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学子有情黑衣擎彩旗 先生无义合力逼学生

第四十回 学子有情黑衣擎彩旗 先生无义合力逼学生

“明天的运动会去不去呢?”晚上我躺在自家的床上想着。今天下午先看白草哲的情书深感原来就算优秀如白草哲这样的男人竟也是女人的玩偶;正精神迷乱时又被老铁迎头一阵臭烘烘、硬邦邦的死训。好在今天晚上不补课就拎着小红包跑回家里来如今却又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一会儿又想道:“老铁这人虽然说平常凶了一些但上课时确是很认真。常常面对面地给我们批改英文作文几乎每个夜晚都睡在一楼的值班室。明天如果大家都不去的话会不会冷了老铁的心呢……”

第二天早上s中学操场。我摆弄着手中的彩旗看着周围几个零零散散的人心道:“昨天晚上住宿生一哄而散看来今天的彩旗是打不起来了。”

运动会就要开幕了铁索寒却成了“铁索热”——抽着烟在原地直转圈。现在这位自称有二十年教龄的比“老人”还老的老铁是不是还以为老铁就是比“老人”老呢?

离运动会开幕的时间就差几分钟了还是没有人来!我们只有七、八个人地上却堆着二十多杆旗即使一人拿两杆旗也耍不过来哩!

本来人倒是可以从其他年级里调来可是老铁要求的黑西服、黑领带、黑西裤、黑手套、黑皮鞋(他怎么不再要求戴黑帽子、黑墨镜呢)却一时从哪去拿?

老铁瞪着血红的双眼(不知是打麻将打得太晚还是备课至深夜熬的)好像在望着校门口——可能他在等待着奇迹的生。奇迹会生吗?

忽然校门口跑进一个人——从上至下一身黑。紧跟着又跑进一人同样的一身黑。再往他俩后面看去呼呼啦啦地跑进一大群人同样的一身黑……地上的二十多杆彩旗举起来了我们高三的彩旗队整齐地行进在运动场上这是老铁创造的奇迹吗?

“毕业照?哼那是什么东西?我才不照呢!”“小老鼠”撇着嘴道。“照吧照吧!乖啊去照吧!”大熊调侃着“小老鼠”。大秦晃着头就是不去。我站了起来走出楼。

楼外初三毕业班刚照完毕业照。有很多人在来回走动操场上一副乱哄哄的样子。“照不照呢?”我心中正犹豫着老铁已经在操场上吆喝着:“高三的高三的快来照毕业照!”

同学们纷纷从树底下、墙根下走了出来。这时我看见了倩倩。她依然是那么洁白那么美丽那么可爱。见她走向照相地点我也情不自禁地跟了过去心道:“快毕业了以后见她的机会就更少了如果能借毕业照留住她的倩影……”

砖头找来了我垫在脚下个子一下子就高了起来。同排的其他男生却还在踮着脚不住地上下晃动着身子。个高个矮真是这么重要吗?当然重要。谁也不愿意自己在那张“永久的纪念”上比别人矮一头。我当然更奢望倩倩在看照片上的其他人时也能瞟一眼“高大英俊”的我。

这时见我站在砖头上可能有些玉树临风有几位也想去“效颦”却被老铁喊住只好不请愿地又回来继续去踮脚。唉人要聪明的话想学可没有那么容易啊!

砖头有些不平位置又没有太放正我站在上面也不禁前后摇晃就从砖头上下来想用脚把砖头移正挪稳。哪知就在我低头挪砖时忽觉眼前银光一闪摄影师已经按下了快门。我狠狠地瞪了拍照的那家伙一眼真想拣起砖头砸在他的脸上:太坏了把我照得这么狼狈让倩倩看了岂不……

我想参加高考凭什么不让我考?

前几天学校里给我们住宿生进行了一把所谓的“高考资格考试”硬是不许我们考试成绩在第六名以后的住宿生(当然不包括考体专的)参加高考。

这不“小老鼠”刚被说得抹着眼泪从高三办公室出来又通知让我去。我慢慢推开办公室的门见不仅老铁和各科老师都在座而且多了一个教务主任。

老铁见我进来指了指他对面的椅子让我坐下。我坐了下来面对着黑着脸的老铁心道:“看来他们今天是打算挨个给我们过堂。老铁是主审那个教务主任是间审其他人是陪审。”

只见老铁拿出那张“高考资格考试成绩单”对我道:“你已经知道你的成绩了吧?”我点了点头。他又道:“凭你现在的成绩高考就是白搭你知不知道?”我又点了点头。

老铁的黑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你的学习成绩高考虽说不行考个好一些的高中技校还是不成问题的你报考高中技校怎么样?”这回我摇了摇头道:“不行我要高考。”

老铁的脸色随着我的话音猛地一变硬生生地道:“你明知道高考没有希望还要考?”我点了点头生硬地道:“不错我不管我有没有希望我都要高考!”“什么!”老铁一下站了起来两眼直钩钩地盯着我我亦用两眼直直地盯着他。

“你的语文确实学得不错而且在作文上颇见功夫。”老白走了过来对我道。我笑笑道:“多谢白老师夸奖。”老白接着道:“可惜你的数理化成绩太差了高考虽说不是没有希望但毕竟希望太小不如考技校那多有把握!”

