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等江小七到客厅的时候,庆生宴才刚刚开始,她急急忙忙找到表哥嫂,挨着两人身边坐下,身旁站着萧禹。环视了一遍客厅,各路达官贵人,锦衣繁服,真是差点没把江小七的眼给看花了,各位大人有的也携有家眷,其中不乏美人与翩翩公子。只是江小七心里早被对司马小姐的期待给填满了,哪有那些心思去看各家佳丽,急急等了一会,方才看见一堇衣男子率先走了进来,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唇角微翘,一股傲气油然而生,尤其是挺拔的身高更使他整个人散发出一股迫人气势,堇衣上是淡淡的山水,云烟缭绕好似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了薄雾中,显得脱尘不俗,腰间一块上好的冰玉龙佩,徐徐如生。紧跟在他身后进来了一位高挑的女子,十七八岁的年纪,双目犹似一泓清泉,顾盼之际,自有一番高贵灵傲的气势,娉娉袅袅,金衣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穿在她身上不显丝毫的庸俗,反如花中之王般傲视群花,一平一举中利落如男儿,却又勾魂摄魄,让人移不开眼光,连她身后跟进来的一大群人都不曾注意。待到男子与她均坐上首座,众人才回过神。

从司马燕进门那一刹那,江小七就愣愣的看着她意气风发,娇态万千的走上席位,不曾想自己直白的目光也让司马燕从全场低首人中一眼发现了自己。司马燕倒不是没见过别人初见她时的惊艳,相反,她早已习惯置身于众人各色的眼光之中,只不过敢这么明目张胆观察她半晌的女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算不上绝色,但也不失为一个明艳照人的美丽少女,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这份自然与活力又让她整个人更添可几分魅力,让人颇有好感,司马燕于是便朝她笑了笑。对方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张脸窘得通红,却更出小女子娇羞的神态,甚是可爱。

这一边,司马夜正忙着应付前来庆贺的众人,司马燕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官场上的虚假应承,所以从来这事只交给司马夜一个人处理,自己乐得在一旁看热闹。正享受间,耳边突然传来司马夜低沉的声音,“怎么不见浩骋?”

司马燕笑着望了司马夜一眼,眼神交换间,司马燕知道二哥今日又得受责骂了。

一场庆生宴会就这么热热闹闹的展开了,其间甚至还有皇上送来的礼物。众人不免又是对王爷小姐一翻赞美与恭维。折腾老半天,一场宴会总算散了场。司马夜看司马燕的确是有些累了,在席上也喝了不少酒,便让人带着司马燕早早回了闺房休息,自己则一径前往禁苑。

刚走到半路,一个高大的身影匆匆向这边跑来,不多时,一个满脸刀疤的壮汉到了司马夜跟前,跪地,“王爷。”

司马夜一看来人,也不做声,只转身向书房方向走,那汉子也听话的跟在身后,只是额头上冷汗直冒,看起来相当畏惧前面的人。

进得书房,司马夜在太师椅上坐好,又接过丫鬟送进来的一杯茶,然后吩咐众人退下,只留下从一进门就跪在地上颤抖不已的汉子,缓缓问道,“可是玉关城那边出了事?”

声音一如其人般温文如玉,却听得地上的人直磕头。

“王爷赎罪,王爷赎罪。”

“你且把话好好的说清楚,我自会定夺。”

大概是听出话里并无杀机,汉子才颤抖着道,“我们刚到玉关城,打算当夜就前往侯家打探,谁知道,半路杀出几个人来,那侯家的人早已不知踪迹,看样子,已经被人先一步接走。”

“被接走了?!”司马夜这一次闭上了眼,扬首靠在椅背上问道,“那几人可是等候你们多时?”

“回王爷,看样子不像,似乎也是刚要离开,却恰好与我们碰上。”

“这么说人是被他们带走咯?”

“属下敢肯定,不是。”

“何以见得?”

“属下看那几人不像带走过侯家人的样子,而且在见到我们的时候,还以为是我们带走了人,所以才会与我们打起来。”

即不是他们带走的,就是说还有另外的人也在找那东西,动作如此神速,到底会是些什么人?司马夜眉头难得的皱紧,突然又像想到什么似的,睁开眼来问道,“我吩咐你们的事可曾被人泄露出去?”

地上的人一震,急忙扣首道,“回王爷,小的以性命担保,此事绝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

“所以这事绝不可能是从我们这里泄露出去的咯?”司马夜眯了眼,一时看上去,竟像一只狐狸般狡诈与危险。

“那这些人又是如何得知的?”

“这……属下的确不知。还请王爷赎罪!”

“不过,属下在与对方其中一人交手的时候,发现一件事。”

“说。”

“其中有一个人在与属下交手的时候,曾唤过他一个同伴的名字。”汉子吞了吞口水,继续道,“他叫他桀。听口音,竟像是燧国人。”

“燧国!”司马夜的声音终于有了些微上扬,但马上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沉默了一会,方道,“追查候家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我会另派人去做。”

汉子一怔,想起主子可能派出的那位,心里只叹,想不到候家竟是这样重要!现在看主子的样子,应该一时半会也不会杀他。只暗暗庆幸能得上谅。

“我有另外的任务吩咐你去做。”

“主子只管吩咐。昆和这次一定不负主子的期待完成主子交与的任务。”

“呵,昆和,这一次倘若你再不能完成任务,我想你也没有脸回来见我了!”司马夜冷冷道。

“是。昆和明白!请主子指示!”

