马车在雪地里颠簸着,这边已经是属于北境的领土了,北境公爵康斯洛维耶掌控着这片土地,只要进入了边境岗哨,她和她的儿子就有了庇护,那位公爵在给她爱人的信中承诺保护她和她的儿子,这位公爵是一个品格正直的骑士。

离北境边境哨岗只有半个星刻的时间了,至少她问侍从的时候侍从是这样回答的。

她刚准备低头亲吻襁褓中的儿子的时候,周围的雪地突然传来了利器划过空气的声音,像他父亲买给他弟弟的弓箭射出的时候一样的声音。

随着惊恐的呼救声和沉闷的物体砸入雪地的声音而来的是时不时在薄薄的马车纱窗外不断倒下的影子以及溅在车窗上的血吓坏了这位少妇,窗外射来的利箭刺破了纱窗,钉在了马车内,反射令人恐惧的寒芒。

少妇本能的将孩子护在自己的身下,恐惧使她颤抖,然而母亲的责任使她死死地护着自己孕育的新生命,疼痛从她背后、手臂......一切暴露在外的地方传来,然而她还是拼命护着孩子,用尽力气呼喊着她爱的那个人的名字。

鲜血不断的涌出,侵染了她眼中的整个世界,她怀中的婴儿哭泣着,她能感觉到一切都在变得模糊,但她仍然像石雕一样,死死地护着她的孩子,直到灼热的鲜血和逐渐冰冷的世界一起将她淹没。

婴儿的啼哭从马车内传出,十五个身着白衣,右手臂上带着诡异血红色纹路的人从周围的雪松背后走出,拔出细剑,翻过每一具尸体,对准心脏补上一剑,直到围住马车。

其中一位白衣人打开马车的门,粗暴的将妇人的尸体拖出马车,没有丝毫犹豫的将细剑对准了婴儿,一剑刺去。

没有想象中的呜咽声和利器刺入肉体的愉悦声音,白衣人只发现婴儿的脖子上有一个挂坠,被母亲的鲜血浸染的红宝石挂坠在这一刻显得愈发的猩红,复杂的刻印从红宝石中扩散,最终形成了一个包裹住婴儿的圆圈,任凭白衣人用尽力气也无法让细剑刺破这些刻印从而伤害它的主人。

白衣人是认识这个挂坠的,短暂的惊讶之后却也没办法搞定这个挂坠,只能等十五分钟后挂坠的能量耗尽。

血色已经渗入雪地里,苍白的月光照亮的雪地上一片猩红,冰冷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只有婴儿的啼哭在雪夜里的雪松林里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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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朽者的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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