我没有支声心道:“在这关键时刻这位平常对我还不错的白老师也来为自己的利益说服我。哼任你说得再冠冕堂皇就当我是白痴不知道你们为的是升学率为的是钱!看我们几个这次高考无望就不顾我们的意愿硬要把我们推着搡着去考技校!”

我真想好好的用词遣句和他们大辩一场但我知道即使我说得再有理也是白费唇舌。因为我中午已经给父亲打了电话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拖时间。等父亲请他们的大队长来说情这是我唯一的希望。正因为有这项希望我才采取克制忍耐的态度不想因为无谓的争吵而得罪这些先生们。

“以你现在的成绩就算考上也是最差的中专什么钻井啊井下啊你愿意去啊?”左老师见我不声不响也过来“劝导”。我还是没有说话心道:“我的生命只有我才能去支配。我已经为自己订好了高考后的计划不想再改。”

左老师继续道:“现在这个社会是以经济为龙头的社会。你看早先我考上大学时以为自己挺不错的可是现在刚能挣几个钱?还没有和我一起高考落榜的那些人挣得多呢!你考上个技校多好两年出来就四、五级工。早上班早挣钱不比上什么中专、大学的好?”

我一动不动地听着心道:“人这两片嘴真是说啥是啥。都高三快毕业了我才知道原来考技校比考大学要好得多!”

我正想时其他老师竟也纷纷围了过来苦口婆心地劝我。在他们的循循善诱谆谆教导下我似乎竟觉得:我如果不考技校就是大逆不道就是不忠不孝就是“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

我在三伏天却已经冷得浑身打颤战战兢兢地用惊恐的眼睛望着周围的这些可亲可爱的园丁们。此时此刻这间“天底下最神圣的职业”的办公室却变成了阴森恐怖的审讯室。一伙“法官”们拿着各式各样的法器操着不同科目的语言从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出实事求是摆事实讲道理地对我进行着进攻。他们从高深莫测的三角函数讲到浩如烟海的生物世界;从王熙凤毒设相思局讲到易燃易爆还剧毒的化学物品;最后再从累死了也调不平的天平又讲回到天天见又天天烦见的aBcd。七位老师如同七架大黄蜂式战机对我进行轮番轰炸炸得我焦头烂额龟缩在椅子上一声也不敢哼。

这样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他们可能是说累了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休息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抽着香烟。老铁朝我脸上喷着烟雾呛得我热泪直流(因为我还是学生我还不会抽烟)。

我盯着他手中的“红灯”心道:“我从小学起家里人就鼓励我长大了要考大学。多少年来就是要考大学的这种信念一直激励、鞭策着我努力学习。现在临近高考了忽然不许我考多年来的这种精神力量一旦抽走顿时觉得有些茫茫然不知所措——爸爸呀你怎么还不来!”

老铁又喷出一口烟辛辣的气味直冲进我的鼻孔呛得我连续咳嗽了好几声只见他张开嘴露出两排熏得黑的板牙(又白又硬的牙都黑成这样那颗红色的心熏成啥样呢)道:“话呢该说的我们都说了你到底考不考技校?”我现在已经懒得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却见老铁转头看了看一直冷眼旁观的教务主任。

那教务主任点了一下头对我道:“你既然一直不同意考技校那么如果你高考落榜怎么办?”“重——读。”我慢悠悠地吐出这两个字虽然我不一定重读。

教务主任阴阴地一笑道:“‘重读’?以你现在的成绩重读两年能考上就不错了。你一定想的是招工!大庆每年高考落榜生都有招工的机会而且待遇很不错你是不是想招工?”

我实在忍不住了“啪”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喊道:“我想招工就招工想重读就重读你管得着吗?”他却不生气又阴阴地一笑道:“不错高考后你想干什么我是管不着但是我可以不让你高考!”“你凭什么?”“凭你的体育成绩!”我一愣预感到大事不妙。

只听他继续道:“你一定知道体育不达标是不允许高考的。我问过你的体育老师了你的成绩是勉强达标而且达标时你投机取巧蒙混过关。如果你不报考技校的话我就要对你的体育成绩重新考核你认为你能过关吗?到那时你不但不能考大学就是连技校也不能考!”我望着他这两片蠢蠢而动的嘴唇觉得这两片嘴唇就像是刚和另一个男人接过吻的一样令人见了恶心!

我无精打采地向宿舍楼走去快到楼前时我忽然看见一个人站在楼门前——是爸爸!我眼前一亮向他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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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青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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