司马夜这才端起面前的茶盏缓缓道,“我要你去杀一个人。”

昆和抬头,脸上已尽是杀气。

“一个叫夏云烟的女人。”

这是夭墨第一次到君少昊的书房,与她想象的一样,房正中摆着一套繁木的桌椅,四周是靠墙立得满满的书架,书架上整齐干净的各种书籍将整间屋熏染上了一种自然的书香气,相比一般官宦人家的熏香,更让人觉得心旷神怡。整间屋子看上去简单却不单调,相反每件物品细细看上去,又能看出各自非同凡响的出处与雕琢,可见布置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一个很有品位的人。只可惜……

夭墨摇了摇头,这屋子贵则贵矣,只是都贵得太过非凡,想自然,这主人的心也是极傲的。

于是夭墨规矩的站在了书房门口,恭敬的等着君少昊,也不曾再踏进一步或是亲手触摸一下那些名家之作。

不多会,君少昊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通往书房的小径上,见夭墨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嘴角扬了扬,看上去极为满意。及至夭墨身边,低声道,“进来吧。”

夭墨这才进了屋,正随手把门关上,便听见君少昊问,“早来了,怎么不直接进屋?”

君少昊便看见夭墨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似乎看懂了其中的意思,君少昊笑了,“想不到这短短的时日,你就摸透了我的脾气,也怪不得三爷夸你聪明。”

“小王爷过奖了,夭墨实在愧不敢当。”倘若真摸透了你的脾气,只怕也不愿意呆在这里了。夭墨心里暗想,却不曾表露出来。

一阵清明的笑声自屋中响起,随后君少昊问道,“可看了褶子?”

“已经看了。”

“怎么想?”

“夭墨想喾的猜测也无不可能。毕竟喾在大辽也待了这么久,对他们的身形以及他们使用的武功都是极熟悉的。”

“夭墨只是在想,现在竟然连辽国人也在找那东西,只怕是有人泄露了消息。”

君少昊的脑中突然闪现出几个月前的情景。当时离他与夏云烟成婚的日子将近,一日皇上突然急诏他进宫,然后带着他去了天牢。到了牢里,他才发现皇上带他去见的人竟是江湖上颇颇有名的神偷“六指”,因偷了皇家东海明珠入狱。君少昊后来才知道,这“六指”在被判刑的前一天突然改口,声称不见到皇上死也不交出夜明珠。夜明珠本是皇家世代相传下来的神玉,佩于身可驱魔避百病,如果找到了人还追不回东西,相关的追查官员也少不得受到牵连,主审的江尚书无奈,只得依他向皇上转告了两个字,帝石。

无疑,这是君少昊听过的最让他震惊的两个字,当年,也不过是这区区两个字,激起了多少的惊天骇浪!只怕凡是经历过那一场别邺之战的人,一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都会忍不住战栗。

这个人后来被他们软禁了起来,不出几日便病死,他亲自检查过他的尸体,不可能是诈死,所以消息绝对不是从他口中传出去的。那么现在就只有三种可能:第一,这个秘密是由其他人告诉“六指”的,而这人把消息也告诉了辽人:第二,他们的人中有内奸:第三,知道这个秘密的不止“六指”一个。

当然,他可以很快的否认第二个假设,隐者从南宫家存在的那天起就世代为南宫家的主子效命,忠心不二,至死方休。不是他君少昊自傲,这世上有自己死士的人很多,但能比得上隐者的却少之有少。

那么会是第一个假设还是第二个呢?想到这君少昊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初听到“帝石”时,他和皇上震惊之下便急急去了晋京追查线索,如今细想起来,这其中又有太多说不通的地方!试想一个江湖神偷是如何能得知这样天大的秘密,并多年不曾走漏半点风声,为什么到最后却又只为了区区一条小命将这秘密轻而易举的说了出来?可惜人死不能复生,他再想从头查起也为时已完。

“有其他人知道这个秘密。”君少昊肯定的道,“但如今看来,我们还查不到这人。”

“小王爷的意思是要怎么做?”

“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那我们还要继续找候家人吗?”

“我看可以暂时先放一放,先让喾他们在辽国打探一下情况,反正对方也没占得什么便宜。”

“小王爷是说侯家人并不在辽人手中?”

“后面还有我们都未曾打过照面的另一些人。现在人不在我们手中,辽人肯定追不到我们头上来,我们只管盯住他们便可。”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我想好了,明天你跟我再回一趟晋京,看看能不能再查到些什么。”

“夭墨知道了。”

君少昊点点头,又道,“晚上我会先跟母妃说一声,你就不用再过去了,免得你麻烦。”

“夭墨谢过小王爷。”夭墨一听君少昊如此说,刚提起的心又落了下来,眼角不禁带了笑。虽然这王府的人都不错,可毕竟她跟君少昊也只是假借夫妾的名义待在府里,但其他人却不这么想,待她真如夫人一般,自己还得时刻紧记现在的身份,行这身份的事,真生叫她难受,总之能省一事便是一事吧。想到这里,夭墨欢欢喜喜的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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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下之臣――青衣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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