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君昔日事(3)
……
这两天,于息一直未见西门浦,但粹御山庄平复正常,许多人忘了男主人回来过,倒是许生涯,成了这里的常客。
“于息,生涯剧场分院开了,来捧捧场吧?”
许一方在这,她的脸色红润不少,她多么希望,西门浦永远不回来。
“好。”
经过宴会一事,她与许一方也成了朋友,贪恋与戏子在一起的空气,洁净美好。
倒是预料中,刚出大厅,保镖将她拦下了。
于息未开口,管家又将她请回去了。
“夫人,对不住,先生之前交代过,您不得再踏出粹御山庄一步。”
“许先生,您若是无事的话,就请离开吧,夫人累了,她也是要休息的,万一累到了,西门先生又要拿我们出气了。”他稍微弯下腰部,模样与语气临摹两可。
许一方脸上挂不住了,未遇于息前,礼貌为人是他必不可少的准则,这几日,他居然忘了。
“对不起,许某叨扰了。”
“等等。”于息心里别扭,碍于许一方在场,她只是挽留道,“管家,许先生也是经了西门浦允许才来这儿陪我逗趣,西门浦才一个星期不见踪影,你就要破了规矩,明目张胆赶客人离开?”
知道许一方骨子里透着正直,倔强,遭了这人的埋汰,肯定难过着。
于息拍拍他的肩膀,想为他驱散阴霾,哪怕一点。
她的星空,不能受一丁点委屈。
“…我年纪大了,确实忘了规矩,夫人不要动气。”
“留下来吃饭吧!”
“好。”
粹御山庄的佣人竭力准备晚餐,而于息,已经拉着戏子离开了。
西门浦的书房,有一条紧急逃离通道,只有两人知晓。
“你这样,没事吗?”
“一方,别提他了好吗,今天,我是于息,不是西门夫人。”
没了这层身份,于息活的才开心。
“嗯。”
许生涯,这个人如琥珀般美好,于息知道自己配不上,仅仅是这么望着,就满足了。
“您的嗓子,怎么了?”
见他说句话都得小心翼翼,难免惹人心疼。
“没开生涯剧场前,我在盛铭旗下剧场赚钱,那时没名气,一日能唱七八次,损到声线,没钱治,这病,磨到现在,倒成旧疾了。”戏子笑的无所谓,但于息看得心疼。
“你别为我伤心,都过去了,幸好,今天我混出来了,不用看人脸色办事了。”
好在新开的生涯剧场离这不远,两人步行,权当看风景了。
出来的急,于息踏着拖鞋,身上是一条淡色白纱裙。
“西门先生,经常不回家吗?
许一方望着远方,眸子暗沉。
于息微愣,不想作多解释:“算是吧。”
想到西门浦,于息一阵心寒。
她被男人囚禁一年,多想逃啊!这是个魔鬼,待在他身边,于息害怕,再者,于息憎恨他,这一年里,逃跑,被抓,成了常态,她的希望一次次重生,又一次次破灭,男人根本不给她活路。
似是看出她不愿,许一方方才注意自己的言辞:“对不起,冒犯了。”
面对她,许一方又犯错了。
“对我,你没必要时刻拘谨自己,这是家事,却不是丑事。”
许一方心疼,这个饱受磨折,却仍然宽慰他的女人。
走了许久,于息腿脚有些麻了,这才看见四个金边题名大字:生涯剧场。
自己,倒是格格不入了。羞红了脸,为自己的衣着:“要不,我去换件衣服吧,这样,给你丢脸了。”
“没事的,”戏子温柔如初,“这里简陋,是临时建筑的,许多装饰廉价丑陋,莫不要扫了姑娘的眼睛,已是万幸了。”
这里装饰辉煌,造价不低,再者风景怡人,怎么都没有简陋的意思。知他只是劝慰之词,于息不好拒绝,只好作罢。
这个人一向礼貌,以礼仪为重却不失情调,尤其是穿上戏服时温文儒雅,活像壁画仙子,美好至梦中有。
“师傅!您可算来了,怎么您规定的时间,自个倒忘了呢?该不该罚?”迎面跑了个毛头小子,撞了许生涯满怀。
“罚?你还想罚师傅啊!没大没小。”
在这些徒弟面前,许一方才肯漏出孩子脾性,真心实意微笑。
于息看得入迷,不想破坏氛围。
“咦~女的?师傅终于肯带师娘回来了,师哥们,出来看呢!”
于息被孩子的夸张逗笑了,未注意许一方已红了脸颊。
“小禾,再胡闹!”他轻拍孩子虎头,“把师哥叫出来,师傅请你们吃饭,地方你们定!”
这下,孩子更欢快了,蹦蹦跳跳离开了。
“见笑了。”
“不要紧的其实看他这样,我还挺羡慕的。”
被禁锢的表面自由,常常向往真正的自由。
喧器的杂音迫使于息不着痕迹地皱眉,他看着眼前鱼龙混杂,灯火通明的酒吧,一时没了反应。
戏子的脸上挂不住了:“实在抱歉,我不知道他们会来这里,要不然还是去嗟如居吧!”
“不,不用吧,一顿饭而已,不用麻烦。再者,这里治安极好,不至于太遭。”
盛流华会所,于息以前常来,在这里,她遇到西门浦。
进门,恍如隔世。
再来时,她不得不敛去强硬,只做一清闲人。
许是平日规矩繁琐,戏子们皆像撒了线的风筝,点酒开吹。
倒是戏子,拘谨着,无法放松。
这里噪音太大,于息凑近许一方:“一方,那天你登台穿的衣服,去哪了?”
“衣服啊,已经洗过了,在家里,怎么了吗?”
“我……”
“于息,你怎么在这!”头上传来西门浦僵冷话语。
接着,于息手腕被大力拉住,撞入男人冰冷的怀抱。
“你离开粹御山庄,就是为了跟这个戏子在一起,于息,你一声不吭离开,可知我…”
西门浦气急,他攥着于息的手微微颤抖,斜视许一方。
“西门浦,你发什么疯!
知道挣脱不得,于息也不做无用功。
“我发疯,我看是你想逼我发疯,你又想逃是不是,于息,你这个女人怎么不识好歹,我西门浦,留不住你是吗?”男人揭嘶底吼,整个瞳眸被灌满血气。